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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軟瑭)


他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然发难,将连膜都没撕的手机摔在了地上,赤红着眼,吼道:“这个也是坏的!”
“你是想把这家店给包了吗?买一堆手机挨个砸?”迟佑星又气又心疼,一把攥住了迟佑庭的手,也没拿地上的手机,径直拽着人出去。
迟佑庭不乐意跟她走,一边反抗一边嘀嘀咕咕,跟叫魂似的,还抬腿往迟佑星身上踹,迟佑星受不了了,用力打了他一巴掌,喝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迟佑庭一下就不动了,一只手垂下去,抿着唇,倔强地抬起下巴,仿佛在等着迟佑星再打一巴掌。迟佑星没了脾气,叹息两声,把迟佑庭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好了,我不该打你,你也别这样了,回去吧,回家去……”
迟佑庭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紧绷着肌肉,浑身僵硬,恨不能拊心泣血,渐渐的,他松弛下来,不是愉快的放松,而是从头到脚,每一根神经都放弃了挣扎,不再做强弓之弩了。
他埋在迟佑星的怀里,几次哽咽,在金色槐安上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时,压抑地哭出了声。
这一天是迟佑庭的二十一岁生日,他得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一张崭新的电话卡。

第71章 去年主(一)
迟佑庭的头发长得快,新长出来的头发不仅颜色不一致,还不怎么柔顺,显得他的发型比寸头的时候还一言难尽,便听了迟挽茵的话,一天到晚戴着帽子。
他跟连歧的事儿,迟挽茵也听迟佑星说了些,还是不置一词的样子,摆明了让迟佑庭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既然了结了,也别老回头看,不像个大男人,迟佑庭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倒是把社交帐号全换了。
夏末的时候,迟佑庭就剪掉了那茬黑色的头发,又变回了那个毛毛躁躁的大男孩儿,天天在学校和公寓间两点一线,以前心情好还会跟人一块去玩,现在全部推了,埋头看书,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在一个博客网站上写点读书笔记。因为是随手写的,用词也很随意,不用考虑严不严谨,纯粹打发时间。
后来许轻买回来一个游戏,算是文学类的解密游戏,迟佑庭只花了半天就通关了,还给游戏制作商反馈了意见,指出了其中的大量错误。
半个月后,许轻买了游戏的第二版,迟佑庭抽空玩了,发现这个工作室压根儿不适合做这种游戏,界面做得花里胡哨,内容全是错的,洋洋洒洒写了大几千字的投诉,也没玩许轻买回来的特典版,又成了不近娱乐活动的雪山高人。
他本来想主修比较文学的方向,临门一脚,又选了中西古典学,一开始跟着老师到处跑,后来自己拉扯起一个项目,三天两头到处飞,顺带着把语言学也学了不少。
一开始翻到几篇庄珮之的论文,他还跟创伤后应激障碍似的,要把论文打印出十几份,再一张张地塞进碎纸机里,好像碎的不是论文,而是论文的作者。
等这事儿多来几回,他就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了,相当客观地分析了一通,觉得庄珮之十几年前的观点还是过时了,于是在和导师飞德国的路上,迟佑庭写了篇草稿,专门反驳庄珮之的观点,但一直没时间正式成文,还是一次不小心点开了成江大学的官网,看到通知公告里的某个名字,才魔怔似的熬了几宿,把这篇文章写完了。
头一年迟佑星担心他,打电话的频率都翻了好几倍,迟佑庭烦不胜烦,直接说“早就忘了”,迟佑星呐呐的,沉默半天,挂了电话,后来就没再天天暗戳戳地问他了,只是怕他看着全好了,内里还是流着血,给迟佑庭留了个心理咨询师的号码,迟佑庭也没理。
他倒不是骗她,而是真的没空想,时间在记忆的神经上养小鬼,养出了一堆魑魅魍魉,被他零零散散地丢在数不清的跨国飞行中,要不是这会儿猝不及防看到连歧的名字,一下神经质起来,非得赶完这篇文章,他还真觉得自己脱敏了。
脱没脱敏,远在新海的迟佑星没办法求证,迟挽茵倒是很有发言权。许轻跟着夏迢之回国后没多久,迟挽茵就调职到了迟佑庭所在的城市,搬进了公寓,也没刻意盯着,还是过了大半年才发现迟佑庭失眠。
本以为只是偶尔,渐渐的,迟挽茵发现不对劲,每回她半夜起来,都能看到迟佑庭的房间亮着灯,有一回她骗迟佑庭要重新装网线,在客厅里安了个小型摄像头,再找借口出差,坐在酒店里连看了三天监控,每天晚上,迟佑庭都雷打不动地在客厅里伏案,有时是看书,有时是看电脑,总而言之,就没怎么睡觉。
失眠这事儿可大可小,要是压力大睡不着倒好说,但就怕迟佑庭的生物钟乱了,他本来就东一个时差西一个时差,这样下去铁人都受不了,迟挽茵就拽着迟佑庭去看了医生,开了些药回来,临走之前,医生劝他们试试心理治疗。
迟挽茵就懂了,别说脱敏了,这都快病入膏肓了。
迟挽茵还没来得及落实,迟佑庭转头就跑了,还是迟佑星忍无可忍地以失踪为由查了迟佑庭的手机定位,把人强行拉了回来过圣诞,见到风尘仆仆的迟佑庭,迟挽茵做了人生中第一件罔顾迟佑庭意愿的事——她给迟佑庭寻觅了一个新对象。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是旧的死活都不去,那就得下剂猛药,既然野火烧不尽,就把地给屠了。对此迟佑星大力支持,还给迟挽茵出谋划策。
迟佑庭把写完的论文发给老师,头痛得不行,也没等对方回复,打算吃点助眠的药睡一觉,走到楼梯口,一下被地毯绊了一跤,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幸亏地毯够厚,没让他摔出点好歹来,而他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迟佑庭还犯了会儿起床气,勉强听清了迟挽茵在说什么,不耐烦地答应下来,一边想着回头换个地毯,一边就穿着毛衣跟睡裤,踩着拖鞋出门了。
迟挽茵见他一点打扮也无,有些后悔刚刚说只是随便吃顿饭了,但也不好找理由让迟佑庭换衣服,就这么赶到了剧院。
见来的是剧院,迟佑庭一边指责迟挽茵不早说,一边就近买了套衣服换了,似乎也没多想她怎么不说清楚,迟挽茵这才松了口气。
看的是莫扎特的《魔笛》,迟挽茵坐在右侧,迟佑庭的左侧则是一个穿着灰毛呢大衣的男人,迟佑庭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一直跟他搭话,还模仿着台词,让他很烦,过了半小时,他阴着脸转过头,低声警告:“请你保持安静。”
一直到结束,男人都没再说话,退了场,迟挽茵问迟佑庭有什么想法,迟佑庭滔滔不绝地说着,跟着迟挽茵进了餐厅,这才发现那个男人又来了,还跟在他们旁边,他警惕地瞥了人一眼,在位置上坐下,没多久,男人也在他旁边坐下,而迟挽茵坐在对面,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
再迟钝,迟佑庭也能看出来是他们提前计划好的,顿时有种被算计了的愤怒感,拔腿就走,走出去几步,发现这地儿离公交站挺远,半天不见一辆出租车,外面还冷,眼见要飘雪了,他就在餐厅门口站着,雕像似的戳了半天,被店员友好地请走了。
没多久,迟挽茵出来找他,见他蹲在路牌旁边好不可怜,衣服上都沾满了雪,只是平静道:“放不下?”
“佑庭,放不下的才是输家。”她深知迟佑庭的痛点,一字一句冷静如常,仔细剖析着迟佑庭的心理,“你念念不忘,他呢?也许早就喜迎新欢了,等过了七八年你们再见,他过得风生水起,你连觉都睡不好,顶着惨白的脸色当鬼。”
迟佑庭瑟缩了一下,手心挡着眼,揉搓了两秒,放下来,盯着地上薄薄的一层雪,想起些什么,又晃了晃头,把那人的影像摇出去,轻声说:“放下了。”
“真放下了就行。”迟挽茵拉他起来,悠悠道,“今年跟我回新海过年,去年没回去,姥姥都骂你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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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忘了(……)

第72章 去年主(二)
“不孝”的迟佑庭今年还是没回去,跑去了深山老林里修炼了小半月,造型都变了,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进机场时,差点被当成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
落地没多久,他再次坐上飞机,一趟趟下来,行李箱英勇牺牲,在赶去托运的路上突然散架,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结果也就几件衣服跟几本书,却装了26寸的行李箱,实在是大材小用,过路帮忙的人满脸奇怪,不知道这是什么癖好。
整理好东西,迟佑庭抱着工作人员给的袋子,就在免税店里买了个16寸的行李箱,一开始不太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反正他孑然一身,要那么大的箱子有什么用,难不成再搬一次家吗?
迟佑庭扔弃了在去成江前夕买的箱子,也扔弃了和成江有关的回忆,被迟佑星压回新海时,他是真的心如止水了,既没想到会和连歧重逢,也没想到过了六年了,自己还是毫无长进,一见到人就失态,心里的苦跟涨潮似的,一会儿冒出来一点,惹得他很想就地敲晕自己,托运回去,再也别踏进国门。
他想得很好,眼不见心不烦,在新海待上几天,等迟佑星没空管他了就马不停蹄地跑路,没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被自己的酒量背刺了,醉得晕头晕脑,又偏偏没断片,睁开眼的时候,昨天的记忆就全闪现在了眼前,让他本就痛的头更难受了,躺在床上装死。
“撒癔症呢?”迟佑星把水杯拍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审问似的冲他抬抬下巴,“醒了就坐起来,看着我。”
迟佑庭无语:“你又发什么羊癫疯?”
“我昨晚回来,怎么看见连歧了呢?”迟佑星弹了弹指尖,漫不经心地说,“你才回来几天,这就待在一个屋檐下啦?你也太没有自制力了,孤男寡男的,也不怕旧情复燃?”
“你脑子坏掉了吧。”迟佑庭坐起来,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有病么?”
“我看你就是有病,相思病。”迟佑星冲他抬抬下巴,叫他把水喝了,又说,“我让他走的时候,你还拉着人家不放手呢,我都替你害臊。”
迟佑庭的记忆里没这段,觉得她在编造事实:“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
“不就聊了两句吗。”迟佑庭喝了水,满不在意,“怎么,聊天犯法?”
迟佑星冷笑一声:“只有聊天?没抱在一块儿啊?”
“……抱了一下,行了吧!”迟佑庭把地板踩得直响,“咚咚”地下了楼,迟佑星追了出来,站在楼上骂他:“敢情说放下了的不是你啊,说吧,你俩什么时候领证?我拿个大喇叭在那儿单曲循环你说过的话!”
迟佑庭差点被药噎死:“你什么时候还录音了?”
“我搁心里录音呢,能跟你一比一复刻。”迟佑星下了楼,见他在吃止痛药,眉头一皱,“哪儿疼?”
迟佑庭一本正经:“你太吵了,我头疼。”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迟佑星气急败坏,一把夺过了药,“是药三分毒,你当糖豆吃,以后直接免疫了。过两天跟我去看个中医,把身体补补。”
“中药?”迟佑庭觉得那味道入侵性太强,有些抗拒,“算了吧,再说也没空弄。”
“我都问你导师了,他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你急着往哪儿跑?”迟佑星抬着下巴瞅他,“不会是怕那谁,打算跑吧?”
“……”
“还真让我说中了。”迟佑星上下扫了他一圈,觉得这人也忒没骨气,二十多岁了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一点也没学到她的豁达,当即一拍手,搭上了迟佑庭的肩,“我那合伙人你知道吧,她弟弟跟你一样,要不你俩见见,说不定就干柴遇烈火,一见钟情了。”
“你要不挂个精神科。”迟佑庭沉思两秒,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人家乐意吗,你在这儿当红娘。”
“怎么不乐意,去年她就问我了,我那不是看你神龙不见神尾,怕人家弟弟守寡,就没答应吗。”迟佑星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这就打电话。”
迟佑庭觉得她疯得不轻,没搭理,上楼进书房了,半小时后,迟佑星抱着一沓衣服冲进来,摆出了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愣是把迟佑庭押出了家门,还说他要是不去,就是毁了她在合伙人那里的信誉,迟佑庭被这波道德绑架伤得不轻,又被迟佑星无心地正中软肋——他不愿连累迟佑星,便放弃了反抗,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一楼,一人拖着个很大的箱子进来,迟佑庭经过时瞧了一眼,顺着箱子往上看,一怔,飞快地挪开视线,往迟佑星旁边躲,结果连潮眼睛更尖,按了开门键,把电梯敞着喊他:“迟佑庭,你好点了吗?”
迟佑星转过头,戳戳迟佑庭:“这位是?”
迟佑庭含混地说:“一个朋友。”
他想早点走人,谁知道连潮还是按着电梯不动,迟佑星问道:“你俩要叙旧?怎么不走?”
“哦,我等我哥。”
话音刚落,一人抱着箱子缓步而来,箱子里伸出来一条手臂,像是个假人模特,那手臂挡了迟佑星的视线,一直到来人近在眼前,她才诧异地睁大眼:“连歧?”
一时间,四人全部沉默,连潮是没看懂这局势,迟佑庭则完全是恨不能钻个地洞跑了,他直觉迟佑星说不出什么好话,拉了人想走,果不其然,迟佑星把他甩开,抱着手臂盯着连歧,话里话外都是刺:“我说怎么跑我家去了,原来咱们是邻居,说吧,几楼几室啊?”
“……1302。”
“你这是住我们对面去了!”迟佑星出离愤怒,“你当时……断那么干净,佑庭给你打电话,打了三十二次,你一个都没回,现在住我们对面,什么居心?存心不让我弟弟好是吧?”
“啊?”连潮一脸懵,“什么跟什么?”
“不是。”连歧低着头,“那时是我做得太过,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迟佑星挽住迟佑庭的胳膊,扬起下巴,“别折磨他了,他已经放下了,身边有人了,你也好好过你的日子,大家各自安好,谁也不欠谁。”
迟佑庭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回头看连歧,就这么被拽了出去。连潮已经按了半天电梯,手都酸了,这会儿看连歧还杵在那儿不动,又联想到刚刚那段诡异的电话,惊呼道:“我去!你跟迟佑庭有一腿?”
“好好说话。”连歧把箱子放进电梯,按了十三楼,“自己搬上去。”
“你干嘛去?你不会还想着跟踪他们吧?连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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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着存稿越放越不能看的想法(都过了快一年了啊啊啊)
今年我一定记得把它搬完…

第73章 去年主(三)
连歧去了停车场,迟佑星的停车位已经空了,他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搜索了全市的有名餐厅,挨个儿去看,去找,找到第十个,觉得自己有病,停在路边,开着车窗吹了半天冷风,被交警贴了张条,连歧握着纸,轻轻笑了。
他没找着迟佑庭,倒是拿了张罚款单,跟他四年前去找迟佑庭时的遭遇是如此的相似。
他不知道那会儿迟佑庭根本不在学校,已经和老师飞去多伦多了,正好卡着他去的前一天登的机,连歧等了一周,没等到人,因公出差的时间也到了,同行的人问他回程定几点的票,连歧报了个最晚的,又想办法拿到了迟佑庭的住址,在公寓外守着,被邻居误以为是不法分子,报了警,稀里糊涂地交了罚款,出来时竟下了雪,航班延迟,他们在机场大厅里等了半宿,才坐第二天最早的一班回去。
连歧千里迢迢跑了一趟,交出去一把钞票,也没见到迟佑庭的人,后来就更没机会了。迟佑庭不怎么待在学校,飞行记录雪片似的多,一天一个地儿,没消息的时候,连歧只能大海捞针地在网上搜索关键词。
迟佑庭不爱改变东西摆放的位置,有种莫名其妙的强迫症,连重新注册账号,昵称用的也还是以前的,竟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博客。博客里没有自我介绍,但他一细看遣词造句的方式跟语气,就知道这是迟佑庭。
六七百条博文,只有不到两百条能看出迟佑庭的生活,有时是吐槽学校的咖啡厅,批评哪个同学搞砸了事情,也有称赞某某教授的,唯一一个稍显突兀的,就是那条“本世纪最大的谎言”。
刷到这一条时,连歧刚跟庄珮之大吵一架,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有些醉了,也就没忍住,回了这条博文,第二天醒来想删掉,又不知怎么的没下手,就把它留了下来,一直到网站公布闭站通告的前一天,他都在等待迟佑庭看到这条回复的反应,但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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