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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会自我攻略(仰玩玄度)


这句话是个绳套,套住京纾的脖子不紧不慢地向下扯,而后徐篱山微微仰头,和京纾轻轻地亲了一下,轻声说:“刷牙粉的味道。”
他说罢低头,鼻尖从京纾的鼻尖蹭下去,在京纾颈窝间嗅了嗅,“身上还有药浴的味道。殿下是洗漱沐浴后才来的,是专门来我这里下榻的么?”
“不是下榻,是就寝。”京纾纠正他的用词,质问道,“我是你的客人么?”
徐篱山态度不明地引/诱道:“啊?”
京纾凝视徐篱山的眼睛,语气淡然,“你的客人不能随意进你的卧房、掀你的床帐、坐你的床沿最后俯身被你亲一下,因此我不是你的客人。”
“殿下说得极对,我无法反驳。”徐篱山抬头,鼻尖蹭过京纾的鼻尖,来回两次,嘴唇微张,吐出的话和气息一样轻柔暧/昧,“那你是谁?”
对视几息,京纾垂眼看向那唇瓣间的缝隙,亲吻了上去。他伸手握住徐篱山微微仰起的脖颈,用的力道既不会伤人也不留躲避的余地,只是在徐篱山“咕咚”吞咽口水时,他的指腹会轻轻摩挲过那颗滑动的喉结,隔着一层脆弱的皮肉让徐篱山浑身颤栗,与之同时,徐篱山的喘/息声让他头皮发麻。
春被下的温度变热了,徐篱山额间溢出薄汗,抬手推了下京纾的肩膀,但是力道实在没什么威力可言。京纾将这当做撒娇,或是欲迎还拒,于是自认顺从且大方地又亲了他一会儿才放人。
徐篱山被亲得头脑发热,睁着眼,张着嘴儿,气息不匀,直愣愣地盯着京纾,后者便用脸上的薄红,变了色的耳朵,喷在他脸上的失控呼吸回应他。
京纾是深邃冷漠的深蓝,情和欲是红艳艳的,搅和在一起磅礴汹涌,是澄霞倒灌的颜色,把“徐篱山”这座山砸得山崩地裂。
徐篱山噘嘴亲了亲京纾的下巴,嘟囔道:“可恶的男狐狸精!”
这人惯爱倒打一耙,京纾不同他计较,抬指擦掉他唇角的津/液,像严厉负责的老师那样问话:“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了。”徐篱山回答,“男朋友。”
京纾满意地“嗯”了一声,抚着他的脸说:“今日街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必盯着徐松均,他爬不上去。”
徐篱山说:“褚大哥也这般说。”
京纾知道的比褚和更多,说:“后院姨娘为着自家争宠谋利,竟然撺掇了宫中后妃,前者阴狠,后者蠢笨,两人均为陛下不喜。为着不让贤妃再受蛊惑做出什么蠢事来连累二皇子,李氏往后是入不得宫了,徐松均自然也要受连累。”
“偷鸡不成蚀把米。”徐篱山抬手搂住他,“你告的状?”
“是你的好表哥抢先一步。”京纾说。
徐篱山惊讶了一瞬,旋即笑道:“表哥疼我。”
京纾“嗯”了一声,徐篱山从这一个字里听出点不对劲的味道来,当即从善如流地补充道:“你也不赖,做长辈的,这种事就不要和晚辈争了吧?”
说起这个,京纾好奇道:“往后你是叫京珉表哥,还是侄儿?”
徐篱山反击,“那他是叫你皇叔,还是叫你表弟媳妇儿?”
京纾挑眉,“你是叫我表叔,还是叫我哥哥?”
“我叫你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徐篱山说着在京纾嘴上拔了下罐,搂着他的脖子晃了晃,笑道,“睡觉?”
京纾起身脱外袍,灭烛灯,钻被窝,把徐篱山往里头挤了挤。徐篱山掖了掖被子,像个霸道总裁,“咱们俩大高个挤得慌,明儿我叫人换张大点的床,能睡十个人的那种。”
京纾不赞同,婉拒了,“挤在一起暖和。”
“现在又不是冬天,要什么暖和啊。”徐篱山“哦”了一声,尾音长长的,贱嗖嗖的,“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京纾闻言伸手摸到他的屁股瓣儿,不轻不重地握了一把,淡然道:“我光明正大。”
徐篱山叫唤一声,伸手在他腹肌上一盘,“我也是!”手掌的触感轮廓分明,他又妒从心来,酸溜溜地说,“从明天起我要开始健身了,我才四块腹肌。”
徐篱山腰身窄瘦,却不羸弱,是极好看的。京纾说:“这样也很好。”
“不行。”徐篱山想了想,“我想要十八块腹肌!”
京纾试图想象并如实评价,“不好看。”
徐篱山哈哈笑:“那十九块呢?”
“吓死人了。”京纾说。
徐篱山一蹬腿儿,一阵傻乐,翻身时一屁股拱在京纾腰腹,被打了两巴掌,顿时老实了。京纾伸手扣押住他,说:“我想起一件事。”
徐篱山翻过身面对他,“啥?”
“你还欠我两样东西。”京纾说。
徐篱山眨巴眨巴眼,“啥?”
京纾淡声道:“春/宫图,小物件。”
两人在黑暗中盯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徐篱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京纾无声地笑了一下,伸手推搡他,“说话,别让我先礼后兵。”
徐篱山无奈睁眼,说:“春/宫图可以给你画,小物件打不了,打了你肯定用在我身上,我又不傻。”
“我给钱。”京纾说,“做生意要讲诚信,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跟别人做生意是很讲信用的,”徐篱山鸡贼地说,“你又不是别人。”
京纾不上当,说:“我公私分明。你若反悔,明日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言而无信。”
“恶毒!狠毒!阴毒!”徐篱山化作气愤的鱼,在被窝下使劲儿蹦跶了两下,“那你也没给我钱啊!”
京纾降服住他,说:“明日奉上三万两,权当定金。”
谁能不爱钱呢,徐篱山松口,“好吧……对了,说起钱,我还没问你呢,你打算要多少聘礼,我要开始攒钱了。”
京纾说:“我要的聘礼世间唯一。”
那得是什么要倾家荡产的稀世珍宝啊?徐篱山吞咽口水,但还是很有骨气地说:“你尽管开口,我保证办到!”
“天地之间,”京纾伸手捂住他的心,语气沉静,“一座春山。”
说句不太优美的话,徐篱山有时候真觉得京纾是蛊虫变的,还往他心里边儿钻,刺挠。
“这是要我把自己当聘礼啊?”他说。
京纾问:“给是不给?”
“我不是早就给你了吗?”徐篱山轻声说,“我把我子孙都给你了。”
京纾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下/流话,伸手盖住他的脸,“别插科打诨。”
“我没有。”徐篱山语气无奈,噘嘴亲在他掌心,笑道,“你是不是还不信我,信我是真心待你?”
京纾收手,说:“并未。”
“那就是不全信。”徐篱山说,“毕竟浪子难回头,你不能全然信我在情理之中,我也深感欣慰,至少以后把你放出去也不会轻易被其他人骗走了心肝。”
京纾反驳:“只有你是徐篱山。”
言下之意便是我只会被你骗,徐篱山把这当做情话,说:“世间骗子太多了,我可不敢自诩第一。”
京纾重复道:“只有你是徐篱山。”
“好的呢。”徐篱山投降般的笑了笑,又说,“你很没有自信。”
京纾沉默几息,说:“只是无法全然笃信,因为你说得对,心不可控。”
“可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我们挨得这样近,”徐篱山翻身蹭了蹭,把心口贴上他的胸膛,“你感觉不到它吗?”
鲜活跳动的,京纾能感觉得到。他低头,鼻尖蹭过徐篱山的侧脸,说:“跳得有些快。”
“是因为你。”徐篱山的指尖从他的下巴一路滑下,勾住里衣口,轻轻拨了拨,笑道,“听不够就再听一会儿,听明白了,然后向我认错,说你不该质疑我的真心。”
京纾果然又听了一阵,而后说:“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真心。”
“好乖。”徐篱山捏着他的下巴笑问,“你怎么这么乖啊?”
京纾正色道:“质疑你的真心的确是我的过错,因此我坦然认错。”
“言外之意我听懂了,就是说如果我犯了错,你还是会化身毒公辣手摧花是吧?”徐篱山说。
京纾点头,“不错。”
徐篱山说:“殿下真是赏罚分明呢。”
京纾淡声道:“本该如此。”
“好嘛好嘛。”徐篱山收回手塞进被窝里,“不说了,晚安——就是安歇的意思。”
“晚安。”京纾稍顿,又说,“好梦。”
徐篱山笑:“是噩梦怎么办?”
“我能感觉得到。”京纾说不出我入梦帮你镇压魇魔这类似的大话,颇为实际地说,“我会安抚你,或者叫醒你。”
“好呢。”徐篱山咕哝道,“护梦小天使。”

翌日徐篱山难得没赖床,天刚亮了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里屋安静极了,京纾靠在床头,手里翻着徐篱山搁在小几上的睡前读物,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写的是三兄弟闯荡江湖的故事。
美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徐篱山直勾勾地盯着京纾的侧脸欣赏了一会儿,从睡眼朦胧到眼冒精光,而后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音色因着晨起有点哑,“在我这儿用早膳吗?”
京纾瞥眼看他,说:“我不是还见不得光吗?”
徐篱山笑了一声,说:“没事,猗猗嘴严,不会同旁人乱说,我也不让她见你。”
“随便用点吧。”京纾将书笺放回原处,合上话本。
“得嘞,您稍等。”徐篱山起身从他腿上跨过去,撩开床帐下了地,绕过屏风朝外头喊了一声,“猗猗。”
猗猗很快就端着盥洗的物件进来,说:“少爷今儿不当值啊,怎么起得这么早?”
“夜里睡得好,早上就起得早咯。”徐篱山走到外屋去洗脸,吩咐道,“再拿一套新的来,另外,让小厨房今早多做一人份,清淡点的。”
猗猗立马就去了,过了会儿端着托盘进来,径自走到徐篱山身边,也不往里屋瞧,小声说:“少爷,您把人带回府里了?”
小丫头这是以为他在外头鬼混,还把人偷摸领回来了,徐篱山笑了一声,眨了下眼睛,“要替我保密。”
“奴婢知道,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但是,”猗猗清了下嗓子,压着嗓子不太好意思地说,“少爷,咱们院子里没有给姑娘换洗的衣裳,您等我出去买回来。”
得了,这是误以为他把人带回来颠鸾倒凤以至于翌日要换身干净衣裳了,徐篱山往屏风里看了一眼,纠正道:“不必,他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是什么?猗猗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而后恢复如常,不再多问,说:“那您二位先洗漱,奴婢去小厨房看看。”
她说罢放下托盘里的东西,转身出去了,还帮着关了门。
这时,京纾披着外袍从屏风后走出来,说:“你这丫头倒是灵光。”
“我回来之前管家亲自挑的。”徐篱山说。
侯府管家不会因为一个不受重用的庶子亲自挑选近身丫头,这是文定侯的意思。京纾走到徐篱山身边,接过他递来的热帕子擦脸。
徐篱山端着漱口杯看他,提醒道:“这帕子我用过。”
京纾反问:“那你还递给我?”
徐篱山挑眉,“你可以不接啊。”
“你递了,我就接了。”京纾把帕子放回热水中,反手拿起托盘上的竹骨刷子蘸了圆罐子里的牙药。牙药是淡红色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他看了徐篱山一眼,后者就说,“我自己调的,加了玫瑰和檀香。”
“很香。”京纾说。
两人洗漱完毕,猗猗被唤进来,一路低着脑袋,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愣是没往徐篱山身边的人脸上瞧一眼。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位神秘不知名的男子穿着的一双长靴虽然是素面,却能看出用料极好,上头的仙鹤纹袍摆更是云锦啊!
——少爷这是招惹了哪位天潢贵胄回来!
早膳渐渐地上来了,备得清淡,甜粥配四样小菜,唯一的荤腥就是细馅大包。徐篱山啃了个包子,说:“揽月湖那边儿有一家店叫‘卖包子的’,他们家的虾鱼包特别好吃,你吃……你肯定没吃过,改日我带你去尝尝。”
对于兰京来说,徐篱山是个外来客、后来者,但这位公子显然早就玩遍了各地,连大街小巷的店铺都一一光顾过了,现在就要和京纾这位土生土长但生活闲趣不足的兰京人士分享他发现的值得一去的地方。
京纾闻言“嗯”了一声,说:“今日金昭卫春夏考评,我要过去一趟。”
徐篱山“哦”了一声,随口道:“我怎么没接到消息啊?”
京纾看了他一眼,如实解答:“小书吏不在考评名列。”
“……”徐篱山微笑,“是我高攀了呢。”
京纾说:“金昭卫擢选不易,你若想尽快要个官职,我替你重新选官署。”
“我可不需要你给我开后门。”徐篱山得意地说,“刘主簿可喜欢我了,他之前说等咱们文书院的副主簿今年退了,他就要栽培我。”
徐篱山看着不着调,又爱玩,但在处理公事时却严谨认真,再加一笔令人赏心悦目的好字,刘主簿的确很喜欢他,还同其余三属的副使都提过。京纾也有所耳闻,说:“那要年尾去了,师酒阑手下现在就还有个主簿的位置,同文书院的副主簿地位相当。”
徐篱山当即拒绝,“我不要去刑台,天天往狱里面跑,看那些血淋淋的,影响我干饭的胃口。”
京纾便说:“罢了,随你。”
徐篱山喝了口粥,眼珠子一咕噜,“诶,之前陛下说让我去博文馆,我那会儿选了金昭卫,现在可以反悔吗?”
京纾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掀起眼皮,把疑问句说成了笃定的语气,“你想入宫。”
京纾少有明显动怒的时候,但他掀起眼皮、不轻不重地飞个眼刀子也足以震慑旁人了。徐篱山比一般人多了些出息,没有反应出“腿软跪地——哐哐磕头——疯狂求饶”这三步走的动作,却也缩了缩脖子,语气跟着弱了三分,“我就问问。”
“你想去别的衙门,我们可以商量,想入宫,我不会点头。”京纾说。
徐篱山:“哦。”
京纾看着他,“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行,你不帮我,我就去找别的路子’?”
真会读心呢,徐篱山卖乖一笑,说:“没有诶。”
“你现在隶属金昭卫,我不首肯,哪条路都走不通。”不过他们现在关系到底不同了,这么说是否太严厉了些?京纾寻思到这里,稍微放轻了语气,“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太后太近。”
“我知道。”徐篱山小小反驳,“可十二不是跟着我吗?”
“太后要对你做什么,十二能护你,你要对太后做什么,十二能拦你么?”京纾稍顿,“毕竟你本就不老实,疯起来更是没边儿。”
这话徐篱山无法反驳,哼哼着没再说话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用了早膳,京纾漱了口,整理穿着先行走了——委屈肃王殿下这样的主儿大白日都得翻墙。
徐篱山捧着茶盏坐着,目光落在院中的池塘上空,像是在走神。柳垂从屋顶跳下来,搬着小圆凳坐在门边,说:“肃王不想让你打太后的主意。”
“太后到底是陛下的养母,擅自动不得,天底下能动她、敢动她的就只有陛下和京纾,可这两位都暂且不会动她。”徐篱山说。
柳垂劝道:“你不要着急。”
“是,我不能着急。”徐篱山拨着茶盖,清茶金黄,像院外的辉光。“太后既然已经向表哥出过手,便是坐不太住了,只要她心浮气躁,就一定会再做些什么。事不过三,届时陛下也再无法容忍。”
柳垂琢磨道:“二殿下平安回来,太后自知事情败露,暂时收敛也不一定。”
“她心不静,也‘暂时’不了太久。”徐篱山突然想起一茬,把他招过来,做贼似的耳语道,“关于太后的事情,我们得防着十二,别让他回去告状。”
柳垂回复道:“肃王既然不想让你动,想必自有主张,你其实不必插手。”
“他的主张就是只要陛下不动太后,他就一直忍耐,他把兄弟情看得比天重,我无权置喙。”徐篱山说,“但是太后狼子野心,她跟我们父子俩一个姓,我如果不上心,就太被动了。无妨,你先和陈思随时保持联络,等到七月太后照例安排他和弟弟见面,届时我们便能知晓他弟弟的行踪,设法营救。”
柳垂点头,“我知道。”
“少爷。”猗猗在门外探头,“收到六封请帖,您要挑挑吗?”
徐篱山点头,把请帖放在桌上一览,赏花游湖诗酒品茗……他挑了一张,说:“今儿天气好,我同师鸣出城跑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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