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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深秋(半黄梅子雨)


宋璟珩的目光在他的衣服和脸上来回逡巡,暗暗自责的同时,也知道石屿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他闭了嘴,把伞偏向石屿那边,并肩从巷子里面穿行而过,来到了另一条热闹的街道。
这条道路比以往见到的都宽广,两岸栽满了梧桐树,一眼就能看出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穿过马路,一座典型的民国酒楼落进眼底,石屿乌黑的眼珠四处打量,奢华的戏台班子,台下搭满了桌子,下午喝茶听戏的闲人不少,毕竟这个年代的少爷们也不需要工作,个个斗鸟赏曲,悠闲自在得很。
走进酒楼,石屿登时被头顶的梁柱吸引,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课本上出现过的木雕工艺,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这百年前的木匠手艺。
戏台上一曲唱毕,赢得台下四面喝彩。
鼎沸人声里,宋璟珩转过身,没找到石屿,心头一凛,怕他出事,赶忙回头找去,还没走几步,便瞧见杵在大门口,直愣愣地盯着房顶的石屿。“石屿你在看什么呢?快过来。”
酒楼里人头攒动,隔着人群,石屿没听清,宋璟珩不知道他看什么如此专注,抬脚正欲上前,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中年男声:“璟珩,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也不来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璟珩不由得绷直脊背,默默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嘴角挂上体面的笑,朝男人颔首道:“赵叔,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男人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上前扶起宋璟珩,“你小子,怎地又在这跟我整外人的这一出。”
说着他拍了拍宋璟珩的肩,脸上挂上一抹愁容,“你娘忌日那天,我怎么没在她坟前见到你?”
赵叔为母亲管理酒楼多年,也是母亲去世后唯一还记得她的人。
宋璟珩收敛了笑容,声音略显低沉:“家里临时有事,只好在院子里草草祭拜了。”
“哼,”赵叔眉头深皱,紧紧拧成川字:“是不是你爹又在外面惹事,害得你没空上山祭拜?”
宋璟珩没回答,脸色略显难堪,母亲曾教导过他的那些与长辈相处的礼仪,他一刻没有忘记,默默地在一旁听着赵叔的絮叨。
戏台上的曲子一连唱完了两首,赵叔总算停止了对宋明德的讨伐。
宋璟珩抿了下唇,岔开话题道:“赵叔,您这次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赵叔摸摸下巴,见宋璟珩始终沉着脸,心想他最近日子怕是不好过,于是,便把前几天在酒楼发生的事咽回肚子里,一手按住宋璟珩的肩,笑道:“害,瞧你这小子说的,我就不能没事找你喝喝茶啊?”
“赵叔都发话了,我怎敢不答应。”
宋璟珩身上的低气压稍稍缓和了些,退开一段距离,微笑道:“只是这些日子学业有些繁忙,今天恐怕不能陪您赏戏品茶了,等我忙完这两天,再来陪您品茶。”
“那成吧。”赵叔摆了下手,听出宋璟珩是在有意避让,眼神稍稍黯淡了下去,招呼小二拿来两盒茶叶,递给他后,背着手,悻悻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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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写完,真的好困啊,朋友们晚安,下周见。

宋璟珩拉着石屿走出德安酒楼。
两人踩着堆满梧桐叶的街道一路向前,路上的行人少了些,石屿主动拉开一段距离,撑起伞,眼里冒着星星,对德安酒楼的房梁赞不绝口。
宋璟珩跟着他的视线回头望了眼自家酒楼,嘴角不由得下沉,相处这么久以来,石屿还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宋璟珩,”石屿喊了声他的名字,偏头问:“咱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石屿主动搭话,宋璟珩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指了指远处的路口。
“你要是不想回府,咱可以逛一逛前面的集市,说不定还能淘到点你喜欢的玩意。”
石屿兴然应允,一手揽住他的肩,脸上笑意明显。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空气里不再只有雨水潮湿的气息,石屿衣服上的皂角香传入鼻尖,宋璟珩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耳尖微微发热,宋璟珩低下头,余光不经意地瞥向自己的肩头,石屿指节修长,白皙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宋璟珩喉结上下一滑,鬼使神差地,想另一只手搂住石屿。
指尖轻颤,他伸手的瞬间,石屿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彼此的距离靠得很近,石屿那深色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他的影子,宋璟珩呼吸一滞,陡然间,一股莫名的自卑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你怎么了?”石屿扬了扬眉毛,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宋璟珩身子蓦然一僵,像是上课开小差突然被老师点到名,结巴道:“没,没事。”
“哦,”石屿拖长音调,指了指头顶的伞,“那我们还要在这淋雨多久?”
宋璟珩眼睛微微睁大,感到一阵局促,手悬在半空,想触碰又不敢,收了回来,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石屿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前走,宋璟珩垂下眼眸,跟在他身后,把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偷偷地藏起来。
雨越下越急,耳边响起轰隆的雷声。
回想方才发生的种种,宋璟珩心想自己方才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没事跟酒楼的房梁吃什么醋。
况且人家石屿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也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宋璟珩自嘲般地笑了笑,稍稍和石屿开了一些位置,像是乌龟躲进包裹自己的壳。
石屿穿过马路,沿街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铺,大雨天都挡不住人们赶集的热情,他四下转转,手没事摸摸摊上的拨浪鼓,又瞅瞅架子上的荷包,愣是没找到一件木雕小玩意。
撇了撇嘴,无聊地转过身,正对上宋璟珩的视线。
宋璟珩没想过石屿会回头,愣了两秒,随即后退一大步,脚下一不小心踩到的水坑,水花四溅,裤腿沾湿了一大片。
石屿一手扶额“你傻呀,地上有个水坑也不小的避一避。”
他说着走到宋璟珩跟前,递上自己的手帕。
彼此的距离骤然拉近,宋璟珩感觉自己心脏被蜜蜂蜇了一下,没有接他手里的帕子,指向另一边的路口,“前,前面还有摊铺,我,我们去看看吧。”
石屿皱了下眉,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红了脸,也懒得多问,继续向前。
路过卖钟表的摊铺,他眸光微微闪动,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石屿心中隐隐有了些念想,上次宋璟珩为了救自己,将母亲的表抵押给黑帮,虽然宋璟珩后来没再提起,但他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责任感作祟,石屿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莽撞,宋璟珩也不会将母亲最后的遗物抵押出去。
石屿摸了摸口袋,想趁这个机会买块表送给宋璟珩,可他翻空了口袋也只能找到一块手帕。
今天出门竟然忘记带钱,石屿一敲自己的脑门,盯着街对面的糖葫芦摊铺,灵机一动。
他停下的脚步,借着想吃糖葫芦的理由支开宋璟珩,转身回到钟表摊前,打算用脖子上那条价格不菲的围巾,跟老板换一块表。
“Hi老板,我手里没钱,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老板扯着大嗓门道:“去去去,没钱还看什么看,别耽误我做生意。”
石屿眉头微皱,生怕他的唾沫星子溅到自己,忙不迭后退半步,在心里暗暗叫苦,这老板性子可真急,怎么都不听自己把话说完。
“咳,老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老板懒得听下去,猛地一拍桌面,当场就要撵他走。
石屿眼疾手快地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递到他面前,开始介绍围巾的布料材质。
他俨然一副二十一世纪直播卖货的阵仗,给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过后,老板若有所思地打量他手里的围巾,在摊位前挑了挑,把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块怀表递给他。
“多谢,多谢。”石屿松了一口气,双手接过怀表,虽然这表又破又旧,指针颤颤巍巍地转动,表面还有一堆划痕,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拿袖子擦了擦表盘,抬起头,顺着宋璟珩离开的方向,找到了站在糖葫芦摊前的他。
石屿走到他身后,掏出怀表,轻快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宋大少爷,我能拿怀表换你手里的糖葫芦吗?”
刹那间,宋璟珩的眼睛陡然睁大,愣愣地站在原地,耳尖迅速红透。
雨伞挡住了他半张脸,石屿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半晌等不到回答,他抓住宋璟珩的手腕,自顾自地把怀表塞进他的掌心。
指尖相触的瞬间有一种被电流电到的酥麻感,宋璟珩大脑宕机一瞬,匆忙抽出手,盯着掌心里怀表,眼睫像是被雨水打湿,怀表轮廓竟变得有些朦胧。
宋璟珩轻呼一口气,雨声和周围的喧嚣声一同远去,耳边只剩下心脏处传来的扑通扑通声响。
石屿不知他怎么了,绕到他面前, 见宋璟珩肩膀低垂着,面上挂着类似悲伤的神情,心里有些没底,难不成他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
石屿偏了偏伞,正要询问,宋璟珩忽然后退几步,握紧手里的伞柄,漆黑的伞面挡住了所有视线,他眼底的光也随之黯淡下去,心中百感交集。
宋璟珩从小到大没交过几个朋友,母亲没生病那几年忙于照看酒楼的生意,父亲不成气候地整天窝在家里听上门的戏台班子唱曲儿。
整个宋府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除了那些一眼就能看出巴结他们的人,收到的礼物少之又少。
宋璟珩紧了紧手里怀表,长大后的他变得愈发老成,面上不见喜怒,可不知怎么的,如今他一对上石屿,不自觉地想靠近,就连心跳会跟着石屿上扬的唇角加快几分。
他稍稍抬高了伞面,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自己还年轻,认识的人不多,石屿闯进他心里,带着先前不曾遇到般那般的灵动,激得他心脏猛地一颤。
天色渐晚,十里长街,热闹非凡。
宋璟珩回过神来,对着石屿轻声笑了笑,郑重道:“谢谢你还一直记得。”
石屿一怔,这小子半天不说话,怎么一开口变得这么温柔?
宋璟珩向前走了两步,伞尖抵着伞尖,气氛变得说不出的暧昧。
石屿揉了揉后颈,略感不自在,切换话题,“对了,你那天为什么把表交给黑帮?那不是你母亲仅剩的遗物吗?”
“怀表再怎么珍贵也没有人命重要,我当时看那群人手里有刀有棍的,生怕你会有危险。”
石屿喉头一哽,这话如同一颗小石子抛进他内心,掀起一片涟漪。
“谢谢。”
两人同时开口,宋璟珩唇角弯了弯,继续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刻意加重了“一直”这词,石屿听着,脸色变得为难起来,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我也不能保证能在这里陪你多久。”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会永远离开你。”
宋璟珩瞳孔微颤,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可以为了我不走吗?”
石屿心脏猛地收紧,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石屿稍稍后退了两步,看着宋璟珩的脸,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搓了一把头发,低头看着脚下的破败的落叶,狠下心来,打算实话实说:“这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
不料话到嘴边,身后蓦地响起一阵争吵,糖葫芦摊前一个乞丐被店主推倒在地,正颤颤巍巍地捡地上腐烂的山楂吃。
石屿回头望过去,陡然想起从栖霞山下来那日碰到的场景,身后猛地冒出一阵冷汗。
他本就容易多想,虽然和宋璟珩相处了一段日子,但依旧对他说自己来自2027年会被当成神经病撵出去。
石屿咬了咬唇,把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主要是因为我比较向往自由,你家太小了,日子过着过着就腻了。”
宋璟珩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和他一同走上回家的路。
春雨息止,月光透过树梢的缝隙落在石屿的脸上,宋璟珩偏头望过去,心里就像是陷下来一块似的,想紧紧抱住,却又不敢伸手。
月光缱绻,梧桐树盛大而茂密,黄包车从身边匆匆走过,两人各怀心事,丝毫没察觉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
几日不见,苏秀云两鬓白了不少,嘴角挂着深深的法令纹,样子看上去老了10岁。
她撑着一把黑伞,跟在他们身后,眼睛红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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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在伯恩茅斯海边写完,天气很好,海岸线一眼望不到头,我坐在桥上,冻成狗。

月光躲进云层,长长的巷子漆黑不见底。
苏秀云离他们两米的距离,眼梢微挑,露出明显的下三白眼,光影阑珊,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石屿的眼睛。
前面的宋璟珩突然将伞偏向石屿,低下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秀云脸上泛起了阂色,用力攥住拳头,骨头发出吱嘎的声响,头顶有乌鸦飞来枝嘎叫了两声,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苏秀云长呼出一口气,耳朵嗡嗡作响,心情依旧无法平静下来,眼冒凶光,盯着前方的两个人。
宋璟珩与石屿的影子彼此交/叠在一起,苏秀云心里愈发的不平衡,脸上带着病态的专注,眼珠格外的黑,像是一潭看不清深渊的死水。
那种藏在角落里的嫉妒与恨意日益往上蔓延,像开了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再加上苏秀云总被噩梦缠身,这两日梦里发生的片段越来越清晰,她在梦里不仅见到了宋明德杀鸡,还见到他栽种荷花,碾碎花瓣,放进半人高的水缸里。
有的时候她甚至能闻到缸里散发出的诡异香味,那香味在空气中挥之不散,渗进皮肤,苏秀云想起梦里时常出现的那个香味,淡淡的荷花香,好像带着某种奇异的毒素,闻久了人就会病倒。
苏秀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坚信大少奶奶的死与宋明德有一定的联系。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开始频繁入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时间又过去了两日,苏秀云梦里的场景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她一闭眼便能看见大少奶奶在屋里喝药的场景,汤药散发着白色雾气,模糊了她消瘦的脸。
苏秀云皱了皱鼻,发现大少奶奶屋里的那股荷花味越来越浓,仿佛是宋明德身上带来的。
后来梦境与现实不断交错在一起,有时白日醒来,苏秀云的脑海里还能出现梦中的景象,熟悉的窗帘,桌台,床帐在眼前不断闪过,那些藏在暗处的片段逐渐变得清晰。
最后一次从幻象中醒来,苏秀云搞清了大少奶奶的死。
自此,她开始有意避开宋明德,想带石屿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念头愈发强烈,可事与愿违,宋璟珩始终待在石屿身边,让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石屿。
苏秀云心有不甘,脑海里不断响起一个声音,“弄死宋璟珩,弄死宋璟珩,石屿就会乖乖跟你回去。”
那声音尖锐而刻薄,仿佛来自地狱,直击她的灵魂。
苏秀云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叫嚣着不能再让他们离得这么近了,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打开了后门,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
苏秀云一路跟到天黑,见宋璟珩和石屿像彼此的影子一样,紧挨在一起,她心中的恨意藏不住,本能地想去效仿宋明德。
雨天路上的行人不多,巷口的路灯也在此刻坏了,苏秀云嘴角微弯,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打算在宋璟珩走进巷子时,一把将他推进巷子深处的水井里。
不过世事难料,头顶传来一声狗叫,一只瘸腿小狗蓦地从屋檐上摔了下来。
石屿停下脚步,见小狗身上布满了虐/待的伤疤,还未有所行动,宋璟珩抢先抱起小狗,带着他走向另一边光亮的道路。
顷刻间,苏秀云额角青筋暴起,她筹备了这么多天暗杀计划,竟然在一瞬间被打乱、
心中的怨恨就像火山一样喷发而出,收不住,炽热的岩浆烧得她胸口生疼。
独自回去的路上,沿路的水坑倒映着头顶月亮,苏秀云有一阵恍惚,月光入镜,她仿佛又看见车祸昏迷后躺在icu的石屿。
视线被泪水模糊,脑海里全是石屿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画面。
苏秀云擦了擦眼角,不能就这样放弃,她狠下心来,试图效仿宋明德的杀人方式。
苏秀云回想先前做过的梦,抽丝剥茧,找到了当年宋明德制作慢性毒药的配方,甚至还从过去的记忆里得知如果一次将毒药加量加剂,可以让人昏迷两至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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