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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儿(良月十三)


果然是这句话,徐楚宁都预料到了。
明火就是比取暖器热乎,在这边坐一会儿,脸颊就红彤彤的,整个身子都热腾起来。
天也越来越黑。
郁风峣望着身侧人的脸,分辨不清到底是他真的红了眼睛,还是只是倒映了猩红的火光。
他又说,“你平时上课,忙学生工作也没时间,我帮你教喵喵。”
话说得笃定,看似不容置喙,实际上还是在问询的语气,甚至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不安,害怕被拒绝的不安。
郁风峣捏着打火机,眼神落到火中,忍不住心里讥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
三十多年从未感受过什么叫退缩,现在在这人身上全找回来了。
徐楚宁没说话。
郁风峣继续循循善诱,“这样你也不用分心,能更好地教学生,我帮你养喵喵,它也会受到更好的照顾。”
“你什么时候走?”徐楚宁答非所问,反问道。
郁风峣心里那点压到极限的耐心一下子炸了,当即吼了一句,“我说了不会走!不可能!”
爆发而出的话语,响彻空荡荡的荒无人烟的森林,显得萧瑟而寂寞。
男人清楚地看到他失控的一瞬间,宁宁抖了一下,下意识抱紧怀里弱小的小狗,肩膀也紧绷起来,足尖挪动,下一秒就要逃走。
“对不起,我——”郁风峣捏了捏眉骨,哑着声音道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没事,我故意惹的。”徐楚宁悠悠地抬眼瞥他,“现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郁风峣恍惚了一下,“什么?”
“明知道这样会伤人心,还故意这么做,的感受。”徐楚宁眼眸冷淡,直直地盯着他,完全不见刚刚那转瞬即逝的胆怯和恐慌。
郁风峣沉默了好一会儿,垂首,又拾起一根柴火扔进去,“嗯。”
徐楚宁把碗放下,“你哪借的碗和罐子,洗干净给人家送回去。”
“知道。”
喵喵也上蹿下跳的玩累了,趴在徐楚宁腿上睡觉,靠近火也暖和,睡得安稳。
小狗脖子上的铭牌就在火光下面一闪一闪的,反射出莹润色泽。
“这是什么材质?”徐楚宁手指捏着铭牌。
“锆石。”
“哦。”
“你冷不冷?”郁风峣见他开始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就没话找话想继续聊下去。
“这有火。”徐楚宁一句话就把他堵住了。
“晚上还有工作吗?”郁风峣又问。
“没。”徐楚宁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声音干涩,有些疲惫,“明天要去镇上开会,下午吧,下午……后天要上课,明天上午备一下教案……”
提起那些孩子们,徐楚宁话总是会多一些。
郁风峣就听着,其实他挺没兴趣的,但他喜欢宁宁侃侃而谈时候的松弛和舒展。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郁风峣问,“琴是怎么坏的?”
徐楚宁睁开眼睛,眼神渐渐涣散,手指也不自觉地缩了缩,“小孩不懂事。”
其实追根究底,是那群针对他的老师,想故意看他不痛快,就使坏,让学生把琴拿走,小孩子懂什么,就不小心弄坏了。
“说不定就是那些小孩故意弄坏的。”郁风峣也有些不满,“现在孩子很多很坏的。”
“我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后来我也接触过那些孩子,他们本性不坏,我相信他们真的是无意的。”徐楚宁叹气。
难得见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个模样,郁风峣心里再多疑,也不会说出来了。
“坏了,再重新买一把。”郁风峣看着他的侧脸,“你之前那把用了很久的琴,琴师我找……”
“不用你在多此一举。”徐楚宁冷声打断他,“我不需要琴了,那把琴坏了我跟你道歉,不用买新的。”
“我不是要你道歉。琴给你了,就是你的,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郁风峣耐着性子解释。
一提起重新买一把琴,宁宁就变得非常应激,似乎不想继续聊下去。
郁风峣本想问问他就这么放弃了吗?以前不是很想继续演奏生涯吗?
但怕说错话刺激到徐楚宁,还是作罢。
火烧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徐楚宁先站起来,把喵喵裹进怀里,“走了,回去。”
“嗯。”
郁风峣把砖头抛进火坑里,起身,瞬间感受到腿上的疼痛,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抓住徐楚宁的手臂。
“怎么了?”徐楚宁吓了一跳回头。
郁风峣半天没说出话来,见他没把自己推开,就更加得寸进尺,拽住他的手臂锁在怀里,靠上去,“疼。”
徐楚宁正要骂,打眼一看,他裤腿上好像确实有渗出来的血迹,忍了忍,也就算了。
一路上郁风峣都靠在他身上,走得很慢,徐楚宁也不能判断他到底是真的疼,还是只是想装疯卖傻抱着他,他想过把他推开,可山里的夜实在是太静太黑。
每次起心动念,他都会想起在悬崖的那个雨夜,他欣喜万分地将妹妹推到安全岸边,回头,目睹男人坠河,那个场景他至今都不知如何形容感受。
那时候的郁风峣比现在还疯,死到临头了,大腿上还深深插着折断的锋利树枝,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枯败灰白,跟抹了一层劣质腻子粉似的。
可他望着自己,眼睛比河里的漩涡还深。
“别想了。”郁风峣直接拉住他的手,“不会再掉下去了。”

天气变暖的时候,晴天也多了起来,立春过后,春耕就渐渐忙碌起来。
南方地区气温回暖快,春耕就更早一些,学校的学生一下子骤减,都得放下书本,回家帮忙。
老校长很愁,她知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娃娃年年的春耕秋收都要耽误,根本学不到什么。
徐楚宁有时候去镇上,回来的时候,走在路边,就看见田里一个个瘦小的身影,拖着农具,勉强翻土,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喵喵也越长越大,身上的毛还一般长,尾巴上的毛简直是一条大毛毛虫,举在屁股后边,跟旗一样,惹人发笑。
徐楚宁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喵喵的尾巴毛剪短一点,但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跟校长开完会,徐楚宁去食堂打饭,突然想起来寝室里还赖着一个人,就多打了一碗带上去。
郁风峣在给喵喵洗澡。
鸡飞狗跳的动静,让徐楚宁进门的一瞬间就皱了眉。
“臭狗,你滚哪去了?”郁风峣大手抓着狗子的后颈皮,一脸嫌弃,“脏死了。”
磨起了毛边的塑料盆里,一只黑色的狗正在奋力挣扎,汪汪吠叫。
……黑色的狗?
徐楚宁眉峰紧蹙,探着头走近,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它怎么成这样了?”徐楚宁忙放下手里的饭盒,走过去,“喵喵怎么脏成这样?”
傻狗哈着舌头,只有舌头是粉的,其他地方的白色毛发都沾着黑漆漆的泥巴,还泛着酸臭腐朽的味道。
徐楚宁忍住才没有呕出来。
傻狗不知死活,见到主人回家了,更是兴奋用力挣脱,想要摆脱男人的桎梏,尾巴甩得很快,想要扑向主人。
“坐下!”郁风峣忍无可忍,吼了一句。
“汪汪汪!”喵喵不甘示弱地顶嘴。
郁风峣无法,只好拉了一下厕所的门,“你先去吃饭吧,我把它洗干净就过去。”
徐楚宁欲言又止。
郁风峣抬手轻轻抽了一下傻狗的脑袋,“这蠢货,又跑到上次我俩去的池塘了,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在渔屋旁边的泥巴坑里打滚,臭死了。”
脏到郁风峣当场就想,这狗不能要了,干脆扔进池塘里算了。
又想起来这是宁宁的宝贝儿子,不能丢,只好忍着恶心,一脚踩过去,伸手把泥巴里的蠢狗捞起来,先在池塘里荡了一圈,再提着后颈回家。
喵喵不爱洗澡,更不爱让他给自己洗,一直闹腾,满盆的泥水全溅到男人身上脸上,搞得他面如土色。
徐楚宁挽起袖子,却也有点无从下手,“我来吧。”
“你别管,你去吃。”郁风峣按住狗头,“它身上味道很重,你等会儿吃不下饭了。”
好说歹说才把宁宁劝回去,郁风峣关上厕所的门,用牵引绳把狗子栓在水管子上,闷头洗狗,边洗边骂。
徐楚宁在屋里吃饭,听着水声,骂声,狗叫声,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好,镇上市集也丰富多了,学校食堂的饭菜也可口起来,徐楚宁夹了一筷子荷兰豆,突然又想起来,可以把豆子剥出来,放进粥里,再加一些鸡肉和玉米,煮出来的粥香滑鲜嫩,有营养,孩子们肯定很爱吃。
但是粥不顶饱啊,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喝粥的话怎么说都得配一些馒头包子,或许可以跟校长商量改善一下孩子们的伙食。
“饭不好吃?”
郁风峣洗完狗,边抱着湿哒哒的狗子裹在旧衣服里擦,边回到房里,就看见坐在桌边吃饭的人咬着筷子发呆。
“馒头的话口味又太单一了。”徐楚宁没头没脑来这一句。
郁风峣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答道,“口味单一没关系,多嚼一会儿就甜了。”
徐楚宁这才回过神,嗔怒地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我还问你在想什么,一碗饭吃到凉。”郁风峣手伸过来,摸了一把碗壁,顺势把他的碗收走,“冷了,别吃,闹肚子。”
徐楚宁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收了,“哎,你……”
“什么?”男人回头。
“那碗你的,没吃记得吃。”徐楚宁指了一下桌上另一个碗。
“那也冷了,晚点我热一下。”郁风峣把两份饭菜盖好收起来,擦干手,倚在桌边,垂首看着他,“说吧,在想什么,我能不能帮上忙。”
徐楚宁又走神了,“你当时煮的粥……”
“你想吃我再给你做。”郁风峣淡淡说。
“不是那个。”徐楚宁啧了一声,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他,“你去哪买的肉,贵不贵,品质好不好?”
“就山下集市上,随便找了个摊子买的,估计是乡亲自己养的土鸡。”郁风峣说,“问这干什么?”
徐楚宁眼睛里有了计划,开始打算起来,“我是想让食堂多做点饭,做好吃点,然后包学生的三餐,再准备一些给他们带回家,这样的话,他们的父母说不定就能愿意他们继续来学校,毕竟干农活也要体力,学校提供营养饭菜,家里的负担就少点。”
“你想搞公益?”郁风峣问。
徐楚宁想了想,有些泄气,但还是不想放弃,“我想试一下,总归是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财务那边……”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郁董事长买单。”郁风峣大言不惭。
徐楚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嗤笑了一下,站起来,擦桌子,“你懂什么,有个姐姐了不起啊,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少爷。”
“她可没有免费资助我。”郁风峣俯身同他一起收拾,“这都算我欠她的债。”
“哦?”徐楚宁根本不信,“那你现在欠了多少债?”
“十几年抬不起头的债。”郁风峣云淡风轻。
“哈哈……”
听见身边这人竟然笑了,郁风峣手腕一滞,松开扣着桌沿的手,转了个弯,握住他的手腕。
徐楚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住,整个人被抵在墙角,人一歪,就把摇摇晃晃的桌子踢翻了。
“等……”徐楚宁下意识阻拦。
“等会儿再扶。”
不容置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嘴唇被咬住,失控的力道,有些疼,还有些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这个吻有些粗暴,带着急切和索取,像是要证明什么,呼吸渐重,宽大手掌刚试图钻进衣摆就被按住。
徐楚宁垂眸,抬手胡乱抓住他的头发,把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撕下来,“行了。”
郁风峣也没继续下去,停下,顺便帮他把衣摆理好,顺手俯身把踢翻的小破桌子扶正。
徐楚宁习惯性舔了一下嘴唇,火辣辣的,也不知道裂开没有,暗暗说了句,“跟狗一样。”
“什么?”郁风峣没听清。
徐楚宁却不再说话了。
郁风峣说:“给这里的孩子做营养餐,可以考虑买鸡肉。”
“嗯?”徐楚宁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已经自顾自往下说了,“不需要买品质顶尖的,就用冻货大鸡腿,便宜,量大,肉质也足。同样的钱可以买更多,保质期也久,大冰柜完全够用。”
徐楚宁见他在说正事,马上认真起来。
“主要还是做成鸡腿饭和炖汤,味道好,营养多,荤素搭配,剩下的边角料用来煮粥,也免得餐点单一,孩子吃着腻。”
徐楚宁很认真地记下来,连连点头,赞同道:“对,现在这边的孩子可能更需要多的肉,不是好的肉,买些物美价廉的更划算,但食品安全一定一定要过得去。”
“我记得我好像有接触过一个食品供应商,晚点帮你找找。”
“……嗯,好。”徐楚宁抬头,多了几分感激,“谢谢,我不知道这些事。”
他脑子里只有想法,但一直都想不出解决方案,当时他满脑子都是郁风峣用土罐子炖的鲜肉粥,就想岔了,现在经他一点拨,买扎实的鸡腿肉做成饭,孩子们可能更爱吃,也更顶饱。
“你没从公益活动捞过油水,你当然不知道。”郁风峣笑了一下。
徐楚宁挑眉,“这么说,你倒很懂。”
“你放心,我不做那种事。”郁风峣说,“我见过几次,借着做公益的名义,给人吃病猪肉,被发现了。”
徐楚宁一听这种新闻就受不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真不知道怎么敢做的。”
“我要是真做公益,那起码是为了名声去的,自然不会留让人诟病的把柄。”
“行了,知道你。”徐楚宁随口敷衍。
看着他这个表情,郁风峣很想过去抱他,但思前想后,还是算了,刚刚已经够多了,再要,宁宁会生气。
“我去跟校长她们商量一下,应该是可行的。”徐楚宁拿着翻得起了毛边的笔记本下楼,“照顾好喵喵,它刚洗完澡,别让它吹风。”
“嗯。”郁风峣把他送到门边,快要走的时候,突然又拉住他。
“怎么了?”徐楚宁一脚都踏出去了,他正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校长他的计划设想,结果又被拽回来,茫然地回头。
一回头就亲上了,一触即分。
郁风峣退开,颇为好心地帮他理了理头发,“等你回来。”
徐楚宁飞快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然后扭头怒目而视,“你——”
“我道歉。”男人从善如流。
“不接受!”
“没关系,你可以怪我,我不介意。”郁风峣神情平静。
徐楚宁知道这样下去受气的只会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扭头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男人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愉悦。
关上门,脸上的笑意又淡去一些,坐在床边,沉思良久,才拿起手机,去联系食品供应商。
喵喵的毛还是潮潮的,一直在腿边嚷嚷打转,男人嫌烦,把它踢开一点,又被死皮赖脸地缠上。
“别烦,在忙。”郁风峣低头瞥它一眼,很不耐烦,傻狗却还是腆着脸,咧着嘴角,朝他摇尾巴。
喵喵前足抬起,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腕,手机就摔到水泥地上。
郁风峣脸都黑了。
一人一狗对峙良久,郁风峣在心里重复了许多遍“这是宁宁的宝贝”,才勉强原谅了蠢狗。
拿了旧衣服垫在膝盖上,郁风峣叹气,伸手把它捞起来,让它趴自己怀里,一边给它擦毛,一边单手操作手机,给对方写邮件。
好在喵喵餍足了就不闹了,趴在他膝盖上睡觉,郁风峣看着怀里的狗,想起它平时对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现在估计是知道宁宁走了,不会给它撑腰了,才连忙过来讨好。
“蠢狗。”郁风峣手掌轻轻拍在狗头上面,引发一阵不满的扭动,又囫囵揉了揉,眼里带上笑意,“乖狗。”

徐楚宁的提案不出意外地受到了阻拦。
“这暴雨过后的维护工作还没做完,哪有钱批什么爱心餐啊?”
“咱学校一个厨师就够呛,要真把餐标提高到那个地步,得多招多少人啊?”
徐楚宁微微皱眉,还是维护自己的想法,“可现在正是春耕,乡亲们本来就不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学校来,如果能提供三餐给孩子们,那他们的家长……”
“小徐啊。”
一个中年男人抽着烟,懒洋洋打断了徐楚宁的话。
徐楚宁闭了闭眼,被掐断话头,很不悦,但还是十分有礼貌,“李主任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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