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江昀清都处在消极低沉的状态,影响到了工作和生活。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重新面对现实,情感上却始终逃不开过往的枷锁。
直到男友祭日前一天,他赶往南清,遇见了好心载他的陆闻川。
陆闻川无微不至,温柔热情,一度让他产生一切都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的错觉。
于是他转过头,抱着麻痹痛苦的目的,投入了对方怀抱。
江昀清和陆闻川认识三个月,谈了一场堪称荒谬的恋爱。
他们同床异梦、貌合神离。陆闻川每次靠近都伴随着江昀清欲拒还迎的纠结。
死去的旧爱变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是无论多少次的亲吻和身体上的接触都无法驱除的障碍。
于是陆闻川松开了手,离开了这个曾让他无比痴迷的恋人。
曾经有次,陆闻川抚摸着江昀清心口的红色金鱼,问起纹身来历。
江昀清说自己倒霉,纹来转运。
陆闻川却道:“那不如纹只蝴蝶,像我送你的那只,瞩目自由,永远生机勃勃。”
然而分手后,江昀清再次站到他面前,抬手撩起自己的衣摆,露出腰间火红色的蝴蝶时,陆闻川却说不出任何赞扬的话。
那时候他想,为什么明知道江昀清是个无师自通擅长玩弄感情的混蛋,自己却还是那么无法自拔。
破镜重圆,在一起后到破镜才会比较酸爽
陆闻川观察路对面的那个男人很久了。
下午四点三十八分,他走进这家便利店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站在了那里。眼下已经快到五点,外面还下着暴雨,那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公交站牌下,二十多分钟过去,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距离太远,陆闻川看不清楚他的动向,但猜测对方一定是想打车。只是这个地方在古镇外围,离景区很远,又是旅游淡季,眼下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基本不会有车过来。
他将手里的两个三明治,一罐热拿铁放到收银台上结账,等付款的间隙里又朝对面看了眼,对方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不出半点焦急。
陆闻川付了款,拎着东西匆匆出了门。
他脚步很快,弯腰钻进了车里,却还是免不了被暴雨淋湿了肩膀。从青城到南清,他开了大概五个小时的车,待会儿还要开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他看了眼时间,觉得还算充裕,便在前方调转车头,缓速驶到了公交站牌下。
“喂!”
哪怕车已经开到跟前了,那人却还像是没缓过神一样,直到听到陆闻川叫他,才隔着雨幕愣怔怔地抬起头来。
这下,陆闻川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人压根没有把自己眼下的处境放在心上,浑身湿透还呆呆地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手机好好地放在外套口袋里,完全没有半点心急打不到车的样子。
陆闻川心里暗道,真是个怪人,一边又继续上了方才的对话。
“你是外地的吧?这种天气公交车早就停运了,你去哪儿啊?顺路的话我带你一段。”
他的声音很清亮,穿过大雨落地的哗啦声响,不偏不倚地钻进江昀清的耳廓。
江昀清怔忡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忽然回过了神来,垂下被雨水冲洗得泛红的双眼,在陆闻川的疑问与不解中无征兆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他的意思,热心市民陆闻川耐心劝导:“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带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一直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说着,他又扫了眼对方手里的行李箱,觉得对方应该是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便问:“来之前你订民宿了吗?”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提醒了他,江昀清原本黯淡的双眸忽然眨了眨。
他握着行李箱拉杆朝两边扫了几眼,这地方偏得很,平常人就少,眼下大雨天更是连个鬼影都看不到。确定别无他法后,他再次看向陆闻川。
“……槐序民宿。”说完,他还小心地看了陆闻川一眼,谨慎问道,“方便吗?”
乍一听到目的地,陆闻川还意外了一瞬,他望着车窗外几乎被淋成落汤鸡的人,心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于是他打开车门,将副驾驶座上堆着的礼品搁到后面,对江昀清说:“方便,上来吧。”
江昀清实在冷得厉害,上车后暖了很久,被雨水冲刷过的面庞却依然毫无血色,双唇都有些泛白。
陆闻川瞥了他一眼,在对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时,将两人之间扶手箱里刚买的咖啡递了过去。
递过去的时候,他手指还灵活地勾开了拉环。
江昀清还没从车外的寒冷里缓过劲来,局促地佝在副驾驶上,手脚都是僵的,直到手背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碰了碰,才缓过神来,慢半拍地转过头去。
“暖暖吧,你身上都湿透了。”
印象里,风和日丽的南清还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雨,气温也降得厉害,明明是六月天,昨天还穿着短袖,今天就被迫加了件单衣。
江昀清伸手接过,忘记了道谢,反倒因为自己弄湿了他的座椅先说了句“对不起”。
陆闻川再次暗想,真是个奇怪的人。
陆闻川随口说了句没关系,车内就又安静了下来。
两个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总有种难言的尴尬。陆闻川是个憋不住的人,见对方一直低头走神,丝毫没有缓解气氛的意思,便主动攀谈了起来。
他注视着前方路况,稍稍朝江昀清那边侧了下脑袋,开启自己的话题:“我看你好像不是南清人吧?来这边旅游吗?”
江昀清双手搁在腿上,捧着那罐热腾腾的咖啡,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说:“不是,我来找人。”
“找人?”想到对方刚刚在路边的状况,虽然觉得找人这个说辞有些不合逻辑,但陆闻川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了下去,“那找到了吗?”
谁知对方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一直到陆闻川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低低地说了句:“没有。”没有。
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对方失魂落魄地在大雨里站了那么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顺利的样子。
但陆闻川还是敏感地从对方的语气和状态里察觉出了点儿非比寻常,就好像对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找得到,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结果不出所料,可他自己却接受不了。
陆闻川自知失言,不再细问。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其实,按照以往来说,陆闻川可以称得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大学毕业后和朋友合伙开了家酒吧,每天都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生活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人他都能上去聊上几句,并且只要有他在,再冷的场合也都能给及时挽救回来。
说实话,这还是他头一回在人际交往这一方面感到尴尬。
余光里,江昀清似乎抬了抬手,陆闻川转眼看去,发现对方正握着那罐他原以为会被一直捧到目的地的咖啡往唇边凑,修长的手指握着罐身,抵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陆闻川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下,然而之后却一直都没再喝第二口,眉宇间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是觉得不怎么合口味。
可不合口味也没有办法,陆闻川心想。
他平常压根就不喝这种苦不苦甜不甜的东西,只有出远门了,为避免驾驶疲劳,才会顺手买一罐。那个便利店不大,加热柜里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味道不合心意也是很正常的。
但江昀清还是跟他道了谢。
兴许是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和寻常人不太一样,“谢谢”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陆闻川竟觉得比自己以往接受过的所有谢意都要意外。
他眉梢轻轻挑了下,顿时觉得气氛缓和了许多,开始聊些别的有的没的。
陆闻川是个很热情健谈的人,这一点从他主动上前询问一个陌生人要去哪儿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一路上,他一直扮演一个提问者的角色,尽量围绕对方开展话题,好让旁边这个占据着副驾驶又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有话可以多说,但问出来的问题又很有分寸,不会提及让人不舒服或不想透露的点。
两个人一块开了半路,才刚刚二十分钟过去,陆闻川就已经把对方的名字、年龄、籍贯都给问清楚了。
他很惊讶地说自己也是青城人,这次来南清是为了给自己父母扫墓,因为父母的缘故,南清算是他的另一个家,他有很多朋友在这边。
江昀清安静地听着,心想难怪他的车牌不是本地的,可除此之外他又觉得困惑,困惑开了这么久,这路要一直顺到什么时候,怎么陆闻川还不让他下车。
他其实一直都在等陆闻川把自己丢在某个地方,毕竟两人陌路相识,陆闻川能主动向他伸出援手已是不易,他并不能妄图要求更多。
可他左等右等,等到暴雨转中雨,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窗外的景象越来越熟悉,对方却一直都没有说出“后面就不顺路了,下车吧”这句话。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雨渐渐停了下来,两个人开过一座拱桥,绕过了一处急弯,终于开到了古镇。
镇口,一座仿古民宿屹立在那儿,门前的石榴花开得火红,丝毫没有被这场暴雨摧残,反倒隔着缥缈的雾气凭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江昀清认出了这里,这里正是他三年前来这边的时候住过的那家民宿。
槐序的经营者是位五十多岁的大伯,在陆闻川下车去检查后备箱里带来的那几箱子酒有没有因为颠簸而撞坏的时候迎了出来。
江昀清和他打了个照面,对方忙着帮陆闻川搬东西,两条手臂费力地抱着递过来的酒箱,因为体积太大,又实在太重不得不身体后仰。
可大伯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情地对他招呼:“哎小伙子,好久没来了啊。怎么淋成这样?”说着,他又疑惑地瞥了眼陆闻川,“你们认识?”
“不认识。”
江昀清还没说话,陆闻川倒是先插了句嘴。他已经将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江昀清扫了眼,只有几样是送人的礼品,剩下的全都是些各种各样的酒水。
陆闻川合上后备箱,靠着车身,半玩笑地说:“刚在路上捡的。”
“……”
大伯向来知道他的脾气,并没当回事,只当他们早就认识,转头又问江昀清:“真巧啊,这回要住下吗?”
江昀清在他还有陆闻川之间逡巡片刻,在确定两个是熟人之后,才打消了这一路过来的种种疑虑。
他没多问,轻轻“嗯”了一声,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对大伯露出了个友善的笑:“还有空房吗?”
“有,当然有,来这边!”
陆闻川把酒全都搬进了酒窖,忙完后才走进了堂屋的门,手里还拎着两瓶自己家里一直珍藏着的红酒。
大伯是个见酒眼开的人,当即笑眯了眼,忙不迭地从柜台下面拿出杯子就要陆闻川给他尝几口。
陆闻川贴心地给他开了瓶盖,可刚递出去又逗人玩儿似地收了回来,硬要大伯先说是怎么跟江昀清认识的。
“他经常来这边吗?”陆闻川问。
“哪有哦。”美酒当前却喝不到,大伯万分无奈,“也就几年前来过那么一次。”
说着便想趁陆闻川不注意一把将酒瓶薅过去,却被陆闻川察觉,又拿远了距离。
陆闻川还是觉得疑惑。这民宿是他父母生前盘下的,父母去世后他不常在南清,就雇了这位大伯帮忙打理。
大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经常丢三落四,这民宿每年那么多客人,他倒还真挺稀奇,在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里,大伯是怎么唯独记住江昀清这个人的。
“嗯……这事嘛,不太好说。”大伯朝楼上看了眼,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为难,但又觉得陆闻川不是那么不可靠的人,两人又认识,应当不是什么忌讳。
“这个,有特殊的地方当然印象深啦。”
“民宿这两三年里,来过的客人成双成对的都不少。”
“但他可是那些年轻男孩里,唯一一个和男朋友一块的。”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求收藏和海星~破镜重圆,HE,陆攻江受。
①这里放放预收:CP1058594离婚后,不爱我的前夫总来纠缠我。
受暗恋攻多年,一场联姻把二人绑在一起。然而没多久,受家道中落,觉得自己对于攻而言没有了任何可取之处,并且在对方身上找不到爱,遂主动提出离婚。结果离婚后,原本不爱他的前夫,总会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纠缠他……
非典型破镜重圆,联姻结婚又离,离了才慢慢说开,双向喜欢。
人设很重要!!!
有点高冷自认为婚姻很幸福老婆很可爱的攻×对待感情有些卑微一直想着是不是该离婚了的受从离婚后开始写。
②同系列完结甜文CP1333953有点正经的心理咨询师攻×直球美人摄影师受
第02章 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祭日
陆闻川认识江昀清的第一天,就在大伯的口中得知了对方最大的秘密。
不过,说秘密兴许也算不上,毕竟是连大伯都能看出来的,估计对方也没有隐瞒的想法。
只是陆闻川仍旧好奇,既然对方有个形影不离的恋人,那么这次来南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个人。
那场雨过后,古镇周围的路变得格外难走。陆闻川出了民宿后向西开了一段,后面的路几乎是蛇行颠簸着走完的。
他把车停在墓园门口,将副驾驶上好好放着的一束菊花和康乃馨抱了下来,拎着东西进了墓园。
他这次回南清就是为了给父母扫墓。
他的父母在各自三十岁那年相识,原本二位都是青城人,却在来南清游玩的时候相遇。二老闲不住,经常天南海北地跑。结果在他二十岁那年,两位跟团去爬雪山,爬到一半遇上雪崩,没有一个人幸还。
有时候陆闻川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在旅途中相识,在旅途中相恋,又在旅途中一块撒手人寰。
他将墓碑上昨夜遗留的雨水痕迹擦拭干净,将鲜花端正地摆放到墓前,起身时却听到了模糊的争执吵闹。
就在他来的方向,三个人影远远地站在那边,他昨日在便利店观察了许久的人此时此刻就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三个人不知是在因为什么僵持不下。
在这场争执中,江昀清明显处于弱势地位,面对眼前的中年男女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在陆闻川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截低垂的脖颈,以及从对方臂弯里探出头来的白玫瑰花束。
他们说了什么,陆闻川一概听不真切。
那个中年女人似乎身体不是很好,一直靠丈夫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但她依然愤怒,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陆闻川也仍能感受到那边僵滞的气氛,以及在面对江昀清时,对方溢于言表的厌恶。
“你怎么还有脸来?”中年女人恨得咬牙切齿,指着江昀清的手都在发抖,一遍又一遍地痛喊诘问,“你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还有脸来?!”
她气头正盛,一把夺过江昀清怀里的玫瑰,又狠狠地甩回了江昀清的脸上。
白玫瑰的茎叶带着未剔除的刺,在江昀清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陆闻川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在准备上前阻止的时候,被女人绝望的呜咽钉在了原地。
“我儿子是有多倒霉才会遇上你!”
“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年轻!”
陆闻川再次把失魂落魄的江昀清捡了回去,在那对中年夫妇离开之后。
一路上,江昀清都在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因为被陆闻川撞见了觉得尴尬,还是在刻意掩盖自己右脸的划痕。
陆闻川没有多问,又一路颠簸着回去,趁着大伯跟牌友喝酒聊天的间隙,把江昀清偷偷带到了自己二楼的卧室。
他翻出药箱给江昀清消毒上药。被花刺划伤的皮肤有些红肿,好在伤口不是特别深,结痂后应该很快就能好。
他不由得又想起墓园里,中年女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斥。
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好像比江昀清还应该感到尴尬:“那个,你没事吧?”
江昀清摇了摇头,就是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不开心得很明显。
陆闻川试探地问:“你怎么会在那儿?”
江昀清顿了下,开口时嗓音像是含了沙:“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祭日。”
“……那,那两个人是?”
“是他的父母。”
陆闻川心下了然,很有分寸地没有再问,弯腰去收拾桌上的药水和棉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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