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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深秋(半黄梅子雨)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还有下辈子啊。”宋璟珩顿了顿,上前握住他的手,唇角笑意更盛,石屿呵呵笑了一声,怀疑他八成是理解错了,又不知该作何解释,他尴尬地抽出手,打岔道:“话说我们这是在哪啊?”
“明瓦塘的灵谷山顶。”石屿皱了皱眉,望向山下的青石台阶,古老的山门隐于竹林间,他心念电转,那晚的对话远远地传来,“这里该不会就是你信封上的地址吧?”
宋璟珩微微点头,简单概括这路上的波折:“抱你上岸后没多久,我便遇到了埋伏,好在元礼方丈及时赶到,把我们送到了这。”
“元礼方丈?”石屿低低唤了声,总感觉这名字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他抓了把头发,跟在宋璟珩身后回到茅草屋,宋璟珩蹲在灶炉前生起了火,石屿盯着洞口不断升起的白烟,竟把先前念叨的名字给忘了,他撇撇嘴,把最后一声方丈咽回肚子里,绕着屋子转悠一圈,无聊得紧,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听风吹竹林,沙沙声响。
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云开雾散,太阳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暖和,在门口吹多了风,石屿吸了吸鼻子,紧了紧薄衫,走了出去。
他在附近庙堂转悠了好几圈都没见到打坐的和尚,转身要回去,偶然瞥见竹林深处的一座小观堂,他背着手走进去,四下望了望,不见莲花座垫,只有道士用的书籍。
原来是做道观啊,石屿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年头能在寺庙前看见一座道观,也算是发现奇迹了,他盯着祭品旁插着的三炷香,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这味道居然和他妈妈在家常点的平安香别无二致。
不等他细看,清风吹动烛台,蜡烛陡然熄灭,周遭暗了几分,那三炷香以不合常理地速度眨眼燃烧殆尽,风继续吹,香灰竟拼出一串话:今晚六点,我要求杀手出动。
半秒不到,字迹消散无踪,随即冒出两排数字,歪歪斜斜地不像成年人的字迹:西元二〇二七年,三月十四日。
石屿猛然一惊,这,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怎么长得跟恐怖密室里解密道具一样,他定了定神,鬼使神差地再次凑近,盯着炉身,指尖轻触,碰到上面的金粉,耳边倏地响起三声木鱼响,怎么会人在道观里敲木鱼,石屿眼底闪过一片惊疑,正欲转身,金粉竟不合常理地迅速爬满他掌心,五指金光灿灿。
穿着道袍的古稀老人从偏院里走进来,朝他的方向吹了口气,抽出拂尘对着空中胡乱一扫,金粉散去石屿当即倒下,失去意识,指关节青紫一片。
老人掏出西洋钟摆到香炉前,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偏头打量石屿,嘴角微弯,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地呢喃,时针急剧加速,快出残影,香灰聚成钟摆的形状,滴答滴答地飘散在空中,老人眉心一凝,香灰猝然落下,他掏出拂尘替石屿挡了下灰,转身去找宋璟珩。
时间不停,夜幕低垂,烛影摇曳,锋利的刀片划过纸窗,发出细微的响动,宋璟珩帮昏迷的石屿掖了掖被角,扭头给火炉加了把柴火,噼里啪啦的木头响声,盖住了窗外的动静。
蒙面杀手抓着一把细长的匕首,沿着纸窗的边缘,“撕拉”一声划开一道口子,朝屋内望了望,只见两个身影,紧紧挨在一起。
宋璟珩毫无察觉,点燃了元礼方丈送的安神香,炊烟袅袅,他的影子变得朦胧不清,可杀手已然认清,抬脚踹开木格窗户,翻身跃进屋,果断朝他刺去,变故发生在刹那间,宋璟珩来不及躲避,当场被他擒住咽喉,挣扎着后退,“哐当”一声撞倒了香炉,烟灰撒了一地,发出阵阵彼岸花香。
门口风铃轻轻摇晃,竹影婆娑,穿着道袍的影子闪现至窗外,杀手抬眸瞟见那人拂尘高举,心下一惊,握着刀片的手一滑,刀尖险险划过宋璟珩的喉结,留下一道血痕,庙外的钟声募得响起,似警告,似晚钟,杀手瞳孔微震,仓促转身,宋璟珩视线下移,不顾脖颈的刺痛,眼疾手快扯掉他腰间的带子。
妖风四起,吹落片片竹叶,杀手钻出窗外,夜色深沉,他早早地不见了踪迹,宋璟珩没想过去追,走到灯下,仔细看了看扯下来的腰带,在背面找到一面绣着彼岸花的纹章,暗红色的花瓣倒影在眼底,他蓦然想起童年的某个片段,高朋满座地酒楼,人声鼎沸,他在父亲的餐桌前看见的那盏殷红的彼岸花茶杯。
不应该啊,那一年的他母亲还在,他父亲怎么可能会……
“宋璟珩,你怎么了?”
石屿一睁眼便看到胸口洇满血的宋璟珩,吓得打了个激灵,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你这是。。。被人割喉了吗?”
“没这么严重。”宋璟珩披了件西装外套挡住渗血的衬衣,走到床边,伸手试了试了他的体温。
“嘶,好冷。”石屿哆嗦了下,扯开他的外套,凝眉道:“你确定不要包扎一下吗?”宋璟珩的手还停在他头上,指尖微颤,“咳,不用,你好像还有点发烧,我去给你拿凉毛巾。”
他转身欲走,石屿又把他拽了回来,“你先别管我,”他的手勾在他的腰带上,扬了扬下巴:“再不包扎,你这衬衫就见不到白色。”
宋璟珩呼吸一滞,定在原地,半晌听不到他的声音,石屿抬手勾住他的衣领,向下一扯,对视道:“别在这傻站,快把药箱拿来,等下记得换衣服,我晕血。”
“我知道你晕血。”
“那你还…”石屿话没说完,宋璟珩喉结微颤,挑眉打断:“是你不让我走。”
“咳。”他好似被他眼神烫到,倏地收回手,咬了咬唇,示意他赶紧拿药箱,宋璟珩任他摆布,消毒包扎好,道了声谢,转身掏出杀手的腰带,找出灰扑扑地画笔颜料,坐在桌前倒起墨水。
“原来你真的会画画啊。”石屿翻身下床,走过去,盯着他笔下的彼岸花,宋璟珩被他盯得耳尖微红,举起画纸挡住脸,久违地问:“老师,你看我这画得怎么样?”
石屿弯下身,彼此的距离又一次拉近,泛黄的伴着熟悉的油墨香,石屿喉间一哽,旧梦重现,他身形一颤,脱口而出:“宋璟珩,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猝不及防间,他眼前闪过一道白晃晃的虚影,石屿本能地想靠近,大脑却似炸开般疼。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两手撑住桌角,没等缓过劲,耳边猛然响起警告般的钟声,滴答滴答,重重砸在他心头。
石屿眼前一黑,沉沉地倒下,意识消散前,他隐约看清宋璟珩惊慌的脸,他伸手想触摸,却无法企及,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墙,若要打破这堵墙,身体总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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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一更^_^

第十二章 簪花
“石屿!”宋璟珩慌忙地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石屿呼吸浅浅,像是被关进玻璃瓶罩,与外界失去联系。
宋璟珩盯着他苍白的脸,旧时记忆涌现,他下意识地去试探他的脉搏,指尖触碰的一瞬间心口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蓦地收回手,望向窗外。
破了个洞的纸窗能看到正对着的寺庙。
此刻的庙堂,灯火通明,人影憧憧,晚钟再次响起。
宋璟珩将石屿抱到床上,心头纷乱不减,自打苏秀云死后,这诡异的钟声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一直萦绕在耳边。
他揉了揉额角,苏秀云的死有太多可疑点,他不信一个白天还跟人搓麻将的人会平白无故地吊死在卧房,更不信她临死前留下来的那封信是无意为之。
山头的风呼啸着从破洞的窗户灌进来,石屿肩膀瑟缩了一下,好似被梦魇困住般,脸色煞白地攥紧着身下的床单,大口喘气。
“石屿!”宋璟珩神色凛然,急忙去探他的额头,风把庙堂里的檀香味带了进来,吹落的桌上的画纸,血一般红花瓣飘到床下,石屿吸了吸鼻子,意外地放缓呼吸,偏头睡了过去。
宋璟珩怔了怔,手在半空中握成拳,默默收了回去,窗外的风声不止,画纸扬起一个角,向角落飘去。
他腾地起身,捡起画坐回床头,思绪回到了一炷香前,他掏出腰带,指尖摩挲彼岸花的轮廓,按理说杀手不该搭配如此明显的饰物,可他却有恃无恐地将纹章大方地展示在外。
宋璟珩闭了闭眼,杀手轮廓似乎又回到他面前,他偏过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到杀手逃走的方向,只剩半截的纸窗外,乌云密布,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竹叶上,溅起片片水花。
他捏了捏眉心,握住石屿的手腕,规律的脉搏从指尖传来,他垂下眼眸,思绪万千。
这个杀手究竟是谁派来,又是从什么时候尾随他们?从海边爆炸开始,还是更早,翠园那夜瞥见的人影就是他?
带着湿气的风从竹林中穿过,屋内烛影晃动,光线忽明忽暗,仿佛有人在暗处将最近发生的事,蒙上一层纱,看不透却摸得着。
宋璟珩握着石屿的手坐了一夜,旭日初升,他挑起眼皮望向寺庙塔尖,记忆翻涌,遥远的夏季,后山的花影影绰绰,宋璟珩一怔,倏地松开石屿的手,走出门外。
他猛地想起民国十三年时思寺山外,白发苍苍的老道士递来的那束暗红色的花,细长的花瓣微微蜷曲,一如杀手腰带上的纹章。
自后山一别,桂远方丈放弃了道教修行,转而在明瓦塘苦心钻研佛教,宋璟珩推开塔顶的木门,发现他正坐在佛堂前默念经文,脸上一片祥和。
“桂远方丈。”宋璟珩轻轻唤了他一声,低头作揖:“多谢您昨日的出手相助,日后我会派人送上报酬。”
“不劳施主破费,贫僧只是在行分内事罢了。”方丈盘着白玉菩提,转过身:“元礼师兄临行前特意嘱咐过贫僧需好好关照你和石先生。”
宋璟珩欠了欠身,指着手里的画,开门见山地问:“桂远方丈,时思寺临行前您递来的那束救命花,可是彼岸花?”
“你为何忽然提及此事?”
宋璟珩不答,攥紧画纸的一隅,往前递了递,方丈置之不理,眯眼打量他片晌,改唤他的名字:“宋璟珩,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
“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来。”方丈盯着窗外的那间茅草屋,仿佛能看见此刻昏睡不醒的石屿,捋了把胡须,声音不急不缓:“他终究会离开你。”
宋璟珩脸上划过一丝裂痕:“若是我非要护着他呢?”
方丈偏头盯着空荡荡的烛台,头顶的金身佛像挡住大半窗户,他半张脸淹没在阴影里:“那你便会万劫不复。”
暮色四合,屋里的光线很暗,石屿睁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做了个梦,醒来却什么都忘了,稍作调理几日后,宋璟珩带他下了山,换到郊区的一处四合院里住下。
石屿本以为宅子里只会有他一人,谁知宋璟珩竟也寸步不离地陪他躲了进来。
倒完春寒,天气回暖,晴空万里,石屿踩着拖鞋,踢踢跶跶的走到门口,抬腿做了个伸展的动作,恍然发现膝盖已经不疼了,狰狞的伤疤早已结痂,脱落,长出淡粉色的新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习惯这里的生活,就连现在梦里时常出现的人影,也像泡沫般消失在虚无的片段中。
沉闷的老房子门口挂着一只铜色的鸟笼子,石屿百无聊赖地走过去,逗完笼里的鹦鹉,拍拍手走回屋。
日子一成不变,过着过着便旧了,“宋璟珩,你还要把我关几天?”石屿趴在桌子上,开始拔着仙人掌上的刺:“我真的快闷死了。”
宋璟珩没说话,打开了窗,又把新的一盆仙人掌递到他面前。
石屿抓起桌上的一把刺,挑眉看着她,宋璟珩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要我陪你一起拔吗?”
“不要。”他果断拒绝,托腮望着窗外:“你能不能带我上街逛逛,就像一开始那样,咱们坐着车逛逛早市什么的。”
“杀手没找到前,我没法带你出去。”宋璟珩小和尚念经般解释:“我们切记小心驶得万年船。”
“切。”石屿手一滑,吧唧一声趴倒桌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地:“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我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宋璟珩揉了揉他的发顶,想要辩解,木门“咚咚”被敲响,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少爷开门,是我唐月槐,来给你送药。”
唐月槐沙哑的声线过于明显,宋璟珩没多做确认便开了门,他倚在门边与他低声交谈几句,走向客厅。
石屿抬头,懒洋洋地和他打了声招呼,转身去厨房摸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看他拆药包。
裹着助眠中药的报纸花花绿绿,油墨印透纸背,石屿拿起报纸,辨认上面的繁体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唐月瞅过去看了眼道,指着中间的标题道:“这儿的望江楼今晚会有个烟火表演。”
石屿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跑到宋璟珩面前:“要不咱今晚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宋璟珩抽走他手里的海报,藏到身后:“望江楼那一代人多眼杂,杀手很有可能会潜伏在人群中,偷偷对你下手。”
他这架势活脱脱地一副教导主任转世,石屿撇撇嘴,高中那股叛逆的劲刷地一下上来了。
“行吧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嘴上应付着,脚步不停走到窗边,目测围栏的高度,后悔没有在宋璟珩睡觉的时候顺走他兜里的钥匙。
“你在看什么?”
石屿睁眼说瞎话:“看星星。”头顶乌云密布,似乎会有一阵急雨袭来,宋璟珩走过去:“大白天哪来的星星?”
“我说有就有。”
石屿含糊地应了声,朝下望了望,地面离自己不过半米远,浅浅感叹了下平房的好处,想到自己高中连带铁网的栏杆都翻过,这种简单的栅栏肯定不在话下。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石屿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天黑宋璟珩睡着,他踮脚绕过身下的被褥,缓缓打开窗。
冷风吹来,他倏地打了个激灵,随手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回头望了眼,宋璟珩睡得不踏实,抓着被子来回翻身,石屿咬了咬下唇,狠下心来,手向上一撑,利索地跳了下去。
翻出院外,明月皎皎,他借着报纸上的地图走到热闹的望江楼,柳岸风轻,沿街好不热闹,远远望去,有人在十字路口跳大神,石屿走近观望,身后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紧跟他消失在人群中。
石屿毫无察觉,盯着人群中央,跳舞的那女人指甲长长,套了一身银器在身上,远远看像下凡的月亮,她身侧的男人站在扁圆的水缸上,转着两米长的火把,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彝族方言。
石屿真心好奇这人是怎么保持平衡的,仰起脖颈想看仔细些,身后忽然被什么抵住,转身对上蒙面黑衣人阴恻恻的眼眸,石屿有一瞬的错愕,不等他看清,黑衣人掏出蝴蝶刀,当即朝他小腹刺来。
幸亏路口人多,石屿被两个大汉撞了下,险险躲过。
他背离人群,转身跑了一段路,发现那人竟还跟着自己,石屿心跳骤然加速,钻进一条小胡同,浓烈的花香从胡同口传来,身后不断有沉闷的脚步声,他不敢多想,匆忙朝亮光跑去。
“小伙子要不要来在头上插花。”
此胡同连接一条夜间花市,卖花的小妇人看来人人生得好看,忍不住喊了声,引得周围妇人,怯怯地笑。
石屿满头是汗,左右望了望没见到黑衣人,指着自己:“你在和我说话?”
女人咧开红唇,笑着道:“不然嘞,我们这一圈都是女娃娃,就你一个男娃娃闯进来,不喊你哪个哇。”
“来嘛,来嘛,别害臊,姐姐帮你在头顶簪最漂亮的花。”那妇人自来熟地拉着他往摊位上走。
“不了不了,我花粉过敏。”石屿随口胡诌了句,一闪身,跑出这片花香四溢的摊铺,没走几步被两个长着獠牙的石狮子拦住去路,他回头瞄了眼,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胡同口周围徘徊。

第十三章 覆水难收
石屿一咬牙翻上围栏,低头看了看,脚下是一片松软的草坪,心下一松,“扑通”一声跳下去,踩到一只正在睡觉的大鹅,脚下一滑,顺带踢翻大鹅吃饭的盆。
大鹅扑腾翅膀,嘎嘎叫着追他,石屿躲避不及,被大鹅狠狠啄了两下,他恨恨地回头瞪了眼,大鹅非但没示弱,张开翅膀就朝他袭来。
石屿慌忙逃窜,脚下没注意踩到一口生锈的铁锅。
“哇靠,别再追了,小心我把你毛拔了炖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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