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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师(羡凡)


“何时,人呢,跑了?往何处去了?”
围在四周的人见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烟淼心中也有些发怵,她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顿时磕巴了起来:“我......”
齐晟偏头深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下来,他抬手示意烟淼别再开口,朝着鱼灵越道:“小鱼,先扶烟淼进去。”
“......是。”
鱼灵越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烟淼。
齐晟重新望向众人,虽说语气依旧客气,但那目光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众人有些受不了这种压力,正打算开口圆上两句。
谁料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烟淼姑娘!”
众人循声望去,有一人从不远处飞身上前,行色匆匆。
“我当真不知,烟淼......”
装着虚弱被鱼灵越扶回的烟淼听见这熟悉的嗓音,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坏了!
她急匆匆地转身,就见来人撕开脸上的伪装,露出清俊的面容。
众人心中一惊,这竟然是千面圣手卓安锦。
卓安锦显然也没能完全回过神来,但好歹记得先朝齐晟一行礼,紧张又局促道。
“在下卓安锦,拜见齐宗主,实不相瞒,自六年前对烟淼姑娘一见钟情,我便日日惦念着,今日前来也是想问过烟淼的意愿后上门提亲,但我那日并未伪......”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剑气惊得下腰躲过。
这一击毫不留情。
原本围成一圈的人顿时散开逃窜,唯恐殃及池鱼。
“卓家的确是个够硬的后盾,但我齐晟应当还能得罪得起。”
齐晟冷着脸,眼神里有蠢蠢欲动的杀意。
卓家有些特殊,不似旁的家族勾心斗角,嫡系与两个旁支十分和睦,更是极少提及嫡庶之分。
嫡系一脉家主是当朝丞相。
两个旁支一个从商是大财主,人脉极广,一个是江湖实力排名第五的家族。
而眼前这位,便是卓家嫡系长子卓安锦。
他对此人略有耳闻,千面圣手的名声还算响亮,实力与家世都堪称强劲,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鱼灵越见状立即看向烟淼,见她一脸无措与心虚,顿时知道不妙,咬牙道:“你......”
不远处情况十分紧张。
卓安锦有些错愕,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只得狼狈地躲避。
“齐宗主!”他慌乱地喊着,紧接着就被剑气划伤了胳膊,疼得闷哼一声:“唔......”
齐晟面不改色地抬手。
今天即便要不了他整条命,也要留下他至少半条命。
“师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什么从后方扑了过来,用力抱住他的腰。
这次烟淼的嗓音里带着真实的哭腔,吸了吸鼻子道:“师父,求你了,别打了......”
齐晟一怔,以为她心软了,登时怒火中烧地回头:“烟淼,你给我滚回去。”
“师父。”她小声唤道,有些担忧地望向不远处捂着肩膀的卓安锦。
齐晟低头,看清了她眼底的心虚与无措。
烟淼闭了闭眼,借着动作压低声音道:“师父,绝无此事,这都是我方才心生一计瞎编的......”
齐晟:“......”
身后传来卓安锦诚恳的嗓音。
“烟淼,我当真不知那日醉酒竟然犯下如此大错,师父若是不解恨,今日便抹去我半条命,剩下半条还请留给烟淼以及她腹中的孩子。”他说着面相众人,虽说形容狼狈,但却字字诚恳,“这一切都是我卓安锦犯下的罪孽,烟淼姑娘一身清白,无辜受累,还望诸位口下留情!”
齐晟没有回头,身形僵硬,不难从语气中听出咬牙的意味。
他一字一顿道:“烟淼,你给我滚回去。”
眼睁睁看着事情偏离方向的鱼灵越立即跑上前来,“扶着”烟淼就朝里走去,皮笑肉不笑。
他避开众人的视线,嘴唇不动地含糊道:“呵,真有你的,卓兄这次可让你坑惨了。”
烟淼没敢回头再看,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失落地轻唤。
“烟淼......”
她身形一颤,下意识想要回头。
“滚进去!”齐晟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低声呵斥一声。
烟淼顿时一哆嗦,心里给卓安锦多磕了几个头,便快步走进剑宗。
两个被坑惨的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一个尴尬但强撑威严,一个害怕但强装镇定。
最终还是齐晟先开口:“......既然烟淼开口,我便不会为难于你。”
“至于你二人之事......”齐晟面露疲惫,不似作伪,“我今日有些乏了,改日再议吧。”
卓安锦显然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放过了自己,迟疑片刻后道:“是,师父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我回去会与父亲说明此事,改日定然登门谢罪!”
改口倒是挺利索的。
齐晟头疼地闭目,一挥袖跑,转身朝剑宗内走去:“恕不远送。”
见鱼灵越又迎了出来,他闹心地低声嘱咐,“待会儿送些上好的丹药去卓安锦哪儿,别多话,待到事情告一段落,我亲自登门致歉。”
鱼灵越叹息一声:“是。”
这事儿荒谬是真荒谬。
但不得不说,让他们这么一搅和,倒是阴差阳错的让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懵了。
至少明日各宗门内提起此事,更多的是忌惮着剑宗与卓家,而非揪着起初的那点儿怪异不放。
但......鱼灵越后知后觉的变了脸色。
怎么卓安锦那小子没否认自己是孩子他爹啊?
【作者有话说】
醉了……脑子里想着阳一的剧情差点把人名都写成阳一(T^T)

剑宗的大门紧闭,本就冷凝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
鱼灵越给众弟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跟上。”
齐晟没去看眼巴巴望着他的烟淼与亦步亦趋跟着的鱼灵越,径自朝赤陵居走去。
攥紧了拳头透露着他此时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齐晟伸手推开书房的门,冷着脸转身:“烟淼,你与卓安锦是怎么回事?”
烟淼梗着脖子道:“师父,比起这个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
“什么更为重要的事!”齐晟忍不住拔高嗓音,“你......”
他见烟淼垂着头不吭声,又隐忍地背过身,平息了一会儿怒气后缓声开口。
“我知晓你与寻常闺阁中的姑娘不一样,名声、婚嫁这些你都不在乎。”
烟淼赞同地点头,连忙道。
“是啊师父,我并不在意这些,今日唯一过意不去的便是连累了卓......”
“可我在乎。”齐晟转过身重新望向她,目光并不严厉,但那其中含着的疲惫更令人心头一震,“你鱼师兄在乎,还有那位卓公子,他也在乎。”
“烟淼,以你的实力的确足以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古往今来毁于名声的例子并不少,即便它此刻无法动摇你,但也有可能成为隐患的引子。”
“今日卓公子无辜蒙冤也未曾急于自证,而是一心保全你的名声,若你当真对他有意,便不该以此玩笑,哪怕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都是三分余地,你手中有剑,便不可一味躲在他人身后……但事已至此,我也有疏忽,只能先将这出戏唱到底,但你二人如何,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烟淼,有人怀疑也好,打草惊蛇也罢,有我在一天,这便不是你们该忧心的事。”齐晟走到她跟前,替她捋了捋略显凌乱的衣裳,放轻嗓音,“当然,阿淼如今能想着为师父分忧,我心中也甚是欣慰。”
烟淼的眼睛逐渐红了,她自知理亏,低声道:“师父,对不起。”
“好了,别哭了。”他从怀中取出手帕递了过去,轻声道,“先回屋中休息一会儿,也好好想想为师的话,可明白了?”
“嗯。”烟淼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可是......”
齐晟心中其实隐隐有了猜测,摇头示意她别操心:“你鱼师兄在即可,先回去歇着吧。”
鱼灵越见她还想开口,伸手暗暗碰了她一下:“好了,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卓兄右臂伤的不轻,你不去瞧瞧?”他压低声音,阴阳怪气道,“反正丹药之类已经命人备好了,你若是不想去,待会儿我去一趟也行。”
烟淼没敢回嘴,一向脾气火辣的人蔫头耷脑,只是闷声道:“师父,弟子告退。”
齐晟点头,目送她离开。
屋内安静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阳一呢?”
鱼灵越抿唇,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尽量简言意赅道。
“真正的阳一如今下落不明,此前回来的‘阳一’是假,但十分古怪的是对方竟然知晓我们之间的细枝末节,若非见师父院中的信鸽被人放走,我也未曾对他起疑。”
“之后此人见我识破他身份,震惊之下竟然立即断了气,不像是自尽,倒像是突然被人抹灭了生息,更为离奇的是,我与烟淼验尸时发现,他的身体并非伪装,而是真真切切与阳一长得一模一样,唯有肩膀上一颗痣能与之区分。”
那日鱼灵越明显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惊恐,更古怪的是被识破身份后他竟然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手......就像是,想要求救一般。
而就在他打算开口询问的瞬间,眼前之人突然瞪大眼睛,就这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即便知晓是假,但鱼灵越眼睁睁看着与阳一有着相同容貌的人在自己跟前倒下,心中也久久难以平复。
他闭了闭眼摒除杂念,从怀中取出两封信递了过去。
“这是仇统领来信,有两封,一封是师父院中白鸽送往苗疆的,一封是仇统领与左少主问安。”
“信上提及,暗宗似乎有些异动。”
齐晟一言不发地从他手中接过两封信。
目光掠过第一封信的内容,齐晟摩挲了一下信纸。
“是阳一的字迹。”
鱼灵越闻言抿唇不语。
他们之间最为亲近,自然不会不认识彼此的字迹。
只是依旧心存着侥幸。
“小心暗宗,三百年前,符咒。”
齐晟目光深沉,喃喃道。
三百年前,符咒。
与阳一有着同样容貌身形的人。——咒、傀。
这是目前线索指向的重点。
但,这也可能是“线索”想让他看见的重点。
为什么会出现假阳一,真正的阳一又去了哪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所有线索中,所缺失的关键所在。
齐晟想起那日池塘边的古怪,那时阳一说。
“弟子......内里虚空,不好声张,便悄悄去寻了偏方,方才记下后便想着烧毁,免得落人话柄......”
不好声张、偏方、记下后烧毁、落人话柄。
齐晟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一变。
他耐着性子,并未立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而是展开另一封信。
这般温和的字句一看就知晓是出自雁归之手。
齐晟立即转身,提笔落下几行字。
一切安好,勿念。
暗宗那边,恐怕还要继续劳烦仇统领帮忙盯着。
另外,我已知晓她的身份,改日登门与某人算账。这个她是谁。
想必左轻越再清楚不过了,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真是好极了。
齐晟将回信递给鱼灵越:“小鱼,先将信送往苗疆,盯好各派是否一切如常,剑宗内外便交由你与烟淼,为师要出门一趟。”
他的语气平缓,面容镇定。
鱼灵越见状,原本焦躁的内心莫名平静下来。
“......是。”他见齐晟抬步便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低声开口询问。
“师父,玄九姑娘呢?”
齐晟背影一僵,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阔步走出院子。
鱼灵越没再多嘴,沉默地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远去。
师父一向如此,危难之际,便是那根定海神针。
但他偶尔也会想,那挺直的背脊是否也有想松懈的时候。
只是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峰,所以必须咬牙硬撑着。-在记忆深处。
起初阳一是三人中最为胆小的那一个。
他的身形也最为瘦小,所以常常躲在鱼灵越身后,做什么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
齐晟为他取名“阳一”。
也并非全然听父亲所言,水过盛,便取一阳。
而是希望他多些阳刚之气,怕这水太柔,让他更为脆弱。
也不知是否当真有这讲究,后来阳一的胆子确实越来越大,成为三人中最会撒娇卖乖的那一个。
但骨子里的那份小心翼翼并未完全消退,若是遇上什么事,阳一表面上不说,回去后便会将这些一一记下,塞进他院中的树洞。
偶尔懒得写,便靠在树洞旁小声絮叨着。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被常常蹲在树上观察三个孩子的齐晟尽收眼底。此刻。
齐晟站在那树洞前,手中捏着一封显然被放置已久的信。
展开看清内容后,他的气息明显沉重起来。
此刻身侧无人,那挺直的背脊便无力地松懈了一些。
这时再想起阳一那句仿佛信口胡诌的话语,方才知晓已是深思熟虑,用心良苦。
不好声张,是他无法告知的秘密。
偏方,是信中提及如何找他的秘法。
记下后烧毁、落人话柄。
是告知他小心谨慎,绕开幕后之人,以免打草惊蛇陷入险境。
“尸婴山……”齐晟盯着信,喃喃自语。阳一在等他。
而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一片寂静的山洞中,狼狈伏在地上的人轻轻动了动。
四肢仿佛被重物碾过,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干涸的血迹。
池州渡长睫微颤,慢慢睁开眼睛。
如同半聋之人陡然听到了清晰的声音,积攒百年却被强行用咒压下的痛苦化作黑沉的巨浪,在即将吞没他之际,又被岌岌可危但并未完全破开的“封欲”拉回。
可那心有余悸的滋味却迟迟不曾消退。
池州渡在原地懵了一会儿,强撑着身体靠在石壁上,抬手碰了碰后颈。
皮开肉绽之处光滑如初,唯有细微凸起的咒文。
三瓣桃纹路残破不堪,像是千疮百孔的窗户纸,若再刮来一阵狂风,便能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梦魇中的面孔一点点变得清晰,迟来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自心底溢出的寒气一直蔓延到指尖,池州渡忍不住攥拳,冷得身躯微微发颤。
脑中忽然闪过一双温暖宽大的手。——齐晟。
略显迷蒙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池州渡扶着墙起身,踉跄地朝外走去。
在齐晟屋中的那串木珠上有守宫的图纹。
无论时隔多久,池州渡再次见到这个图纹,身体依旧会不自觉的紧绷。过去。
在痛意缓缓消逝的黑暗中,仿佛一切苦难都将就此结束。
但总会有一双冰冷的手将他硬生生拽出安逸,重新回到无法解脱的炼狱。
“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将你救活的神医。”那双眼睛常含笑意,却无法让人感到半分亲切,“只是遇到我,不知于你而言,是福是祸。”
当他抬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利器扎入咽喉时,那人便毫不留情地将其拔了出来,温热的鲜血四溅,模糊的却只有自己的视线。
“别白费力气了,你死不了的。”
意识坠入一片黑暗,唯有瘦小的身躯在原地挣扎着,喉间不断涌出鲜血。
睁眼是痛,闭眼是痛。
还有那句常常被对方挂在嘴边的话。
“人要惜命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人的袖口绣着一只守宫,几乎每一只都曾沾过他的血。
煞气萦绕在四周,慢慢将池州渡身上的血污吞噬。
他脚步有些虚浮,偌大的府邸内,齐晟残留的气息愈发稀薄。
指尖燃起的符纸带走了最后一丝齐晟的气息,余烬朝着一个方位散去,池州度抬眼望去。
“......北方。”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正欲朝那个方向赶去时,余光突然被什么一闪。
他的目光下意识跟了过去,原来是被搁置在木桩上的斧头。
视线缓缓上移,落进庖屋中,池州渡身形微顿。
“......”
他走近灶边,揭开锅盖。
热气早已冷凝,也没了起初的香味,但不知为何,池州渡却觉得有些饿了。
他拿起一旁的勺子,一口口吃完了锅里冰凉的粥。
尝不出什么味道,但里面残留着一缕齐晟的气息。
陌生的情绪缓慢填补着空洞之处,在荒芜的心底坦诚喊出直白浅显的欲望。
——去找他。

不过众人却不约而同的选择绕道而行。
他们深知,一个可怖事物的消失,往往是因为另一个更加可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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