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摇头,“他们讨厌我。”
“怎么会,”季云琅亲亲热热跟他牵上,一起上楼,安慰道,“现在八方域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你以前还说他们想让八方域有星星,现在不也有了?他们不会讨厌你的。”
江昼:“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因为从小,你做什么我都向着你,”江昼摸摸他脑袋,“你没被我教育过、讨厌过,所以不懂。”
“你这么说,我也懂,”季云琅垂眼,“我前些年也一直觉得你讨厌我,不过我没像你这样躲着,你越讨厌我,我越要欺负你,去你跟前晃悠,反正你都讨厌我了,我心里不舒服,总不能身上还不舒……”
江昼顺势把他推到拐角处,浅浅亲了一会儿,揉乱他头发,说:“我们,跟我和爹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季云琅看他一眼,“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娘吗?还送心形的石头,一送就是那么多……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见你给过我。”
说着,他就自顾自难受起来,酸道:“我的初恋是你,你呢?你活了那么久,比我大那么多,你的初恋是娘,第二恋是不是云晏还不可知,第三恋,云姝,还跟她成过两次婚,我呢?我都没跟你成过,一次也没……”
江昼去捂他的嘴,他避开,自顾自冷笑,“我知道了,江昼,都说初恋最难忘,我难忘你的时候,你在难忘娘,所以你找的全是云家人,我以前还以为我们是睡出来的感情,现在我知道了,我醒悟了,你根本就是故意把我拐上床,你就好这口,你这个变态。”
江昼:“……”
不小心路过的几个神医师兄弟:“……”
他们惊恐地看了这两人一眼,交头接耳,匆匆而过,“现在的小年轻玩这么大……”
江昼:“别闹。”
季云琅偏要闹,嘴上敲打他,“你都二婚了,江昼,年纪还比我大,不趁这时候赶紧把下一婚定了,等你再大点,我就不要你了,去找年轻的。”
这话一听就是在逼婚,江昼心中豁然开朗,季云琅成长了,闹一小会儿就能闹到点上。
他不慌了。
季云琅这么想成亲,要是看到师尊摆在家里的满床婚服,小小徒弟又当如何应对?怕不是要爱死师尊,一辈子黏着师尊不撒手。
季云琅威胁完他,见江昼非但不慌,嘴角反而挂起了一丝自信的、志在必得的笑。
“……”
抽空让神医查查,再急也不能跟脑子不正常的人成亲。
江昼坚持不去见爹娘,季云琅只好让他等在外面,自己去了。
他到时,江逝水和云征月正在互相给对方缝脑袋,他走近,从乾坤袋里掏出绸带来,放到了桌上。
不经意一瞥,看到桌上一张纸。
正是当初江昼逼他发出的那封厚脸皮的亲嘴儿信。
“二仔,”江逝水眯着眼夸他,“没看出来啊,不愧是你哥带大的,青出于蓝。”
“……”
季云琅本来想解释,又想,他和江昼本来就是一起的,没必要非把自己摘出来,于是他点头:“没错,藏起来谈没意思,想让爹娘祝福一下。”
“你……”
江逝水扶着自己的头转过来看他,教育道:“少跟你哥学,这时候应该跟爹娘认错,不是顶嘴。”
季云琅点头,“好。我错了,爹,娘,是我回信态度不端正,这样不好。”
江逝水这才满意,碰碰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云征月,“看,小的就是比大的乖。”
云征月视线落在季云琅脖颈上,拍拍自己身边,让他坐过来,季云琅乖乖过去,“娘。”
他坐得近了,江逝水一探脑袋就看见他脖上被什么人嘬过咬过的痕迹,当即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季云琅一惊,看向他,茫然道:“怎么了?”
江逝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哥是不是在外面?让他来。”
季云琅摇头,“他想来自己就来了,我叫不动他。”
江逝水重重叹了口气,对云征月道:“你的好儿子,他这是故意给咱俩看的!也不嫌二仔这样在外面丢人!”
云征月微微皱起眉,似乎也不太高兴。
见他们这样,季云琅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默不作声偏过身子,摸出小镜来瞄了一眼。
下一瞬,镜子在他手里咔嚓一声,裂了一半。
云征月闻声看向他,“云琅?”
季云琅笑了笑,收起碎镜子,“没事。”
随后抬手,理了理衣领,离娘坐得远了点,心里骂江昼。
满脖的印子没遮好,他自己看不见,江昼肯定看得见,就这样都不吱声,让他带着来见爹娘,真不要脸。
“爹,娘,”季云琅又理了理衣领,直入正题,“八方域现在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云征月摇头,“你很久不和我们传信了,云琅。”
江逝水抖起那张纸,啧啧感叹,“最近一次还是这张跟你哥甜蜜的证据,二仔,真会秀,甜死爹了。”
“……”
季云琅起身,手中灵气凝结出一小片画面,送到他们眼前。
“那个风洵,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们讲讲。我听江昼说过,当年,你们期望里的八方域就是这样,跟仙洲一样,四季更迭,昼夜交替,”画面转到一处略显荒芜的土地,季云琅解释,“这里我们准备种果树,还没开垦。”
云征月静静看着这一小片明亮繁荣的画面,直到季云琅掌心的灵气彻底暗淡了,她才开口,问:“这些,是怎么来的?”
季云琅笑,“当然是我师尊扛着刀杀出来的,他最近……”
云征月的表情很严肃,江逝水也敛了笑意。
季云琅本来想说他最近很累,天天忙,帮你们报了仇,该死的人一个也没放过。
见他们是这个反应,直接改口,“江昼杀的都是仇人,没往仙洲去。”
“他自己做的,还是你帮他了?”
季云琅想了想,回道:“帮了一点,他很多时候不让我帮忙。”
云征月紧接着说:“云琅,江昼走了错路,你阻止不了他,爹娘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帮?”
听她这话,季云琅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逝水插话:“意思就是,你不该帮你哥,江昼干这种事是因为没人管得了他,你不该跟他一起……”
“闭嘴。”季云琅打断他。
江逝水惊诧:“你……”
季云琅没理他,直视云征月,又问:“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这样没礼貌,云征月有些不满,问:“江昼教你的?”
“不用他教,”季云琅说,“我今天来这里,又不是想听你们数落他,我不都说了吗,江昼让八方域变好了,给你们报了仇,就连仙洲目前也安然无恙,你们不满意?”
他有私心,他觉得江昼做得很好了,想来找爹娘炫耀,听他们夸赞江昼。
毕竟爱着江昼的除了他就是这两人,可他们这样的态度让他糟心,本来还遗憾江昼不愿意过来,现在直接庆幸自己没把江昼强拽来。
他受不了这样,得跟爹娘掰扯清楚,掰扯不清他以后也不会来了。
想着他就冷着脸走近,把两人之间的桌子搬开,自己坐下,一左一右抓住他俩,“江昼哪儿不好了?你们做爹娘的,一人一句,说吧,说服不了我……”他恶狠狠道,“把针线全给你们弄断!”
“……”
楼外,江昼默不作声靠在窗边,听里面季云琅跟爹娘吵架,爹娘说一句他怼一句,急了还要骂人,刚骂两句就噤声,说“这可不是我师尊教的,江昼不教这些”。
爹娘教育他那些话江昼从小听到大,他们总觉得有更温和的方法能解决问题,斥责江昼太过暴力血腥,有时候说得上头,摆起爹娘的威严,还会让江昼不听话就别回家。
江昼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又恨不起来他们,云征月就连跟他生气都是温和的,不骂他,却听得人心里难受。
所以他只能逃避,不敢正面对上。
正面对上也没用,他又不会吵架,不像季云琅,小小年纪,嘴皮子溜成这样,把爹娘怼得哑口无言,还逼着爹娘隔空给师尊道歉。
江昼在门外听了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跟爹娘的吵架中扳回一局,靠着墙有些太得意了,一不小心就撞开窗户,把自己上半身露在了窗前。
房里三人直直看过来。
江昼跟他们对视一瞬,面不改色关上窗,留了个小缝,淡定道:“继续。”
又补充:“当我不在。”
“……”
季云琅不再跟爹娘吵,站起身,把桌上的绸带递到他们手里。
“缝完脑袋拿这个绑,不容易掉。”
爹娘刚挨了他的骂,此刻又见他来装乖,一个赛一个脸黑,谁都不理他。
季云琅无所谓,指指门外,问:“江昼在外面,你们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江逝水这时候理他了,哼了一声,一掌拍上桌子,“让他进来,我跟你娘好好问问,怎么带的孩子,教会你这么顶撞长辈。”
季云琅笑了,“我从小就这样,顶撞他顶撞到大,你问他没用,他也拿我没办法。”
突然感觉后脑勺被砸了一下,季云琅回头,窗户开得大了点,江昼不知从哪弄来一串葡萄,正一颗一颗捏下来砸他。
这是待得烦了,催他走。
季云琅跟爹娘告了别,刚出门就被江昼抱进怀里。
“师尊……”
江昼不等他说话,先“啾啾啾”往他脸颊亲了好几下,无声感谢他妙语连珠替师尊吵架。
亲完,江昼往他嘴里喂葡萄,问:“甜吗?”
季云琅被他刚才那一顿亲弄得脸颊通红,勾起唇,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师尊更甜。”
江昼心头一动,刚要把唇凑过去让徒弟好好甜一下,身后房里就传来“咚”的一声,伴随着江逝水阴阳怪气的高调儿:
“呦,好甜,师~尊~更~甜~你们兄弟俩真是给爹头都甜~掉~啦~”
江昼皱眉,把手里的葡萄全都蕴上灵光弹射进屋里,一个接一个砸爹的嘴。
季云琅不怕爹娘对他甩脸,却被这句阴阳怪气的话整得不舒服,拽着江昼离开,不满道:“我们讲悄悄话,他乱听什么?”
“因为他,为老不尊,”徒弟跟自己统一阵线了,江昼满意,“找机会揍他。”
又心想:“然后当着他的面,跟云琅大亲特亲,把小小徒弟亲到软在师尊怀里,亲到喵喵叫,亲到黏着师尊不放,亲……”
“江昼。”
季云琅这回没故意听,好心提醒他,又说出来了。
江昼住嘴,“嗯。”
季云琅忍了忍,还是对他说:“师尊,心里想可以,你别真做那种事……我不喜欢让爹娘看。”
江昼:“嗯。”
又心想:“由不得你。”
季云琅:“……”
什么毛病!
告别完神医,江昼不让季云琅回八方域,原因是他的恶名在仙洲尚且管用,不能浪费。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江昼领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弟兄跟在季云琅身后,逐一拜访了仙洲五大派,半是友好半是威胁地询问,那些名单上的人,他们准备怎么处理。
各个宗门按名单查过可疑的人,自然清楚了“阁”的存在,放到从前,这些事他们就算惊诧,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比起什么正义不正义、人道不人道,还是宗门的面子更重要,这种事曝光出去,宗门还在仙洲混不混了?
可现在八方域已经灭了“阁”、杀了不少位高权重的长老,而且看这架势,马上要朝着仙洲来了。
这种情形下,宗门现在要考虑的就不是“丢不丢面子”,而是“保不保得住命”了。
因此季云琅这一趟走得格外顺畅,包括清霄门在内的五个宗门一家比一家配合,只要是八方域这边提出的要求,都一口应下。
名单上那些人,有些被宗门扣下,有些借机跑掉了,对此,五个宗门统一了话术——
“这种宗门败类,死不足惜,我派绝不姑息养奸!正义之火不灭!制裁邪恶!还仙洲一个公道!”
他们要亲自制裁手里的宗门败类,邀请几位八方域来的客人观刑。
可惜有位使大刀的客人性子急,没等到第二天,在行刑前夜就亲自替他们处决了这群败类。
处决完,江昼拿着名单一一对应,重新制定了一份各宗门潜逃在外的名单,问他们,这些人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要抓,抓回来全部处决,他们当天就派出了半个宗门出去逮人。
因为江昼说,那些人不死光,就换你们死。
他威胁人的架势太像老大,当场就有弟子在一旁窃窃私语,说:“这个人怎么回事?他们领主还没发话呢,一整天光听他叨叨了,一个小弟,胆子真大。”
恰巧季云琅在旁边,回道:“是我相好,恃宠而骄,一向这样。”
“哦,相好啊,怪不得……”
他们惊疑回头,看见季云琅,困惑道:“不对啊,大家都知道你跟你师尊……那样那样,难道传言是假的?”
“是真的啊,”季云琅神态自若,“我谈了两个,仙洲一个,八方域一个。”
“……”
这几个年轻弟子钦佩道:“你好有本事啊……”
季云琅:“当然。”
接触完五个宗门,季云琅以为该回八方域了,可他恃宠而骄的相好不让,要他在外面多待一阵子,把活干完再走。
“还有什么活?”季云琅问。
江昼把漏网之鱼的名单递给他。
季云琅看了眼,“他们不都派人去抓了么?”
江昼说:“自己杀。”
“每个都你自己杀?”
江昼:“嗯。”
季云琅把名单递还给他,跟他碰了下手,“我要是不陪你呢,你一个人去?”
江昼顺势抓住他的手,没放开,“你没资格反抗,只能听我的。”
季云琅笑,“你是我师尊,又是我相好,现在还想给我当老大?”
江昼拍了下他屁股,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
季云琅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就会说空话,你又不跟我成亲,还想给我当夫君,想有什么用?”
“谁说,我不跟你成亲?”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定日子,”季云琅翻出良辰吉日的册子,“你要是敢反悔,我就把你剁了。”
“嗯。”
季云琅在路上低头翻册子,江昼带着他走。
真要定起日子来,季云琅犹豫了,边翻边思索,不知不觉就被江昼带到了一处山顶。
直到手中册子被抽走,他才回过神。
云姝捧着册子惊喜道:“选这么多良辰吉日,你要成很多次亲吗?”
季云琅把册子夺回来,找了个地方坐下,问云姝:“我成亲,你高兴什么?”
“你忘了吗?”云姝低下头,脸微红,含蓄道,“你跟江仙师成亲,要单独给我摆一桌,上面全是我爱吃的。”
季云琅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你等着,一定让你吃好。”
江昼本来在安排那十几个弟兄回八方域,听季云琅当着自己的面答应给别人做饭,走近敲了下他脑袋,“不许。”
云姝:“为什么?”
江昼没理她。
“没事,”季云琅对云姝说,“我不听他的。你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列给我……或者让我随意发挥。”
云姝:“我喜欢你发挥。”
江昼不高兴,找了地方坐下,故意离他很远。
季云琅凑过去,见他木着脸,牵了牵他的手,问:“生气了?”
“嗯。”
季云琅:“那怎么哄?”
江昼把刀拿出来,横放到他腿上,“擦刀。”
季云琅:“好。”
他低头擦刀,江昼手臂揽在他腰上,让两人贴得近,跟他一起看刀。
季云琅不时偏头跟他讲话,转转刀,透过刀身的倒影看他的脸。
季云琅看他,他就看季云琅,猝不及防在刀里对上眼,一偏头,顺理成章亲吻到了一起。
一接起吻眼里就没有其他东西,季云琅丢了刀,侧过身,一只手搂上他,江昼在他侧腰揉捏,故意让他痒,身子一扭,就往自己怀里钻。
有时停下来歇,缠着呼吸对望一眼,又忍不住挨近。
有时互相使坏,故意撩得对方难耐,顾虑着身旁有人,不敢太凶,悄悄起了反应,只好又悄悄压下。
时间一长,两人都知道害臊了,原本光明正大地亲,现在也扭捏起来,总觉得亲得太荤,当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要脸。
可害臊归害臊,还是没停下来,凌乱交错的喘息声中,天边晚霞跟着羞红,最后一捧赧然的光落在发丝,随微风荡出满山甜腻。
那边收拾东西的十几个弟兄见怪不怪,早不看他们了,互相勾肩搭背下了山,猜测着今晚回家吃什么,干这么久的活,兄弟们要大饱口福,好好款待自己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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