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开到这里面了,我低着头揉自己因为困倦而有点酸涩的眼睛,幸好最近江宅没什么人,江既和江都南都不在。
现在应该很晚了,四周静悄悄的,我拖沓着脚步,推开门走进客厅。
我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才出会所时感觉走在云端,脚步虚浮,刚才在庭院吹了一会儿凉风才好了一些,但还是有点晕,走上楼梯的台阶时差点摔倒,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稳住。
我揉了揉眼睛,又揉了下磕到的膝盖,抓住扶梯抬起脚上楼。
屋里没开灯,周围一片漆黑,我只能借助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面前的路,但是因为喝多了酒,一抬脚又踩空了,幸好抓着扶梯,没有摔得太狼狈。
当我再次尝试上楼梯时,“啪”的一声,客厅突然灯火通明,我下意识拿手挡了一下眼睛,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天亮得这么快。
我轻摆了下头,意识还是晕的,不过天亮了就好多了,面前的楼梯清晰了许多,我低着头努力对焦眼前的台阶,脚抬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了微小的气流,随之是一句又冷又沉的话。
“你去哪了。”
我吓得狠狠摔在台阶上。
下巴一下磕在台阶的棱角边,我疼得泛出眼泪,轻声嘶了一下。
舌尖也磕破了,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抬手想揉一下破皮的下巴,结果被自己身上酒味混着浓郁的香水味熏到,皱了皱眉,嫌弃地移开手。
我撑着墙缓了缓,等疼痛和头晕稍微缓减后再借力站起来。
刚才好像听见了江既的声音……我的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立马又自己否认掉。
江既现在应该还在M国,怎么可能在这里听见他的声音。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窗户棱框上上镶嵌的玻璃反射了灯光,投进我的眼里,我后知后觉发现客厅的灯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我疑惑地转过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
我的心脏皱缩了一瞬,然后猛地松开。
“你……”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是忘记自己正站在楼梯上,直接再次仰面摔下,天翻地转,本就还晕着的头更加难受。
后背磕在棱角上,我忍不住低声闷哼几声,抬头泛着眼泪看向离我不远的人。
江既面无表情,微垂下头,他背光而站,低垂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与我对上目光后他微抬了下头,眼中凌冽的寒光随之露出。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我几秒,眼底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我愣愣地看着他,吞了吞口中的唾沫,在他的注视下我手心不自主地冒汗,心脏毫无规律地颤动,大概过了一分钟,我才从混乱的意识中捋出一条线,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
但刚才那一下摔得有些狠,再加上喝醉了酒,我摇摇晃晃试了好几次也没站起来。
江既冷漠地站在我面前,看我滑稽又搞笑的动作,始终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刚才我像个醉鬼一样在楼梯上上下下的丑态也被他尽收眼底。
我想起几年前,别墅区的保安因为疏忽,让外面两只流浪狗跑了进来,在江宅的大门前交合,江宅的佣人赶也赶不走,束手无策,只能去求救还在江宅的大少爷。
那时是冬天,早上起了一点雾一直没散去,江既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垂着头看那两只当众交合的狗,表情和现在一样。
我当时躲在二楼,隔着一扇窗悄悄看着他,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向二楼我站的地方看来,隔着薄薄的晨雾,我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冷淡、不屑。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它不过是数年无聊人生中一点小插曲,我以为早已遗忘,可今晚看见江既的眼神时,那个场景又再次在脑中浮现。
可能是因为现在他看我的眼神和当时看那两只狗的眼神太像了吧。
我咬着舌尖从地上爬起来,脑海里的思绪混杂在一起,嘴唇轻动,想说一句“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江既带着淡淡嘲讽的话。
“你口中的缺钱,是缺去泡女人的钱?”
“……什么?”我花了几秒来理解江既这句话,因为头晕在台阶上晃了晃。
江既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开口,静静盯了我一会儿,然后嘴角缓缓露出一丝我分外熟悉的讥笑。
“怎么?温柔乡泡得骨头软了?”
“不,不是。”我低头晃了一下,这酒的后劲格外足,现在不仅头晕还有点想吐,楼梯上站着太危险了,我尝试走到平地,可一抬脚就失去了平衡,一头朝下栽去。
我本来只站在第二个台阶,江既离我不远,大概是我这一栽太过猝不及防,连江既也没反应过来,我一头栽在了他的身上。
头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污秽物沾在江既价格不菲的西装上,一股馊味散开,混着我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组成了难以描述的气息,我差点又要吐出来。
失焦的目光对准面前布料舒适的深色西装,上面沾上一滩我的呕吐物,这一瞬间我的醉意散去了一大半,我乍然清醒过来,想后退几步从江既身上离开。
江既先我一步撤开,我失去了支撑,身形一晃,差点又要栽下去,幸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扶梯。
我悄悄抬头觑了眼江既的表情,他面色阴沉的吓人,正眼神不善地盯着身上那一滩污秽,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让人瑟瑟发抖。我看不过一秒便埋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空气安静了几秒,我愈发忐忑,上前走了几步:“我帮您洗了吧。”
“离我远点。”
我脚步一顿,听话地站在原地,还后退了几步,
江既将那件西装外套脱下,扔在地上,然后挽起衬衫袖子,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自己收拾干净。”江既冷冷地甩下这句话
“……哦。”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我慢半拍地又补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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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既:给老婆钱他却拿去喝花酒……谁说我在意?我一点也不在意(戴上墨镜)
我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又把江既的外套拿到洗衣房干洗。
江宅的佣人都住在离这里几百米的一栋房子里,现在找不到人,我在洗衣房琢磨了许久才搞明白干洗机怎么用。
我将手上脏了的西装外套放进去,上面显示清洗时间需要四十分钟。
做完这些后我的酒醒了一大半,但身上还有很大一股酒馊味和一直散不去的香水味,就坐在庭院的屋檐下吹风散味,顺便等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好。
虽然这件衣服江既大概率不会再穿了。
夏夜的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庭院里种了不少花草,每日被精心照看着,到现在这个季节开得很旺盛,风里混着树叶的清香。
我撑着脸坐在台阶上,注意到院里又有好几丛杂草长了起来,在风中轻微晃动。
我盯着角落里的那几丛杂草出了神,不知是不是因为别墅区的绿化做得太好了,庭院里杂草总是拔了又长,格外顽强,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年,每一年都是如此。
怎么长这么高了还不拔掉,我撑着头胡思乱想,大概是园艺工人趁着主人不在家又偷懒了吧。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身上的味道散去了一大半,酒也醒了,不过头还有些昏沉,我差点在外面睡过去,听见一声碎裂声猛然惊醒,揉了下酸涩的眼睛,有些迷茫地察看四周。
好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我抬头看向二楼那间还亮着灯的房间,窗帘只拉上了薄纱那一层,灯光照在房间里的人身上,在窗帘上打下一束剪影。
他站在窗边,举着手,看起来像在打电话。他没有关窗,风灌了进去,掀起了那层薄纱,露出他挺拔的身影。
江既将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手臂上的线条恰到好处,裁剪恰当的衬衫与西装裤将他精窄的腰腹完全显露。
我在楼下远远地看着他发了会儿呆,恰逢洗衣房的衣服洗好了,干洗机发出一阵提醒声,江既似乎听见了声响,朝楼下投来了一个目光。
灯光阴影在他脸上变化,那张凌厉又立体的脸在护眼的柔和灯光中更加好看,不过他投来的目光实在不友善,看见我后更是皱了下眉。
偷看被抓包,我匆匆移开眼神,干洗机还在发出急促的提醒声,我赶忙站起身走进房内将机器关闭,周围再次恢复了安静。
庭院里传来几声虫叫,我想了想,拿上洗好的西装朝二楼走去。
这座宅子现在只有我和江既两人,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透出来一点光,表明房间的门没关。
我站在离门一米左右的地方,想敲敲门,又记起江既还在打电话,抬起的手又放下。
刚才在楼下醒酒时我在脑中想了一遍之前江既对我说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江既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沉思片刻,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毕竟我在他那里的可信值为负。
自我上楼后,江既的房间一直很安静,我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进去,能看见他还站在窗边,看动作通话应该还没结束。
在外面等待了几分钟后我听见了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接着一缕烟味传出来。
“我招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大半夜来跟我说竞价失败。”
江既低沉清冷的声音随着烟味一同传出来,我挪了挪脚步,透过门缝暗自打量房间内的情况。
他面向窗户站着,手上的烟明明灭灭,窗边的桌上笔记本在昏暗的房间中散发着柔光,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隔得远了点,我看不清内容。
而沙发的扶手旁边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似乎是烟灰缸。原来刚才在楼下听见的声响来自这里。
江既的脸色和语气都不太好,眉头紧锁,电话另一端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语气森然:“钱不够就继续抬价,我每年给你们支付高昂的年薪不是让你们来问我该怎么办,拿不下城西那块地你们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他皱着眉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至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磕碰声,然后朝门口看来——
“有事说事。”
我心里惊了一下,江既看起来像是在对我说话。
可他怎么发现我的?在他挂断电话后我就避开了门缝,本想抱着衣服离开的,因为江既现在的心情看起来着实不太好,我还是不要上去触霉头了。
我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纠结江既到底发没发现我,还要不要进去,但我还没做好决定,本来只留了一条细缝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烟味随着放大。
江既拉着门,皱着的眉还未松开,明显透露出不悦。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当门神?”
我愣了几秒,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西装外套举起来,说:“……你的外套我洗好了。”
江既靠着门框,让指间的烟安静燃烧,在我说完后随意瞟了一下我手中拿着的衣服,“你觉得你吐过的衣服我还会穿吗。”
“……不会。”我收回手,和预想的情形差不多。
江既靠着门框不说话,我垂下眼思索该怎么开口向他解释今晚的事,又纠结该不该解释,解释了好像又多此一举,毕竟江既可能根本不在意。
走廊里的顶灯没有打开,只开了几盏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整个二楼都处于光线不好的昏暗中。
我将目光放在江既右手拿着的烟上。
江既点了烟却不抽,那烟已经燃过半截,轻烟不断缭绕上升,燃过的烟火落在地上。
他好像在等我开口说话。
“我——”
我刚要说话,房间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看见昏暗中的那点猩红火光上移了一瞬,是江既抬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他回到屋内,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下,不经意地皱了下眉。
“有事?”江既语气淡淡。
他开了免提,任由手机放在桌上,自己随意抽了桌上一张A4纸,当成临时的烟灰缸,将积攒的烟灰都抖在上面。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我有些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吊儿郎当:“你小男友在我这里喝醉了,不来接接?”
“什么小男友?”
“还能是谁,宁青生啊……”
电话那端的话被人打断,接着是一阵嘈杂声,大概是拿着手机的人换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嘈杂声减弱了不少。
“……”
江既略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说话,便开口:“还有事?”
“……江既。”听筒传出来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带有质感的清冷男声,我曾在江宅的客厅里听见过,是宁青生的声音。
江既“嗯”了一声。
“我,”宁青生刚开口就卡了壳,顿了顿,“我大学还没毕业就跟了你。”
“你想说什么?”
宁青生沉默良久,“我上次对你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很爱你。”
“喝了酒就去休息。”江既没有在意宁青生的告白,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很平淡。
他掐掉电话,将燃尽的烟和纸都扔进垃圾桶,然后抬眸朝门外的我望来,“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还抱着他的衣服站在原地,听完了完整的通话,一直在暗自打量江既的表情,淡漠、薄情,符合我对他的印象。
我曾经想过,像江既这样的薄情者,一颗心的情感只够给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走入过他的心,那么这颗心对其他人就“闭门谢客”了。
薄情者的情才是最深情。
他能为了秦木寒的墓地忙到凌晨,却对一个向他表达真挚情感的人漠然待之。
宁青生至少跟了他几年,最终也得不到半点真心,更何况我这个什么也算不上的人。
我压下心中的一点酸涩,接上刚才的话头,却悄然改变了我最初想说的话:“我想说,需要帮你把房间的玻璃打扫了吗,阿姨她们都休息了,如果要打扫——”
“用不着你,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
江既打断我的话,估计是我太啰嗦了,他面上表情不太好。
“哦,”我收了没说完的话,抱着西装的手紧了紧,“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我走上前轻轻带上了门,他的目光被隔绝在门后,然后抱着他的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得知我已经把机票订好后,宋远幽怨地望着我。
“我特意回来,怕你不会坐飞机想带着你,结果你说你已经买好机票了。”
我有些心虚地避开宋远的目光,蹭了蹭鼻子,撒谎道:“你之前没说要回来,我就先买了。”
“好吧,”宋远只是做做样子,实际并未放在心上,他拿出手机,“你订的哪一班航班,我看看还有没有余座。”
我将收到的短信给宋远看,“就是后天的飞机。”
他三下两除二地将机票订好,本来想选一个在我旁边的位置,但已经有人订了,他就只好订了个在我前面的座位。
恰好点的饮料做好了,服务员端着托盘送过来,宋远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大口,然后长叹一声。
“哎,我那天晚上回家差点连门都进不了,我妈非说我学坏了,去喝花酒了,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我接过服务员递给我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有点苦。
宋远继续说:“你家里的人没有误会吧?”
我摇了下头,将柠檬水推至一旁,“没关系,他们不管我。”
“也是,你家里人应该对你很放心。”宋远点头,“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后天要不要让我的司机一起送你到机场。”
“嗯,你来接我会不会太麻烦?”
“就拐个弯的事。那说好了,后天来接你。”
“好,”我没有推脱,应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谢谢你”。
从饮品店出来后宋远开着他那辆炫酷跑车去炸街,而我则选择慢慢走回江宅。
热浪将阳光裹挟,吹拂在身上,嘴里还带着点柠檬水的酸涩,等走回江宅,身上的短袖已经被汗水打湿。
我小跑到房间里,脱下湿了的衣服,冲了个凉水澡,换上清爽的白T,然后打开窗户,背靠着窗棱将头探出去。
——没有人的时候我常这样做。
头发还滴着水,洗了澡后身上的粘腻感随之消失,微热的风扫过发梢,脖子处有刺挠的痒。
好几个月没剪头发,现在头发已经长至耳边了。
前段时间李老师向我要了银行卡号,给我打了一笔钱,说是学校给我的奖金。
我将这笔奖金加上之前林林总总的钱存了定期,只预留了必要的生活费,现在身上又没有钱了,所以一直没有去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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