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南郑王下达命令:杀无赦。这些反复无常的渣渣留着有何用。
木骨被他当场制服,但没当场杀死了,关押起来。南郑王准备慢慢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朱苏受了什么罪,他要加倍偿还给木骨。
收到命令的南郑士兵大开杀戒,一口气将柔然部落诈降的士兵全部屠杀干净,一个活口都不留。柔然部落受此重创,已无兵力抵抗外敌,再次投降于南郑。
身受重伤的朱苏被抬进帐蓬里,军医匆忙解掉他的盔甲。胸口周围的血肉已经变黑了,勾刺上淬了毒,必须抓紧时间将勾刺取出,再把黑肉挖掉,防止扩散危及全身。
军医意欲抽出没入他胸前的勾刺。可是那勾刺却是有倒钩的,若要把它从体内直接抽出,必定要再带块肉出来。只能慢慢抽出,但这样又给伤者带来更大的痛苦。三根尖勾在体内转来转去,怕是关公爷转世才能忍住的痛。
不知道朱苏是剧痛导致的不清醒,还是毒性发作导致不清醒,他已经在胡言乱语了。每挪动一次勾刺,他都痛的颤抖,嘴里不知乱说什么。拓跋真往他嘴塞了块毛巾,防止他咬伤自己;怕他痛的乱动,导致伤的更厉害,他紧紧按住朱苏的身体,轻声安抚着他。
伤在朱苏身上,却疼在拓跋真心里。
一盆盆血水从帐蓬里端了出去,朱苏流的血快赶上女人生孩子,他脸色越发苍白。
好不容易把勾刺全部抽了出来,拓跋真已是大汗淋漓。军医小心的把胸口处被毒淬过的黑肉挖掉,朱苏疼的再次痉挛。
拓跋真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抓着他,看王这么辛苦,孙涛等人想要替换,拓跋真却不允许,只让他们在旁帮忙。手术持续了多久,他就搂了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朱苏身上的黑肉才处理干净,军医小心将伤口包扎好,擦把汗道:“还好现在天气较为寒冷,毒发作的不快。若是夏天,这般下来,命早就没了。统领可能这几日还会发烧,需要有人陪侍在旁边,用凉水降温。”
拓跋真面色阴鹭:“辛苦,朱统领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军医摇摇头:“这就不好说了,看朱统领自己造化了。”
有句话他不敢说。中毒这么深,又受伤如此严重,怕是天王老爷亲自过来也不一定能活过来了。
第四十章
拓跋真怕朱苏有事,干脆也住这里,每日衣不解待的守在旁边。可是朱苏一直昏迷,迟迟未醒。
拓跋真大发雷霆,把火全撒到木骨身上,第一天扎一刀,第二天扎二刀,第三天扎三刀....扎到朱苏醒为止。若是朱苏十日内没醒,就将木骨四肢全卸掉,给朱苏陪葬去。
木骨确实是块硬骨头,都身陷囹圄了,还很有精神骂人。每扎一刀就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骂的出来,连如何将南郑王放在身下玩弄的脏话都说的出来,然后自顾自的大笑。
南郑王听道后,也不生气,只是随手把他舌头给割了,从此世间安静。
这十日内,肉眼可见拓跋真瘦了下去。从开始的暴怒到后面的平静,更让人害怕。孙涛看到王一日日绝望的眼神,心里一悸,如果统领要是死了,他们的王看来也不打算独活了。
第十一日早晨,瘦成一把骨头的拓跋真走出帐蓬,看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呼了口气,露出久违的笑脸。孙涛却觉得这笑容,比哭还令人难受。
拓跋真没有看任何人,两眼空洞望着远处:“来人,将木骨四肢全卸了,做成人彘......给孤慢慢的卸。”
他负手站着,面无表情的脸上,暗藏着噬血的阴郁。
手下领命,只听见木骨声声惨叫,最后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血流一身,样子惨不忍睹。
拓跋真也不回帐蓬了,叠腿在帐外坐着,漫无目的晃着马鞭;遥望着远处的杀戮,他人的哀嚎,在他心里已经惊不起任何浪花。
没人敢劝盛怒之下的南郑王。
忽然帐蓬里传来兴奋的声音:“统领醒了,统领睁开眼了.....”这声音比任何东西都更能吸引拓跋真的注意力。
他唰一下站了起来,连椅子都被他刮倒。他急切冲到帐篷门口,却又不敢进去。里面床边围着一群人,都笑着,闹着,兴奋着。
透过人群,朱苏抬眼看见他的王,嘴角上扬:“主上....”这虚弱的声音如同天籁之声,令拓跋真浑身颤抖,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转到帐篷后面,双手捂着脸,不想让人看见他泪流满面,他的朱苏终于活下来了。
他终于明白了上世他死的时候,朱苏的落泪为何滚烫。两人生死陪伴多年,早已溶入对方骨血。
他擦干眼泪,竭力让自己表情正常,走进帐篷。众人识趣离去,将房间留给他们二人。
朱苏半倚在床上,眼睛又黑又亮,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他又叫了一声:“主上.....”
拓跋真坐到他旁边,眼睛通红,定定的盯着朱苏,目光一刻也不想离开。
朱苏大伤未愈,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努力伸向前,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吃力道:“......瘦了.....不哭,我好好的....没事.....”
拓跋真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你活着真好!
......
经过这两次大战役,共获良马二十多万匹,牛羊三百多万头。原来独孤部落和柔兰部落的人员财产全归于拓跋真,不仅让南郑有了繁盛的物质,而且让南郑地盘彻底翻了一倍,实力迅速壮大起来。
南郑终于和后燕一样,成为了可以抗横一边的霸主,周围各部落纷纷降服,引起了后燕的警觉,数次派人来探虚实。
为了感谢后燕的帮助,也为了刺探后燕口实,拓跋真命人给后燕送去上万头牛羊及数千匹良马,由长孙嵩负责押送。
没想到后燕王见拓跋真未像上次一样亲自过来,十分不满意,责问长孙嵩道:“南郑王为何不亲自来?”
长孙嵩也是个骨头硬的,他道:“我们南郑跟后燕,世代犹如兄弟,我奉命前来,无失礼处。”
南郑十二年前没灭国时,跟后燕地盘差不多大,两家平起平坐,而且后燕王慕容垂的母亲,还是南郑先王的姐姐,两国有亲戚关系,拓跋真还算慕容垂的远方表侄。
长孙嵩这话说的也没错。
慕容垂重重一哼,说:“我如今威震四海,南郑也有求于我,岂能按以前事来比?”
长孙嵩毫不示弱,又把话呛了回去:“燕国如果想靠武力称霸天下,那就得问问我国的将帅,轮不到我这个使臣来说话。”
话不投机,慕容垂很不高兴。他的儿子们也很不满意,认为他们帮南郑这么大一个忙,却只送了这点东西过来,把长孙嵩扣押在后燕,逼迫南郑再送五万匹良马。
消息传回南郑,拓跋真大怒,坚决不向后燕送马,后燕也扣押着长孙嵩不准他回。两国关系陷入僵局,互相提防着对方。
.......
朱苏虽然醒了,但还是很虚弱,得慢慢调养。听说拓跋真把柔然部落三万诈降的士兵全杀了,一怔。几次欲说什么,拓跋真却不给他机会。
拓跋真也没在他帐篷睡了,两人关系又恢复成先前一般,生疏又隔离。
在回贺兰的路上,收到急件,追风部落迟千重派人送来的,说后燕在袭击他们,四处烧杀掠夺,他们支撑不住,请南郑王速速派兵支援。
拓跋真很生气,后燕一边派兵来帮他攻打独孤部落,一边又对他的地盘动手,豺狼野心。
他算算时间,现在派大军过去恐怕迟了。他的主力军现在都在柔兰和独孤。从这两处过去追风部落,路途遥远。等他们大军赶到了,慕容燕怕是洗劫一空走了,意义不大。但追风部落毕竟诚服于南郑,不派兵不行。
他想了想,还是派了一支几千人的小队伍,乔装打扮抄近路赶过去,叮嘱千万不要与后燕正面对战,只准搞偷袭,让后燕知道他们南郑也不是好惹的。
他们的队伍连续打了半个多月的仗,比不得后燕休养生息多日的精兵,正面对抗不见得能赢,可能会白白送死,尽量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
终于回到了贺兰,拓跋真身为南郑王,事情繁多;而朱苏养伤也要时间,两人竟有个把月没有好好说过话。每次见面,拓跋真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好不容易说句话,都是场面话,然后拓跋真就匆匆忙去了。
正好给花公鸡贺祥机会,隔三差五端着鸡汤羊肉去给朱大统领补身体;拓跋真得知后,难得没有任何反应,由着他们去。
第四十一章
王述将军战死,朱苏被命为大将军一职,统管全军。鉴于他还没好,由拓跋盛暂行代理。
统领之事由刘则峰兼管着,天天忙得脚不停地。没事就给朱苏送些大补之物过去,恨不得朱苏明天就好。
拓跋真也时常派人过来,四处查看,发现缺啥立马补上。在众人这么热情的照顾下,朱苏的身体恢复神速,很快就能下床了。
军医惊叹不矣,头一回见到能拼过死神的人。
转眼一年就过去,年关之际各部落都消停了,准备过年。
贺瑞这段时间心情十分好,拓跋真并未计较贺兰部落的上次失礼,反而感谢舅舅的几次收留,答应将贺兰部落子民安置在他的国土东部,一个远离各国,相对和平的地方,草木甚为肥沃,比现在这块地盘要强万倍。贺瑞准备过完年就陆续迁族人过去。
所以今年贺兰这边的年搞得分外隆重,宴会宴请跟流水一般,来来往往不停。
等到除夕夜这一晚,拓跋真以南郑名义,邀请贺兰部落一起,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流水宴席,欢迎大家带着家眷一起参加,另外家家户户都送了一份煮好的羊羔。
宴席上,美女美酒络绎不绝,既有柔美的莺歌燕舞,也有阳刚之极的摔跤,最为精彩的是胡旋舞。八名舞姬随着欢快的节拍,在各自的鼓上旋转蹬踏,步伐一致,身材妖娆,分外好看,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将气氛引上最高点。
拓跋真坐在主座,一本正经的跟着贺祥探讨哪个女人更媚人。
朱苏身体刚痊愈,来的比较晚。婉拒拓跋真要他上座的要求,主动坐在下位,安静看着演出,一群侍卫殷勤的围着他。
贺祥本想过来陪他的,却被拓跋真叫了过去,难得臭气相投跟他聊了起来。平心而论,单纯聊这种有色话题,拓跋真还是可以的,见多识广,不比贺祥少。
贺祥这才发现知己竟是南郑王。他屡屡惊叹,看不出南郑王岁数不大,某些方面居然比他还精通。孰不知,拓跋真是把上辈子的经验都拿出来说了。
大过年的,他实在不想朱苏跟贺祥凑在一起,但也实在找不出理由不让他们混在一起,只得出此下策。
正当宴会最高潮时,一个娇艳的女人走了过来,坐到了朱苏身后,将手搭在朱苏身上,笑的是明艳动人,朱苏默许着她的动作。
周边的侍卫惊讶的看着,没想到统领居然还有一个如此风情万种的相好,立马起哄,问统领几时请他们喝酒。
女人脸红了,把头埋在朱苏肩颈里,吃吃的笑。
拓跋真差点又要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了,他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拓跋艳。这么久没见,他差点把这个女人忘了。
贺祥也酸溜溜的,说话都心不在焉,一个劲朝那边瞟。朱苏受伤这么久,今天才见她出现,朱苏却依旧纵容着她,到底两人什么关系?他这个天天跑上跑下、大献殷勤的家伙,却难得朱苏一个笑脸。
随着那边起哄声越来越响,拓跋真的情绪崩不住了。他重重放下杯子,突乎其来的顿声,全场当即安静下来。
大家错愕的盯着王。
拓跋真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脸上挂着还算和煦的笑容:“那个,孤记得朱统领岁数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孤的禁军统领哪能不成家?成了家才能立业。这段时间无事,孤正好给你们二人证婚。看看挑哪个日子成亲好....”
原来是这等好事,王要给统领证婚。下面跟了开了锅的水似的,马上又沸腾起来。
只有朱苏诧异的望着上座的王。拓跋真就是不看他,转头跟拓跋盛讨论成亲事宜。
拓跋盛刚成亲没多久,新娘子是他的青梅竹马,唤名云那,长的娇小可人。谈论婚事他正好有经验,说起来头头是道,云那也在一旁补充着。
朱苏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暗下去,心中万般苦涩。
他拉着拓跋艳站了起来,一起向王道谢。
两人郎才女貌,分明就是天作之合,拓跋真更郁闷了。
朱苏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拓跋真曾经问过,朱苏不愿提及。于是婚礼流程照着女方拓跋部落的习俗来办,日子就定在正月十六,“放偷日”结束的第二天。
按照这边规距,结婚之前要去女方家多次求亲。拓跋艳的父母前年双双病故,于是堂兄拓跋盛做为她最亲近之人,接起了娘家人一职。
禁军护卫担任朱苏的家人,由孙涛为主,前去求亲。
遵守拓跋部落“多求则贵,少求则贱”的习惯,提亲次数越多,越表示对女方的尊重。孙涛等人铆足劲儿,前前后后跑了八趟,礼物拉了一车又一车,最终才得到拓跋盛的首肯。
求亲达成协议后,朱苏带上各项礼物等到女家“下定”。拓跋盛则宴请亲友陪酒,表示正式定亲,接下来就是准备成亲。
说实话,朱苏对这次成亲是兴味索然,孙涛几次问他,全都是随便,压根没有做新郎的欢喜,一付淡漠的样子。反而南郑王很积极,隔三差五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到最后,孙涛干脆不问他,全去请示王了。
拓跋真算是一手操办了朱苏的婚事,所有布置都按他的喜好来弄的。
终于等到了成亲这一天。朱苏早早起来,穿上艳丽的拓跋长袍,腰扎彩带,脚蹬高筒皮靴,英气逼人。这套衣服也是拓跋真挑的,他觉的朱苏穿上这一套,一定很好看,果然帅气逼人。
朱苏带着孙涛等伴郎,一起前往新娘家里,向拓跋盛等新娘的家人逐一敬酒,并行跪拜礼。
在喧闹声中,却见拓跋盛一脸心事,喝酒时勉强干了一碗,就放下了,谁再来敬都坚决不再喝。
礼毕,拓跋盛这边并没有过多的刁难新郎。招待完中午的宴请后,就让他们接新娘了。一群姑娘簇拥着拓跋艳走了出来。做为今天的主角,拓跋艳穿着红白相间的拓跋服饰,将一席好身材彰显无疑,配上少女明媚之致的脸庞,令人赞不绝口;她身上挂满了宝石,走起路叮叮铛铛响个不停,青春亮丽气息迎面扑来。
周围年轻人眼睛直发亮,羡慕统领好福气。
新娘脸色也有些僵硬,没有常见的喜色,像个木头人由着他人摆布。
朱苏没有过多的兴奋,淡淡的扫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远处。拓跋盛把新娘抱上迎亲的彩车,本来这时候按照习俗,娘家人是要叮嘱新娘好好孝敬公婆,夫妻恩爱等话语的,可他一反常态并未说话。
朱苏骑马绕着新娘乘坐的彩车三圈后,向周围人告辞。
拓跋盛等送亲者也翻身上马,与他们娶亲者一同起程前往朱苏的婚房。其实也不远,就是从贺兰部落的东头走到西头,直线距离一千多米左右。为了让大家都感受到这喜气,拓跋真让他们围着贺兰部落周边走了一趟,再去婚房。他们边走边向周边老百姓送礼物,一群小朋友跟在后面开开心心抢要,贺兰部落热闹非凡。
终于迎进了婚房,拓跋真坐在上座,拓跋盛和夫人云那坐在他右座,一个代表男方家人,一个代表女方家人,接受新人跪拜及敬酒。
南郑王今天为了表示贺喜,特地换了一件崭新的红色外套,远远望去,跟新娘服还有点相似。
在他们前面,放着两个大火盆,里面炭火烧的分外旺盛,两边火苗还会时不时的纠缠在一块,互相窜个门。这也是拓跋部落的习俗,成亲之日一定要拜火。
朱苏带着拓跋艳一齐往火里祭洒美酒,火焰燃烧的更旺了;随后他们双方向火盆跪拜叩头,表示接受火的洗礼,这会令他们的爱情会更加坚贞不渝,生活美满幸福,白头偕老。
接下来就是新婚夫妇穿过火盆,向双方长辈行礼。
火盆火势太旺了,容易烧着裙摆。朱苏看了看,一把抱起拓跋艳,拓跋艳一声娇呼,紧紧搂着朱苏不放,脸色羞红。顿时口哨声,嘻闹声更加响亮,掀起了一阵阵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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