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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軟瑭)


他存下了迟佑庭发过的所有博文,里面没有他的回复。
连歧就想,真放下了吧,真放下了。
当天晚上,连歧删掉了所有博文,也不再关注迟佑庭的飞行记录了。
他没有留在附一院,而是申请调去了外地,新的地方需要新的磨合,忙起来也无暇他顾。十天后,医院收进来一个四十多岁却只有七岁智商的病人,非常难搞,几个护士都叫苦不迭,连歧有时候看到他在闹,喊那些护士“欺负人”,就莫名觉得被骂的是自己,他欺负了迟佑庭,赶走了迟佑庭,连句正经道歉都没跟人说过。
也是那时候,他阴差阳错拿到了迟佑庭换了几轮的新号码。
迟佑庭的一个老师到国内来交流学习,结果不小心把腿摔了,住进了医院,一次连歧和主任一起查房,听到他在打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嘱咐着些什么,“别乱跑”、“注意身体”、“有事没事儿去跟贝拉聊聊”,几句听下来,连歧以为对面是他孩子,正要从病房出去,听到他说:“佑庭,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对象给我看看。”
同音的字很多,也未尝不会有同名,但连歧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病床上的人,他又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见连歧看着自己,疑惑道:“您有什么事?”
连歧撒了个谎,说自己是迟佑庭来成江大学交换时的同学,几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想请他参加同学聚会,却打不通电话。
老师见他说得八九不离十,便信以为真,把迟佑庭的新号码给了他,还建议他先发条短信自我介绍一下,否则迟佑庭可能不会随便接国际电话。
连歧拿了号码,干的第一件事是把回收站里的博文恢复了,他又读了一遍所有的博文,发现“贝拉”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还挺高,如“贝拉又偷袭我”、“贝拉竟然跑到博物馆堵我”、“没见过贝拉这么执着的”云云,似乎这俩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连歧在网上查了,搜出几万条相关记录,没有筛选条件做辅助,这种烂大街的名字,谁也不知道哪个是迟佑庭说的“贝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生起气来,拿到号码后好几年,也没给人发过短信。
前年年初,庄珮之在一次宴会上吃错了东西,食物中毒,被送到医院洗胃,整个人跟掉了半条命似的,虚弱了小半个月,后来也总是提不起精气神,养了大半年才好了些,也没心思当什么会长了,索性退居二线,得空就在家里养些花花草草。
她一长期待在家里,跟连潮就更不对付,两人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正好连潮一个家住新海的同学要开动画工作室,连潮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有了点起色后,连潮就打算贷款买套房子,请连歧给她当参谋。
连歧曾在庄珮之那儿看到过迟佑星的资料,知道她住在哪儿,查了一下,发现迟佑星的对门正好在卖房子,就自己给连潮出了大头,把房子买了下来。
他存了私心,但连潮不知道,还觉得他挑了个离文娱区近的地方是体谅她通勤。连歧又找了些办法,调职到了新海市人民医院,跟连潮住在一起,每天通勤两小时,就指望哪天回家能碰见迟佑庭。
结果别说迟佑庭了,连迟佑星都很少出现,那房子像是个摆设,姐弟俩的露面次数还不如打扫卫生的家政。
庄珮之知道他跑那么远,气得直接进医院了,想把他给弄回去,被连歧一句“我可以不留在国内”噎得哑口无言,也许是人年纪上来了,再加上身体上病痛不少,没太多心思操心别的,也许是庄珮之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办法掌控他了,连歧等了几个月她插手,竟然一点动静也无。
这一年他在新海过春节,想起五年前,自己干了件以前绝不会干的事,特地跑来找迟佑庭,只跟他见了几个小时的面就匆忙要走。
那时他让迟佑庭等他,迟佑庭等了,可他却爽约了。
人不会一直等在原地的,迟佑庭向前走了,他也该向前走,但午夜梦回的时候,倒背如流的还是那些回忆,反抗逻辑,不讲道理。
迟佑庭唯一留给他的那本书,他翻来覆去,却再也没有往后看过,往往只是看到迟佑庭在扉页上写下的名字,便是触目惊心,刺客般杀了狱吏,打开大牢,让被套了手铐脚镣的思念的重刑犯重获自由*。
他把迟佑庭的博文看得能背下,又搜到了迟佑庭不常更新的ins跟油管帐号,发现迟佑庭每年8月28日都会在油管上发一条7秒的视频,是各种油画照片,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还挺不舒坦,忍着不爽查了,才发现这些油画是歌德,8月28号是他的诞辰。
消除了单方面的误会,连歧又想,那么多名人,迟佑庭怎么就发一个人的,干脆每天都发一条视频,拿个全勤算了。
迟佑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每天发视频,直到去年圣诞节,他才更新了一条ins。除掉两张餐桌的照片,就是和各种人的合照。
男的、女的、老的、年轻的,连歧一个也不认识,但是全存下来了,ins的画质一般,他特地用软件修复,截掉了其他人,把剩下的迟佑庭拼在一张图里,对着电脑发了一晚上的呆,第二天喜提感冒。
本以为只是场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然而医者难自医,这次生病断断续续拖了小一个月,一会儿咳嗽一会儿低烧的,连歧不得不挂了几天水,才好不容易赶在春节前好了。
给连潮打电话那天,他刚打完最后一次针,从医院出来,一路卡着限速开过去,然后……他就见到了照片里的人。
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们在无机质的闪烁灯光中对视,静谧之间,六年的岁月呼啸而过,连歧几乎站不住,情绪一点点鼓涨,千言万语卷上来,在迟佑庭的哂笑中慢慢回落,激起一地陈年旧事。
相逢欲话相思苦。浅情肯信相思否。*
是啊,在迟佑庭心里,他是“剔除”掉他的人,又怎么会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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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g又忘了
想起一句话,破镜重圆有四种,没有真的破、没有真的镜、没有真的重和没有真的圆
感觉真的是这样哈哈哈哈

第74章 水惊春(一)
又找了两家餐厅,重逢以来沸腾的心渐渐冷却下来,连歧漠然地关了导航,开了回去。他哪能想到,迟佑星没定什么知名餐厅,而是找了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餐馆,美名其曰“接地气”,“更能一见如故”,迟佑庭要无语死了,见对方也不太想继续这场相亲,就偷着跟人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配合演出,让两个姐姐都满意了,这才散场。
回到车上,迟佑星立刻追问:“怎么样?我说他很不错吧?金牌律师,还是自己开的事务所,性格好,家里条件也不错,他妈你也认识,就是姥姥家隔壁的段姨,异性相亲市场上都不一定能找着这么十全十美的。”
“不怎么样。”迟佑庭闭着眼,“人对我都没兴趣。”
“多接触接触,不就有兴趣了,兴趣都是培养出来的。”迟佑星劝他,“这人不比连歧好多了。”
“……吹就吹,别拉踩了。”
“你就知道护着他,瞧你这点出息。”迟佑星瞅着他,见他神态如常,悄悄松了口气,“出去别说我是你姐,我嫌丢人。”
过了两个红绿灯,临到转弯,迟佑星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个订单出了点问题,要她去确认一下,迟佑星一边吐槽这群人没一个靠谱的,一边就近把迟佑庭放到了地铁口,扬长而去。
迟佑庭几年没搭新海市的地铁,这又是条三线换乘点,弄了半天才找对位置,站了半小时,出来发现还得再走1.1公里,一时气不过,给迟佑星发了一堆消息斥责她的半路丢弃,慢吞吞地进了单元楼,站没站相地靠在电梯里,出来时头也还是低着的,走到门口了,才发现连潮蹲在那儿。
“……你走错门了?”
“连歧把我赶出家门了。”连潮打着游戏,头都没抬,“我来搬你当救兵。”
“我?”迟佑庭挑起眉,“关我什么事。”
“因为他是因为我打听你俩的恋爱史才让我滚的。”连潮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都怪你,你得帮我。”
“……你自生自灭吧。”迟佑庭绕过连潮开了门,见连潮试图挤进来,连忙把门关了,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脚边,他捡起来,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是连歧的手机号。看字迹,估计不是连歧写的。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了,冲了杯咖啡,端着上了楼。迟佑星在工作室里也有间屋,有时太晚了就不回来,他看完纪录片下楼,灯还是黑的,就知道迟佑星今天不回来,便放弃了装模作样早睡的念头,坐在客厅里用电视看起了纪录片。
这部纪录片他老早就看过,已经背下来台词了,本来还是能专注地看的,但今天却不对劲,一直神游,回过神来时,发现手里抓着那张便利贴。
拿都拿了,迟佑庭干脆破罐子破摔,在手机里输入这串号码,发现属地是新海,觉得奇怪,又想起那条他以为是别人发错了的“新年快乐”,恍然大悟。连歧换了一个在新海的号码。
为什么?
他跟连潮一块儿住在对面,是在新海长住了?那成江的事业呢?还是说……跟庄珮之闹掰了?
他再不问世事,也懂一个地儿有一个地方的圈子的道理,在成江待久了的,猛然到人生地不熟的新海来,先不说水土不服的事儿,光是全新的人脉圈子就够连歧掉一层皮的,庄珮之能同意?她连连潮去外地上大学都否决了,会允许半辈子都在培养的连歧跑这么远?
迟佑庭越想越多,一时间竟很想敲开连歧的门,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新海,现在真的过得好吗?前几天上赶着找他,到底是旧情难忘,还是心怀愧疚?
迟佑庭觉得自己跟犯毒瘾了似的,浑身都不畅快,想拽着连歧问个清楚。他是醉了,可连歧清清白白,稀里糊涂地被迟佑星捉了个现场,连歧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电视里开始播放片尾字幕,迟佑庭看着屏幕上映出自己的脸,跟个被调戏了的黄花大闺女似的,等着登徒子连歧给他一个说法。
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觉那天主动的好像是他。
……难怪迟佑星骂他,他怎么就没矜持点?
迟佑庭都想把自己揍一顿了,穿了外套准备出去吹吹风,好好清醒清醒,免得一天到晚多巴胺分泌过度,跟多缺爱似的。
这片小区设计了一个园林,平常不少人在那儿散步休息,迟佑庭不想凑热闹,绕了过去,进了一处没人的小路,走着走着,他某个老师的女儿、兼心理学爱好者贝拉给他打了电话,算算时差,那边正是大白天,丝毫不顾忌他这儿是晚上,迟佑庭不想当她的实验参照体,按了静音没接,一抬头,差点被坐在长椅上的人吓死。
他细看两眼,好家伙,正是搅得他心神不宁的连歧。虽说新海的冬天不太冷,但夜间气温也是十分可观,像连歧一样只穿件毛衣,迟早寒气入体,迟佑庭本想拔腿就走,见状还是折回来,正想批评他,就见连歧颤了一下,抬眼看他,失焦的瞳孔缓缓凝神,诧异似的:“佑庭?”
他在这儿站了少说有两分钟,一个大活人,连歧又不瞎,怎么可能现在才注意到他,除非是已经坐那儿魂不守舍了半天。迟佑庭皱起眉,呛他:“换个地方沉思,这儿没人欣赏你。”
他抽空瞥了眼屏幕,发现打电话的成迟佑星了,这就不得不接,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忽然一顿,抬手举在空中,看着缓慢落在手中的雨滴,更觉得今天诸事不顺了,加快了脚步。
阵雨来得快,没几秒就下大了,他跑到门厅里,又想起连歧,咬了咬牙,抽出了门厅里的伞,倏地,连歧出现在视野里,全身都湿淋淋的,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走来,见他站在门口,神情才有了松动,进了门,站在几米之外,脚下积起了一滩水渍。
迟佑庭有种自作多情的既视感,把伞扔了回去,转身走了。
按下楼层键,连歧也跟了进来。电梯里没有别人,他们相对无言,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谁也不看谁。迟佑庭听到很轻微的动静,回过头,才发现是连歧的衣服在滴水。
毛衣吸了水变重,往下掉着,拉长了领口,使得原本被挡住的锁骨隐隐可见,皮肤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在灯光下发着亮,迟佑庭只看了一眼就逃似的避开,匆忙出去,输密码的手都在抖。
他在玄关处站着,半步也没往里走,想问连潮连歧回去后有没有收拾好自己,又怕连潮跟连歧说了,暴露了他的放不下。踌躇半天,倒是连歧的好友申请先来,带着一排字,简洁明了:“记得喝点感冒药。”
这人真是拎不清,也不知道谁淋得更严重。迟佑庭顺势按了同意,回他:“谢谢。你也是。”
打开话闸,后面的话题似乎顺理成章,一分钟后,连歧再次发来消息:“朋友有个文学类解密游戏,想请几个测试的人,找找内容硬伤,佑庭,你愿意帮忙吗?”
迟佑庭一时没反应过来,记起了许轻买回来的那个游戏,觉得做这种游戏还是太考验制作人的水平,便友好地劝道:“你朋友不考虑放弃吗?我不是很建议。”
“前期投入挺多,估计不考虑。”连歧回他,“你呢?你考虑吗?”
迟佑庭一看到“前期投入”几个字,就想起他在金色槐安上等的那几个小时,心里一冷,冷酷道:“我也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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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到这一段感觉小连惨惨的
十个月前的我好狠的心()

第75章 水惊春(二)
他去洗了个澡回来,若无其事地拿着手机看,发现连歧没再回他了,一边嫌他这就放弃了,一边又有些怅然若失。反正他也在新海待不了多久,跟连歧见一次少一次的,就当叙叙旧……圆了他那段戛然而止的初恋。
他拧开台灯,翻了本诗选出来看。他前几年对葡语文学很有兴趣,为此还特地学了些葡语,就为了能看懂原本,后来被别的事耽误了,也就没怎么复习,现在已经有些陌生了,还得拿个词典在旁边对照着看。
迟佑庭捏了捏山根,眼睛有些酸,便仰着头休息,忽然听到门铃声,有些意外,想不出谁会这么晚来敲门。
他披上外套走出去,开了门,连歧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睫毛微颤着,将保温桶递来:“连潮煲的汤,你尝尝。”
刚啃了半本外语书,迟佑庭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脱口而出:“贿赂我?”
“……嗯。”连歧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贿赂你。”
“半夜煲汤,她挺有闲情逸致。”迟佑庭则没接,任凭连歧把手举在那儿,哂笑一声,“什么朋友,还值得你贿赂我。”
“她从早上开始煲的,现在才成功。”连歧低声解释,见迟佑庭没有要接的意思,抿了抿唇,捉了迟佑庭的手,把提手塞了进去,又快速撤开,“玩通关就行,不用很多时间。”
肌肤相贴的触感一触即逝,迟佑庭还没回过味儿来,连歧已经垂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好了。他的头发还是半干的,发梢有些湿,微微垂着,轮廓柔和了很多,一如当年在新海市的小乡村里,迟佑庭见到的连歧。
干净、沉默,但没那么难以接近。
他清了清嗓子,也没推拒,说了“谢谢,但还是算了”,见连歧还不走,客气地问他:“还有什么事?”
连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昨天……”
“唔,是我冒犯你了,不好意思。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对吧?再说,拥抱也是社交礼仪的一种。”迟佑庭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他从一大早就开始想解释的措辞了,此刻跟背书似的,丝毫不卡壳,“如果你还是介意的话,需要补偿吗?实物还是钱?”
连歧的脸色一下白了下去,像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赤裸,仿佛那个心旌神驰的拥抱和社交场合中的寒暄并无区别。他的脸色几经变化,没怎么吃东西的胃部痉挛似的痛了起来,没能说出半个字。
迟佑庭细细地看了他一圈,将连歧这副狼狈的样子用目光描摹够了,依依不舍地收回来,好心道:“早点休息吧。”
“哐啷”一声,迟佑庭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他不知道迟佑庭没走远,一直在显示屏前,见他离开了,才深吸一口气,把保温桶拿进了厨房,手撑着料理台,面无表情地复盘了一遍刚刚的所作所为,品了品自己那句话,在舌尖尝出些血腥气,嗤笑一声,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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