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是……
“祁哥,砚哥,你们掉厕所……啊,你们干嘛呢?”
余向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微妙地一下卡顿,猝然高亢的声调简直像换了个人
祁年解除桎梏,反应过来,急慌慌往后连退数步,差点撞进余向佑敦厚的怀里。
周砚辞仍是沉着冷静的样子,漆黑眼底却翻滚着汹涌澎湃的情绪。他垂了垂眸,举起唇上的国王牌,声线不带起伏。
“没什么。”
“练习国王游戏。”
不过,几人在房间里已经商议好了,今晚先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次聚会人多,男女各一半,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想必都很有意思。
第一次转瓶子,瓶口不出意外对准欧皇的反面,余向佑。
他压根不在怕,果断选择:“来吧,真心话。”
温昕一点不给面子:“谁好奇你的真心话啊!”
余向佑冷呵一声:“不管什么劲爆的问题,尽管来。”
“我来问吧。”段晚凝自告奋勇,眼睛一眯,看着就没好事,“大家都知道祁年学长是你的好哥们,但我想问,你……嫉妒他吗?”
余向佑不假思索:“当然了。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学业到专业再到异性缘,我都嫉妒他。”
祁年听到大实话反而勾了勾唇,两人的友情自然不可能被轻易左右,坦坦荡荡吐露真心,友情从此更上一层楼。
“但我,更爱他!”祁年毫无防备被揽着肩膀拽过去,就听余向佑的大嗓门贴着耳朵响,“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学业到专业……异性缘那肯定没有了,应该说是基情?我超爱他的,嘿嘿嘿。”
“去你的!恶心死了!”祁年毫不客气给他两锤。
余向佑装模作样嗷嗷大叫,演起戏来贼笑都不带收的。
三个女生也笑作一团。
周砚辞默不作声转了瓶子,接着叶天扬喜道:“到我了!快问我!真心话!”
余向佑乐不可支,嚷嚷:“我来我来!”
聚会的气氛立刻高涨起来,一派欢声笑语。
这俩家伙干啥啥不行,耍宝却是第一名,就连内敛的何诗予也被逗得咯咯直笑。
祁年功成身退,撑着地板身子微微后仰,放松地晃了两下腿。
余向佑和叶天扬成了聚会的焦点,祁年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凝注在自己身上。
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中偏偏混入一张冰块脸,难以忽视,所有人都看向叶天扬等待他的真心话惩罚,偏偏就他看着祁年,盯着,一眨不眨。
祁年视线一投出去,瞬间便没入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
突然口干得紧,祁年低头拿起矿泉水瓶,一口把剩下的半瓶水灌了个干净。
“好了好了,终于轮到女生了。”余向佑兴奋得摩拳擦掌,“小何学妹,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何诗予被数道视线聚焦,脸颊肉眼可见地又红了起来,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嗯……真心话吧。”
“这里可是有四个大帅哥。”
温昕抬手比在耳朵边,表情夸张:“啊?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余向佑面不改色:“两个超级大帅哥加两个小帅哥,等于四个大帅哥哈。”
“小何学妹,我要问你。”余向佑又把话头对准何诗予,“就问你个简单的,在场四个大帅哥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红晕自脸颊扩散,腼腆的女生于事无补用手背贴了贴脸,眼神下意识往祁年那边瞟。
余向佑全神贯注盯着她,只见她羞赧地低下头,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我再去拿几瓶水。”
周砚辞霍然起身,打破微妙旖旎的气氛。
“啊……好。我要一瓶。”余向佑的思绪被打断了一瞬,等人走了又继续兴致勃勃追问何诗予,“是谁啊?他现在还在不在这里?”
温昕挥手阻止:“不能追问啊,真心话也不能问具体是谁的。请遵守规则。继续继续。”
余向佑吃瓜吃得意犹未尽,何诗予心中惴惴,唯恐接下来的瓶子又转到自己,不着痕迹往好友身后躲了躲。
“下一个——”叶天扬拿过瓶子一转,“哎?”
瓶口正对空出来的那块位置。
四个男生坐得开,指向的空处离余向佑和叶天扬都有一定距离,毫无疑问,这回被选中的人是刚才离开的周砚辞。
“砚哥!”
周砚辞刚推门进来,屋子里的人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了一半。
“转到你了,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砚辞神色仍旧波澜不惊,坐回祁年对面的位置:“真心话吧。”
余向佑不满地嘟囔声:“哎,都选真心话没意思了啊,下一次不管是谁,都必须选大冒险啊。”
七分之一的概率,无人提出异议,现在只满心好奇周砚辞的真心话。
“真心话……我想想啊。”叶天扬捻着下巴深思熟虑,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欧皇落马机会,先隔着当事人冲余向佑一挑眉,“也问刚才那个问题?怎么样?”
周砚辞夹在两人中间,聊起来很不方便。余向佑瞄了瞄身边仿佛事不关己的周砚辞,上下打量他冷淡的神色。
吃饱喝足,胆量也愈发膨胀,余向佑也捻着下巴开了口:“不行,你看砚哥这样儿,我怀疑问了白问。”
言罢身子一歪,伸长胳膊拍了拍另一边的祁年:“祁哥,你觉得呢?”
祁年回神:“……我哪知道。”
“都玩真心话太冒险了,总得来点劲爆的吧。”叶天扬晃晃手拽回大家的注意力,“我来问吧,嘿嘿嘿……”
祁年一听他的笑声就知道没好事。
反正现在遭殃的是周砚辞,他总算转过头去看热闹。
周砚辞终于没再用那种深邃的目光攫着他了,正眉宇微拧正对叶天扬。
“你的——”
叶天扬故意停顿几秒,抓住所有人好奇的小心脏。
“性幻想对象,在不在这里?”
如同原子.弹引爆后的寂静。
浓重的烟雾缓缓散去后,露出叶天扬那张略显忐忑的脸。
祁年愕然看向面无表情的周砚辞,他缓缓眨了下眼,眼角很亮,流溢着异样的情愫。
他只转了下眼珠,黑漆漆地勾了下对面的方向,几不可察。不像少女怀春的何诗予,下意识的反应也被他克制得很好。
他忽而低笑了一声。
无语到极点是会笑出来的。
余向佑暗叫不好,急慌慌拍了两下叶天扬,试图抢救一下找死的哥们:“过分了啊,换一个吧。”
不料,被几双眼睛的周砚辞,却点了下头。
他说:“在。”
“……”
“???”
这回的寂静更深更久。
一双双眼睛全都傻了。
余向佑顺着他视线的方向,震惊地看看叶天扬,再看看他,愣愣地问:“应该不是……老叶?”
三个女生刚红了一半的脸顷刻恢复如常。
顾晚凝一笑:“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能是男生啊。”
温昕兴奋不减,捂着嘴:“嘿嘿……”
何诗予关心地问:“昕昕,你怎么了?”
祁年好半天把舌头捋直,难得主动主导游戏流程:“好了好了,下一个吧。”
“下一个必须选大冒险啊。”叶天扬把瓶子交给刚刚贡献出第一个爆点的周砚辞,“砚哥你转吧,欧皇出马,想转谁就能转谁。”
祁年莫名一阵不安。
瓶口对着自己停下,祁年那颗悬着的心尘埃落定,平静地接受现实。
“行吧……”
“随便什么大冒险,你们尽管来。”
眉目疏朗,浑然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
他们在周砚辞家的别墅做游戏,附近没别的陌生人,再丢脸反正也就丢在几个同学面前,祁年压根没在怕的。
而余向佑和叶天扬再损他,至少不会强行让他和异性亲密互动。
“嘿嘿。”叶天扬邪魅一笑,“既然你是这里唯一一个体育生,要不就做几个俯卧撑吧?”
祁年说干就干,到一旁的空地俯身向下。
余向佑用一种兄弟你行不行的眼神看向叶天扬。
“等等等等,还没说完呢!”叶天扬忙将人叫回来,“你本人做俯卧撑那没意思啊,你躺着,然后——砚哥你能连续做几个俯卧撑?”
话锋转得突然,周砚辞却认真回答了他:“连续几十个吧。”
“厉害啊。”叶天扬比了个大拇指,“反正我跟肉丝是一个也做不了,那就砚哥你来吧?你撑在祁哥身上做十个俯卧撑,ok不?”
周砚辞一本正经回了个“ok”。
祁年一脸不可理喻:“……不是我大冒险吗?”
“对啊。”叶天扬有理有据,“你做俯卧撑那没难度啊。所以你在下面,不能躲,不能闭眼,也不能捂脸,行不行?”
“……”
祁年不吃这种挑衅男人尊严的激将,但愿赌服输。不就是躺着吗,有什么难的,嗐,哥们还算照顾他。
“好吧。”祁年答应下来,全程没看另一位被点到的当事人。
三个女生今晚第一次如此激动,起哄着安排好两人的位置。
祁年坐下后仍用手撑着地,狐疑地看向周砚辞:“你真能做几十个俯卧撑?”
“嗯。”周砚辞说,“一次性可以做五十多个。”
从他冷淡的脸,看不出是不是被激将的托大。
但之前他在操场暴扣实验班几人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祁年缓缓躺下,闭上眼就义:“行……那来吧。”
“记得不能闭眼啊。”
祁年睁开眼,阴影倾覆而下。仍处在发育期的十几岁的少年,窜得太快的骨骼将皮肤撑得很薄,嶙峋突出的喉结在咫尺外轻轻滚动着。
祁年找回呼吸,倏然一股淡淡清香钻入鼻腔,他急急忙忙又将呼吸屏住,脸颊因为缺氧晕开淡淡的红。
侧脸避开,发现夹着他的两条胳膊也很近,近得他稍微一动就会碰上。
而发丝绵延指向的位置,白色的袖管被灯光照出半透明的橙红色,隐约的肌肉线条藏在里面。撑在身侧得两只手则很清晰,骨节分明,手背因为用力而浮起淡青的筋。
“也不能偏头!偏头、闭眼、挡脸都不算。”
叶天扬还在看不到的地方指挥,祁年脑袋缓缓转回来。
不期然又顺理成章的,与上方那双黑眸目光交汇。
他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潭。
压抑着,山倾海覆的风暴。
那些是什么情绪呢,祁年来不及细辨,拂面而来的气息惊得他险些闭眼。
“一个!”
余向佑和叶天扬异口同声地数数。
稍纵即逝,周砚辞带着冷冽的气息撤离,祁年得到片刻喘息的空间,脸颊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热。
“两个、三个——”
“周砚辞。”祁年竭力瞪着桃花眼,热气一阵阵往上拂,“快跟我说,不准动。”
他紧紧盯着那两瓣薄唇,盼着它开合,周砚辞却闷声不吭,不由分说向他压近。
祁年下意识便要捂脸。
周砚辞的声音终于自上方落下,低低哑哑。
“别动。”
“……”
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祁年眼睛用力得挤出两道月牙状的卧蚕,桃花眼里光彩闪烁:“不行,眼睛还能动——”
周砚辞粗粗地喘了口气。
再次俯身向下,撑地的两只手完全红了,青筋奋力暴起。
“看着我。”
音色是冷的,呼吸却异常灼人。
国王的命令生效,祁年一眨不眨。
周砚辞的眼帘反而颤了一下。
“十——”
“大冒险成功!”
惩罚结束的瞬间祁年身上的命令自动解除,他逃也似的往后一滑,背对着周砚辞爬了起来。
“欸等等。”余向佑提出异议,“才九个啊,你数错了吧?”
温昕也附和:“怎么八就直接到十了?学长你们也没发现吗?”
她看向一下拉远好几米的二人,一个刚做完俯卧撑,一个刚结束受刑,两张气质迥异的精致面孔都在腾腾蒸着热气。
祁年懵然。
周砚辞反应过来:“好像是,漏了一个。”
祁年:“……”
这么重要的事就不能早说吗!
“我的锅我的锅。”叶天扬笑笑,“那就再来一个吧,不用从头开始了。”
你小子难道还想从头开始?
“我来做吧。”祁年说。躺在下面不动可比做俯卧撑难多了。
“你做的话就从头开始奥。”叶天扬得寸进尺。
“不就十个吗?行。”祁年招呼房间另一头的周砚辞,“你来躺下吧。”
……好怪。
躺在下面的时候他完全被逃避的本能支配,又想捂脸扭头又想闭眼,完全没心思去想别的。
撑在上面的时候,他就得主动地俯身向下,再调动核心肌肉提起来,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随着节奏律动。
太怪了。
祁年俯卧撑的动作越来越犹豫,双手撑地的时间被延长,手腕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晃神间,再次俯身的时候没能稳住,双手一滑。
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钝痛。
周砚辞不躲不避,将重重坠落的人抱了个满怀。
胸膛、腰腹、腿,全部紧紧相贴。
祁年的胸口好热。
祁年的心跳也好快。
除了紧张、尴尬、局促,以及运动导致的心率上升。
周研辞想,祁年对他,应该也是有一点感觉的吧。
第24章 晋江独家
早在祁年出门,外面就在飘小雪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雪势逐渐加大,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窗外变成了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不行了我得走了。”温昕拿起手机晃了晃,“不早了,我爸妈怕下大雪封路,已经在过来接我的路上了。”
段晚凝立刻提上包:“那我跟你一起!诗诗也一起吧?我们应该都顺路。”
温昕家的车这就安排满了。
几个男生也不好意思大晚上蹭人家的车,祁年冲他们挥挥手告别:“我们打车就行,我们顺路。”
“好,那就下次见啦——”
“明年见~”
“开学见!”
热热闹闹的散场后,是路边寒风凛冽的等待。
余向佑拿出手机叫车,突然啐了声:“卧槽,这附近开演唱会吗,排队两百多个人?”
周砚辞出来送他们,素板的黑大衣裹在他身上,配上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看起来比一般的高中生成熟不少。
他抬起下颌一指,淡淡开口:“这附近有个体育馆,年前应该会有不少活动。”
余向佑绝望哀嚎:“啊啊啊——”
叶天扬搓着半冻僵的手,呼呼哈气。
祁年倒是没吭声,脸上仍残存着一层薄薄的红,让冷风一吹,鼻尖也变得红红的。
周砚辞从斜后方看到他悄摸吸鼻子的动作:“去家里等吧。”
从别墅区大门口折返回去,也不是轻松的工作。
“哎我叫到车了!”
“叫到了,但是……”余向佑为难地左右看看,“拼车,只能上两个。”
“没事,你们先上。”祁年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再叫辆。”
两哥们都快冻傻了,也不跟他客气。叶天扬上车前再叮嘱他一声:“祁哥你冷的话就回去再坐会儿。”
“就快排到了。”祁年和两人告别,再看向自己的手机,表情一寸寸僵硬,“卧槽,没电关机了。”
熟悉的场景。
周砚辞轻轻抬了下眉,不露声色。
祁年转身向后,只好向他求助:“你的手机借我用用?”
“冻关机了。”
“真的假的?”
“真的。”
“……”
祁年三分信,七分疑。
“回家暖暖。你也暖暖。”周砚辞相当好心,“顺便充会儿电。”
七分的怀疑陡然攀升至十成。
免得祁年看到严峥嵘又要跑,周砚辞又开了口让他宽心:“我爸妈明天才回来,你放心。”
祁年:“……”
一下子更不放心了呢。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人,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坐会儿,我去收拾。”
将祁年安置在客厅,周砚辞便去了餐厅,收拾满桌狼藉。
祁年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见过他们家的保姆,想想人家也不会大晚上临时赶来雇主家搞卫生。
祁年给手机插上电,眼睛眺望餐厅那边。一体式宽敞的餐厨,他的视线完全不受阻碍。
靠,这小子是真会做家务啊,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居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大少爷,比他熟练多了。
充了二十的电,祁年先取下手机,给苏妤打去电话。
“妈,我可能要晚点到家了。”
“没事的,你在砚辞家过夜也行。”
“……?”
“不行,要回家的。”
“没关系啦。”
祁年跟苏妤一番推拉,终于觉出不对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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