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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甘汁若饴)


“不行呢,我必须得去考试。芦姐姐你抱我下去好不好?”沈满棠斩钉截铁道。
“我来吧。”赵丰年先一步上了楼梯。今日到了沈家他才知道小少爷请病假了,刚准备直接去银行,就听见沈满棠的说话声。这下又得接送两个小的了。
金朝飞速穿衣洗漱完,拎上两个书包就出来了,却见沈满棠又闹脾气,死活都不让赵丰年抱他。
“小少爷,我不抱你你怎么下去?你个头不小了,芦荟抱你你俩得一起摔了。”赵丰年也有些尴尬,暗道自己多管闲事。他本就不满意自己的工作内容,既要给沈沧做秘书,还要给沈家一家老小开车,真难伺候。
今早给沈满棠穿衣服耗费了不少时间,金朝怕来不及,便也顾不上多问,急不可耐地劝说道:“听话好不好?你自己下楼危险。再磨蹭下去考试就要迟到了。”
沈满棠很抗拒,但想到自己一定要参加的考试,又犹豫了。晃神间,赵丰年已将他打横抱起。
赵丰年感受到怀里的人打了个寒颤,随即便是一阵细微的发抖,身子也僵硬直挺的像个假人。他暗骂富家少爷惯会搓磨人,下个楼罢了还要挑是谁抱的他。
从沈满棠的背被赵丰年碰上的那一刻起,他就连脚上的疼痛都忘了。成年男性骨节分明的大掌搂住他的胳膊,坚实粗壮的手臂环住他的背,就像阴冷滑腻的蛇紧紧缠绕着他,欣赏猎物因过分害怕而不敢呼救的可爱神情,并在他反抗时用更大的力气一圈圈地缠绕,用濒临窒息的恐惧教会他屈服等死。
这让他又想起了Louis。Louis是没再来过了,可每个人都成了Louis。
赵丰年一路把沈满棠抱进了车里。一挨着真皮坐垫,沈满棠才像会动了似的,手脚并用地后退着,等赵丰年关上车门他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金朝才拿着芦荟准备的食盒上了车。上学的日子里他们的早餐都是在车里随便对付的。沈满棠是真衣来才伸手,饭来才张口,早上还要好半天才能叫醒,根本没时间在家好好吃顿早饭。
金朝打开食盒,拿出一个用油蜡纸包着的粢饭团递给沈满棠,可沈满棠却在他快要靠近时猛然一震,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金朝看着他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臂,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脚又疼了?”
沈满棠才反应过来是金朝在同他说话。他惊恐未定地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接过粢饭团。
金朝还是没想明白沈满棠到底怎么了,以为他又在忍痛,便把他的脚慢慢抬到自己腿上,让他倚着车门休息。
等到了学堂,赵丰年又客气地问道:“小少爷,你教室在几楼?要不要我抱你?”。
“不用了。”沈满棠没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一个人歪歪扭扭费劲地跳了出来。
金朝不放心地喊了句:“等我一下。”然后快速对赵丰年交代道,“赵叔,我们今天申时就考完试了,麻烦你早点来接我们。”
不等赵丰年回复,他便匆匆下车去追沈满棠了。赵丰年哼哧一笑,斥骂道:“两个没礼貌的东西。”说罢便猛踩油门驶走了。
金朝扶着沈满棠,不解地问道:“怎么生气了?一路上都不和我说话。”
沈满棠有些烦躁,有一部分是腿疼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回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往事。
他撒气道:“你之前不是都嫌我烦吗?那我就不吵你了啊。”
金朝努力回想自己上一次对沈满棠不耐烦是什么时候。他有些记不清了,觉得自己可能是无意间显露出了嫌弃的神情伤害到了敏感的小孩。
金朝反思道:“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不嫌你烦了。”
沈满棠抽了下鼻子,打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你别管我了,我想自己待一会。”
这还是沈满棠第一次赶他……金朝暗道不妙,却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小少爷。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出门前让赵叔抱你,你不高兴了?那你自己能下楼梯吗你就逞强?你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金朝有些着急,声音越来越大,就连路过的同学都纷纷侧目。
沈满棠终于跳不动了,就把左脚放下来轻轻挨着地缓解腿酸。站定后他便气沉丹田,吼得比金朝还大声:“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别烦我!”
说完,他骂人的嚣张气焰又被眼泪火速浇灭了,站在大堂中间委屈地哭起来:“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
这会儿正好有先生路过,看到两个小孩剑拔弩张的架势,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同学们怎么吵架了啊?要不要先生来评评理啊?”
沈满棠只顾着抹眼泪,哭得十分忘我,金朝只好代为发言:“没事,他就是脚烫伤了,闹脾气呢。”
那位先生像是才注意到沈满棠诡异穿搭下瘸着的腿,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嗨,我当多大点事呢。走得了路吗?要不先生背你上去吧。”说完就蹲下了身子。
谁知这个哭嚎的小同学不但领情,还对他避之不及,绕开他慌乱地往前跳着,声音颤抖道:“不要……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金朝脑海里闪过什么,眼睛一转,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先是给先生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好意,我陪他慢慢走就好。”而后赶忙跑上前扶住沈满棠。
那位先生推了推眼镜,尴尬起身,背着手望天,若无其事般走了。
“你先靠着我停会儿,”金朝拖住沈满棠,语气温柔的像是春日里轻拂而过的微风,“我想和我们家最听话懂事,最招人喜欢的小满说会儿话,可以吗?”
兴许是看到那位先生走远了,沈满棠混乱的脑子清晰了些,激动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但他还是难免想和金朝赌气:“不想理你。”
“啊……我本来想放学回家给你做摩尔登糖的,可你都不理我,那还是算了吧。”金朝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什么是摩尔登糖?听都没听过,唬我呢?”沈满棠狐疑地看着金朝,还是被他的话题带着走了。
“就是从法国传来的糖渍栗子,没吃过吧?做的时候要先用糖浆包裹,再用朗姆酒浸渍,吃起来就会既有栗子的香醇又有蜜糖的甘甜。”金朝砸砸嘴诱惑道,“真的很好吃。”
沈满棠急了:“我要吃。”
金朝:“那我们好好谈谈。”
沈满棠勉强“嗯”了一声。他单脚站久了腿酸,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身子慢慢压到了金朝身上。
金朝也顺势抱住他,用尽可能平和的语调问道:“你是不是很害怕被先生和赵叔抱?”
“嗯……”沈满棠嘴一瘪,又憋屈又难堪地把头埋进了金朝的肩窝里。
金朝轻柔地拍拍他的背,继续问道:“去礼查饭店那天你舅舅也有抱你,那时候你吵着要下来,也是因为害怕吗?”金朝现在才将沈满棠的这些奇怪行为联系起来。
之前他对沈满棠有误解,把他的一切举动都归结为矫情和娇气,现在回头想来方觉不对。
沈满棠点点头,坦诚道:“有点害怕,我都没见过几次舅舅。但舅舅以前就爱抱我,所以他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
沈满棠又难过地说道:“我不想让他们碰我。每次他们靠过来罩住我的时候我都好害怕。我这样是不是不正常?”他的身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会,”金朝平静地疏导道,“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人怕狗,有人怕鸡,还有人怕水,这都很正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恐惧会在你脑海里留下印记,来帮助你提前规避类似的危险。”
“那我做的是对的吗?”沈满棠都有些迷糊了。
Louis恐吓他时说过的,他一旦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有人都会厌弃他,连家人都会不要他。久而久之,他开始草木皆兵,害怕除二叔以外所有成年男性的接触。
可现在金朝又说,这是正常的,他可以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你还这么小,有防备心是好事。”金朝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但恐惧是棵小树,你越害怕,他就会扎根得越深。像今天赵叔抱你,就只是单纯的想帮你,并没有不好的举动是不是?但你下意识就把他当坏人了。”
他注视着沈满棠的眼睛,严肃郑重地说道:“小满,不是所有人都和Louis一样的,我们不该因为一个恶人的行为否定一个群体,也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你要是愿意,我们就一起克服它,好不好?
“好。”沈满棠哽咽着说道,一激动还冒了个鼻涕泡。他偷偷把鼻涕水蹭到金朝酱紫色的马甲上,又道:“那你要陪我,我一个人就害怕。”
“嗯,一言为定。”金朝主动和沈满棠勾了勾手,又蹲到他面前说道,“楼梯上太危险了不能背你,平地上应该可以,你上来试试看。”
“不要。”沈满棠干脆拒绝。
“又怎么了?”金朝被他折腾的都没脾气了。
沈满棠默默指了指金朝肩头洇湿的一滩水渍,有他的眼泪,也有他刚擦上去的鼻涕。
金朝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当着沈满棠的面,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矫情。”他骂道,却又不得不妥协,继续搀扶起沈满棠。
等到了楼梯口,金朝不放心沈满棠单脚跳台阶,便架着他的嘎吱窝,一级一级地托举他。有些先生路过时也想要帮忙,但都被沈满棠拒绝了。
第一次拒绝时,惊吓过度的他紧紧抓着栏杆,瑟瑟发抖地躲着:“不用了,我自己走。”
第三次拒绝时,他礼貌地鞠了个躬,像金朝说的那样,直视对方眼睛说道:“多谢先生好意,我自己可以的。”
每进步一次,金朝就会许诺给他做一种糖。小孩子非常好骗,金朝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糖。
其实金朝说的这些糖果都是几年后才会陆续风靡沪上的新式糖果,可惜金朝也不能完全记得配方和制作工序,而他现在又是个需要踩着板凳才能够到灶台的年纪,完全没有能力独立研发一款新式糖果再将其批量生产。
可上一世芦荟死时他才十二岁,若是按照前世的步调走,他根本无力破解芦荟的死局。他只有再快一些,到时才会有保下芦荟和沈满棠的能力。
金朝的思绪很快就被一个大嗓门打断了。
“你们两个堵在这里干嘛呢?”常遇青抱紧双臂,站在楼梯口不耐烦地看着两人。他上下扫视一眼沈满棠,又道:“你脚怎么了?”
沈满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常遇青,瞬间的惊讶甚至大过于他潜意识里对常遇青的厌恶。他惊叹道:“你怎么这么瘦了!”说完又有些不安地问道:“你姆妈真不给你吃肉了?”
短短半个月里,常遇青从圆头圆脑圆肚皮的大胖小子变成了个压缩版的小胖子。胖倒还是胖的,只是终于不再是走起路来肉都要抖三抖的程度。甚至他瘦下来后连鼻子都立体了,眼睛也大了些,五官不再被一团肉局促地挤在面中,也是个有鼻子有眼的清秀小孩了。
常遇青没好气地走上来,呛声道:“我一直这么瘦。”
金朝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挪着沈满棠。
“都要迟到了,一起抬吧。”常遇青直接抓过沈满棠的一只胳膊就要把他举起来。
“别别别,你放手!”沈满棠才在金朝的训练下摆脱了些对肢体接触的恐惧,就被常遇青的粗暴动作吓回了原型。常遇青虽然瘦了些,但胳膊照样结实粗壮,体型也明显大于其他小孩。沈满棠见了还是害怕,更何况常遇青又是强来。
“我和他一起架着你走,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常遇青我行我素,直接架着沈满棠的胳膊上了个台阶。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金朝无奈,只得架起沈满棠的另一只胳膊往上走。总不能把他撕成两半吧。
两个人合作确实快很多,沈满棠都没回过神,人就到座位上了。
常遇青一甩头,潇洒地扔下句“要帮忙就吱一声”,就回了自己座位。
沈满棠被常遇青的这种剧变吓了一跳。他好像把暴脾气和身上的肉一起减掉了?
但沈满棠被金朝洗脑得很彻底,他和金朝耳语道:“常遇青蔫儿坏,突然帮我一定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金朝完全没有自己荼毒了沈满棠单纯心灵的罪恶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公主请看文!

第23章 三面之缘
第一场考的是国语。对金朝来说,这种等级的试卷堪比描红,不用动脑,两刻钟的时间便写完了。他看着身旁啃着指甲琢磨试题的沈满棠,转着笔,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前世他与沈满棠只见过三面。第一面即是他在沈家门口拦车那次,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自信,觉得这个小少爷既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又生得这般温柔可亲,定会告诉他母亲的死因。
虽然挨了顿打,但当沈家司机扔下那袋药后,他还是重燃起了希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要活下来。
他饥寒交迫,又受着伤,只觉头脑昏沉。再这样下去他恐怕撑不过今晚了。他只能在街头随便找了个外观豪华的饭店,不顾尊严地跪在了门口。为了能走到上海,从未穿过鞋子的他偷拿了婶子的绣花鞋,就这么走了两天两夜才到了沈家,中间只吃了一个家里拿的窝窝头。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只能赌一把。
门外的小厮一脚踹了过来:“死叫花子,滚别处要饭去。”
金朝被踢翻在地,又虚弱地爬起,使尽浑身力气磕头道:“求你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让我讨口饭吃吧。”
“你知道这是哪吗,找死呢?滚!”小厮粗暴地扯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拖走,他手指插进领口抵抗着,险些窒息。
“放开他!”一个男人从饭店的旋转门走了出来,看到保安的行为制止道。
小厮立刻松手,赔笑道:“对不住啊,先生,惊扰到您了。这小孩刚刚挡路了,我就给他这么一挪……”
那位先生没理会小厮的话,抬手示意他噤声。他弯下腰,上下打量着金朝。上海的雪天里,这个少年衣着单薄且肮脏,脚上还穿着双不合脚的绣花鞋。脸上倒是干净,身上也没异味,只是浑身瘦得厉害,看着吓人。
他问道:“你跪在门口做什么?是有什么难处吗?”
金朝瞧着这人通体一身玄缎夹棉长衫,一看就知面料昂贵,是个有钱人。他极力忍住眩晕想吐的感觉,跪起身子磕头道:“我父亲过世,母亲在上海惨死,我想来讨个公道却被主人家无理殴打,如今只能流落街头。若先生不嫌弃,我可以给您洗衣做饭、洒扫砍柴,只求您给个住处收留我。先生,您行行好,我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小厮在一旁不屑地嗤了一声。要饭的人他见多了,要住处的他是第一次见。
“你起来,我们好好说。我这里是有份工能让你做,只是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可能辛苦些……”那位先生话音未落,金朝便晕了过去。
晕之前他只想着,这下不会死了。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有些阴暗的仓库里,周边堆满了货架和一袋袋小麦。他挣扎着坐起,床在他的动作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引来了外面的人。
是饭店遇到的那位先生。先生见他要起,制止道:“别下来了,盖着被子吧。把这碗粥喝了再吃药。”
“多谢先生。”金朝接过碗,不顾粥还滚烫就狼吞虎咽地舀进嘴里。几口热气腾腾的白粥下肚,他的身体终于热起来了,饿了太久的胃像是抱怨般的发出几声响亮的腹鸣。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男人说道,“你也别叫我先生了,我叫陶园昌,你就和厂子里的小弟们一样,叫我陶哥吧。”
金朝有些叫不出口,只能折中叫了句“陶老板”。
“嗯,你还记得昏过去之前许诺过要给我当牛做马吧?”陶园昌调笑道。
“是,我记得的。”金朝现在才觉出尴尬。可若不是他潜意识里还知道去有钱人出入的场所讨饭,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那我跟你说说你的工作内容。你要是听了觉得累、不想干,也没事,我就当随手做好事了,不用你回报。”陶园昌娓娓道来,“我这儿是家糖果厂,叫福臻糖果,去年才刚开张的。底下有四十来号人,都比你大些。你刚进来呢就当个学徒,先从搅糖浆、装盒、搬东西这种活做起,等上手了我再安排师傅教你做糖。”
“好的陶老板,我能行。”金朝暗道,他五岁就下田帮着插秧了,金家可不养闲人。别看他瘦,干体力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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