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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海牙牙)


余迢:“......”
真是的,听而不闻、置若罔闻不是他立的规矩吗?又来自己这里撒气。
余迢垂头应了句噢,刚才的紧张碎了一地。
选择路款冬是他做过最愚蠢的选择,再也不要了。
余迢微微颔首,心里想该怎么和管家解释这不到一分钟的探望,路款冬的声音又传过来:“等等——”
停下脚步,呆滞地站在门和门框中间,余迢这才得以仔细观察路款冬的状态,管家有一点倒是没说慌——抑制剂不是很管用。
宽松轻薄的上衣被他拉出褶皱,不鞋而屐,手腕上还有他的牙印,路款冬对余迢的腺体不客气,对自己也不客气,都yao出血印了。
——买个宝宝用的磨牙饼干给他是不是也可以?余迢觉得自己很聪明,这明明是个很好的方法,为什么没有人提出来。
“你也不是不行,”路款冬朝他招手,“过来让我抱会。”
“要不我帮你找omega吧,”事到临头余迢又怕怕的,开口就是瞎编,“契合度百分之八十的,需不需要?”
路款冬胸腔起伏,似是被气笑了:“我和你结婚了,余迢。你让我去找别的omega?不怕我一冲动,把别的omega标记么。”
余迢面露难色:“可以戴止咬器。omega可以安抚你,我只会干站着。”
“之后会考虑,现在来不及了,”路款冬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较劲地让余迢过来,“快点。”
余迢一走近,路款冬顺势把他抱在身侧,因为晃动,床上的被褥被余迢压过来了些,他慌道:“路款冬,我还没有脱鞋——”
话还没说完,路款式握住他的脚踝,他的手心烫极了,像有一层火覆上来。紧接着啪嗒两声,鞋被路款冬随意丢在地上。
单手使力,把余迢往自己身上挪。路款冬的心跳很快,余迢的左耳贴在他胸口,能听到有力的砰砰声,他的上半身随着路款冬的呼吸而起伏。
路款冬说到做到,只是抱着他,什么也没做。
身体折磨没有,精神折磨还是有的,果不其然,过了两分钟,路款冬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果然是beta。”
“一点用都没有。”
“闻不到信息素。”
“又不能标记。”
“你是花朵吗,只能摆来看看。”
余迢:“......”
余迢少见地反驳:“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我也不是不行’?”
“字面意思,”路款冬说,“你体温比较低,就当降温了。”他在骗人。
余迢听出来了。
往常这个时候路款冬应该只会说前半句话,不会做过多解释,或者直接回答,听我说话就好,你别吵。
“你也不是不行”——也。
[“你不过是个替身。”]那位omega略显颤抖的声线在他脑海空响起来。
余迢不是没有预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他一直没找到那个人。
路款冬接触的应该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吧?像余迢这样的社畜,他自认为样貌普通,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可以当谁的替身?
“在想什么?”
“没。”
“不许想其他事。”
“......”结婚这些天,路款冬总是在不经意间表达他的占有欲,余迢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展现这些,“没有想。”
“过几天我想去医院,可不可以出门?”余迢问。
路款冬睁开眼,微微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余迢:“怎么了?”
“只是想体检。”余迢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我的腺体做过手术,需要定期复查。”
“好。”路款冬又阖上眼,“让管家陪你吧。”
他闻不到信息素,只能感受到缓缓而来的温热的吐息,余迢在路款冬怀里渐渐睡去,那时候他大概也没想到,这次体检会打乱他的人生轨迹——在之后,余迢对路款冬的最后一点愧疚也没有了。—
去医院复检,医生说余迢的腺体状态有些奇怪,问他最近是不是有和alpha谈恋爱,余迢点了点头说是的,有被注入信息素。
“如果之后出现无故发热的症状一定要重视,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医生将单子给他,“再去皮肤科挂个号看看吧。”
管家发信息,说是路款冬临时有事叫他去办事,让余迢回家的时候给他报个平安。
余迢不想让人操心,提前回复已经到家,而后去皮肤科室就诊,和刚才的医生一样的回答。
只是这个医生又提了一嘴,说他眉心的这个痣最好点掉,可能会引起癌变。
余迢下意识摸了摸,这颗痣不是天生就有的,至于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他也记不太清楚。
医生见他状似犹豫:“这颗痣确实好看,是舍不得吗?”
余迢立马晃了晃头,又慢慢停止这个动作——是在犹豫,路款冬和他说过,喜欢这里。
如果点掉了,是不是就更不耐烦了?余迢想让路款冬对他好一点,让自己能再接近那个影子。
可转而一想,路款冬终究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怀念的方式不是要找个人彻底替代。不能这样。
“好吧,请问要多久?”余迢放下手,连同那一点留恋。
“很快的,点掉之后注意三天内别碰水。洗漱的时候要避开这个地方,不然可能会留疤。”
余迢对自己的容貌不是很在意——他上学的时候听习惯了别人说他丑,总是被人蛮横地推到墙角,迫使他摆出各种龇牙咧嘴的表情,然后拍下来贴到黑板报上。很长一段时间余迢都不敢照镜子。
“好的。”
余迢按照医生说的,躺到了治疗床上,闭上眼,感到视野里有片朦胧的亮光。激光击打在痣上,仪器的声音笃笃响。
从医院出来,余迢完全不顾医嘱,去吃了一碗麻辣烫,回家的时候正是日落时分,路款冬从车上下来——暮色洇染,如雾一般把天地都吞没,唯独勾勒住了他的身形。他皱着眉,外套披在肩上,手用力扯着领带显出青筋和分明的骨节。
余迢把嘴里最后一口蛋挞咽下去,想和路款冬打招呼,谁知道他直接略过,带上一阵游曳的风,余迢悬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想等会该怎么逃避吃晚饭这件事。
“您别介意,少爷他今天心情不好——”管家过来和他解释,突然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存疑,“您眉心这怎么有点红?”
余迢表示自己没介意,和他解释:“医生说我这颗痣有癌变的风险,我就把他点掉了。”
他看到管家的眼神从平静到汹涌,如同化石定格,一向稳重的管家也开始急不择言:“余先生,如果少爷对你说了什么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从小在家里就没得到过什么偏爱,心思其实很敏感,也不懂爱,您不要和他计较。”
余迢点头,虽然他什么也没听懂,还是出于礼貌地问了一嘴:“为什么心情不好?”
管家含糊其辞:“在宴会上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好吧,我知道了。”余迢提出,“我等会可不可以先去洗澡,没有胃口吃晚饭。”
“可以的,我和少爷说一声就是。”
居然这么容易,余迢暗自庆幸自己回家前买了他爱吃的路边摊。—
洗完澡,准备吹头发,余迢把缠乱的电线恢复原状,张开的手臂让背后那个人有机可乘地环住了他的腰,余迢身子一麻。
路款冬下巴垫在颈窝,他的发质和他性格一样,硬戳戳的,扎在余迢脸侧,惹得他缩了下脖子:“怎么了?”
“有点烦。”路款冬说。
余迢放下吹风机,转过身来:“那我可以问是什么事吗?”
“不可以。”
“好的。”有点神经。余迢心想。
路款冬轻轻掀开眼,目光凝聚在余迢脸上,从嘴唇到鼻子,再往上——路款冬两头的眉头倏地夹低,眼睛眯起来,晦暗不明的光线被压在眼底,好似在酝酿一场惊涛骇浪的风暴。
路款冬松开他的腰,语气冷漠。某种情绪绕上他的浓眉,绕上他的鼻骨,最后冰冷冷地从口中说出刺人的话,“今天去医院到底干什么了?”
他说出的话像打着圈的冰水,落入余迢那片心湖,泛起动荡的涟漪,余迢被他这语气吓到了,退后坐到椅子上,怯声怯气:“体、体检。”
路款冬步步逼近,捏住他的下巴,瞳眸里的光显得十分森寒,像某个山洞里蓄势待发的野兽,语气也骇人,“眉心这颗痣呢?”
“点掉了......”
“谁让你点掉这颗痣了?”
余迢来不及解释,领口被路款冬强硬拽起,随后几根手指攥入余迢发间,路款冬力气很大,紧紧抓住他未吹干的发梢,迫使余迢踉跄般的跟着路款冬的脚步。
余迢头皮被拽得生疼,忍不住溢出眼泪——高中那些人也是这样无礼、自私,只顾自己玩弄开心,在刀锋面前实力悬殊,他就像即将被斫下的脆弱的竹子。
这种根本无法反抗的场景让余迢犯起应激症,身体止不住抖起来,他张口恳求路款冬能放开他。
砰、咚、欻——各种混杂起来的碰撞声,余迢被路款冬丢在沐浴间,背上传来钝痛,直逼脑髓神经,眩晕感措手不及席卷他的大脑,身边架子上的洗漱用品被他这一震统统散落在地。
一沓纸鞭子似的向他抽来,脸被剐出如线一般的血迹,没等余迢缓过来,路款冬那张满是压迫感的脸凑近:“你仔细看看,婚约期间必须保持和婚前完整的样貌,你现在这张脸属于我,我不让你动你就不能擅作主张去改变。”
“是医生、医生建议我点掉的...路款冬,你把灯开起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好黑...”
“你是和医生结婚还是和我结婚?”
没等到光明,等来了更加刺骨的冰水,花洒从头淋下,漫湿了余迢的眼,路款冬的声音一并从头顶传来:“我说过我讨厌看到别人哭,要是停不下来就一直淋着。”
鼻腔、喉咙都被冷水呛入,咳嗽不止,他觉得自己在高中那间作废的体育室里,空气里弥漫着橡胶篮球、尘土、许久没人来清理的霉味,余迢胳膊挡在眼前,开始意识不清:“不要打我,别打我...”
如果没有花洒,路款冬应该能看见余迢脸侧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耳鬓的发。他没想打余迢,只是很生气,余迢今天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可是余迢有什么错呢?他只知道自己吃完蛋挞,回家洗了个澡,路款冬就开始发火。
他第一次这么生气。
“余迢,你要是再不听话,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路款冬缓缓蹲下来,盯着他被洇湿的睫毛,“现在就把我打给你的钱全部还我,然后我们解除婚约。”
[“你别怕,我马上就踹门。”][“不怕了,我把这里照亮,全是光了...”]余迢眼前慢慢出现另一个人的脸,和路款冬的极为相似。不,完全不像,余迢马上纠正,那个人总是眉眼带笑,对余迢伸出手,然后把他拉到通透的阳光下。
然后这幻想被路款冬浇灭。
现在没有阳光,只有把他淋得逐渐清醒的冰水。路款冬永远裹挟着如寒风的冷戾与傲慢。
“你不是他...”余迢小声呜咽着,嘴唇发着抖,虚弱地说,“不是他。”
路款冬不会安抚地把他抱在怀里,不会对他笑言常开。
路款冬自然没心情听余迢在说什么:“自己待在这好好想想。我和你结婚除了利益就是利益,履行好合同上的内容。”
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听到路款冬在喊人,下达命令:“让余迢待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能去。”
“是。”
门没关,佣人们的不屑、讽笑、嘲弄尽数传入耳底——
“从他进门我就觉得要出事,居然把痣点掉了。”
“要不是这颗痣和韩家那位很像,哪轮得到他和少爷结婚啊?”
“我听说宴会上韩落带了位alpha呢,所以少爷才这么不高兴。”
“早说了少爷对他没什么感情,你们还要对他这么恭敬,离婚是迟早的事。”韩落。
原来是韩落啊。
找到了,余迢心想。
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只有冷冰冰的流水知道他在哭。
他该泾渭分明的。
结婚后路款冬偶尔对他的纵容不过是一场众所周知的假象。
因为不爱,所以让余迢不逾矩。
但又因为他想让韩落来关心自己,所以允许余迢来陪伴他度过易感期。
原来路款冬也会幼稚地去自欺欺人。
他们之间短暂的平静被打破,是路款冬也是余迢亲手剥夺的。余迢对自己说——没关系,不用再愧疚了。
他和路款冬不过半斤八两。
谁还不是爱而不得。
妄想从这世间找出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
【作者有话说】
余迢的眉心痣是锦上添花,他长得很好看的。只是有点不自信。
查了下面部痣大多都是良性的,这里只是为剧情服务哈。

08身体一轻,好像被什么接着了,悬在半空。
余迢半清醒地睁开眼,模糊看见面前那人浓眉紧皱,透出让人心畏的压力,只是看着就觉得冷如冰霜,喊着,“余迢,醒一醒。”
路款冬将他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还夹着一根烟,猩红火光已经快要燃至烟蒂,地上有一处落了不少烟灰,管家站在一旁,问:“需不需要叫医生?”
“先拿个干毛巾过来。”路款冬把从一进门就没怎么抽的烟递给管家。
“是。”
片刻,额头渗出的冷汗被擦去,余迢还没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眼前的人氤氲在水汽里,他被这样的温柔与耐心一步步拉入旋涡,由着意识喊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只是嗓音干哑,念出的声音及其微弱,路款冬是听不见的,他只能听见余迢的后半句——
“我好想你......”
路款冬擦汗的动作一顿,好像这四个字无形化作有形,变成了某个固定架,紧锢着他的胳膊不让人动一样。
眼睫沾湿的泪水被擦干,那短暂的呆滞被路款冬收起来,还是和以往一样的语气:“说这些并不能改变我讨厌你哭的样子。”
“我不哭了......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噩梦里被路款冬拽到墙面,从脊背窜上来的痛感似乎带回了现实,余迢感觉自己背后胀痛,全身发热,每呼出一口气就像刚烧开的热水冒上的热气一样。
“......”余迢性格温顺得让路款冬招架不住,“发不出声音就别说话,听着累。”
余迢闭上嘴咳嗽了两声,手抬起来想抓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痒——和被蚊子叮咬的感受不一样,像是有无数只细密的虫子钻入腺体,即使伸手去挠也无法缓解,很痛苦。
手腕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圈住,路款冬沉声问:“想做什么?”
“腺体......热......难受。”
余迢口中呢喃着不清不楚的话,好在路款冬能提取出关键字,理解他的意思:“腺体很痒是么。”
余迢皱着眉,又流出眼泪。
他知道怎样低声下气讨好人,知道什么样的人爱听什么话,能忍受很多屈辱,唯独忍不了痛感——高中手术失败后确定的后遗症之一,对疼痛刺激更加敏感。
但他不会叫不会闹,只会用流泪的方式发泄,又或者服用安眠药,促使自己昏睡过去。
“那我在门外等着,少爷有事叫我就行。”管家识趣退下。
路款冬两臂使力,精悍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影绰显现,余迢被他抱起来,趴在路款冬的[月匈]壁。
指尖游离在余迢的领口,路款冬轻轻一扯,衣服顺着窄肩滑下来,余迢背后一些疤痕清晰可见。
“上次是不是也很痒?”路款冬问,“然后想让我咬你。”
余迢连眼前的人是谁都分不清,长久以来的顺从让他脱口而出:“嗯......”
路款冬唇角向下,眼底没什么温度,丝毫不顾及一个病人的心情:“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再洗冷水澡以后都和我一起洗。”
熟悉的语气拉回了余迢一根神经。
余迢浑浊的视线渐渐清明,路款冬的脸像是被框在某个摄像画面,眉弓、鼻梁、下颌都逐渐清晰,余迢一眨眼,就按下了快门键,一个眼神似乎要比平常有人情味一点的路款冬被存储到了——余迢的眼睛里。
好在余迢经常做梦,恍惚回到现实的感觉他很熟悉,知道眼前是路款冬之后他慌乱了一瞬又迅速理智,只是低烧带给他迟钝,开口就让人捉摸不清:“你对我生气,所以我做梦了。”
“......”路款冬紧闭双眼缓了两秒,“我对你做什么梦不感兴趣。”
“我问的是为什么又洗冷水澡?”
余迢脑子里的运转机器锈掉了,平时还能揣摩一下路款冬的意思,低喃:“不洗了,真的不洗了......路款冬,你可以再yao一咬我的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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