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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狗血霸总文里当男保姆(噤非)


陆珩本来坐在大厅沙发上看杂志,余光扫到乔攸的背影,放下杂志问了句:
“要出门么。”
“是,很快回来。”乔攸一看见陆珩,就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小狗笑容。
陆珩的视线在他手中提着的大玻璃桶上划过,看着他提着酒桶出了门。
冗长的阒寂过后,陆珩拿过杂志翻开一页,从刚才临时打断的位置重新阅读。
字却像是长了腿,在纸张上乱蹦乱跳,导致陆珩很难一下子抓取到这段文字的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志扔在桌上。
按照原文的描写,乔攸来到金哲慧夜总会。
又是这家夜总会,作者就这么懒得想名字么。
径直来到文中提及的房间号,推开包间门,五六个陌生男人停止了歌声,齐齐朝这边看过来。
乔攸看了一圈,和原文一样,此时的傅淮宁根本不在这里。
其中一个长相酷似大头娃娃的男人挺着将军肚笑呵呵地迎上来:
“哎呀,这位就是淮宁常常提起的阮清阮先生吧。”
乔攸点点头。
“先进来坐,淮宁出去买东西马上回来。”大头娃娃拉着乔攸的手往沙发里拽。
乔攸乖顺坐好,顺便把自酿的葡萄酒放在桌上。
“进来就暖和了吧,快把口罩摘了,屋里憋人。”大头娃娃伸手要去扯乔攸的口罩。
乔攸咳嗽两声,哑着嗓子道:
“抱歉各位,最近刚检查出肺结核,我就不给各位添麻烦了。”
肺结核三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沙发上五六个男人跟兔子一样跳起来,腿脚不听使唤往门外狂奔。
跑去出,几人凑在一起擦冷汗:
“傅少怎么把一肺结核弄过来了,这玩意儿传染性强。”
“应该……没问题吧,他戴着口罩呢。”
几人赶紧招呼来服务生,让他速度买N95回来。
拿到口罩,几人戴好,生怕漏一点缝隙,又摸出手机对着阮清的照片道:
“确定里面那位是姓阮的没错吧。”
“捂得太严实,看不出来,但看头发颜色和体型应该是的。”
“是他就行,速战速决赶紧走人。”
几人回了包间,对着沙发上的乔攸笑得几分心虚:
“抱歉阮先生,我们先声明,戴口罩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只是刚好,我也患了重感冒,怕传染给兄弟们。”
另一人道:“我也是,哎,这该死的肺炎。”
几人给出的理由很合理,什么重感冒、肺炎、皮肤屏障受损。
剩下一人实在找不到借口,便道:“我口臭,怕熏着兄弟们。”
乔攸无所谓地耸耸肩。
大头娃娃小心翼翼开了瓶红酒,在乔攸杯子里倒了一点,趁其不备,衣袖里的白色药片落在红酒中,无数小气泡翻腾而起。
屋里灯光昏暗,大头娃娃又端着酒杯喋喋不休介绍这瓶红酒的年份历史,等药片完全融化,递给乔攸,让他尝试一番。
乔攸笑着提起自己自酿的葡萄酒,给每人斟一杯,笑道:
“大家要不要尝尝我亲手酿的葡萄酒,或许不比酒庄的差。”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道:
“阮先生酿酒时,应该是……戴着口罩的吧。”
另一人:“手也洗干净了吧。”
“当然,不给社会添麻烦,是我作为良民最基本的道德。”乔攸还是笑。
几人端起酒杯,互相使个眼色。
心道这个姓阮的警惕心还挺强,那么这酒就非喝不可了,重要的是得表现出诚心,才能让阮清放下芥蒂。
几人火速拉开口罩一饮而尽,火速戴回去口罩。
“噗——!”一声闷响。
白色的N95口罩被葡萄酒浸染成深红色。
妈的,葡萄味没尝出来,酒味也没尝出来,一股洗过抹布的脏水味儿是怎么回事!
大头娃娃实在不想在这肺结核身边待太久,拿起自己给他倒的红酒,确定药片已经完全融化后,递给乔攸:
“阮先生,这杯……”
话说一半,倏然,脸色急转直下,变得苍白如纸。
其余几人也是差不多表情,捂着肚子弯下腰。
彼时,夜总会后巷不远处的垃圾堆填区。
傅淮宁蹲在垃圾箱后面,脚边是一堆湿纸巾。
他把鞋子来回擦拭好几遍,又扔一坨湿巾。
在这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待了快有半小时,胃里直犯恶心。
但只有这个地方视野好且隐蔽性强,能清楚看到阮清和那帮“朋友”所在的包间窗户。
傅淮宁已经和“朋友们”约定好,等到屋内亮起彩色灯,代表信号亮起可以行动,他就趁机直冲包间,抱起喝了加有安眠药的酒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阮清,大声呵斥“朋友们”在阮清酒里下药,枉为人也。
一招英雄救美,在阮清最脆弱最害怕的时候从天而降,拯救他于水火中,再以他这张魅惑天成的脸为辅助,阮清不可能不为之沦陷。
事前傅淮宁还特意叮嘱过这群“朋友”,一定要在阮清尚存一丝意识没完全昏睡的状态下打信号,确保整个过程是在阮清的亲眼见证下进行。
一月的夜晚寒冷彻骨。
傅淮宁裹紧身上大衣,视线紧紧盯着那扇包间窗户,心脏跳出了秒针的节奏,猜测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亮起彩色灯。
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巷子口一瞬而过。
傅淮宁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将视线转回窗户,生怕错过最佳时期。
乔攸回了陆家。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陆家豪宅里一片阒寂,只剩大厅里一盏壁灯,散发着昏黄色的微光。
乔攸把剩下半桶葡萄酒提回来,一并倒进卫生间冲走。
他怕被不知情的人误食,像那几个不安好心的家伙一样,连夜送进医院急诊。
做完了这一切,他回了房间,摘了口罩眼镜打算洗澡睡觉。
视线从桌上随意一瞟,瞟见了那只霁蓝色的八角戒指盒。
这才后知后觉,他应该把这价值几百万的戒指还给陆珩,只是自己不长记性,扭头就忘了。
乔攸打开盒子最后看了眼那只能伸缩成手镯的戒指,关上。
有没有戒指无所谓,重要的是陆珩心里有他就够了。
乔攸闪现到陆珩房门口,透过房间门底部的缝隙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他敲敲门,等一句“请进。”
结果没等来回应,面前的门被人兀自打开。
门后站着陆珩,穿着单薄的衬衫,头发也没打理,呈现一种睡前的松弛状态。
“回来了?”陆珩轻声问道。
“陆管家怎么还没睡,快十二点了。”
陆珩“嗯”了声:“找我有事?”
乔攸将八角盒子递过去:
“想把这个还给你,无意间得知价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陆珩眼底黯淡下去。
他望着盒子,许久,轻声回应:“为什么。”
“因为太贵重了。”乔攸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也不是情侣关系,就算是,收人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合乎情理。
陆珩喉结滑动了下,他转过头,视线看向别处,声音带着沉沉的喑哑: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乔攸却笑眯眯的把盒子塞进陆珩裤兜:
“陆管家,如果要说等价代换,我不觉得几块蓝莓慕斯价值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丝毫没觉得任何不妥,认为这是应该的。
“我先回去了,陆管家你也早点睡。”
乔攸离开后,陆珩缓缓坐回书桌前。
他望着面前的八角盒子许久,打开,戒指于台灯下璀错生辉。
合上盒子,身体向后倚去。
八点钟,乔攸起床N次,终于在一声不情愿的哼唧中勉强开机成功。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阮清。
“怎么办,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放了傅先生的鸽子,乔哥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说话间,听到大门口的保姆恭敬喊了声:
“傅先生欢迎回……家。”
未见其人,倒是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门口的傅淮宁,头发凌乱,脸上挂着一道一道的脏痕,紧抿着唇,视线在众人中来回穿梭。
昨晚,他为了等待包间彩灯亮起,却不知道他找的那些人办事能力基本为零,且作为文中不重要的路人甲,智商普遍有缺陷,就让他等到了大半夜,因为实在太困,就窝在垃圾堆填区不小心睡着了。
他是被冻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庞大的垃圾山里面,身边堆满烂水果破纸箱等各种生活垃圾。
旁边一台吊臂车卷起一堆垃圾送进焚化区,距离把他一并铲走,只差那么几公分。
原来是凌晨三点半那会儿,回收垃圾的工人没仔细看,把他和堆填区的垃圾一并用铲车铲进了垃圾车,载着他去了垃圾集中处理区。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种结局,傅淮宁宁愿自己才是狗血文中饱受失眠折磨的男主们,就不会让人铲进垃圾车都不知道,弄得一身恶臭,要不是现在天冷,苍蝇都得在他身上产卵。
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乔攸在笑,阮清在内疚。
“抱歉傅先生,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不知道你一直等,怎么弄成这样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听到这话的傅淮宁身体一抖。
阮清昨晚没去?那昨晚戴着口罩平光镜进了包间的那位是……
思忖着,他对上了乔攸含笑的双眸。
拳头渐渐捏紧,手背浮现道道青筋。
遭到这种侮辱,他就算生气把陆家砸了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没有。
傅淮宁紧握的双拳发着抖,眼眶一点点变红,在眼底积郁了薄薄一层水光。
他瘪着嘴,死死瞪着乔攸。
接着,众目睽睽下,身上散发出酸臭味的大明星,嘴巴里漏了一丝委屈的抽噎。
旁边的保姆都看呆了。
怎么还……哭了。
阮清见势,赶紧溜了。
身高接近一米九、二十五岁的傅淮宁,上一次在众人面前哭泣还是演唱会大获成功,流下的感动的泪水。
但今天,全是委屈。
像个八岁小孩一样,捂着嘴巴,视线还紧紧盯着乔攸,哭得梨花带雨。
乔攸挠了挠眉尾。
是有点过了哈。他知道原文里的炮灰配角智商都不高,但也不会料到竟然有人笨到在垃圾堆填区埋伏一晚,还让铲车带去了城市垃圾集中处理区……
吴妈捂着鼻子道:
“傅先生别哭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好好睡一觉。”
傅淮宁抽抽噎噎的,紧盯着乔攸不放。
吴妈何许人也,一合计就猜到这小笨蛋定是让乔攸耍了。
她赶紧把乔攸拽过来,对着这位贵客讨好笑道:
“让小乔伺候您洗澡,他打扫卫生间的手艺特别好,肯定给您洗得干干净净。”
傅淮宁止住哭声,红着一颗鼻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妈。
吴妈自打一个嘴巴子:
“我是说,小乔办事认真,肯定能给您洗得像刚出厂一样崭新干净。”
傅淮宁瞪着乔攸,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良久,委屈地“哼”了一声。
浴室里。
水滴落在浴缸表面的泡沫里,砸出一只小洞。
傅淮宁双手环着膝盖缩在浴缸一角,警惕地望着乔攸在他身边忙前忙后。
眼神是强硬的,性格是软弱的,从他开了第一声哭腔,半小时过去了还在那抽泣,哭得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
乔攸清了清嗓子:
“傅先生您别哭了,我给您道歉还不成。”
傅淮宁瞪他,却让人看出一丝娇俏意味:
“道歉?恐怕你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在浴缸里再摆我一道吧。”
乔攸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还谁说话都不信呢。”
傅淮宁瞥了他一眼,嘟哝了一句英文,乔攸没听清,就见他身体缩得更小,在偌大浴缸里不占一点地方。
泡了半天,已经PTSD的傅淮宁闻了闻胳膊,怎么都觉得有股垃圾堆的恶臭。
把整个过程再回忆一遍,禁不住心酸上涌,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乔攸叹了口气,没想过堂堂一小boss竟然是这种哭包性格,差不多得了,还没完了。
他环伺一圈,看到了马桶旁悬挂的马桶刷子。
拿过来,对着傅淮宁的后背轻轻刷了一下。
他“嗷”一声跳起来,溅起漫天水花。
傅淮宁立马捂着下半身坐回去,后背火辣辣的疼。
“我就知道!你又要欺负我!”眼泪流得更凶了,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
“您不是嫌自己身上有味么,这个刷得干净。”乔攸尚且还算耐心的跟他解释自己的想法。
傅淮宁夺过刷子扔一边,躲在泡沫里埋着下半边脸,气鼓鼓。
乔攸重重叹了口气。
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大惊小怪的。
他从洗手台下面翻出块新的搓澡巾,套手上:
“好啦,我轻点还不行。”
乔攸只干过刷马桶的营生,刷人还是头一次。
但自觉两者处理方式应该差不多,于是卯足了劲儿,在傅淮宁身上哼哧哼哧乱擦一气,擦的傅淮宁整个人都变成了淡淡粉色。
傅淮宁犹如水中一叶扁舟,被粗鲁的力道摆弄着左摇右晃。
贝齿紧咬的下唇,浮现出苍白的不甘和屈辱。
为了照顾到傅淮宁另一边胳膊,乔攸只能坐在浴缸边缘,探过身子伸长手。
傅淮宁只觉面前飘过一阵暖意,回头望过去,对上乔攸松散的领口,墨绿色的珍珠垂坠在眼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傅淮宁收回目光。
乔攸给他擦了半天,在他后背上大力一拍:
“得了,屁股用给你擦么?”
傅淮宁红了脸,下意识摸上自己火辣辣的后背:
“出去。”
乔攸也不跟他拉扯,拎起水桶转身走人。
出门,正好碰上路过的陆珩。
陆珩见他挽着袖子,浑身湿淋淋的,透过尚未关闭的房门看过去,看见了缩在浴缸里弱小无助可怜又浑身通红的傅淮宁。
对着乔攸,陆珩第一次深深敛了眉头。
“你,帮他擦身体?”
“嗯……傅先生不小心掉进垃圾堆了。”乔攸不敢坦承自己手段肮脏,只能言简意赅,维持自己在陆珩心中的纯洁形象。
陆珩紧抿着唇,眼底一片黑沉。
他转过头:“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掉进垃圾堆。”
“世界很大,所以,也有这种可能嘛……”
陆珩缓缓做了个深呼吸,视线垂落在地板某处。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再主动开口。
直到楼下吴妈喊了乔攸一声,乔攸应声提上水桶,刚一转身。
却好像听到了似有若无的一声:
“我有点生气。”
乔攸愣了下,回过头确认声音来源地。
他都准备走了,陆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凝望着他。
破碎的眼底无声地相望。
“天呢。”乔攸赶紧放下水桶跑到陆珩身边,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抬手揉揉他的脸颊,“为什么生气,我做错什么了?”
陆珩翕了眼。果然,乔攸在他的事情上一向迟钝。
“你都,没给我擦过身子。”淡淡的语气和平时无异。
乔攸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葡萄酒,也没尝到。”
“戒指,退还回来。”
“还说,喜欢浓颜。”
陆珩的语气平和,语速很慢,每件事都用非常简短的几个字说明。
乔攸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看向别处,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几个字。
在他的印象里,陆珩一向从容坦然,更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斤斤计较,但今天听着他用淡然却委屈的语气一一诉说他的罪状,心脏的节奏,突兀乱了一拍。
“没事,当我胡言乱语吧。”陆珩摆出浅浅微笑,“别放心上。”
他转身要走的瞬间,一只湿漉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没等他反应过来,人被乔攸拽进了卧室,只留下孤零零的水桶在原地。
虽然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但乔攸嘴角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他把陆珩按在床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笑盈盈道:
“陆管家不生气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说完,他松开手,提着裙摆鞠了标准的宫廷屈膝礼:“对不起~”
随后,他认真解释:
“给傅先生搓澡,是因为打工人必须要听从上级安排。”
“关于葡萄酒,因为它很难喝,发酵不足日,对身体不好;戒指还回去是因为实在太贵重,我不希望哪一天我们会因为钱的问题心生嫌隙;至于浓颜的说法。”
乔攸眉眼弯弯,如腊月时天上的新月: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时,难道不是看着陆管家你的脸得出的答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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