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个女人盛情邀请,眼看要坠楼了!!
泷泽生瞪大眼,死死盯着面前这张丑陋的面容——那显然比贞子还可怕,漆黑的头发盖不住长满牙齿的脸部,黏连着不明□□的嘴唇大大咧开,一遍遍的对他说,“来吧,跳下去吧!”
是咒灵吗,这地方有咒灵?不对,医院有咒灵不是稀奇事,也就是说……这是悟的世界吗?
意识到这一点,泷泽生喉咙一痒,差点儿喜极而泣。
连胳膊传来的痛感都是对他的恩赐啊!
“虽然你的邀请挺真诚的,但我可不想死啊,鬼东西。”
泷泽生边勉强支撑着边骂道,面上露出一丝扭曲的怒意,他刚在想要怎么在糊弄过别人的前提下摆脱咒灵,就倏然感受手臂一松,整个人都因为惯性跌倒在地上。
“啊疼——!”
本身就带着呼吸都艰难的伤,这么一跌让泷泽生差点儿飙出眼泪,痛呼刚吐出一半,泷泽生连忙抬眼看去,发现窗外的咒灵不知为何抖成了筛子,
像是惧怕,惧怕它无法掌控的恐怖存在。
泷泽生有些疑惑,下一秒就见一个人影猛地冲到了他的面前,砰的把窗户关上了。
“你在做什么!”
松田阵平气喘着回头,因为逆着光,泷泽生看不清他的脸。
但飘进耳朵的嗓音喑哑颤抖,让泷泽生一怔,“我刚刚只是……”
不用第三视角,泷泽生也知道刚刚的一幕多容易让人误会。
要如何用语言来形容他荒谬的行为。
泷泽生不自觉的缩了下腿,登时疼得眉毛皱起。
松田阵平低头看着面露痛楚的青年,脑海里滚过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作为相识不过几天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他其实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劝他,但身份,性格,又让他不能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之前,他也和萩救下过一位试图跳楼结束生命的人。
萩比他更擅长安抚情绪,即使是对陌生人,也能巧妙的用话术套取信息,将自毁者的态度软化。
这种情况下要安慰……
视线触及泷泽生的眼底,那双碧绿的眸子盈着一团水汽,
松田阵平欲说出口的话直接卡住了,哭,哭了?
泷泽·喜极而泣+疼痛造成的生理反应·生仰着脖子,细细凝视着他的神情,歪了歪头,语出惊人,
“奇怪,我是替身吗?”青年指指自己,“我怎么觉得你在透过我想别人呢?”
那天泷泽生当然没得到什么正经的回答,松田阵平的反应就像被说中心事一样,些微的闪躲和无措。泷泽生也不太在意,解释说自己只是体力不支不太能控制平衡,不小心将身体倾出了窗外。
松田阵平没说信不信,但看他的脸色,应该是不信的。
但起码泷泽生还寻了个借口糊弄他,比摆烂自闭听上去好多了。
“有空我再来看你。”
留下这句话,青年带着一抹郁色离开了。
泷泽生再去偷偷摸摸的找那只咒灵的身影时,视野所及都是干干净净。
这是悟的世界吗?
这应该是悟的世界吧。
擅自脱离了穿越局的掌控,泷泽生其实心里也没太有底,据他所知,世界千千万,而休息室是坐标,也是稳定的连接点,他应该没流落到奇怪的地方。
推着助行器在医院的电话处停留好久,泷泽生都没拨通五条悟的电话,没什么特殊原因,他把五条悟的联系方式给忘了。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忘的,还是车祸后遗症。在试了十几次都错误,还被一个脾气暴躁的大叔骂了一顿后,泷泽生酝酿了一堆心理建设的勇气就散去了。
他没胆子再试了,起码现在没有。
“我竟然是个胆小鬼?”
他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难道是近乡情怯?不能啊,我到底……”
顿了顿,泷泽生无奈的认清了自己的心理。
他怕五条悟忘了他——遗忘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它包括不再坚定深重的情谊,因时光飞逝而释怀甚至已然不在意的过去。
更害怕,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五条悟存在。
他孤注一掷逃脱了系统的掌控,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五条悟。
可对方没有在等他。
“他该不会成老头子了吧。”
时间概念模糊的泷泽生这么念叨着,推着助行器,转了个方向回去了。
等身体好些吧。
如今伤势惨重的模样,不太适合见五条悟,那小子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肯定难受。
一连两周,泷泽生都呆在住院部。
不过他并不无聊,因为他那张和谁都能唠两句的嘴,住院部凡是在走廊里遛弯的医患都被他搭讪了个遍,爷爷奶奶辈的对他还格外宠爱,所以就算身边没亲人朋友在身边看护,泷泽生过得也不艰难。
松田阵平没有食言,一有空就会来看他,跟监视泷泽生的精神状态一样谨慎。
“我替你拒绝了一家媒体的采访,他们很好奇你那晚求生的经历。”松田阵平坐在椅子上,看泷泽生龇牙咧嘴的拆线。
“那东西还能上新闻?”泷泽生知道他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能有什么经历,你背着我跑了几公里的感人情节?”
“……”松田阵平不置可否的砸了下舌,“你可重死了。”
“好歹我有一米八多。”泷泽生吐槽。
泷泽生的指纹比对出来了,只是已有的数据库里,没有他这号人。
黑户,偷渡者,还是别的什么?
又或者数据库出了问题,且指纹比对本来就不能作为绝对正确的找人手段。
松田阵平看着泷泽生一脸认真的问医生,他被撞坏的头什么时候能恢复,面色正常,眼含希冀。
一点儿也想不到,这是个大晚上会跑去天台吹风,随时随刻都可能离开的家伙。
“我想他应该是孤单的。”观察他的古林小姐半小时前悄悄对松田阵平说,“他说不出一个认识的人的信息,受那么严重的伤身边都没有人照顾……似乎只有你是不同的。”
松田阵平知道为什么他是不同的。
因为他救了泷泽生的命,泷泽生神志不清的趴在他的背上时,抱着他脖子的力度就像要勒死他。
“救我……”
“求求你救我。”
“救救我……”
“所以我其实真的是替身吧。”
泷泽生吊着眉梢指着自己,对上卷发青年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松田阵平撇开头。
半晌后突然问,
“你什么时候还钱?”
“啊讨厌的催债鬼来了。”泷泽生夸张的捂住耳朵,又识趣的很快回答他,“我伤好后就去找工作,还会请尊贵的松田先生吃一顿丰盛的街边摊。”
古林小姐再次被逗笑了。
泷泽生恢复得特别快。
一度濒死的伤势,不到一个月,就好了六七成。
只是腿骨断裂有些严重,泷泽生出行还是需要拐杖,但没了助行器,他更是放飞自我,还有兴致和跑到医院楼下的流浪狗玩接飞盘的游戏。
那是一只毛发油亮的金毛,大概是被谁弃养的,年纪不大,所以很是活泼,它太兴奋了,也不知道泷泽生会站不稳,叼着捡回来的飞盘就蓄力往泷泽生身上一扑。
青年神色微动,下意识的屈下身体张开双手,就觉得一股大力撞了他满怀,冲劲让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呀,小心!”楼下散步的医患惊呼了一声,下一秒,又齐齐传来了一阵嘘声。
只见身形不稳要仰到在地的高个青年,被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揽腰抱在了怀里。
泷泽生:“??”
腰下的支撑力均匀稳定,要不是撇头看到一张稚嫩清秀的脸,泷泽生还以为自己被个两米大汉抱在了怀里。
心下微微惊讶,泷泽生睁着眼睛和她无声对视了两秒,就见少女假装正经的推了推眼镜,脸上飞快飘过一抹红。
“鲑鱼子。”
他们身旁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
泷泽生立马被巨力摆正了身体,速度快到有点儿慌忙掩饰的意味。
“喂狗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
“鲣鱼干。”
墨绿发色的少女转身和同伴吵闹去了,她们身上穿的制服让泷泽生恍惚了一瞬。
他直直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们把刚刚的出手相助当作无须在意的插曲,没有与泷泽生搭一句话,惬意的调侃着意外的异性接触,身上若有若无的带着一种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掌心传来被□□的湿意,泷泽生才回过神来,撸了把在怀里拱来拱去的狗头。
为什么感觉他们的制服那么眼熟?
泷泽生郁闷的沉思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跟着来叫他的医患朋友回病房休息了。
日落时分时,他照例跑去天台吹风,脑子里就跟终于搭上线一般,灵光一闪,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那不是咒专的制服吗?!那两个人是咒术师啊!”
泷泽生抱着脑袋哀嚎,“啊我这脑子!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咒术高专的制服,泷泽生甚至还穿过一阵,同样是为了保护五条悟。
他的第一个任务对象,六眼神子,不管是周围人还是他自己,都有一个认知——泷泽生就是为五条悟而活的。
只有五条悟最讨厌这个说法。
泷泽生会被系统以合适的身份安插在任务世界。
孤儿往往是最便利的,泷泽生以“有潜力的孩子”的理由被五条家收容,和几个小鬼一起训练,像角斗场里胜利的王一样,他站在一堆蜷缩在地上呜咽的孩子里,气喘吁吁,略显狼狈,脊背却挺得笔直,一双碧色眼睛熠熠生辉的直勾勾盯着负责人。照他后来所说,他是披荆斩棘才走到五条悟身边的。
但十岁的五条悟对他的到来没什么反应,他站在侍女身边,一柄红伞为他遮住了降落的冰雪。天地都是银白色,五条悟也是不近人情的冷白色。
那双映衬了寒天与风雪的湛蓝眼瞳,总是给予直视它的人无形的压力。
冰雪落在泷泽生的头发上,地上战败的小鬼们有的哭出了声来,眼泪滚滚的从脸上滑落,融在了雪地里。
泷泽生本还在和五条悟对视。
他的视线直白且灼热,没有一丝退缩之意,五条悟眨了下眼睛,似乎被他看得愣了一下。
然而没等在场的人说话,泷泽生自行回头把倒在地上哭泣的孩子扶起来,拿袖子给他擦着眼泪,“别哭,这么冷的天,眼泪会冻住的,脸就会裂开。”
一听脸会裂开,地上还哼唧的几个孩子连忙抿住了嘴,他们硬生生憋住的表情很是滑稽。
负责人说了几句介绍的话,示意泷泽生站好,他撑着两条因力竭而打颤的腿,一步一步走到五条悟的面前,微微低头。
他比五条悟大了整整两岁,在这个一年之隔就能身高差距明显的年纪,五条悟的身形比泷泽生小了一圈。
泷泽生笑着伸出了手,“我叫泷泽,泷泽生。”
他的笑容就像绽放的暖阳,被冻得湿润通红的眼睛流露出温柔之色。
五条悟在那副神情之下眼眸微张,胸膛显而易见的起伏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刺眼的东西,他伸出手,
然后,把泷泽生的手啪的拍开了。
“……”
场面立刻变得凝滞,泷泽生抿唇摸了摸自己的手,嘟囔,“你好没礼貌啊。”
泷泽生就这么留在了五条悟身边。
他有一堆好听的名字,六眼的近侍,玩伴,搭档,六眼正在培养的心腹。
不过泷泽生自己明白他是谁——他是五条悟的第二条命。
这个世界充斥着远超于常理的危险,会有很多原本不会发生的高危事件围绕在任务目标身边,意外,暗杀,敌对,他可能在还未长成时就被扼杀。
于是才有了伴侣型工具人,于是才有了泷泽生。
泷泽生要保护他。
五条悟也清楚的知道这点,泷泽生是五条家放在他身边的,被洗脑的完美傀儡。没有自主人格,在幼年时期便被灌输迂腐的思想,连活着都不为自己的,令人讨厌的可悲家伙。
不过他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泷泽生给打破了——泷泽生太闹腾了,他根本不是别人所想的循规蹈矩。他将六眼伪装的外壳直接掀飞,强硬的融入了他的情感和生活。
以至于后来,别人一提泷泽生的那个身份,五条悟就急。他完全不能容忍,有任何声音说泷泽生是他的替死鬼。
他会揽住泷泽生肩膀,靠在他的颈边,用亲昵的态度和口吻说,“放屁!这是我的挚友。”
而后,他会用奇异的眼神看向泷泽生,似乎想听听他的意见。
泷泽生每次都会欣然的点头应和,然而有很多次,他会莫名其妙的感觉五条悟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不是你说的挚友吗?
如今死而复生的泷泽生用舌尖过了一遍这个词汇,觉得心脏又变得滚烫起来。
白白浪费了一次找人的机会,泷泽生虽然郁结,但他知晓自己时间充足,因为再也不用为了劳什子的伴侣任务限制行动了。
他的心情完全不影响他飞速愈合的伤口。泷泽生觉得自己怪异的体质会吓到人,在能出院的时候立刻办了手续,古林小姐还担忧的劝他再住一阵,如果钱不够,她可以借。
“谢啦,但是我想我没什么大问题了,会定期检查的。有空请你吃甜点。”泷泽生谢绝了她的好意,大包小包的带着医患朋友们的热情赠礼离开了,走的时候顺便把无家可归的金毛牵回了家,往他的狗牌上写下名字。
他认真的重办了户口,用历史事件中的天灾掩饰了自己的生活痕迹,再次找好心人松田阵平借了租房的钱,然后拿着空白的学历去便利店打工,还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忙活了一阵子,他突然就从一无所有变成了个普通人。
松田阵平看他这积极生活的状态都安了不少心。
“你的伤是误诊吗?”
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搬重物骑自行车的泷泽生将目光从货架上移开,“跟你说了我强壮嘛。”他走到柜台给松田阵平结账,末了用自己的卡付了钱。
“给,请你的,这个点才下班啊。”他手撑在柜台上,前倾着身子,看上去舒适且懒散,“最近忙吗,你好像好几天没睡好了。”
松田阵平接过加热好的速食,和泷泽生一起坐到了便利店里对着玻璃的小桌板,他们的脚下是圆角凳的搭杠,眼前是驶过车流的街道。
“有个案子,线索不够,现在都没有找到嫌疑人。”松田阵平掀开塑料盖,却没急着吃,他单手拖着脑袋,“讨厌死了。”
泷泽生安慰的拍拍松田大警官的肩,“没关系,又活一天了!”
松田阵平有点儿想笑,“你有这种心态,当初为什么跳楼。”
泷泽生义正言辞,“我没有,别造谣!”
松田阵平侧着头看着他。
泷泽生在他朦胧的眼神中安静下来,在这恰到好处的氛围里,他吐槽道,“你绝对把我当替身了。”
“都说了没有。”松田阵平摆摆手,“他是不可替代的。”
泷泽生夸张的一抖,“哇你承认了!‘他’是谁?为什么想到‘他’,我可没说什么‘他’!”
“……”
松田阵平抵开他得寸进尺凑近的脸,手掌离开时恍若沉重的搭了下他的肩。
泷泽生:“?”
怪怪的。
他坐正身子,低头喝过期了两分钟的儿童钙奶,挑着眸看松田阵平的侧脸……青年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噫,恶寒。
他们恍若至交好友般坐在一起。
“你的脑袋最近想起什么了吗,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
“有,我人缘又没那么差。”泷泽生把空了的瓶子丢进垃圾桶,“从前我有个朋友很讨厌我,并不是讨厌我这个人,而是讨厌我的身份,他觉得我像个落魄的,被折断羽翼锁在笼子里的鸟。”
“……你这朋友挺文艺的。”
“这绝对是他说出的少有的,听上去很有艺术气息的话。”
“那他们联系不上你怎么不去报案?”
“……因为报案也没什么用吧……”
泷泽生的声音低了下去,“……警察也找不到人,什么都无济于事。”
“……”
世上唯有死亡是不可跨过的距离。
他曾在呼吸,曾在四季,然后某天,他走出了光影,走出了时间。世上再无泷泽生。
当初只是想,也只能想,而现在他要去亲自问,去看了。
十月的这天,泷泽生把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样,他盯着镜中的青年,有些怅然的摸了摸头发,“这个颜色还真是高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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