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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思孟想(以烟)


梁思眠目送老奶奶离开,孟允柯转回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孟允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睡懵了?”
梁思眠满脸通红,“……我去干活了。”
晚上八点,花店落锁。
梁思眠抱着上午不小心剪断的玫瑰花,孟允柯简单帮他包装了一下,让他带回家。
临走前,孟允柯把秦瑄带来的三瓶酒分给两人,一人一瓶,带回去慢慢喝。
“我先走啦,”冯遥踩着自行车,朝两人挥挥手,“店长,小梁,拜拜。”
梁思眠心不在焉地与他道别,待身边只有孟允柯后,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小梁。”
孟允柯忽然唤了他一声。
广场上的小提琴声又响起来了,一对情侣手牵手从他们身边路过。
路灯在孟允柯脸上投射下暖黄的灯光,金丝边眼镜下,那双眼睛格外温柔。
梁思眠看了他一眼,明明早就醒了酒,却依旧觉得胸中滚烫。
不知为何,他觉得孟允柯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回去好好休息,”孟允柯语气怜悯,“你的黑眼圈太重了。”
他轻声说话的比直播里还要温柔,梁思眠抱着手中的花束和酒瓶,感觉心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血淋淋地暴露在孟允柯面前。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下午的欺骗行径,做贼心虚地埋着头,小声说了句“再见”,转身便跑了。
公交车载着他,驶过已经无数次经过的街道,回到家中。
母亲还在加班,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卧室,滚烫的心跳依旧没有平复。
梁思眠上一次喝酒,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那段时间父亲朝母亲闹离婚,母亲心里难受,繁忙的工作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只能自己下班喝闷酒,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梁思眠单纯地以为喝酒会让人好受些,于是趁母亲不备拿走了她的酒,躲起来偷偷喝。
那时候他觉得酒很好喝,甜甜的,带着辛辣的味道,只要稍微一点点,课本上那些早就熟记在心的文字就会抖动起来,变成模糊的蚂蚁,在纸面上爬来爬去。
他渐渐开始迷恋上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在高强度的学习中喘息一会儿,把那些充斥脑海的知识抛到一边。
可是他必须要强迫自己学习,因为父亲只有看到他的成绩时,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告诉他只要努力学习,自己就不会和母亲离婚。
梁思眠当真了。
他想再多拿一分,似乎只要再变得优秀一点,父亲就会因为他的努力而重新喜欢他,回到母亲身边。
他学东西很快,但再如何聪明也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大量的知识和信息源源不断地进入脑海,他却无法像没有生命的计算机那样处理信息,长此以往,身体和精神的压力都无法消解,让他烦躁。
他开始失眠,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萦绕,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
他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学完了三年的知识,老师夸他是天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如失控的汽车,已经冲出了悬崖。
医生告诉他,他不是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他不相信,直到父亲真的搬出了住了十几年的家。
他不敢相信,记忆中慈爱的父亲,自始至终没有爱过这个家。于是,他大闹了一场,然后彻底的生病了。
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夜晚中暂时死去,丢掉满身疲惫,在另一个清晨,沐浴着阳光醒来。
而他,像一个永远也没有办法超脱的游魂,清醒地困在牢笼里,在困境中游荡。
他也想短暂的死去,于是他往自己嘴里塞了满满的安眠药,等待着进入久违的甜美梦境,好好睡一觉。
最终,他因为过量服用安眠药被母亲送去了医院。从此后,半透明的药盒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每天都要吃,效果却越来越差。
就这样,他只能迷失在清醒之中,不知道下一次失眠是什么时候到来,只有安眠药和助眠直播,能让他稍微喘息一下。
关上门,梁思眠默默站在黑暗里。
允柯哥哥抱了他。
他如此想着,只觉得身心像是浸泡在那瓶果酒之中,他回味着孟允柯身上淡淡的花香,着魔一般,前所未有地觉得心痒难耐。
他需要什么东西,立即来解一解躁动不安的思绪。
他从抽屉里掏出药盒,看了一眼,又烦躁地将它扔回抽屉里,重重锁上。
踌躇片刻,他急躁地回到客厅,拿起那瓶颜色漂亮的果酒,抱回卧室,打开瓶盖便往嘴里灌。
香甜的气味灌进喉咙,没过多久,他便跌回床上,仰面躺着,陷入舒服的醉意中。
这一次是真的喝醉了。
他摘掉眼镜,抬手捂住脸。
孟允柯的手指似乎再次抚上了他的脸颊。
梁思眠喘息着,清澈而迷离的眼睛看向身边,伸手摸到了那支被剪断玫瑰。
玫瑰的刺都被剪掉了,笔直的茎秆上,只剩下一些小小的凸起。
“允柯哥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如同抱着一根从地狱通向人间的蜘蛛丝,紧紧握着手中的花茎。
酒劲涌上来,他抛弃了伪装和廉耻,紧紧攥着床单,哭着用玫瑰花茎抚平内心的不安。
他想要成为孟允柯每日擦拭的那些花瓶。
梁思眠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耻,他的暗恋原本平凡极了,但他实在贪恋更多,于是一次又一次地撒谎,把自己推到孟允柯身边,却又变得越来越虚伪。
他放肆地呼吸着,闭上眼,努力幻想出那幅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幻想着孟允柯与他亲吻,汗珠滴落在他胸前,又被温柔地拭去。
他下手很重,根本不懂得怜惜自己。
半个小时过去后,折断的花茎被扔在一边。梁思眠躺回床上,哭得眼角通红。
他的身体因为疲惫痉挛着,反射性地流着眼泪。
世界天旋地转,疼痛一阵一阵传来,他却麻木地视而不见,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摸过床头的眼镜戴上,坐在桌前。
电脑屏幕照亮面前的桌角,他从抽屉中抽出一沓报纸,一把刻刀,以及一张明信片。
梁思眠埋着头,将一个字从报纸上割下来。
他的手抖个不停,视线也因为醉酒而变得模糊,刻刀碰上纸面,用力一划,将手指割出一条口子。
梁思眠没察觉,刀尖一路向下,划痕斑驳的桌面又多了一条痕迹。
正这时,电脑屏幕里骤然出现了一颗巨大的像素爱心。
“黑雾”第一次给他打来了电话。
“梁思眠同学,你说好今天和老师通电话的。我不是给你我的联系方式了吗?为什么不联系我?”
那是一个经过了处理的声音,少女的轻柔、老人的嘶哑、男人的浑厚夹杂在一起,像个吞噬了无数灵魂的恶鬼。
梁思眠持着刻刀的手顿了一下,还在痉挛的身体很快恢复平静。
“你好意思说这些,”他强撑着道,“都是你的馊主意,我差点就暴露了。”
黑雾笑了起来。
“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是教你怎么拿到监控,之后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他说,“而且,你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梁思眠低头晃晃悠悠地刻着报纸,不理他。
“不过……”
黑雾哂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这样接近他,他就会喜欢你吧?”
尖锐的刀片停留在桌面上,梁思眠视线聚焦,这才注意到渗血的手指。
指尖传来一阵钝痛,他抬起那双阴冷的眼眸,放下手中的刻刀。
“他当然会,”梁思眠固执地说,“他很喜欢我。”
梁思眠看着镜头,眼中显露出阴鸷。
“哦——”屏幕上的爱心不断跳动着,“你觉得孟允柯会喜欢你?小梁同学,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吗?你和他差了七岁,在他眼里,你只是个小孩儿。更何况,他要是知道你查他家地址,还用那种阴暗手段报复别人……”
“滚!!!”
梁思眠猛地站起身,拔掉了主机电源。
瞬间,电脑屏幕暗下去,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梁思眠无力地坐回椅子里,他愣愣地睁着一双醉眼,片刻后,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梁把自己当花瓶了

晚上十二点。
“今天的直播差不多要结束了,”孟允柯在耳麦一侧轻柔地说,“大家早点休息。”
直播间里的弹幕刷得很慢,观众们基本上都已经睡着,只有几个零星的听众还在刷鲜花。
孟允柯给大家道晚安,关麦,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他的左手前臂还贴着膏药,虽然不影响日常工作,但还是隐隐作痛。
孟允柯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未读消息。
【妈:最近工作累不累?妈最近认识了个阿姨,她女儿挺优秀的,下次回来,要不要约她吃个饭?】
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冷,孟允柯拢了拢浴袍的衣领,如常回复道:
“不了,我最近不太想考虑这些。”
因为父辈经济上的问题,孟允柯从小就在生母的妹妹家中长大。他与亲生父母来往很少,养父母没有小孩,对孟允柯视若己出,一手将他带大。
因此,孟允柯也自然将两位认做父母,给他们养老。
两位老人现在已经退休,在邻省买了套小房子,日子清闲,虽然不强迫孟允柯,但偶尔还是会催婚。
回复了养母,孟允柯看着平静如水的列表发呆。他迟疑了一会儿,点开许久未曾打开的交友软件,随便刷了几页。
很快,一个小红点出现在私信里。
“嗨,帅哥,要聊聊天吗?”
孟允柯点开他的主页,是个笑容开朗,年轻活泼的运动风男生。
那张脸的确很好看,打招呼也很有礼貌,但不知为何,孟允柯没什么兴趣与他搭话。
“抱歉,我们撞号了。”
“好吧……其实我也可以做0的。”
孟允柯礼貌回了个表情,又随手刷了几页,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
寂静的夜里,没有邻居歇斯底里的怒吼,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孟允柯关掉手机,闭目养神。
孟允柯对外人很慢热,从工作开始,他就尝试过像其他人一样,寻找合适的对象聊聊天,期间也出去约会过几次,但那样的好感褪去得很快,根本没有长期的恋情。
与他聊天的对象总嫌他不够主动,有的人则完全是奔着肉体关系与他接触。孟允柯每天工作已经累得够呛,欲望上的事情自己也能解决,所以慢慢地也就不找了。
他很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伴侣,在大多数同类里,萍水相逢后快速地坠入爱河是常态,而热情与情欲褪去后,两人也会很快分开。
既然没打算长久地在一起,那么短暂的恋情带来的多巴胺,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诱惑力。
冯遥笑他少走三十年弯路,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心如止水的养老生活。
但今晚,他莫名想到了梁思眠。
他想起梁思眠倚在他怀里,满脸醉意的模样,胸中涌起怪异地感觉。
梁思眠是个很好的年轻人,脾气软,做事也不急躁,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但那张冷淡的脸上,却又常常对他露出仰慕的神色。
可孟允柯自己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喜欢。
梁思眠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可不知为何,孟允柯总觉得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过于善良,显得有些不真实。
梁思眠仿佛是月球一般的存在,站在地球上看,永远只能看到他的一面。
孟允柯抹了把脸,在床上躺下,将梁思眠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
他告诫自己,不要把对后辈的关照和爱混为一谈,既让别人误会,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事情,他已经在年少时吃过一次教训。
他叹了口气,再次拿起手机,把社交账号的主页完全隐藏,再次打消了寻找伴侣的念头。次日上午。
孟允柯拎着三份热乎的包子和豆浆,走进花店里。
“店长,早呀。”
冯遥已经到了,他看了一眼孟允柯手中的早餐,笑着说:“今天小梁不来花店,他昨天说过了,今天要上课。”
孟允柯愣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推了推眼镜。
“我忘了,”他在把两份早餐放在冯遥桌前,“他的给你吧。”
“好嘞。”
两人坐在店里吃早餐,豆浆刚喝了一半,一辆红色三轮车照例停在广场上。
快递小哥拿着一封薄薄的信件跑到店门口,熟练地朝孟允柯挥了挥。
“又是你的信,”他的脸颊被风吹得干燥起皮,笑起来显得有些憨厚,“是女朋友寄的情书吗?”
孟允柯与冯遥对视一眼,冯遥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半晌,孟允柯起身,随和地笑了笑,接过那封熟悉的白色信件。
他捏着信封边缘,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除了快递面单,没有任何标识。
“请等一下,”他叫住转身要走的快递员,“这个信封,是快递公司自备的吗?”
快递员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信封,摇摇头。
“不是,我们没有这种服务。”
他赶着去派件,孟允柯便没有再多问,回到了店里。
“怎么样,店长,”冯遥有些紧张地问,“还是上次那个地址?”
“嗯,还是那个,离大学城大概三公里,”孟允柯用指腹摸了摸信封边缘,“不算远。”
他说着,操起一旁的园艺剪,将信封剪开。
信封的材质很硬,一面是光滑的白卡纸,另一面则是粗糙的深色纸面。
孟允柯将信封立起来,两张薄薄的东西从开口处滑出,其中一张掉在了地上。
“这次居然有两张……”
冯遥帮他捡起来,看到那上面的内容后,却是愣了一下。
那是一张过塑的照片,照片里正是坐在花店里的孟允柯。照片画面有些模糊,似乎是在店外的远处,偷偷拍下来的。
而另一张卡片上,照常用剪下来的报纸拼成一句话:允柯哥哥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这是这位匿名者第一次随信寄来了照片。
照片上模糊的像素点告诉孟允柯,这个疯狂的匿名者,已经来看过他了。
“店长,不能再等了,”冯遥脸色有些发白,“我们报警吧。”
孟允柯表情淡漠地盯着照片里的自己,半晌,将信件和照片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
他细细端详着这个纯白色的信封,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反倒有了玩味的神色。
“不着急,”他不急不缓地说,“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冯遥满脸不解,“店长,你还真不怕啊,万一哪天这人想不开绑架你怎么办?”
“他要是能这么做,应该早就做了吧,”孟允柯不以为然道,“下午我出去一趟,去看看这个寄信点。”
中午,桦台大学的食堂里,梁思眠端着餐盘转了一圈,在长桌的角落坐下。
“啊,梁同学,你的手怎么了?”
一旁的张忆采回过头,一眼便看见梁思眠贴着创口贴的左手手指。
梁思眠不好意思笑了笑,“没事,做手工弄的,光线太暗就伤到了。”
坐在这边的,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同学。梁思眠刚吃了一口青菜,就听坐在对面的男生说:
“听说你在校园网安全小组,你们是不是真的碰到过黑客入侵啊?”
张忆采想到了什么,“听说前几天,有人入侵了学校网站,”她表情复杂,“那个人把学校主页的banner换成了表情包,还有一个粉色爱心的动图,哇,这种事情我只在电影里见过呢。”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之后学校主页上那个爱心转了一天一晚,才被修复了。我哥也是学网安的,我拿这个给他看,他说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那最后抓到那个人没有?”
“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梁思眠坐在一旁,对他们所谈论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将饭菜吃的差不多后,梁思眠站起身,礼貌地朝众人笑了笑,“我先走了。”
“啊,梁同学!我还有作业想让你帮我……”
梁思眠转身,假装没听见,冷着脸走了。
秋高气爽,学校的草地上有许多晒太阳的学生。情侣们在阳光下说着悄悄话,还有躺在草地上读书的学生,看上去十分惬意。
梁思眠缓慢经过,不远处大树下正巧坐着一对来野餐的情侣,他们与其他人并无差别,梁思眠无意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是两个男生。
“景焕哥,我还想吃个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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