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本就很多，现在还要和陌生人合照，梁思眠更加觉得局促。他扯了扯脸上的口罩，死板地坐在椅子上。
孟允柯笑着偷偷搂了一下他的腰，肩并肩挨在一起。
“谢谢！”
粉丝十分满意，笑盈盈地离开了。
有了第一个找“助理”合照的例子，之后越来越多的粉丝要找梁思眠合影，甚至有人开玩笑让两人再挨近一些。梁思眠口罩下的脸又红又烫，好几次背过身偷偷喝水。
“哪有助理和主播粉丝合影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背过身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孟允柯稍微凑近了些，“可是小眠明明很享受啊。”
被戳穿心思，梁思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不得不承认，被粉丝说自己和孟允柯很般配时，他的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快感。
渐渐地，坐在孟允柯身边也没有那么如坐针毡了。甚至……
孟允柯正低头签名，忽然觉得小腿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撩开了他的裤腿，像蛇一样悄悄伸进来。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梁思眠，对方正托腮发着呆，耳尖却泛着红。
孟允柯笑了笑，翘起二郎腿，鞋尖勾住某人不老实的腿，脚踝在他的小腿上轻轻摩挲，一直往上。
“唔！”
梁思眠的肩膀抖了抖，捂着嘴低下头去，桌下的腿也老老实实收回去了。
孟允柯被他的反应也弄得有些面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努力抑制不合时宜的冲动。
签售快结束的时候，还在排队的粉丝也不多了。
孟允柯不停歇地签了一下午，梁思眠有些担忧他的状态。“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把矿泉水递给孟允柯。
“没关系，”孟允柯签完手上的明信片，“快结束了。”
正说着，一位抱着十几张专辑的中年男人排到了队伍最前面。梁思眠看了一眼他装得满满当当的挎包，微微蹙起眉。
“主播，你能帮我把这几张专辑都签名吗？”
他赔笑着把一沓专辑都放在桌上，“随便签就行，都是我朋友想要，我帮他们买的。”
孟允柯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可以的。”
他刚要下笔，梁思眠忽然手臂一横，将孟允柯拿着的专辑摁在桌上。
“这位先生，你是想找主播签名后在网上高价出售吗？”梁思眠警惕地瞪着他。
男人明显有些慌张，“……当然不是，我只是帮朋友带而已。”
孟允柯这才意识到奇怪之处，抬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梁思眠。
“既然你说是带给朋友的，”梁思眠眯起眼，歪头打量他鼓鼓囊囊的挎包，“那包里这些，也都是给朋友带的吗？”
他的声音很大，后面排队的粉丝们听见了纷纷探头围观，就连在两侧的主播面前排队的粉丝也看向了男人的包。
他的挎包因为东西太多扣不上，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周边和专辑，每一类都买了十几份。
“我刚才买周边的时候就见过他！”
旁边队伍里有人说，“明明规定了每人限购，结果他在我前面把剩下的都拿走了！”
议论声不绝于耳，男人满头大汗地瞪着那些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我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你管我多少钱转手？以为当主播很了不起吗？”
他指着梁思眠，手指甚至要戳到梁思眠身上，梁思眠却神色自若，歪头看着他发怒的模样。
“你放尊重点。”
孟允柯起身将梁思眠护在身后，“会场有会场的规定，如果你是为了高价转手，我不会给你签名。”
“我今天排了五个主播，人人都给我签了，就你们事儿多！一个小主播而已，拽什么拽！”
男人更生气了，他使劲儿拍了两下桌子，抬手就要往孟允柯脸上招呼。
拳头挥上来的时候，孟允柯有一瞬间的迟疑。如果闹出嘉宾和粉丝互殴的事情，不论对自己还是梁思眠，或者是对平台，都是不好的影响。
正这时，身旁人影一闪，左手挥开男人的拳头，而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男人肩膀上狠狠推了一掌。
随着众人惊呼，男人重心不稳跌在地上，包里的专辑和物料全部洒了出来。梁思眠剧烈地喘息着，他气冲冲地撸起袖子，满眼都是怒火，打算绕过桌子再给他两拳。
孟允柯立刻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住。
“小眠，可以了。”
感受到孟允柯的体温，梁思眠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允柯哥哥，他居然想打你！”
匆匆赶来的保安和工作人员扶起了地上的男人，简单向周围人了解情况后将男人带出了会场。
孟允柯被梁思眠忽然暴起的举动吓到了，拉过他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有没有受伤？”
他也无暇顾及是否还有粉丝在场，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就算我挨一下也没有关系的。”
“怎么没有关系，”梁思眠眼神坚定，“你作为嘉宾不应该动手，所以这种事就应该交给助理做。”
说完这些，他再次在孟允柯身边坐下，眼神示意下一位粉丝到前面来。
孟允柯叹了口气，笑着捏了捏梁思眠桌下的手，“谢谢小眠。”
签售在五点准时结束，孟允柯跟着工作人员离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梁思眠和他一起出了会场，谢绝了工作人员的晚饭邀请，直接回了酒店。
出租车上，孟允柯忍痛揉了揉手腕。
梁思眠有些担忧，拉过他的手一看，手腕内侧已经破皮泛红，手指关节上也沾着黑色的墨迹。
“刚才怎么不休息一下，”梁思眠攥着他的手，说话都带了点哭腔，“刚刚碰到那个黄牛的时候也是，为什么不保护自己呢？”
孟允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关系，只是小问题，”他靠在椅背上，碰了碰梁思眠的脑袋，“待会儿想去逛夜市吗？还是直接回酒店泡温泉？”
梁思眠垂眸，握着他的手腕看了良久，然后摘下了口罩。
口罩的绳子挂在右耳，遮挡了司机的视线。他按着孟允柯的胸口，主动凑上来，在孟允柯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孟允柯一愣，梁思眠的嘴唇再次贴上来。
咫尺之间，他只能看到梁思眠眼眸，眼睛如湖面般清澈迷离。
“……以后不要这样了，”梁思眠说话时还碰着他的嘴巴，“我会心疼。”
孟允柯被这句话撩得起了反映，于是将人往身上一带，摘下他的眼镜，借着口罩的遮挡和他吻了起来。
潮湿的空气里蔓延着暧昧的气息，梁思眠红着脸将他推开一些，湿漉漉的眼睛闪着泪光。
“我不要去逛夜市，”他小声说，“我想和允柯哥哥泡温泉。”
【作者有话说】
某些错别字是防止被pb的，大家见谅
第98章 浪漫
落日的山景被落地窗切割成一幅拼接而成的画，二楼的公共温泉池里满是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也有在窗边的卡座里吃晚餐的情侣。
更衣室里，梁思眠和孟允柯一起换上浴袍，牵手走出来。
“小眠要现在这里待一会儿吗？”孟允柯帮他系紧浴袍的系带。
梁思眠扫了一眼四周，宽敞的浴池里有不少人，虽然大家都穿着泳衣，但他还是觉得不自在。
“那我们拿些吃的回房间，”孟允柯看出他的心思，“走吧。”
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小盘子，梁思眠在自助餐厅里走来走去，拿了两块冰淇淋和两杯鸡尾酒，还有两块抹茶小蛋糕。今天的体力消耗特别大，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拿了一份鸡翅和一份牛排，还有一份意大利面。
孟允柯在门口等他，两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回到房间，把食物都放在私人浴池的托盘上。雾气缭绕中，孟允柯把托盘推到水面上，原本就十分精致的食物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梁思眠吞了吞口水，和孟允柯一起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而后穿着泳裤准备下水。
“等一下。”
孟允柯把浴袍挂在衣架上，露着同样秀色可餐的上身，笑盈盈拉住梁思眠，手指戳戳他的月要，然后勾着泳裤弹了一下。
“这里只有我和你，这个就不用穿了吧？”
梁思眠满脸通红，转头看了一眼阳台外的浴池。
浴池是半开放的，面向外侧的是一面玻璃，头顶开了一个天窗，但能看到的景色都是远处的山峦，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看到。
梁思眠心脏怦怦直跳，莫名地涌起期待感。
于是，他按孟允柯说的照做了。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面对面坐进雾气缭绕的汤池中。在寒冬里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全身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梁思眠红着脸低头吃蛋糕，孟允柯却一直眯眼看着他，而后摘下眼镜，放在池边。
“……允柯哥哥，”梁思眠并着月退，“你看着我干什么？”
他回看着孟允柯，温泉的水滑过他的月匈膛，没入池中。
再往下，他便不敢看了。
虽然水下的某些食物要比托盘里的食物更合他胃口，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垂下眼眸，沾着水珠的睫毛轻闪，用叉子认真扒拉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孟允柯也吃了一小口冰淇淋，带着暖意的手和他相触，水下的月退也和他碰了碰。
“等一下，”梁思眠感觉自己沉醉在奇怪的氛围里，头晕目眩，“先让我吃饱！”
“好，先让你吃饱再说，”孟允柯好整以暇地撑着脑袋，“要是待会儿昏过去就不好了。”
说着，一阵哗啦的水声响过，孟允柯挪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揽住他的月要。
“小眠，”他湿漉漉的脸颊贴着梁思眠的耳朵，“你转头看看。”
梁思眠正在嚼一块鸡翅，他迷茫地转头，看到了此生中最漂亮的一幕。
室内已经被黑暗所笼罩，但玻璃窗外的群山正在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落日炽热的光芒将绵延的山脉勾勒出金边，那些山林层层叠叠，变成一片金黄色的林海，随着阳光的消逝，逐渐变成了粉红色，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天边动人心魄的彩霞。
梁思眠看呆了，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好美，”他喃喃着，转头看向孟允柯，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允柯哥哥，我好幸福。”
孟允柯眼中映出天边最为明亮的彩霞，他转回头，温柔地抚摸着梁思眠的脸颊。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笑了起来。
梁思眠肩膀微微耸起，他稍微站起来一些，白皙的月匈膛露出水面。
他脸上露出了最为纯净的微笑，然后抬手搂住了孟允柯的脖子，与他肌肤相贴。
“因为这样的景色是和你一起看到的，”他喃喃道，“允柯哥哥，你说过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能和喜欢的人一辈子在一起，我以前不懂。但我刚刚忽然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孟允柯微微一愣，手掌抚上他光洁的脊背。“怎么了？”
梁思眠松开他的脖子，转而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觉得幸福的话，每一秒都是一辈子，”他说，“一夜一生。”
孟允柯的脸也红了，从未有过的剧烈的爱意如今全部倾注在面前人的身上。
他握住梁思眠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柔地吻上他的嘴唇。
“你说得对，”他推开水面的托盘，与梁思眠十指紧扣，“不过……我们应该还会度过很多很多一生。”
在他将人抵在岸边之前，他柔声说：
“比如现在。”
因为高温和体力不支，梁思眠几乎要融化在池子里。
“……允柯哥哥，”他趴在池边，无力地回过头，“我怀疑你在报昨天的仇。”
孟允柯从水里出来，去卫生间拿来一块一次性毛巾。“我怎么会记仇呢？”他蹲在池边，把那一滩并没有什么异味的水渍擦掉。
“别动了！！”
梁思眠脸上红得冒烟，抢过他的毛巾盖在那上边，然后一把将孟允柯拉到水里。哗——池子里掀起一大片水花，孟允柯抱着他站稳，笑着贴住他的脸颊。
“允柯哥哥最喜欢看小眠害羞了，”他吻了吻梁思眠刚刚哭过的眼角，“好了，不和你闹了，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再泡一会儿。”
夜已深，冰淇淋也早就化了，梁思眠靠在孟允柯怀里，自己吃了一口剩下的面，又喂给孟允柯一口蛋糕。
他们躺坐着，仰头望向天窗外的星空。
“……好漂亮，”梁思眠喃喃道，“要是可以死在这里就好了。”
孟允柯苦笑着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呢。”
“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梁思眠转了个身，认认真真地说，“在最浪漫的地方死掉，比老得瘫痪了死掉要好得多吧？而且，听说死前看到了什么，就会被映在眼睛里。”
他吻了吻孟允柯，“如果那时候漂亮一些，你就会一直喜欢我，记住我的，对不对？”
孟允柯微微蹙起眉，“小眠，你这样说的话，我会担心的。”他轻抚着梁思眠湿漉漉的头发，腰上的手用了几分力，像是害怕梁思眠会离开他飞走似的。
“我不会嫌弃你不漂亮，”他说，“我很期待，我们都长出白头发，变成老头的样子。”
“所以，你要好好养身体，好好吃药，好好睡觉……陪我一辈子，知道吗？”
梁思眠靠在他的肩膀上，点点头。
“……我会的，”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允柯哥哥，以后你要一直陪着我……”
孟允柯拍拍他的背，“会的。”
说完这话，周围陷入了沉寂，只有温泉的水流的声音。
“小眠？”
连着唤了几声也没有反应，孟允柯才发现梁思眠已经睡着了。
最近梁思眠的睡眠的确好了不少，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累晕过去的。
孟允柯轻柔地将他抱出浴池，放在床上裹好，然后开始清理“事故现场”。
他躬身捡起还没吃完的东西，起身时也看向窗外那片绚烂的星空。
繁星如一盘打翻在黑色幕布上的闪粉，比任何的花朵都要漂亮。忽然间，他也理解了梁思眠所说的“想死在这一刻”的心情。
可浪漫的死亡再如何迷人，他还是更喜欢和爱人相处的每一个平淡日常。
孟允柯静静伫立在窗前看了许久，转身进了房间。
大床上，梁思眠睡得很沉。孟允柯用浴巾给他擦干身上的水，又随意给自己手上的伤涂了药，和梁思眠并肩躺下。
凝视着爱人的睡颜，孟允柯轻轻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世人眼中的怪胎，是他最珍视的宝物。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眼睛袅袅
第99章 玉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孟允柯感觉肚子凉凉的，毛毯下面有东西在动来动去，碎发时不时扫过他的皮肤。
“……小眠？”
孟允柯掀开毛毯，看到了正在努力“品尝”的梁思眠。
“早上好。”
梁思眠抬起清澈的眼睛和他说早安，坏心思地露出牙齿轻咬了一下。
孟允柯刚醒来就受到这种冲击，一下子没忍住，把梁思眠的脸弄得脏兮兮的。
“对不起小眠，”他赶紧给梁思眠擦干净，“没事吧？”
他把纸巾扔到垃圾桶，拉着梁思眠起来洗漱。
“啊……”梁思眠坐着没动，呆呆看着孟允柯，“允柯哥哥，你，你没事吧！”
孟允柯有些疑惑，忽然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出来。
他抬手擦了擦，满手背都是鼻血。
“快去止血！”
梁思眠吓得赶紧跑去浴室接冷水，着急忙慌地抬起孟允柯的头，在他后颈处覆上冷水。
“都怪我，”他着急得快哭了，“我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特殊的叫醒服务，怎么会这样……”
孟允柯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梁思眠的头发，“别忙活了，只是昨天温泉泡太久而已，待会儿就好了。”
他说着，揽过梁思眠的手臂，让他环着自己的脖子。
“再陪我睡会儿吧。”
“好。”
梁思眠扯过两张纸巾躺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污浊。
日上三竿，两人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孟允柯的鼻血也很快止住了。
洗漱完之后，梁思眠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内裤，露着肉肉的大月退，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今天打算做什么？”
他期待地看了一眼孟允柯，暗示道：“上午要下雨，不想出去……”
“不可以那个，”孟允柯捏捏他的脸，“昨晚折腾得不够吗？你要好好休息一下。”
梁思眠肩膀耷拉下去，老老实实穿上长裤。
外面阴雨连绵，山峦也成了一幅极好看的水墨画。孟允柯看了一眼雾蒙蒙的玻璃窗，又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梁思眠，打算给他找点新的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