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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如此几次后,温伏反应过来,干脆把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高,遮住自己下半张脸,面无表情地经过每一个朝他投来好奇目光的人,满脸写着“全世界都与我无关”。
没过两分钟,他就在前头看到了相应的门牌。
费薄林的房间门开着,温伏靠近时,听到里面传出模糊的通话声。
他来到门口,发现费薄林背对大门站在窗前,走廊和房间里都有暖气,所以对方脱了外套,只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马甲,一只手插在西装裤里,裁剪得当的衣料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宽肩和一截挺拔腰身。
费薄林没有察觉到温伏的到来,站姿随意,微微低头看着楼下雪景,正用没有波澜的语气接着电话。
“……嗯,黛姐不用客气。”
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小伏的事我都有义务和责任,这不算帮忙,是公司应该的。”
“……信?”
“……我收到了……没关系,是应该的,毕竟那个时候我也不够稳定。”
“……小伏不知道就够了。”
“……他一直以为当年我只是有事没处理,所以没去找他。”
“……没有的事。”
“……不用抱歉。如果不是黛姐当年……我大概真的会忍不住去接他回来。”
“……八年前不骗他,他不会愿意上飞机。”
“……这是我主张的,不让他回来也是我决定的,跟黛姐你无关。”
“……让他永远不知道就可以了。”
费薄林这通电话持续了五六分钟,从头到尾语调都十分平淡,跟电话那端的Stella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听不出到底有几分真心,对那边的道歉是否接受。
不过双方都清楚,这些全是客套,Stella并不在意他接不接受,他也不在乎Stella真诚与否。
大家都是商人,解决问题是共同目的,至于昔日的恩恩怨怨,只要让最不该知道一切的风暴中心的温伏永远蒙在鼓里才最重要。
费薄林挂电话时,瞥见楼下的服务生牵着一匹马走向后方的院子。
他的目光在那匹马上停顿了一秒。
大雪天里,难道还有人骑马赶路?
他没有多想,准备回头收拾行李。
刚一转身,撞见门口脸色冰冷的温伏。
温伏的冲锋衣是新买的,费薄林那晚亲手放进行李,叮嘱他在最冷的天气里记得拿出来穿。
此时衣服的双肩处湿漉漉一片,温伏来时堆在肩头的雪化成了水,正一滴一滴往下淌。
连带着融化的还有几分钟前温伏没擦干净的睫毛上的雪花,这会儿打湿了睫梢,让本就乌黑的眉睫看起来更加浓长了些。
他就静静站在原地,用黑不见底的双眼无声质问着费薄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费薄林从温伏的神情已然看出对方在门口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
直到温伏头发里的雪水滴落在地毯上,费薄林忍不住开口:“小伏……”
话音未落,温伏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费薄林不顾一切地追上去,眼睁睁看着温伏略过电梯跑进安全通道,他二话不说跟着下楼,可温伏跑得太快,速度像只脱兔,从小就以逃生技能为目的训练出的奔跑速度让温伏始终甩开费薄林一段距离。
两个人追赶在狂风呼啸的冰雪世界,说不清跑了多久,费薄林冲前方呼喊:“小伏!”
温伏终于停下。
费薄林也停下。
温伏脊背大起大伏地喘了几口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
听见后面脚步声跟上来,他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又闷头往前冲。
“小伏,停下!”费薄林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出了主街,周围除了几个破烂房子外荒无一人,“先跟我回去。”
温伏没有回头,而是一个劲儿迈步,纵使跑不动了,也还是在朝前走。
“小伏……”费薄林亦步亦趋跟着他,瞧他不跑了,语气也就放软下来,“不跟我回去了?”
温伏不回应,心脏因为刚结束的极速运动而跳得砰砰快。前方积雪越来越厚,他一脚一个雪坑子,逐渐走得艰难,身上又厚又大的冲锋衣让他行动笨重。备受阻碍之下,温伏仍像在跑来找费薄林的那条路一般没有回头之意。
“小伏。”
费薄林没办法,穿着单薄的衬衣和西装马甲跟着他一起踩雪坑子。
一边踩,一边喊。
“小伏。”
走走走。
“小伏。”
走走走。
雪地踩得沙沙响,费薄林无奈,轻声喊:“妹妹。”
这话刚说完,温伏毫无预兆地弯腰掏起一拳头大的雪球,转身就朝他扔过来。
雪球没有压实,打在身上也是一击就碎,费薄林别开头,任由雪球打在自己的侧脸上。
一瞬过后,雪球瓦解成零零碎碎的雪块从他脸上散落下来。
温伏显然没有用力。
费薄林别着脸偷偷笑了一下,转过脸却发现温伏眼睛红了,跟犯倔的兔子似的盯着他,眼神恨恨的,语气又愤懑又委屈:“是你先不要我的。”
作者有话说:
费董:他没用力,他好爱我

2013年,戎州市,一个深秋的黑夜,翠屏区的城中村里乍然响起碎玻璃落地的声音。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曾被临时当做市政办公室的一处居民楼,因周边配套设施老化,房屋年久失修,加之近些年城市快速发展,这栋一层只有两套房子的老楼已是鲜有人住,即便有,也是一些子女外出打工后没人照看的留守老人。因此刚才一楼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整栋楼一旦入夜便跟着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瘦削的黑影伶俐地从被打破的玻璃窗里钻进一楼的厨房,接着屋里的灯被揿开,微弱的灯光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亮起,掉皮的红木门从内部打开,刚才进去的人走出来,到走廊上将少了一个轮子的破烂行李箱拖进了屋里。
通过两个周的踩点,温伏确定了这里没人居住后,决定从今天起,把它当做自己的第17个“根据地”。
——而费薄林第一次见到温伏则是三天后下晚自习的路上。
当时是夜里十一点左右,费薄林上完晚自习,在保安的催促下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十月底的南方城市正处在多雨的季节,费薄林一路下了五楼,踏出教学楼前他撑开雨伞,就着斜风细雨和昏暗的校园路灯一步步走向校门。
戎州一中坐落的位置比较偏僻,远离市区中心,学校新大门尚未修好,旧校门前是三条马路的交叉口,一到周末车水马龙,时常造成交通拥堵。
过完马路就要顺着书店旁边的岔口穿过一条幽深的长巷,这是费薄林每天上下学的必经之路,也是周末校外几十家小吃摊躲避城管的栖息地。
好在今天周五,又是晚上,费薄林出校出得晚,连小吃街的商贩都因为雨天而陆陆续续收摊。
他生来是四肢修长的高挑个子,几步穿行过马路后,便轻松踏进了那条小巷。
这巷子两侧是老式居民楼的背面,每隔几步就有一处下水道,地面常年湿滑,费薄林避开的水洼上总泛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油光。
今天下雨,本就空气不流畅的巷子里漂浮着雨水与下水道油污的气味,费薄林加快了速度,刚走到拐角处,忽听见前方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把刚才的钱拿出来。”
说话人的嗓音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显得十分轻缓,但吐字却很清晰。别说站在对方对面正被打劫的那两个人,就是十步开外的费薄林也听得很清楚。
这是浑然天成的一副好嗓子,发声时像吉他上轻轻拨动的琴弦。
费薄林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站在拐角处的墙壁后,将视线穿过墙壁与电线杆的缝隙,捕捉到前方的场景。
两个穿着一中高中部校服的学生单肩背着空瘪的书包,一人撑一把伞,空出来的手上各捏着根没有点燃的烟和一卷揉乱的纸币,看起来有一块、十块和五十的面值,总之不会过百。
他们对面的人穿着简约的黑色冲锋衣,戴一个鸭舌帽和口罩,浑身被雨淋湿,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在外面,微微低垂着,乌浓的睫毛被水打湿,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而这个人的左手,正拿着一把短短的水果刀。
刀面微微一晃,折射出森寒的月光。
这就是费薄林与温伏的初见。
这个一场秋雨一场凉的夜晚,他撞见他在抢劫。
两个高中生面面相觑,虽然从人数和体格上来讲,形单影只的温伏毫无胜算,但他们明显惧怕温伏手中那把利器,最后在权衡之下把钱交了出去就匆匆逃离。
温伏也在片刻之间消失在雨夜里。
雨水很快冲刷掉夜幕中的一切痕迹,巷子归于寂静,费薄林撑着伞走出拐角,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照着原来的路线往家的方向走去。
出了巷子再过两条马路就是费薄林住的小区。
这一片属于老城区范围,小区房子类似于群居的筒子楼,近些年每个单元门都安了防盗锁,只是房屋依然老旧,居住人员混杂,楼梯窄得上下的人经过转身都能擦到肩。
“邻家小卖部”就位于小区内部一栋单元楼的底层铺面。
费薄林收伞踏入小卖部,坐在收银台后的中年女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正准备招呼,一见来人是费薄林,便笑道:“薄林放学啦。”
“吴姨,”费薄林微微扬唇,放下书包,礼貌性地点点头,“您回吧。”
吴姨“诶”了一声,拿起柜子下的饭盒绕过收银台,往门外去:“你也早点休息。”
“好。”
这是费薄林妈妈去世前留下的小卖部,由于他忙于学业,店面又不好租赁,费薄林不愿直接空着,干脆以一个月三千的工资请了自己楼上退休的吴姨帮忙照看。工作日白天吴姨负责看店和进货,费薄林放学就来接替,平时放假多数时候也在这儿呆着。
小区的小卖部收益本身就不错,加上费薄林在这住了好些年,对谁都礼貌友好,大家又对他知根知底,左邻右舍都愿意多照顾他的生意,如此一来,他每年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有着落。
吴姨走出去没两步又回来,在门外探头道:“薄林啊?”
费薄林正坐下打开书包,听到喊声又抬头:“怎么了,吴姨?”
他生得眉清目秀,鼻梁高挺,鼻梁侧有一颗很小的痣,是很英俊的三庭五眼的长相,抬眼看人时,目光总是平静温和的,加上人长得白净,举手投足总有种不沾烟火和市井气的感觉,是家长们最喜欢的那种好学生。
吴姨有一双儿女多年外出打工,人在家里,最是想念孩子。此时她看着费薄林耐心询问等待回答的模样,心里的疼爱又多了几分,不自觉放缓语气道:“天气冷啦,记得多加衣服。”
费薄林仍是点点头:“好。谢谢吴姨。”
“早点休息啊,不要太累。”
“嗯。”
吴姨走后,费薄林拿出在教室没做完的模拟卷,继续埋头填写最后几道物理大题。
大半个小时过去,费薄林对完了参考答案,正准备收工,小卖部迎来了一位客人。
此时临近十二点,整个小区几乎除了保安亭几乎没人出没,费薄林心里略带疑惑地抬眼,与不速之客的目光撞个正着。
冤家路窄,又是在校门外打劫的那位。
温伏还是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和牛仔裤,戴着压得极低的鸭舌帽与口罩,进门时朝收银台淡淡瞥了一眼,长而浓密地睫毛遮盖住他的眼神,没来得及让费薄林看清他的眼睛,便径直往速食那一栏货架走去。
费薄林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再度翻开已经被自己合上的模拟卷,低头假装对起答案来。
两分钟后,一根火腿肠和一盒方便面被放到他眼前。
费薄林迟疑一瞬,看向温伏。
对方还是那样的神色,即便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也看得出眼神相当冷淡漠然。像在巷子里那样,总低垂着眼睛,避开与人的视线接触,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于是费薄林对温伏的第一印象便只有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又长又黑,费薄林透过那两扇密密的羽毛似的眼睫看进温伏的眼底,像撞入两颗冰冷的黑色玻璃珠。
对方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不肯结账,便出声问道:“多少钱?”
又是那样秋水生澜的声音。
费薄林拿起扫描仪在泡面和火腿肠的条码上扫过,又扯了一个塑料袋把东西装好:“三块。”
温伏从侧边衣兜里掏出一把纸币。
钱都揉成了纸团的样子,很杂乱。
其中一个一元硬币落到桌面,温伏瞟了一眼,又找出两张纸币放下,随后把钱揣回兜里,提起袋子转身离开。
他的动作很快,可能是急着离开,所以其中一张纸币误给成了十块钱也没注意到。
等费薄林发现要把人喊回来的时候,温伏已经不见了。
费薄林在凳子上坐了片刻——其实他刚才的想法是如果对方从店里拿了食物不付钱直接离开,他就装作没看到。
毕竟那个人看样子年纪不大,甚至似乎刚刚进入变声期,兴许比他还小,说不定也是某个学校的学生。既然选择冒雨在校门口打劫高中生,又在深夜来店里买最便宜的速食,很大可能是父母不在身边,生活上遇到了困难。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对方小小年纪在并非生活所迫的境遇下就敢持刀打劫同龄人,也是很骇人听闻的行径。
这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无论哪种情况,费薄林都犯不上招惹。
如果当做不知道,把这十块钱收下,是最省事的。对方就算后来发现丢了钱,也很难联想到是在小卖部付错账的缘故。
最麻烦的选择是追上去把钱还了——找不找得到人都另说,就怕那人防备心重,再牵扯出别的误会。
几秒钟后,费薄林起身,关上小卖部的门,在寒风中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年少时期是以费薄林的视角展开,文中所有猫塑都是费薄林的想法,与作者无关(滑走)

温伏不住这个片区,费薄林在此之前对这个人并无印象,加上对方离开时是朝外边大街的方向,所以他也一路朝外跑了出去。
这一片建筑密度很大,道路两旁都是居民楼,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几乎没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
雨停了,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路灯下有一个漆黑的背影在徐徐前行。
费薄林认出对方手上装着方便面的塑料袋,刚要出声喊住,又担心扰民,于是直接迈步追上去。
不过一个眨眼,那个背影就拐进右边的支巷里。
费薄林轻轻叹了口气,快步往前赶。
追入那条巷道前他顿住脚步——里面看起来是通往另一条大街的小路,没有一盏路灯,月光也照不进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费薄林攥紧手里那张十块钱的纸币,打开手机的照明,慢慢踏入那片黑暗。
他的手机很旧,照明灯发出的光相当微弱,最多只能照亮脚下两三步以内的视线范围。
纯白的运动鞋上溅了雨水,他的双脚在光晕内避开水洼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突然,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帆布鞋。
费薄林以为对方察觉到身上少了钱所以回来了,正要把手机往上照向对面的脸,就猝不及防被迎头一撞!
他锁骨被撞得生疼,手机也因此摔到地上。
费薄林发出一声闷哼,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对面又用尽全力把他推向一旁,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一推可卯足了劲,费薄林眼睛一花,往侧方摔过去,跪倒在墙角的花坛边,下巴正好花坛瓷砖的棱角上。
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了皮肤,划出一道口子,费薄林的鼻息间传来一股铁锈味。
他下意识摸向下巴,大滴大滴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流到手上,这下说不清那到底是铁锈味还是血腥气了。
费薄林小心翼翼撑着花坛起身,从积水的地面捡起手机,用校服领口擦了擦下巴,发现血还是流个不停。
钱是还不成了,对方显然把他当成了跟踪尾随的变态,故意引他到巷子里来,趁他不备发起了这场攻击。
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防备心竟然这样强。
费薄林往暗巷的出口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小腿裤子几乎被地上的水全部打湿。
家里没有消毒药,今晚还少不得要去一趟医院。
费薄林想到这里,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一秒过后,他转过身,举起手机走回花坛边,找到自己刚才磕伤的位置,用照明灯仔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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