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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軟瑭)


靠!这是哪儿杀出来的程咬金?
迟佑庭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连歧,把他拉开了些,和那人保持着相当夸张的社交距离。连歧错愕地看着他,还没说话,迟佑庭就火气十足地质问起来:“你又……你又这样?!”
“连歧,”那人问,“这位是?”
“我和你提过的那位,”连歧愣了一瞬,随即镇定下来,握着迟佑庭的手,和他并肩占着,“我的爱人。”
迟佑庭被他的话砸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再说吧。”
等人走了,连歧才转过头,咬了咬下唇,目光闪烁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接你……等等,”迟佑庭晃了一下头,抬眼盯着他,“她是谁?”
“一个朋友。”连歧说,“她的公司出品了一款手游,就是你之前试玩的那一个。不过最开始是出的主机类游戏,你应该也玩过。”
“什么……你怎么知道?”迟佑庭晕了,“你……”
“我不知道你会玩,看到其中一封反馈信的时候才猜到,所以出了个特典版。”连歧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但你好像没玩了,可能是主机不方便带吧,就想着出手游。”
“可是、等等,等会儿……”信息量太大,迟佑庭有点没捋清楚,“游戏是你出的?为什么?”
“不是我,我只是知道她想出这样一款游戏,给了一点支持而已。”连歧垂眼,“我和她说,如果这款游戏能让一个人满意,那就是真的成功了。”
迟佑庭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那个人……是我吗?”
“嗯。”连歧凝着他的眼睛,“是你。”
“特典里,结局一的故事线是我提供的。”连歧面上显出几分苦涩,接着说道,“我想,你要是看到了,会想起我吗。”
一开始,只是因为恰巧是个文学解密类的游戏,他想起迟佑庭痴迷于文学的样子,就起了恻隐之心,想让这个不被看好的游戏留下来,后来阴差阳错收到了迟佑庭的反馈,大几千字毫不留情的批评,仿佛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迟佑庭站在他面前。
那段时间,连歧甚至觉得,迟佑庭如此长情,应该会一直玩下去,哪怕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反馈信,也算是一点点交流了。
他想了办法,在特典的一条故事线里藏了私心,用着他和迟佑庭的经历,编造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等着迟佑庭的反馈信,怕他看出来,又怕他看不出来。
但是没有。一直到放出手游版的概念短片,众多评论里,没有他想找的那一个。
没有相见的异国街头,没有回复的博文评论,没有水花的特典结局……种种种种,似乎都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报复,惩罚着他过去的所作所为。看啊,是他自己一笔一笔种下的因,一刀一刀收回的果,叫他痛得心甘情愿,又无法自控地渴求一线生机。
他微仰着头,眼底似有水光,抿得发红的嘴唇不肯再说出更多乞求的话,迟佑庭却全懂了。
他懂了连歧这六年的挣扎、彷徨并不比他少多少,那时一句狠话,是开刃剑,更是一抔毒,在他身上留下豁口,伤口袒露在外面,却也藏进了连歧心里,扒着心脏,吐丝结网,一日比一日更深,就连想要拔除,也难免留下余素,隐隐作痛。
他害怕连歧回到他身边并非真实,连歧又何尝不害怕他也是如此?
“……会的。”迟佑庭很想抱抱他,苦于这是医院门口,只好握着他的手,侧身挡着,低低地、又说得坚定,“我一直在想你。从前,现在,将来。不需要看到它,我都会想到你。”
“连歧。”迟佑庭说,“我来接你回家。”
连潮加班还没回来,厨房里的五斤小龙虾无人问津,迟佑庭把连歧抵在门口,厮磨着吻他。一身碍事的大衣滑到臂弯,落到地上,堆起了一团褶皱,连着身上的毛衣一同被毫不怜惜地揉着,迟佑庭一边按他的尾椎,一边跟人咬耳朵,温热的气息扑上去,钩子似的:“连歧,我姐姐是骗你的。没有新人,从来都没有。你知道我啊,我放不下你,就是一点都放不下,怎么可能移情到别人身上。”
连歧颤着肩,胡乱地蹭着他的脸,喃喃似的:“对不起,是我让你……”
“你怎么这么傻?我说恨你,你就当真了?”迟佑庭轻声笑他,“我真的在你面前,我真的回来了……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
迟佑庭捧着他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气,虔诚万分:“好久不见,我很想你,再来一次好吗?”
盲的眼会淌泪。聋的耳还记得鼓声。哑的口还能饮出水的冷热。受伤的心何苦不会爱*。
连歧难以自控地颤栗起来,拽了迟佑庭的衣领,偏头吻了上去,爱意蜂拥而至,如胶似漆地裹挟在一块儿。
他们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踩乱了地上的大衣,一下撞到电视柜旁边的落地灯,“砰”的一声,玻璃灯罩四分五裂,搅了满地碎片,迟佑庭惊得紧紧攥住了连歧,好半天才回过神,两人相视一眼,觉得这场面实在滑稽,一齐笑了起来。
“垃圾袋在哪个抽屉里?”迟佑庭弯腰清理碎片,随手抽开一个抽屉,看见里面的铁盒子。上次他没有打开看是出于礼貌,现在的心境却全然不同,情不自禁地想要了解和连歧有关的一切,便抽出了盒子。盒子只是挂着锁,轻轻弹开,入目是一部碎了屏的手机。
他按了按,手机没办法开机,只好再看盒子里的东西。一叠折起来的纸,一把包了防水膜的照片,两张有些褪色的票根,以及一张泡过水,上面字迹已经模糊的红色卡纸。
“连歧只是连歧,永远快乐、幸福。”
是他那时放进水灯的许愿纸。
连歧拿了垃圾袋过来,见他蹲在那儿迟迟没动,偏头瞧了一眼,惊得魂飞魄散,一下扑过去,没想到前几天拿出来看后没上锁,这会儿就被当事人看了个干干净净。他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我不是故意偷看你许的愿的,我只是……”
迟佑庭徐徐呼出一口气,克制着鼓噪的情绪,举起手机问他:“这是什么?”
“……”连歧偏开头,嗫喏着不回答。
“你那天来了,是吗?”迟佑庭单手捧起他的脸,指腹摩挲着,看着连歧的眼眶一点点红了,便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他用力闭了下眼,把连歧拉进怀里,单膝蹲在地上的人一下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压了上去,身体的重量全靠迟佑庭跪在地上的膝盖支撑着,他怕迟佑庭会痛,着急忙慌地要起来,反而被扣得更深,毛燥的头发摩挲着脸颊,耳边是迟佑庭极轻的一声慨叹,“你呀……”
连歧抓着他的背,衣服被揪出一层褶皱,哑声反问:“我怎么了?”
“你之前说,看过我的读书笔记,”迟佑庭退开少于,抵着他的额头,专注地看着他,“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那句葡语,明明是我记在博客里的,连这你也知道吗?你到底……偷偷做了多少?生怕我不心疼么?”
连歧的视线躲闪了一瞬,又倏然收拢,怔怔地说:“原来你没看到……”
“看到什么?”
连歧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兀地起身,带着一头雾水又心怀忐忑的迟佑庭进了房间,他打开电脑,点进了一个命名为“000610”的文件夹,几百张截图依次排列开,连歧点开其中一张,赫然就是他发的那条博文,下面躺着一条孤零零的回复。
“你学的是密码学么,总想让我解密。”迟佑庭哭笑不得,把连歧柔顺的头发揉得不成样子,“怪不得以为我有多恨呢,敢情全是自己想的。”
连歧被他嘲弄,赧然地拧了迟佑庭一把。迟佑庭悠悠吐出一口气,哄他:“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知道我那句话说的是你?”
“我……”连歧直起背,垂头凝着屏幕上的文字,“因为我总是让你等。”
等待是他们之间不可名状的一种痛,迟佑庭也晃了神,但很快便摇了摇头,手指穿过指缝,把连歧牢牢握在掌心里:“不,是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我嫌不够。”
他仰起头,将站着的连歧拉到腿上,吻了吻他的嘴唇,唧哝着:“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连歧呆呆地点头:“……好。”
见他这副样子,迟佑庭简直心醉神迷,手已经摸上腰窝,倏地传来连潮的喊声:“连歧——你拆家了?”
瞧着迟佑庭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连歧憋着笑站起来,朝他伸出手:“走了。”
迟佑庭冷哼一声,想着回头就得把连歧拐到自己那儿去,脸上不大乐意,手却伸得毫不犹豫,两人跟高中生谈恋爱似的形影不离,走哪儿牵哪儿,把连潮无语得直做鬼脸。

第82章 柳梢青
一起吃完饭,迟佑庭刚被迟佑星喊回去,连潮的工作室就接到了庄珮之的电话,照样没有问什么,只是咨询了一些不咸不淡的问题,前台转告给连潮,连潮觉得庄珮之有病,跟连歧说了,连歧便决定回一趟成江。
他之前没怎么休过假,领导批得很快,想了想,还是和迟佑庭知会了一声,迟佑庭被迟佑星灌完药,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一觉起来看见消息,连滚带爬地换衣服出去了,连行李都没带,就在小区门口堵到了连歧。
他喘匀了气,不容置喙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迟佑庭正在紧急打着如果连歧拒绝他他要怎么应付的腹稿,谁想连歧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走过来牵了他的手,点了头:“嗯。”
迟佑庭希望他们站在一起,那他们就站在一起。
迟佑庭昨晚睡了个好觉,精神抖擞,但连歧却是连着值了几天班,好久没好好休息,飞机刚平稳飞行没多久,他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迟佑庭垂眼看他,指腹蹭了蹭连歧的睫毛,嘀咕了句“好长”,紧接着才下移,捉着连歧的肩膀,让他靠到自己身上,食髓知味地碰着他的脸,觉得怎么样都不够,心跳跳得太快,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将十指紧扣,很轻地吻了吻连歧的手,抬起眼的时候,眼底一片冷峻,暗暗地想,不管庄珮之说什么,这次他绝不放手。
回家之前,他们先去了连世初的墓地。
照片里的人不苟言笑,眉眼有些像连歧,但又不太像,显得更深刻一些,即使只是在照片里,都有着不怒自威的味道。
迟佑庭想起连歧是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长大,便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忽然想起这是人家亲爹的墓,他这么放肆是不是有点不尊重连世初,便犹豫着要松开,连歧却反握住他,半蹲在墓碑前,拭去了照片上的灰尘,沉声道:“爸。”
“她的孩子六岁了,遇到了很好的收养家庭,没有人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谁。”连歧说,“你如果能听到,就为她祈福吧,也为自己赎罪。”
迟佑庭讶异地看了连歧一眼,也跟着蹲下去,将酒倾倒至碑前。对着未曾谋面的连世初,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只能盯着墓碑上的文字。连歧停顿片刻,又说:“我遇到了很好的人,你托梦劝劝妈吧,我做不了她心里的完美儿子,我只是连歧。”
曾经的连歧说,“只要合理,我都会做”。
如今的连歧说,“我只是连歧”。
迟佑庭不敢自负地认为这份转变全是因为自己,但还是胆颤心悸,春日彩蝶飞过了冰封现实*,他想,他好像还是窥见了那个缺失的夏天里,同样踽踽独行的连歧,是怎样一步步走完了曾经答应过他的路。
他未曾陪伴,无从守护,也不知是否能相见,而连歧依然行至他面前,以他期盼的样子,以更坚定的心。
察觉到手背上加重的力道,连歧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一起道个别吧。”
他们站起身,对着照片里的人看了许久,缓缓一欠身。飞鸟掠空而过,叶声窸窣,连带着簌簌声一同来的,是庄珮之错愕的惊呼声。
迟佑庭回过头,只来得及看清对方狰狞的面孔,下一秒,庄珮之风似的卷来,“啪”的一声,挡在他身前的连歧被重重甩了个巴掌:“你们在干什么!”
迟佑庭目眦欲裂,他再怎么恨连歧,也只是口头上说些狠话,绝不舍得伤他一点,庄珮之却上来就是一巴掌,活生生把他心里的新仇旧恨一同扇起来,话都冲到嘴边了,见连歧站直了些,冷静地说:“妈,我是来通知您的。”
“我和迟佑庭重新在一起了。”他说,“不管您做什么,我们不会分开。”
庄珮之的脸色几经变换,寸寸白了下去,耳边嗡嗡叫声,似山崩地裂,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是连歧,是从小到大、从未忤逆过她一次的连歧。她抬着手,颤抖着指着连歧的脸。他的神情淡漠,是按照她“喜怒不形于色”的要求培养出来的,此刻却反过来刺伤了她。
先是远去新海,再是逢年过节只剩邮寄而来的贺礼,如今竟如庭上法官对她宣告,她步步退让,只期盼连歧依然是她想要的连歧,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横眉冷目,满腔愤恨豁然掼在了迟佑庭身上:“是你……你这个败类,自己伤风败俗,还要牵扯别人。六年前的苦,你还没吃够吗?下作!无耻!你不伦不类,别想让连歧跟着你一起当蝼蚁爬虫!”
“够了!”连歧猛然向前挤了一步,眉头紧蹙,无法理解一向体面端庄的庄珮之竟会如街头泼妇一般破口大骂,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垂在腿边的手将指关节依次按了一圈,“您状态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以后也不要打扰连潮了。另外,以后请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如他,您骂他下贱,那我就更下贱。”
话音刚落,迟佑庭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你说什么啊,谁不如谁了。”
“妈。”连歧反扣住他的手,一点一点将沉积已久的话吐露出来,“我感激您为我做的一切,也祝您余生安好,我和连潮都会回去看您的。但……生儿育女的目的,是为了造出比我们更自由的人,这句话,不是您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授课时引用的吗?”
庄珮之的嘴唇动了动,被太多事填充的记忆里,已经很难找出最初的影像了。她闭上眼,喃喃道:“我只是想……听到连潮的消息。我欠她……我欠她太多了……”
连歧望着她单薄颤抖的身体,便知道一场大病、两个孩子的出走已经无声地蚕食掉了庄珮之所有的生机与野心,不过剩下一把骨架,凭着点不甘心撑着,然而再怎么不愿离去,也终究要面临倒塌的现实。擦肩而过时,他才注意到,原来庄珮之的鬓角生出了白发。
“她只欠连潮么?”走出了墓园,迟佑庭仍愤愤不平,“她不欠你吗?”
连歧摇了摇头:“她不会说的。”
她对连歧倾尽所有,做到了最好的养育,如果说“欠”,那么就意味着几十年来的努力全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竹篮打水,这是庄珮之最后的体面,她可以承认对连潮的亏欠,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里的自尊,过不去那道坎,连歧在她那儿,永远是辜负她三十载心血的逆子,不干涉连歧未来的生活,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佑庭,”连歧忽而倾身,安全带拉得太长,勒出细痩腰身,迟佑庭仅细看了一眼,连歧的手臂便环了上来,靠在他的肩上,呓语似的,“她爱我吗?”
她究竟爱的是“连歧”,还是名为“连歧”的完美符号?
“……爱呀,”迟佑庭心口酸涩,紧紧回抱住他,像哄小孩,说的却是心里话,“你那么好,我们都爱你,但我最爱你。”
连歧失笑:“是么。”
“嗯。”迟佑庭说,“就像……特典里,结局一最后的那段诗。”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
一阵轻风穿过田野,向我吹拂。
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
“我不再是我了:我是幸福。”*

“你要记得吃药。”
其他人在商量去哪里开文学沙龙的时候,迟佑庭正站在一旁,皱着眉翻着网页上的搜索记录,退出界面,给连歧发消息。
他再三强调,好像一场普通的感冒严重到等同于不治之症,从昨天上午说到现在,偏偏连歧又是个大忙人,总是时隔很久才回他,在迟佑庭眼里,这就成了他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及时回复的佐证。
离上一条消息发送成功不足一分钟,他再次略显焦虑地敲下:“注意身体。”
迟佑庭心不在焉,被一群人钻了空子,稀里糊涂地贡献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当作会和点。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上车,把迟佑庭拉到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上指路,迟佑庭也没有理他们,眉头蹙得不像话,好一会儿才在同学的催促声中掀起眼皮,按了两下导航,复又低下头:“怎么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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