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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师(羡凡)


在一声雷鸣中,守宫身形迅速朝阵中掠去,三鬼紧跟其后,刺破心口,以献祭之术,硬生生将锁魂阵改成了诛杀阵。
铃声一阵阵传来。
冲入阵中的齐晟看见染血的青衣,忍不住心头一紧。
“池州渡!”
就在此时,察觉到阵法古怪的池州渡倏地睁眼,他回首望向齐晟,脸色微变。
“别过来!”
阵外,敏锐察觉到变化的左轻越立即飞身上前,他略通咒术,厉呵一声。
“齐晟,破东南方杀阵!”
这是由诸多杀阵布成的诛杀咒阵,阴毒至极。
三鬼献祭的力量牵制住阵中的池州渡,而守宫则朝齐晟攻去。
齐晟挥剑用火刃逼退守宫,对阵法耳濡目染的他很快找到东南方杀阵的阵眼,用剑气毁坏。
守宫紧跟其后,枯瘦的手朝齐晟的后背攻去。
四周的暗器也随之而来。
“铮——”的一声。
仇雁归及时赶到,替齐晟挡开暗器:“齐宗主,快!”
齐晟点头,立即朝池州渡赶去。
三鬼突然变换位置拖住仇雁归等人,守宫紧跟着朝齐晟而去。
若非四鬼中骨骁已死,此刻诛杀阵便成,守宫心思缜密,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而守宫的绝技便是传闻中的“断尾求生”。
只要他的头颅完好无损,肉身就能在血池的巨木中重塑。
而无论是谁,若在阵内杀了人,诛杀阵成的瞬间,也会被雷劫视为邪祟。
那头,齐晟见守宫穷追不舍,回身挥出一道炽热的剑气。
守宫不闪不躲,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刺破自己的心脏,他眼中闪过狡黠。
东南方杀阵虽破,但此刻以献祭之术为引,若齐晟杀他,他的血里藏着的阴煞,足矣代替诛杀阵中的东南杀阵。
齐晟隐约察觉到不对,立即收势。
他后退一步,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池州渡唇色微白,一把攥住他握剑的手,抬手挥出一道煞气,拦住齐晟已经挥出的剑气。
齐晟回过头,尚未来及开口,就被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弄得一怔。
就这一瞬间的愣神,他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被推出大阵,被赶来的仇雁归及时接住。
在池州度煞气失控的那一刹,他的血滴在阵眼处,燎原的明火瞬间燃起,与天雷互相应和。诛杀阵成。
于此同时,在守宫惊愕的眼神中,深知他弱点的池州渡斩下他的头颅,并用傀丝刺穿他的眉心,以及四周巨木的枝干。
守宫料定池州渡不会杀他,雷劫在上,即便自己失败,对方也会先顾及雷劫。
方圆百里被夷为平地,他会再度陷入沉睡,而自己也有全身而退的法子,等着卷土重来的那一天。
可他没想到池州渡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诛杀阵起,煞气犹如狂风般吹得人站立不稳。
阴云聚集,电闪雷鸣。
守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池州渡推下悬崖。
四周的巨木轰然倒塌。
诛杀阵随着池州渡而动,雷劫也已经蓄势待发。
在众人愣怔之际,齐晟不管不顾的冲入望月崖顶,两人的手在空中相碰一瞬,却被一道力量隔绝在外。
“齐晟,别来。”
他眼睁睁看着池州渡掉了下去。

众人紧跟其后。
守宫已死,群龙无首,一个钟啸奎难以服众,很快他们便被元泰清一众门派围剿。
关键时刻,左轻越将天丝递给池州渡,试图将他卷上来,却被池州渡用煞气推开。
诛杀阵已成,任何靠近他的东西都会被视为邪祟。
那一刹,时间似乎被放慢的许多。
“轰隆——”
齐晟的瞳孔里倒映着向下坠落的池州渡,一道白光闪过,池州渡在坠落途中便被一道雷劫劈中。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一道身影一跃而下。
“齐晟!”
左轻越忍不住厉呵一声。
“师父!”鱼灵越惊呼。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齐晟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临近崖底时,赤陵剑深深插入崖壁,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一连串的火焰燃起,在悬崖峭壁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左轻越与仇雁归紧跟其后,元泰清经过起初的失神,也匆匆跟了上去。
众人纷纷朝崖底赶去。
齐晟落地之际,一阵妖风袭来,令他忍不住抬袖挡住。
再一抬眼,却根本看不见池州渡的踪迹。
只见崖底深处,浓郁的煞气冲天而起,雷劫的范围也随之扩散。
煞气盖过阴云,与之交缠,很快覆盖天际,而后缓缓朝下而去。
被煞气沾上的地方都将被雷劫夷为平地。
望着滚滚天雷,众人心底发寒,仿佛借着此景看到了三百年前的那一战。
傀师的力量,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众人见状只得连连后退,唯有一道身影佁然不动。
“齐晟。”
“齐宗主......”
“师父!”
“小齐!”
身后传来众人的唤声,亦或说此前起,身后便传来许多唤声。
但齐晟没有回过一次头,他紧紧盯着眼前,害怕自己若慢了一步,就再也追不上了。
当视线里不在有那一抹青色之际,齐晟的心脏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迫切地想要跳出身躯去寻找那个人。
煞气一步步逼近,最后却突然停在齐晟身前,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池州渡。”
齐晟伸手,似乎想要触碰眼前的煞气。
他的手猛地被赶来的左轻越抓住,左轻越眼中没了嬉笑,他盯着齐晟,一字一顿道。
“齐晟,不能碰。”
齐晟收回手,终于看向他。
“轻越。”
“什……”
在左轻越猛地察觉不对时,却已然中了招。
齐晟迅速点了他的穴,一抬手将他挥退,仇雁归立即上前一步。
“齐宗主,快回......”
赤陵剑在地上画出一道燃烧着火焰的界限,他身后是黑煞,眼前是明亮的火焰。
“别过来。”
齐晟的模样冷静得可怕,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走入煞气之中。
被弟子用困灵锁锁住的缚魂子用力一挣,大声喊道。
“你们这群疯子,还不快点离开!”
“煞气沾染的地方都会被雷劫视为邪祟,再不走我们都会死,三百年前......众门派围剿傀师,大大小小的门派有百余个,最终幸存下来的人却只有几个!快走啊!难道真的要在这等死吗!”
众人心中一寒,很快缚魂子便被弟子重新控制住,但在那几息之中,林中静得落针可闻。
左轻越看向仇雁归,眼神有些复杂。
仇雁归却朝他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率先开口。
“暗卫阁。”
“苗疆客,摆阵。”
元泰清沉吟片刻,紧跟其后。
“众弟子,设机关阵。”
众人面面相觑,但他们也知晓,若此刻不一同抵御,他们或许都会交代在这里。
越来越多的门派站出来摆阵抵御,他们分散开来试图驱散这些煞气,可始终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开始震颤,他们惊惶地拔出武器,却见一只巨大的龙从地底钻了出来......不,那是用玄铁打造的机关龙。
龙头上坐着一个老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呀,真是欠你们老齐家的。”
元泰清猛地上前一步,不可置信道:“师父!”
“这是......萧衡前辈!”
“是萧老!”
萧衡笑眯眯地看向元泰清,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
“不错。”
“师父......”
元泰清骤然红了眼。
萧衡摆动机关,玄甲龙将众人围在中央,他缓缓走了下来,望着眼前的煞气,眼神凝重。
“但只怕老头子我,对此也无能为力啊。”
“上上签......”
他含糊地喃喃自语,没人听清他说什么。
待到元泰清想要细问之际,萧衡却突然看向最前方的左轻越与仇雁归。
“二位后生,回来吧。”
左轻越眯了眯眼,没动。
仇雁归朝萧衡一行礼,问道:“前辈可是知晓什么?”
萧衡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他二人的因果,旁人掺和不得,回来吧。”
仇雁归沉吟片刻,望向左轻越。
“少主。”
左轻越垂眸似乎是在斟酌,最终还是跟着仇雁归退到巨龙的圈内。
忽的,众人眼前浓郁的黑煞却逐渐散去了。
两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北屿山庄。
湖心亭中,碧波微漾。
归俟大师与齐山勤对坐下棋。
“齐家主当真不打算出山?”
齐山勤落下一子。
“小晟比起我,更像如燕,兴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巧合之下是上上签,卦象却是大凶之兆。”
齐山勤低声道:“即便九死一生,小晟也会奋力一搏。”归俟轻叹。
“愿施主,能见花开。”

风声、人声,任何喧嚣似乎都离他而去。
齐晟眼神恍惚了一瞬,渐渐忘了自己为何而来。我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好陌生,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应该离开。
齐晟晃了晃脑袋,眼神迷离。不。
是我来到这里的,我是来......
“小晟。”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转过头,看见了母亲的面容。
——是娘亲啊。
齐晟放松下来,心底却有些不安。
“娘亲。”
他开口,却是稚嫩的童音。
齐晟一怔,眼神只清明了一瞬,却又变得迷离。
他又唤了一声:“娘亲。”
“唉,娘亲来了。”
花如燕将他抱了起来,齐晟的手小小的,他失神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抱住母亲,开心地笑了。
“我好想你。”
“傻孩子,娘亲一直都在呀。”
娘亲一直都在吗?
似乎......是这样的。
娘亲一直都在我身边。
“如燕,小晟。”
齐山勤的声音传来,笑着望着两人。
“我们回去吧。”
“好。”花如燕快步朝他走去。
齐晟心里一抽,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衣襟。
花如燕低头:“怎么了?”
“我......”齐晟不安地皱眉,低声喃喃:“不走,不能走......不想走。”
“你这孩子,时辰到了,咱们该回了。”齐山勤背着手,故作严肃,“若再不听话,就让你娘亲将你丢在此地。”
“不要!”齐晟立即抱紧花如燕的脖颈。
花如燕笑了,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父亲和母亲。
是啊,我是随父母来游山玩水的。
现在是时候该回去了。
娘亲的步伐不快不慢。
她与父亲并肩,亲密地说着话。
可齐晟的心却越来越沉,在不安将他吞噬前,他靠在母亲的怀中,闭上眼睛。
就这样睡去吧,那样才是对的。
“为什么?”
冷不丁的,齐晟开口。
花如燕和齐山勤似乎有些讶异,“小晟?”
可齐晟闭着眼,声音有些冷漠。
“为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不是说,不让我走吗?”
“不是说,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吗?”
四周再度陷入死寂,方才幸福的泡影也随之消失。
他的灵魂似乎浮沉了一番,才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滋味,齐晟低声道。
“我是来找人的,我的心上人不见了。”
“我很怕我找不到他,我很想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心脏在胸腔内跳动,四周有了细微的风。
他攥起拳头,是一双有着老茧的大手,是常年练剑所致,并不细嫩。
齐晟睁开眼,眼中是尚未散去的悲伤。
“他在哪儿呢?”
他又问了一遍。
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唤道。
“池州渡。”
随着这一声轻唤,浓郁的煞气散去。
他看见一方大阵中央的身影。
也正是此刻,他才发觉,自己距离方才在地上划出的剑痕,只有一步之遥。
他听见身后的众人发出欣喜的呼唤。
“师父!”
“齐晟!”
可齐晟依旧没有回头,他紧紧盯着那道身影。
四周的煞气并非平白无故的消失,而是回旋着朝那道身影而去,没入对方的身躯。
本已覆盖天际的煞气在空中形成一道漩涡,紧接着像一道流动的天柱,朝池州渡涌去。
此刻的池州渡伤痕累累,他的衣衫破损,隐隐露出身上遍布的咒文。
正如池亦轩所言那般,那散发着碧火光泽的咒文漂亮极了。
但此刻无人有闲心去欣赏。
池州渡的身躯不断将煞气纳入,他疲惫不堪,望着人群最前方的齐晟。
“焰......”
他的声音很低。
那一团浅金色的灵最为特殊,总是能轻而易举拽住他的目光。
人山人海,被逼至绝境。
一切都如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可却是不一样的结局。
是什么变了呢?
也许是他遇到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若用上一个陌生的词,应当是牵绊。
自己为此顾及了许多。
爱屋及乌,大抵是这个意思。
将对方放入眼中时,心底泛起的异样滋味,令他觉得浑身舒畅。
那应当是人们说的喜悦吧。
三百年前,守宫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众门派将他逼入绝境,进行围剿。
他冷漠地望着人山人海,耳边是他们的叫嚣,又吵闹,又聒噪。
于是他将煞气散去,将那大半的江湖夷为平地。
有许多无辜的怨灵无法离开,自己也并未侧目。
直到耳边多了一道女声。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池州渡侧目,那女子死去时身着华服,是艳丽的红色。
她的腹部隆起,可显然她的孩子也如她一般死去。
池州渡停下脚步,垂眸良久,抬手间蓝色的萤火降临,将这些无辜的怨灵引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他在一片荒芜里继续朝前走着,浓郁的煞气令他不得不寻一处静谧之地。
走走停停,不知为何,却一直那般活着。
池州渡自封木棺,将附着着煞气的神识与灵魂分成数万个碎片,散落在将死的生灵身上。
那些被分成成千上万碎片的煞气微弱的附着在生灵的阴煞上,慢慢散去。
他在木棺中沉睡了三百年。
可这三百年,他数万道灵魂的碎片,都在感悟死亡。
悲切、无力、凄惨、痛苦。
这些没有动摇他半分。
一直到灵魂碎片重新回到体内,池州渡从木棺中睁开眼。
外面却已经变化万千。
这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就那样带着玄九继续走着。
冗长的岁月,乏味的寂静。
毫无意义的行走,每天都会升起的日月。
人群、山水、万灵......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途中遇到过对他好奇的人,可最终都消失在岁月尽头。
他的容貌一直未变,可身边的人却逐渐佝偻了身形,逐渐青丝如雪。
他就那样一直行走着。
直到一道身影直直闯入他的视线。
灯火阑珊,那年轻俊朗的公子在月下一拍折扇,故作风流地问。
“姑娘,可曾成家?”
那浅金色的灵吸引了他的视线,但也只不过是一瞬,许是如此,他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薄唇轻启,破天荒回应了一个字。
“滚。”
那时他竟不知,此人会在日后成为自己的“焰”。
一簇为他点亮山河万里的焰。
是一簇,令荒芜之地生出一团明火,长出一片嫩绿的焰。
池州渡看见那抹身影正迅速朝自己跑来。
他身后的人皆是担忧的模样。……
生于邪念,以煞为根。
本是无心之人,一朝远望众星捧月。
方知欲壑难填。
自食恶果,折根断尘。
池州渡摸出怀中的冥七,连同腰间的木牌一起,化作一道风朝齐晟而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垂首,用锋利尖锐的石头扎入自己的脖颈。
齐晟脚步一顿,握着剑的手猛地一抖。
“池州渡,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唯恐惊扰到什么一样。
煞气像是嗅到香味的鬣狗,剧烈波动着朝池州渡冲去。
“轰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雷复苏,似乎正酝酿着将邪祟劈为灰烬的力量。
煞气若蔓延下去,这里会像三百年前那样,被夷为平地。
而自己大抵会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疗伤。
等着荒芜中重新长出绿叶,等到人群逐渐变成村庄,小镇,城池。
他会继续在这世间行走着。
可这一次,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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