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他眼里露出几分惊慌,齐晟发现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池州渡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被人按住,池州渡眼中闪过深思。
那林中男女分明就是如此。是漏了什么?
齐晟见他停下动作松了口气,他没管自己狼狈的模样,胡乱合拢了衣裳,先替池州渡拂去衣裳的褶皱,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一样。
池州渡停下动作。
齐晟见他无声看着自己,那模样无端显出几分可爱。
也许换作旁人,这番行径多少都有些鲁莽,令人不悦。
但池州渡却只会让人觉得无奈,只想依着他。
他顿时将那点儿惊慌抛之脑后。
“你这......又是跟谁学了奇怪的东西?”
齐晟心思活络,一下就猜到他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他偶尔觉得池州渡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些话他不懂,但会记在心里。
不一定给出回应,但不代表没有在听在看。
但就像他以往死记硬背的古诗词一般,能用到的时候会觉得附和当下意境,但其实他也并不知晓这其中深刻的含义,只懂了浅表一层。
任重而道远呐。
齐晟轻轻叹息,牵着他朝里走去。
“别闹,走吧。”
谁料刚走到门口推开门,就被人掰过脑袋。
紧接着,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
齐晟眼睫轻颤。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顿时心如擂鼓。
池州渡眼神平静,略微敛目观察齐晟的反应。
感受到对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想推开,但是迟疑着没有用力。
他回忆着男子的动作,将手探进齐晟的衣裳,轻轻摩挲。
手下温热的躯体一颤。
池州渡一顿,眼底掀起几分波澜。
齐晟的心跳很快,体温也很高,池州渡指尖的温度略微有些凉,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瑟缩。
脑中的回忆逐渐远去,池州渡被这陌生的感觉蛊惑,渐渐忘了去想那男子的动作。
只是遵循本能的游走着,有种将其掌控在手中的快意。
这滋味令人有些上瘾。
静谧中唯有微乱交缠的呼吸。
齐晟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不知何时卸力,他对此没什么经验,但感觉太好,不自觉便陷了进去,一直到感觉有什么朝他靠拢,这才猛地惊醒。
他一把推开池州渡,喘了口粗气。
“等等!”
待他对上池州渡迷蒙的眼神时,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忍不住放轻了声音。
“你这是怎么了?”
池州渡的手下意识游离了两下,才慢半拍地应声。
“嗯?”
“咳......”
齐晟立即捉住他的手,轻咳一声:“这个,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池州渡轻轻歪头:“你不是想行房?”
“我?”齐晟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看着连头发丝都没乱的人,哽了一下,“我不是......呃,也许......但总之不是现在!”
池州渡沉默下来。
那是想,还是不想?
许是方才气喘的缘故,池州渡脸上有些薄红,连带着耳朵都沾上几分春色。
齐晟心底那点儿怜惜之心被完全勾了起来。
见池州渡垂着眼不吭声,以为他有些不高兴,齐晟目光迅速朝下瞄了一眼,偏头清了清嗓子。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回身将门合上,拉着池州渡坐在床边,自己则单膝跪在他身前。
“我......”他衣衫不整,手试探性地放在池州渡的腰间,低声道:“我待会儿得外出,一是与轻越联系,二是去寻公羊前辈,你先在此休息,午时我先回来一趟,给你带些吃食。“他见池州渡没有抗拒,便轻轻扯开对方的衣带。
本以为心底多少会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谁料反而......一想到这是池州渡,齐晟的血液就开始燥热起来,幸好没有去捋顺凌乱的衣裳,遮掩之下倒也看不出什么。
不知道……这张淡漠的脸上是否会浮现出他不曾见过的神情。
尚未开始,齐晟就已经被心跳声吵得紧张起来。
他嗓音干涩,小声道。
“我先帮你......”
屋中静谧,衣料摩挲的声音清晰。
齐晟偏头呛咳两声,随意擦拭了一番,先替池州渡捋好衣裳,低声叮嘱。
“我先出门一趟,昨夜奔波恐怕心中也不安宁,你好好休息。”
他望着池州渡薄红未消的脸,忍不住抬手,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尾。——真漂亮。
齐晟在心底暗暗感叹。
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流氓了。
他轻笑一声,转过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侧头道。
“我走了。”
池州渡:“......嗯。”
他凝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这才缓缓低头。若有所思。-
花云间离鲁山并不远。
齐晟乔装打扮了一番,绕了些路,途径偏僻的小镇。
即便如此,这一路上避开的眼线也不少。
好在他年少在外闯荡时性子较为狂妄,常常被人盯上,这才练出了几分真本事来。
齐晟驾轻就熟地摸到剑宗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机关潜入剑宗,他先是四处巡视了一番,见弟子们并未偷懒,这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书房。
距离被弟子察觉应当还有段时间,齐晟打算先书信一封送往苗疆。
一切安好,勿念。
近来并不安逸,不到最后一刻,切勿轻举妄动。
给雁归备了不少宝物,等尘埃落定,定立即派人送往苗疆。
齐晟将信纸折叠好,打开窗户。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前,齐晟摸摸它的脑袋,将信塞进小圆筒中。
“有劳了,小家伙。”
信鸽歪头蹭蹭他的手,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齐晟哼着小调回到案前,提笔列出打算赠予仇雁归的宝物。
若说这位弟媳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对轻越实在太好。
写着写着,齐晟的思绪就飘忽起来。
也不知有什么池州渡能用上的宝贝。
但......齐晟想起先前池州渡给自己做的小木剑,那上头作为装饰点缀的,竟然是传世之宝万血珠。
那木头虽说他不认识,但看品质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他想要送宝物的念头顿时被打消。
罢了,待日后他们回到剑宗,他的一切都是池州渡的,若看上什么,他定然悉数奉上。
......也不知晓池州渡一个人在做什么。
也许还是像以往一样在屋中画符吧。
他并未继续在池州渡跟前提重炼玄九的事,想必对方心中自有定夺,若他多说,恐怕反而让池州渡多心。
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也不知为何在某些方面极为敏感。
要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懂那还好说,就怕像池州渡这样只懂一半的。
一半浅显易懂的他明白了,另一半至关重要的跟他死活都说不通。
也许他并非不通人情,只是没有开窍罢了。
至少从初识到现在,池州渡慢慢变得有人情味起来,眼睛也因为有了情绪而愈发灵动。
起初是知晓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经过雪貂和乌雨后,他慢慢学会观察四周的人或物。
紧接着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有了小脾气......再后来,想留自己在身边,有了贪念。
会想念以前,为此不惜笨拙学习旁人的模样来讨他欢心。
会询问他想要什么,很单纯的觉得给他想要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发现并不是那样后,心里也许是有了着急和难过,竟突然落了泪,还亲手毁掉了玄九。
那模样都有些不像池州渡了,齐晟心里始终有些在意。
再到今日,也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东西,竟然问他。
“你不是想行房?”
齐晟不是傻子,他知道单是池州渡绝不会想同他如此。
应当还是因为想给他想要的,池州渡认为那是作为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条件。
齐晟无奈地叹息一声,停下笔。
若说池州渡不在意他,他竟然也能接受如此离谱的条件。
那仿佛无欲无求的人,也会因为他而有直白的反应,会在自己表示婉拒后,无意识地游走着手指。
但若说池州渡在意他。
他似乎也听不明白自己的告白,不懂他的感情。
齐晟又是一声叹息。
若说眼前有什么能让齐晟感到安心的,那便只有池州渡想要他留在身边了。
也许,日后池州渡也会愿意对他敞开一点点心扉吧。
总有一天,会离他近一些的。
三百年太远,池州渡也是。
他想要一些能将以往与现在相连的东西,至少可以让他伸手就能拽住池州渡。
否则,若有一日对方厌倦了......齐晟没有细想下去。
他顿了顿,往后一靠,打算开始回味一些美好。
眼前浮现出池州渡方才水润的眼睛,他的眼神略微放空,似乎对这滋味有些茫然,但手指还是无意识抚摸着他的耳朵,全凭本能将他的脑袋往下按。
那惹人怜惜的模样与令人难以抵抗的力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晟自下而上看着对方,那反应美到他忽略了窒息的难受。
仿佛摘获高岭之花的快意令他险些......齐晟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唾弃自己。
青天白日的这是想什么呢?
不过,齐晟继而陷入深思。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池州渡误会自己想同他行......那种事?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
下一瞬,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鱼灵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齐晟奔来,一个跃身死死缠在他身上,“师父!”
“你这小子,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为师回来了吗?”齐晟拍拍他的背,“都是大师兄了,你知不知羞。”
见他还哼哼唧唧地不肯下来,齐晟沉下嗓音:“鱼灵越。”
“师父音讯全无,我们心中自然不安宁。”
鱼灵越见好就收,依依不舍地下来站好,正了正脸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齐晟。
“苗疆来信,我担心消息延误便提前看过,信上说师父的猜测不假,但似乎......这里头还有古怪之处。”
“据影六所言,姬府中除了师父曾经安插的眼线,还有一位......姬门主曾经十分宠爱的男宠,也在暗中帮过他们的人脱身,而姬叶君行踪消失后,那个男宠的行踪,也跟着消失了。”
他说着拧眉,抬手轻轻拂过,一股内力将门阖上。
“我们的人与苗疆暗卫阁的人依师父给的线索,追查缚魂子与另一股势力的下落,的确有所发现,虽说并不能完全断定,但也十有八九。”
“他们乔装打扮混入各地村庄,小镇,这帮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也属实废了不少力气,这才得知,那些地方私下里竟然有卖孩子的交易,更古怪的是。”
鱼灵越压低嗓音。
“要的都是刚出生,亦或是刚满月的婴儿,而且只有每年端午后交易,给的报酬十分丰厚,所以......几乎这些偏远村子的所有人都参与过,并且他们信奉者邪神,觉得这可以给他们带来好的生活。”
齐晟几乎同一时间就想起了民宿中的悬针与古怪的铜镜。
在那偏远破旧的山村,为何一对夫妇成婚三年依旧没有孩子,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每年端午后。”齐晟喃喃,低声询问“今年已然过了,可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跟在村名身后倒是远远看见过,的确是有这一伙人,但我们担心打草惊蛇,始终不敢追上去探。”
“嗯,切勿轻举妄动。”齐晟眼神有些凝重,“知晓有这帮人,就已经足够了。”
“就怕......”
鱼灵越:“就怕什么?”齐晟喃喃。
“既然缚魂子没死,那么先前追随他的那帮人。”
“真的死透了吗?”
鱼灵越一惊,上前一步:“师父的意思是?”
“不,这只是猜测。”齐晟朝他摇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兴许不久后,江湖就会大乱,但那伙人想要的并非江湖,而是一个人。”
执念比爱热切,比恨深刻,以至于整整三百年过去,也没有任何消退疲乏的意思。
虽说不知守宫到底想从池州渡那里得到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绝不止所谓的长生之法。
齐晟冷静的眼神掀起几分波澜,语气不自觉更冷了些。
“因为他们的力量对上此人尚且不够,所以只能在里头煽风点火,试图让这帮人成为他们的信徒,将那个人推上风口浪尖凌迟,简直卑劣至极。”
敏锐察觉到师父语气变化的鱼灵越一愣。
但齐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话锋一转。
“此前各派早有异动,总想将自己的地盘扩大,往怀里揽些权势,三宗心中有数,奈何人心不齐,也没有十足的理由处置,此次虽说局势被动凶险,但也是肃清心怀不轨之人的好时机。”
“更何况即便没有这次,也有下一次,安稳只是暂时的,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心,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麻烦。”
鱼灵越轻轻点头:“的确如此。”
“烟淼呢?”
“啊。”
鱼灵越严肃的神情一滞,翻了个白眼:“跟卓公子腻歪去了。”
齐晟轻咳一声:“虽说如今剑宗需要你二人看顾,但也并不耽误婚事,烟淼那里我不必操心,你这孩子若是有合眼缘的,也好好相处着......”
“师父。”鱼灵越打断他,“师父若有这闲心,不妨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旁人的师父都有了师娘,怎么就我们眼巴巴看着?”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齐晟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偏过头没有吭声。
鱼灵越看着他缓缓泛红的耳朵,瞪大眼睛:“......师父,你?”不对啊。
先前那位红衣姑娘后来没了音讯,不是黄了吗?
“自然不会让你们眼巴巴看着。”齐晟嘴角上扬,语气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你们师娘不但比旁人的美,还比旁人的厉害。”
见鱼灵越眼睛蹭的亮了起来,齐晟立即起身,迅速翻出窗外。
鱼灵越正想跟上,就听见一句略显警告的。
“别跟着。”
“......哦。”
他闷闷不乐地蔫在原地。-荒山野岭中。
齐晟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
——亥时,阎王岭见。
这是他在公羊前辈故居中发现的。
阎王岭很大,齐晟这次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此地不乏有野兽出没,所以附近村庄内多为猎户人家。
如今距公羊前辈出事也有段时日了,若不幸......齐晟握拳,将字体攥进掌心。
耳畔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齐晟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他的身形快出一道残影,不必加以判断便立即找到发出动静的地方。
齐晟悄无声息地摸到那人身后。
“谁?”
锋利的剑刃闪过寒芒,轻轻架在那人脖子上。
“我我我——”
那人明显受惊,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齐晟将剑又逼近了几分,在“你”字上加了重音。
“你是谁?“
“我......大侠,大侠饶命!我只是来打猎的,方,方才听见有什么动静,我......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兽,这才......这才......”的确是猎户的打扮,背着的箩筐里还有些草药,和一只野兔,应当是刚上山来。齐晟收了剑。
“小兄弟,得罪了,方才我听见拉弓的声音,难免警惕了些。”
“哎,能理解,能理解。”那人转过头来,连连应声,“这荒山野岭的的确容易出事,前不久村长还捡回去一具尸体,那老人家穿着还算体面,像是被人一刀毙命曝尸荒野,也不知家里人找不着得有多着急。”
“这里的地势复杂,就连我们在此居住了几十年的,偶尔也会迷路,公子若没有旁的事,还是尽早离开吧。”
闻言,齐晟立即追问。
“老人家?”他语速有些快,“可是约莫一两个月前,瞧着已是耄耋之年,一身素白长衫?”
“哎对对对。”那猎户点头,迟疑道,“莫非......”
“哦。”齐晟从怀里取出一袋银两塞了过去,神情露出几分急切,“一点心意,小兄弟先收下。”
“事情是这样,前段日子我家长辈说要外出一段时间,但以往每隔几日便会往家里送信,谁料这次半月都了无音讯,家中人便开始担心,纷纷外出寻找,我听熟人说之前见过我家长辈途径此处,便想来碰碰运气。”
“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你先别急。”
那猎户立即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安慰道。
“这样,我先带你回村去看看,那老人家是我们村长捡回去的,原本打算下葬,但想着万一有家人来寻,便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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