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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甘汁若饴)


今日便是金朝有意让他睡到日上三竿也没辙。沈家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地来,一个比一个早到。早上芦荟匆忙进来给沈满棠穿衣洗漱,内里给他穿了套黑色的小西装,外头再套上红大衣,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才送下楼,连早饭都来不及喂他吃。
沈满棠生日宴那天金朝还没正式在沈家帮佣,只是在外头随意溜达,因此还没见识过沈家人的交际场面。如今这一上午体验下来,他当真是有些佩服沈满棠了。这么小的孩子,不仅嘴甜还有礼貌,大人说事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乖乖听着,不吵也不闹。
金朝看他盯着桌上的梨和橘子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显然是肚子饿了。但他也不伸手去拿,只是抠着手咽口水。
终于送走了三家客人,金朝趁机上楼去沈满棠的铁盒里取了几块巧克力塞他手里。这些是沈满棠去天津那会儿央求沈沧给他买的进口巧克力,现在也就剩这几块了,平常都不舍得吃。
金朝:“先吃了吧,吃了我再给你做。昨天我们不是收红包了吗?有钱买原料了。”
沈满棠像才想起来似的,眼睛晶亮地看着金朝,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
“元宝你也吃,你也饿着呢。”沈满棠把剥开的巧克力先递到了金朝嘴边。
金朝没有反驳,低头就着沈满棠的手咬了一口。二人就窝在屏风后面,你一口我一口分享巧克力。
突然玄关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童声,“沈二爷,沈太太新年好!”
是常遇青的声音。金朝和沈满棠的眉头皆是一蹙。沈满棠正要过去,却被金朝拽住了。
“嘴边,有巧克力。”他拿出手帕细致地给沈满棠擦着嘴,交代道,“别跟他起争执。”
沈满棠点点头,跑到傅君佩身边,“常伯伯好,常伯母好,常遇青好。”
“好久不见,沈满棠。”常遇青今天也穿了一身很讲究的大衣,把他平日里的一身匪气压了压,倒是显得有几分贵气。
“哎呦,两个同学好久没见了。”常太太笑道,对着沈满棠使劲地夸,“遇青可喜欢小满了,说他又聪明又好看,在班上很受欢迎的。”
“哪里哪里,小满被家里惯的不成样子,还是你家遇青稳重懂事。”傅君佩谦虚道,“快进屋里坐吧。芦荟,泡壶茶来。”
沈满棠心里嘀咕着,常遇青哪里懂事了,姆妈是没见过他在学校里嚣张跋扈的样子。
常遇青见了他倒是热情,主动上前牵起他的手一同落座。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两个小孩倒也不挤,只是沈满棠不愿意和常遇青挨着,使劲挪着屁股坐到了最边上。
“你看这俩小孩好的,还手拉手呢。”常太太仿佛看不出沈满棠的别扭,一个劲地夸大二人的关系,“本来今天我们是要回我娘家的,结果遇青说一定要先来沈家呢。”
傅君佩也笑:“是我们失礼,早上有客人来耽搁了,本来应该我们上门拜访的。”
沈满棠听着大人们无聊的寒暄,目光有些无措地飘忽到金朝脸上,金朝也只能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目光。
常遇青看着他俩一来一往的眼神交流,转了转眼珠,对常太太说道:“姆妈,那也是我同学呢。”他下巴朝金朝那儿一抬,一脸无害地笑道。
金朝本是和芦荟规规矩矩地站在不远处的角落,等着主子们的吩咐,现下他却突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不过他倒也不惧,低垂着眼,落落大方地接受众人的目光。
“这是哪家的孩子呀?”常太太心直口快惯了,脱口而出后方觉不对,上下打量起金朝的穿着,逐渐拧起了眉。
金朝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配紫色的马甲,是沈家统一的佣人装。款式有些土气,还是沈老爷在时选定的样式。
这还是沈沧交代的:“既是来沈家伺候的,就给他做身衣服吧。穿件破棉袄在少爷身边像什么样子。”
于是金朝当天就收到了两套改小了的佣人装。他日日穿着,就连去学堂也不换,在澄衷的富家子弟里显得格格不入,因此常遇青常带头笑话他。
傅君佩解围道:“这是小满奶娘的儿子,叫金朝,学习可好了。之前小满没去学堂的时候都是他带着读书的。”
“这样啊,”常太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蛮好蛮好,两个孩子互相也有个照应。”常太太说完又瞟了一眼金朝,心里还是对沈家塞个下人孩子进学堂这事颇有微词。
澄衷学堂里的孩子非富即贵,若是每个少爷小姐都塞个书童进学堂,那澄衷得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常太太对这些事没什么发言权,平常和傅君佩打打麻将她还行,但在沈沧面前她可不敢多言。明明她与丈夫足足大出这个年轻人一轮,可每次见着沈二爷,她却总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
她将话题一转,又对常遇青耳提面命道:“你看看人家孩子,又能干又会读书。再看小满,比你小两岁还比你成绩好。你说你怎么就没个哥哥样儿呢?平常在学堂多跟弟弟学习,听到没?”
常太太本以为他又会摆出那副浑不吝的样子,谁知常遇青装得极为乖巧,不仅没给她摆脸色,还认真地应和道:“知道了姆妈,我会多和弟弟学习,平常也会保护好弟弟的。”
沈满棠瞪大眼睛看着常遇青,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了一般。
平常在学堂会欺负我的不只有你吗?
常遇青没看他,只是温和地对长辈们笑着。沈满棠控诉无门,挤眉弄眼地冲金朝求救,殊不知自己身边这个人也在怒视着金朝。
常遇青本意是想让金朝难堪的,却没想到他母亲不仅没多问,还数落起他。
金朝看着常遇青紧挨着沈满棠朝他投来挑衅的目光,没忍住闭眼翻了个白眼。
谁知常遇青还有后招,他突然对常家夫妇说道:“爸爸,姆妈,我好饿啊,咱们中午上哪吃啊?”
这话一抛出来,傅君佩自然得接:“还去哪啊,直接留这吃呗。我让芦荟多做几个菜。”
常太太自是要推脱:“这多不合适啊,大年初一还叨扰你们。我们本来也是计划着中午去孩子外婆家的。”
傅君佩还是热情道:“哎,别折腾了,孩子都饿了。再说咱们也好久没聚了。多亏常副使沈沧才能做成这么大笔生意,我们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啊?您说是吧常副使?”
“沈太太都这么说了,我哪有推辞的道理,”常副使笑道,又对着沈沧道,“这笔交易这么大,要没你大嫂同我媳妇之间的情分,我可不敢交给一个年轻人做啊。这单能成你得谢你大嫂。”
沈沧与傅君佩对视一眼,笑道:“这是自然,要不是大嫂帮忙牵线,我哪里能认识您这么讲义气的大哥啊。待会这酒,常哥可不能推辞啊。”
“沈小弟手下留情啊,我吃完可得上我岳母家拜年,若是醉醺醺的去,可得挨我老丈人一顿说教。”常副使也笑着起身和沈沧一同去了膳厅。
沈家是从沈天佑这一辈开始发家的。沈天佑本是浙江吴兴县一渔户家的儿子,年仅十七岁时便做主卖掉了家中渔船,只身到上海开设棉花行,从事棉花出口贸易,并逐渐与怡和洋行有了业务往来。在前任买办的举荐下,沈天佑成了怡和洋行史上最年轻的买办。之后五年里,除了买办业务外,他还私人投资了三家钱庄,商业范围涉足茶业、丝业、矿产业等领域。直到沈泓束发之年,他才脱离了洋行,一手创办了隆燊银行。
沈泓成婚那年,沈天佑便有计划开拓银行的商品交易范围。时局动荡,他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最有利可图的军火订单上,为此还带着儿子儿媳一同赴英考察。可惜造化弄人,他和沈泓一同死在了船上。
等到沈沧接手银行后,他也开始重新谋划这步棋。不过这些订单需要大量的资金和过硬的人脉关系才能吃得下,还要和其他洋行比速度。沈沧作为一个医学生,自是摸索了许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自打他和傅君佩和好后,傅君佩也帮他做了许多人情功夫,所以才能三个月就钓上了常副使这么一条大鱼。
席间众人自是觥筹交错,欢声不断。此刻吃的是芦荟的炒菜还是大厨的手艺对他们来说没有分别,喝酒维护情谊才是最要紧的。
唯有沈满棠是发愁的。他是终于吃上饭了,可金朝却只吃了半块巧克力,现在还要帮着芦荟上菜。他有些想掉眼泪,却也记着正月里不能哭的规矩,只能把头埋在饭碗里才没被众人看出异样。
常遇青使唤金朝倒是使唤得自然,动不动就把筷子掉地上要他拿副新的,喝汤缺个碗要他补上……偏偏语气又是彬彬有礼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好像他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到了金朝。
金朝腹诽,要不是上一世他与常遇青无冤无仇,他都要怀疑常遇青是重生回来报复自己了。
就在常遇青盯着金朝的背影,眼睛又开始不怀好意地转动时,沈满棠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先发制人告状道:“伯母,常遇青在学堂挑食,只吃肉不吃菜,被先生批评了好多次。”
“啧,常遇青,”常太太杏目圆睁,“你怎么回事?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肉。”
“姐,大过年的,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遇青也不是胖,就是结实了些。”傅君佩忙圆场道。
“不是,妹儿,”常太太拍了拍傅君佩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男孩子太胖不行,长大了他要怨我的。”她说完又附耳对傅君佩说了句悄悄话,把她说的面颊通红。
常遇青有些恼羞成怒。沈满棠看着人畜无害,其实鬼精着呢,一句话就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如此坍招势。他气呼呼地咬着沈满棠夹来的菜,想揍他一顿却又下不去手。
沈满棠看常遇青吃瘪,心里得意的不得了,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这餐饭。
等到常家人走后,芦荟和金朝才终于闲下来,和其他几个佣人一起炒了锅粉干吃。沈满棠在一旁看的内疚,眼巴巴地盯着金朝吃饭。
金朝看他表情,误以为他也想吃,便夹了一筷子伸到他嘴边。沈满棠并没有想吃,却习惯性地张开了嘴。
吃完一口后见金朝还要喂自己,沈满棠连忙摆手,“你吃你吃,我吃饱了。”
看金朝狼吞虎咽地吃着,想必是饿坏了,沈满棠满是心疼,看他有些噎着便赶忙去倒了杯水给他。
“我还是喜欢跟你还有芦姐姐吃饭。”沈满棠生气道,“我下学期一定要考到十班。我再也不想看到常遇青了!”
“嗯,那明天开始接着补课吧。”金朝埋头干饭间欣慰地说道。
“补补补!”沈满棠本来还因为过年起了点惰性,常遇青的出现就像给他敲了个警钟,震得他精神抖擞,浑身都是干劲。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收藏评论o(^▽^)o

第19章 往事
芦荟听着沈满棠对常遇青的抱怨,有些忧虑地问:“上次在学堂打了元宝的就是常小少爷吗?”
沈满棠捶着桌子,义愤填膺地道:“这是他!他就是恶霸,特别坏!班里的同学都怕他。”
芦荟有些心酸,她摸着金朝的脸,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
刚刚伺候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常小少爷有些针对金朝了。只是金朝本就是下人,被怎么使唤都是应该的。怪只能怪自己没用,让孩子在学堂被人看不起。
“芦姐姐,你别哭啊。”沈满棠慌乱地跑过来给她擦脸,“过年不能哭的。”
“姆妈,我没事。我现在在给小少爷温书,等开学考完试,我们应当就能分到别的班了。”金朝拍拍芦荟的手,宽慰道,“我会避免再和常小少爷起冲突的,姆妈你别担心。”
三个月相处下来,他与芦荟已亲近许多。只是到底前世没怎么相处过,重活一世他又已是成人心智,自然是难以像沈满棠一般向芦荟撒娇寻安慰。何况这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桩小事。
“姆妈不是担心你和常小少爷起冲突得罪他,姆妈是怕你受委屈。”芦荟反握住金朝的手,叮嘱道,“你受委屈了一定要同姆妈讲,别自己憋着。姆妈是没本事,比不过人家高门大户,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自己孩子被人欺辱。”
沈满棠借机告状道:“平常常遇青欺负元宝,元宝都不准我告诉你。”
金朝真想让这小孩闭嘴。果不其然,芦荟哭得更伤心了:“上次我说要去学堂找先生评理,你偏不让我去,还说是打闹间一时失手。你怎么挨了这么久欺负都不说呢。”
金朝忍住朝沈满棠翻白眼的念头,沉下心来解释道:“常遇青顽劣跋扈,不找我麻烦便会骚扰小少爷,烦人的紧。小满性子软,遇上这种无赖才真的会被欺负,就是不被欺负也会被他带坏。姆妈,我不可能放任他招惹小满。他招我没事,我招架得住。”
芦荟知道金朝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他的懂事却令她更加心酸了。她怜惜地抚摸着金朝的脸,将他拥入怀里。
“那你要得跟姆妈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跟姆妈讲。”芦荟吸了吸鼻子,“是姆妈对你的关心不够,让我家元宝受委屈了。”
金朝拍拍芦荟的背,轻轻“嗯”了一声。
其余几个佣人不愿打扰这幅母子情深的感人画面,轻手轻脚地收拾餐桌准备离开。只有沈满棠不识趣地抱了上来,表忠心道:“芦姐姐你放心,以后元宝在学堂出事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再也不会听他骗了。”
金朝情难自禁地把刚刚忍住没翻的白眼翻完了。
芦荟破涕一笑,也将沈满棠抱进怀里:“好,小少爷帮我监督元宝。”
抱着两个小子摇晃了会儿,芦荟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回房间拿来两个红包。
“这是给你们俩的压岁钱,一人一个,收好啊。”看到金朝推脱,芦荟故作不悦道,“里头没多少钱,就图个吉利。昨晚姆妈忙着收拾厨房没空给你们准备,今天大年初一给你们补上。”
沈满棠倒是接的很开心:“谢谢芦姐姐!祝芦姐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年年有余,岁岁安康。”
金朝不像沈满棠这般能说会道,只是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姆妈,新年快乐。”
从前在金家,过年是令他害怕的日子。他爸平日里喝了酒就会打人,除夕这夜只会喝得更多,打得更狠。最开始是打芦荟,等芦荟走后就打金朝。每年除夕他都会守岁到天明,因为被藤条抽打后根本无法入睡。他就隔着窗子,听着隔壁屋的叔婶给他的堂兄弟们发红包,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围炉守岁。
即使后来只剩他一个人了,他也一直保留着守岁的习惯。每到除夕他便感觉那些绽开过的皮肉又在隐隐作痛,折磨得他辗转难眠。
只有昨晚是个意外。沈满棠太爱讲话了,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竟让他起了困意。金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在听到沈满棠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放心睡去。
金朝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能在除夕这天睡个安稳觉,还能收到母亲准备的红包。或许判官批生死簿时垂怜他前世过得太苦,才会给他从头再来的机会。
沈沧中午和常副使喝了太多酒,下午宾客来访,他实在无力招待,只能先回了西厢楼补眠。他松开领带,晃悠着上楼,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快步拐到一楼的起居室,猛地推开了房门。
丁香正在给曹锦和念报,被沈沧突然闯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慌乱起身喊道:“二爷。”
“嗯。”沈沧随意瞄了一眼报纸,轻笑道,“你识字倒快,还能读报了。”
丁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仰视着沈沧:“我现在基本都认得了。”
沈沧没多言,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了药瓶,将药倒在手里,忍着头疼细心数着。
“二爷,您这是?”丁香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曹锦和用药都是她服侍的,沈沧只会按时补药,并不会亲自检查。
沈沧呼吸深重,努力抵抗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在脑海中计算着药的余量。数量上并没有出错,可曹锦和如今的头脑未免也太清醒了。
他把药倒回药瓶,缓缓拧紧瓶盖,眼神凝滞地看着曹锦和的背影,终于说道:“明日起多加一粒药吧。”
丁香有些吃惊,咬了咬唇问道:“一直以来都是吃两粒,突然加到三粒,老太太的身子会不会受不住?”
“没事,死不了。”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沈沧今日没多少耐心回应丁香的疑虑。
“是我多嘴了。我就是担心老太太又像刚吃药那会儿一样,险些被呕吐物呛死,所以才多问了句。”丁香解释道,“二爷喝了酒就先歇着吧,我一会儿送醒酒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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