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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軟瑭)


迟佑星还是太相信他,坚信迟佑庭绝不会满嘴跑火车,谁想亲弟弟不知何年何月进修了成人班,胡话说得跟真的是的,俨然把迟佑星牵线搭桥的小弟弟形容成了一位浑身上下捞不出一点好的小废物。众所周知,迟佑庭最讨厌废物。
迟佑星瞪大眼,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又很难对着毫无歉意、满脸无辜的迟佑庭说什么,闷头灌起酒来,突然撒疯要玩石头剪刀布,输的人无条件听从赢家安排,严词要求迟佑庭不能撒谎,结果反而是她输得一塌糊涂。
迟佑星盘腿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有些醉了:“算了,最后一局。”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有无数个圆形的光斑在眼前转圈,看不清迟佑庭出的是什么。
“你出的什么?”
迟佑庭说:“布。”
迟佑星吃一堑长一智,不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朝着身旁的男人看了一眼,问道:“是吗?”
迟佑庭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在那人点头表示肯定时收回视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迟佑星多在乎他,这人挺有眼力见,还知道迎合迟佑庭的谎话。
迟佑庭勉强给他加上了一分。
“布……剪刀……我出的是剪刀!我赢了!”迟佑星一个激灵跳起来,把迟佑庭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下来,拍在他的胸口,目光炯炯,“给他打电话。”
迟佑庭任凭手机从胸口滑落到地毯上,没有去拿:“谁?”
“你他妈脱了裤子放屁。”迟佑星不满地瞪他,“谁不是废物你给谁打。你不会没有他的电话吧?”
“有。”
“那就打。”迟佑星把手机捡起来,重新递给他,“开免提。”
她晃了一下头,想起什么,把身旁的男人支使出去开车。迟佑庭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奖她还记得这有个“外人”,还是反问她“就那么确认很快就会走吗”。
也许迟佑星压根不觉得他会打电话。
迟佑庭自己也表示认同。要是以前,他一定不会打这个电话。
现在不一样。他已经快被连歧气死了,巴不得找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上门讨债。
天知道他在外面转了一整天,连自己走了哪些地方都不知道,因为满脑子都是连歧那句突如其来的邀约、空空荡荡的朋友圈……还有那该死的“风水轮流转”。
都多少年了,科技怎么还没发展到可以实时看到发消息的人的脸呢?他们搞研发的到底在干什么?
还有连歧,怎么还有空打字,直接抛条语音不是更好?
干巴巴、死气沉沉的几个方块字,看得他头疼。
迟佑庭看了迟佑星几秒,确认她没有要改变想法的意思。他很了解迟佑星,知道她已经醉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睡着,醒来也不一定记得在饭店里发生过什么,他可以不打这个电话,可以用很多别的借口拖延时间。他甚至可以不在看到迟佑星出的是剪刀后才开口。
他接过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最上方的“A”,拨了出去。他等了四十一秒,对方没有接通。
“在值班吧。”迟佑庭解释道。
迟佑星的眼睛半睁半闭,还是坚持:“再打一遍。”
迟佑庭没有多说,按了重拨,这次他多等了几秒,直到通话被自动挂断,依旧无人接通。
他没有立刻解释,直到手机屏幕熄灭,迟佑庭才说:“应该在忙。”
“最后试一次。”迟佑星揉了揉眼睛,“没人接就算了。”
迟佑庭第三次拨出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烦躁。
可能是因为空调温度不够高,也可能是迟佑星太执着,可能性最小的是因为连歧不接他的电话。
如果第三次还没接——
“佑庭?怎么了?”隔着手机和遥远的实际距离,连歧不知道迟佑庭的情绪变化,却给了可以安抚迟佑庭的解释,“刚刚在病房。”
“哦,对不起。”迟佑庭毫无歉意,“打扰你工作了。”
连歧似乎笑了。迟佑庭恍惚了一瞬,以为是自己幻听。迟佑星醒了一些,扑过来要抢他的手机,迟佑庭回过神来,一把捂住她的嘴,被他亲姐无情地打了几巴掌,虽然力道不重,迟佑庭却一下清醒了。
他打这个电话是想说什么呢?
刨根究底……他好像也没有那种立场。
连歧在哪里、做什么,平步青云还是自暴自弃,都是连歧自己的事。
迟佑星的手机亮起来,是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短信。迟佑庭的视线游离过去,并没有听清连歧在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没有。”连歧说,“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第78章 水惊春(五)
连歧说来接他,还真的来接他,六点准时来敲门,穿着身休闲的毛衣,请他到家里做客。迟佑庭就踩着拖鞋过去,随口问:“怎么不出去?”
连歧停顿了一下,才说:“你不是不爱在外面吃吗?”
“……”迟佑庭确实有这么个毛病,但也不算太严重,更别说他这几年风餐露宿,能有时间吃饭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他没想到连歧还记得,无言片刻,略一点头,“谢谢,不过也还好,找个干净的餐馆就好了。”
连歧说“好”,停了少许,又说“下次去”。
迟佑庭没回他的“下次”,把房子的构造看了一圈。小区里的房子内部结构都大同小异,这间也就是朝向跟迟佑星的恰恰相反,其他的都差不多。
迟佑庭审视全局,只找到一些连潮生活的痕迹,没有第三人,稍稍满意了些。
连歧挽了袖子,走进厨房:“还有道汤,你先坐着等等。”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有道挡油烟的屏风,也许是忘了,连歧没拉上屏风,迟佑庭坐在沙发上,一回头就看得分明。三十来岁的人了,好像也没怎么变老,穿着白毛衣更减龄,看着不过二十多,照样能招花引蝶,不缺人爱。
他扭头,注意到茶几上的美术画报,随意地扔放,不怕被人说,终于忍不住,问道:“庄……你妈不在新海吗?”
“不在。”连歧一手撑在台面上,隐隐能瞧见青色血管,说得平静,“连潮在新海开了工作室,那个手游的主美就是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画风顺眼多了。
抛出了好奇心的锚,迟佑庭就想要问得更多,知道得更多,便明知故问:“你也在新海工作?”
汤煮好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压过了别的声音。不见动静,迟佑庭以为连歧不想回答,悻悻地转过头,听见连歧说:“嗯。人民医院。”
“连歧。”迟佑庭按捺不住,试探的思绪伸出来,小心地敲了敲连歧身上的那层壳,“为什么要来新海?”
连歧本来在戴手套,闻言一滞,露出的半截手臂碰到了滚烫的瓦罐,登时滚起一层红,他也没吭声,额上冒着冷汗,冷静地判断了烫伤的等级,并不严重,便缓了缓,哑声道:“以前,我让一个人在新海等我,他走了,但我想弥补这个约定。”
“……你还记得。”迟佑庭呐呐,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走至屏风边,凝着连歧白皙的一截脖颈,见毛衣上起了一小撮毛,蹭着连歧的后颈,就嫉妒起它来,冷冰冰地说,“人都走了,新海也变了样,去枫叶路有了直达的机场线,不用转3号线了。”
他呼出一口气,放慢语速:“他不等你了。”
一团裹了六年风霜的血块被吐了出来,胸腔里空了一大截,是轻松了,但也寂寞了不少,像沉睡巨灵吐出一股霉湿味,把自己也呼得虚弱起来*。
迟佑庭有时候也会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要记性那么好?凭什么要记得、凭什么自讨苦吃、凭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不”。
他有时回想,才惊觉每一次连歧要他等时,他都是屁颠屁颠地点头称是,好像一次也没有拒绝过。
次数多了,就连自己都怀疑起自己来,觉得他大概是天生带点恋爱脑特质在身上,一叶障目,脑袋里全是浆糊,热胀冷缩,反正就是蒸发不了。
但凡他曾清醒过一次,都不至于落到最后的局面。
迟佑星老说他恨天恨地,从来不往自己身上找问题,觉得全世界除了他都是傻逼,现在迟佑庭还是改不了呛她的毛病,只是风向跟迟佑星想的不一样,依然是反驳,听着却是在骂自己,搅和得迟佑星都晕头晕脑了,后来干脆不再提。
没人说,也碍不着迟佑庭自个儿批判自己,甚至在和连歧说出这话时,他的语气里也没有几分对对方的责怪,一大半儿都是在自我嘲弄。
连歧一动也未曾动过,手紧扣着台沿,石化般定在那儿,好像无话可说。迟佑庭等了半分钟,失去耐心,撤回朝前走的步子,玩笑道:“还没好吗?我都饿了。”
他退避三舍,试图不轻不重地揭过这个话题,还两人一份体面。然而顷刻间,连歧又轻又哑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尾音发颤:“我等他。”
没料到会是这样回答,迟佑庭恍惚了一瞬,几乎就要冲过去问他,等什么?为什么要等?几度张口,压下热血,拿捏分寸,轻笑道:“哦,那你等吧。”
他多稳重,一句话包装上百遍,吐出来时面目全非到连自己都不认识。

第79章 水惊春(六)
没一会儿,连歧将汤端了上来,摘掉手套,迟佑庭才发现他一只手放下了袖子,另一只手却没有,没放的那只离他较远,偶尔翻动,能窥见一些红。
再看连歧,眉心微蹙,额角生汗,不像是被热气烘的,他心头一动,霍然站起,抓住了连歧的手腕,一摁一拧,一道食指长的红痕入目,厉声道:“烫到了怎么不说?”
他拽着连歧到水龙头边,拧开一点水流,慢慢冲着伤处。连歧只看了一眼手臂,就扭头凝视着他,见迟佑庭气得两颊紧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嘴里还在埋怨他粗心,便不自觉地喃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水声停了,迟佑庭闷声问他家里有没有烫伤药,连歧指了下客厅一角的柜子,准备去拿,迟佑庭一把将他按到沙发上,自己蹲下去翻。抽屉里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除了医药箱,还有一个有些旧了的铁盒子,迟佑庭没多看,把药翻出来,单膝在沙发上坐下,低着头上药。
烫伤不严重,但他还是怕连歧痛,力道轻得几乎没有。连歧抬了半天手,明明是在手术台前站一天都无所谓的人,偏偏喊起累来。
迟佑庭看了他一眼,撞了满眼的切切真情,喉咙里的话便堵住了,一言不发地往前挪了点,给连歧借了个可以靠的肩膀,手里动作更轻了。
折腾半天,迟佑庭还多此一举地包了层纱布,连歧哭笑不得,心里却很受用。医药箱“咔哒”一声合上,头枕着肩,手卡着腕骨,静静的,谁也没动。
“佑庭。”连歧鼓起勇气,抬起头,额头碰着迟佑庭的下巴,“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迟佑庭如愿以偿地揪掉了他衣领上的那撮毛,淡淡地反问:“是的话,你要怎么样?”
连歧的眼睛亮了起来:“我——”
“不是。”迟佑庭打断他,“吃饭吧。”
他想要起身,连歧却抓着他的手不放,不相信似的:“你放下了,为什么喝醉了会叫我的名字?你放不下,我知道你没放下……”
“是,我是放不下你,你满意了吗?”怕碰着连歧的伤不敢使劲儿推,迟佑庭焦躁地抓了下头发,倏地自暴自弃地承认了,“我像个白痴一样,我被你丢下了还放不下你,连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啊?你非得逼我把心掏出来吗?那我要怎么活啊?”
迟佑庭总是很难去描述他跟着导师进深山老林的那段时间。
早起早睡,一日三餐,作息规律且健康,比起他离开后的生活模式要好得多,但他还是记不清楚。
他可以倒背如流他写下过的每一段话,却唯独说不出那段时间他在做什么、想什么……又在等什么。
人的大脑多聪明,擅作主张删掉一部分内容,敲上“不重要”的标签,就算是迟佑庭自己想秋后算账,也找不出理由和证据。
只是空了一块,好像也不比记得好多少。
他素来有旺盛的好奇心,对着自己也同样,越想不清越要想,越想越转不过弯来,总觉得不至于,就这么点平平无奇的东西怎么就是说不上来?千百缕思绪拧成一个结,彻底解不开了,全天不眠不休地支楞在那儿,差点没把迟佑庭烦死。
好不容易逮着始作俑者,怎么说也得拉着人转移一下火力,可他说来说去,这刀似乎还是落在了自个儿身上。
想到这,他笑了一下,胡乱收拾好满腔思绪,打道回府的话张口就来:“我先——”
“……对不起,”连歧紧紧抓着他的手,“我不想看你牺牲那么多,你明白吗?”
迟佑庭嘶哑地低吼:“那是我心甘情愿!”
“我怕你后悔。”连歧闭上眼,“你觉得我好,是因为激素影响……总之,不太理智,等你冷静下来——”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后不后悔也是我说了算,用不着你替我擅作主张!”迟佑庭仰头深吸一口气,心里滔天的渴望倾泻而出,他不再压抑,一把攥住了连歧的手腕,抵上自己的额头,低低地哀求着,“连歧,我真的受不了了,快七年了,我到现在还会做噩梦,梦见你说不需要我……你给我个痛快吧,一刀捅死我,骂我打我,别让我再做梦了行吗……”
“你没做梦。”连歧心如刀绞,另一只手插进发间,一下一下地按揉迟佑庭的头发,“那时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我护不住你。现在……我现在回来找你,还来得及吗?”
“别说了。”迟佑庭声线沙哑,“你是还嫌我不够难受吗?”
“没有,不是……”连歧急急地解释着,剥心掏肺着向给迟佑庭看自己没在撒谎,“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去找过你的,项目结束后,我就去找你了。”
迟佑庭艰难地喘了口气,放下连歧的手,别开头,紧绷着肌肉,像拉扯到极限的弹簧,无声地嘶叫着,警告他立刻逃离,马上离开有连歧存在的地方,否则就会崩塌、碎裂,会死无全尸。
“Tenho saudades de você.你记在读书笔记里的一句话。”连歧还在说,“我很想你。”
“佑庭。”连歧按着迟佑庭的后颈,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地说,“这次换我等你,等多久都行,一年,两年,六年,或者更久,都随便你,好不好?”
“连歧。”迟佑庭抓着他的手,靠上肩头,痛苦地呼吸,“你真的很烦,一点也不好。”
“我知道。”连歧说,“你很好,你很好就行了……”
“连歧。”迟佑庭继续叫他,喊了很多次他的名字,连歧一一应了,仿佛他一直没有离开,而迟佑庭每一次叫他,都会得到回应。
他张开嘴,流着泪咬住了连歧的脖子,冰凉的泪水顺着领口流进去,连歧半边身子都僵了,不断地和迟佑庭道歉,又觉得言语太苍白,语义有边界,怎能补起弥天大洞。
后来再想,当年他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偏偏选择了对迟佑庭伤害最大的一个。人在高压之下容易做错决定,连歧也是那时候才发现,他的抗压能力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他怎么会不知道,迟佑庭最怕的就是当他人生里的不定数,挡了他的路,成了他的“不需要”,这话一出,迟佑庭再怀疑、再不敢相信,也都不得不接受了。
金色槐安那一晚,他在暗处,看着迟佑庭从岸边等到游轮上,摇摇晃晃地被工作人员请了下来,孤零零地蹲在路边,是被抛弃的、被他扔下的迟佑庭,每一分、每一秒,既扎在迟佑庭身上,也划开了他的心口。
他看着迟佑庭疯了似的找手机,被迟佑星打醒,在街上痛哭,很想安慰他,抱着他,不让迟佑庭再买手机了,让他不用换手机,也可以等来想听的话。
可他没有去。他始终站在那里,看着迟佑庭被带走,消失在街道尽头,慢慢回过神,走进了那家手机店,拿走了迟佑庭留在那儿的旧手机。里面有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很少的照片,几十页的恋爱指南,和备忘录里命名为“连歧”的笔记。
“这人什么强迫症
本月排班表(怎么又有梁时!)
送了钢笔,喜欢(更喜欢模型)
第一次一起出门,像高中生
吵架了,不想吵架
他怎么都不长嘴?!
惊喜,但只有几个小时
想正大光明地牵手
又吵架。想他
愿望之一,今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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