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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富水(锦观)


这状子一旦递上去,皇亲占田的事就会加速催化新发的推行,王安齐不可能答应,他朦胧道:“砚卿说的是,这样我过会儿便写奏折,表明刘相。”
“那下官也先回去写折子,届时有劳王中丞派人送往骊山。”郑郁起身在离开前说道。
王安齐淡然一笑表示无妨,郑郁走后,有一侍御史前来询问王安齐:“真要写吗?”
笑容收下,王安齐冷笑:“先等等吧,近日御史台有收弹劾严尚书的折子长安城里还多了些流言,待会儿派人送到骊山严明楼手里,他在天子近旁,做事比我们方便。”
北阳王府的书房中,夕阳卷着帐幄飞舞,郑郁停笔问:“王安齐送折子去了吗?”
郑郁案头摆着一封信,落名袁纮。
“送了。”齐鸣答道,“但怕是送到严明楼手里。”
郑郁沾墨提笔又写,白纸上写着中元之日地官下降,定世间善恶。笔墨沾着沐浴后的香味,郑郁淡淡道:“谢从一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做的差不多了,只要有雨降,便会成事。”齐鸣回道。
郑郁点头:“密信写好之后,明日清晨你派人送到师傅和箫宽手里。”
他就不信,这次谁还能拦着。
翌日上午林怀治的回信也到了,上言:卿所选我亦尊之,若事露,定竭力相救。
下午时分,袁纮和刘千甫的回信也到手里,上言:万事皆有我,仲山永不弃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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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林怀治终于有那么点家庭地位,发生了以下对话: 林怀治:“当年七夕为什么你会知道这词意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了?” 郑郁目光移开:“这个......这个事怎么说呢,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此事很严重,你不能妄下定语,少污蔑我。且此言我只是鲜少听闻而已,所以这个事就是这个意思。” 林怀治:“那你看过吗?” 郑郁回道:“看过。” 林怀治冷哼:“我就说你喜欢这种。”

七月十五中元节,地官释罪之辰,长安各个道观之内斋醮事仪众多。
郑郁与袁亭宜等人一起前往玄都观看戏,但戏未看完就听人声鼎沸。崇业坊的百姓,都曾言说似是有狐妖残影,一时间人心惶惶。
华清宫殿内,德元帝真是烦躁得紧,把折子扔到案上,厉声道:“忠王连侵占良田这种事也能干出来?朝野上下到底还有多少人干这些?”
“陛下息怒,忠王之事怕是糊涂,不如交给御史台审理。”刘千甫拱手说道,他今日一早就收到了郑郁上来的折子,于是连忙将此事禀报给德元帝。
德元帝道:“那就你来负责吧,仲山。”
此时有宫婢前来通报:“启禀陛下,兵部尚书严明楼求见。”
德元帝叹口气,让刘千甫退至屏风后,两人如今为着这新法事闹个不停,见面怕是又要掐起来。
严明楼身沾暑气快步进来,跪道:“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德元帝示意严明楼坐下,“严爱卿何事?”
严明楼在玉凳上坐下,斟酌道:“陛下,臣从禁军中听闻长安城有妖狐作乱。中元节的夜里百姓有不少人见过,还伤了百姓,前些日子刘九安在平康里搜查,手底下的军士也曾言见到妖狐。”
良久德元帝都未出声,直到张守一递了冰酒唤了声陛下,他才回神严肃道:“妖物作乱之说,你也信啊?”
“臣不信,但城中百姓怕尽是惶惶不安。”严明楼笑着说,“圣明天子在位,万方来贺,怎会有妖物?只是臣见禁军百姓中沸言多传,所以才想请陛下彻查此事。”
张守一打量了这对君臣后,小心着说:“可是严尚书,这要是彻查怕就是真的坐实了妖狐之说吧?”
“张将军,此事若是不管,才会闹得沸沸扬扬。”严明楼义正辞严,容不得半分犹豫,“如今水患四发,城中已有荒唐言说是狐妖降世,想看当今天子是否是一位才徳君主。臣跟随陛下多年,自然认为陛下韬略在历代君王之上,所以不想让陛下的圣名与此等秽乱之物牵扯在一起。”
“狐妖?”德元帝冷笑,“朕是天子,还怕这些乱言?罢了,明楼,你调禁军与大理寺一起给我好好查,不管长安还是骊山,一根毛都不许出现。另查这些事到底是谁散播的。”
严明楼笑着答应,垂眼遮去里面的冷意,君臣又聊了几句兵部事宜后,严明楼才退下。
“此等荒唐言,陛下真的信?”刘千甫走出屏风,眉目带着谨慎。
德元帝悠悠道:“不信的话,能压下去吗?”
刘千甫沉默着没说话,德元帝走到他身边,冷冷道:“仲山,这些事你能办好吗?新法必须推行,严明楼也不能出事。”
“臣会办好一切,必不让陛下费心。”刘千甫揖礼说道。
对于刘千甫这把刀,德元帝一直用的顺手,他点头:“四郎最近在做什么呢?”
刘千甫犹豫片刻答道:“处理江南等地的事务以及编写地志书。”
“你多教他,这孩子就不像怀清。”德元帝说,面目带着伤感,“哎,不提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太子你好好教着,别学得像他母亲。”
刘千甫微笑道:“臣明白,不过近日阳昭长公主似是在调查苏昭容的死。”
德元帝瞬间厉声:“她查这些做什么?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刘千甫答道:“苏昭容在千化观病逝后陪葬文宗,臣也不知长公主如此究竟是何意。”
“那你查一下,她从哪里听到的。若有异者,格杀勿论。”德元帝冷声吩咐。
刘千甫笑着答应。
夕阳爬进宫殿里,德元帝面目威严帝王之势显于周身,而身旁的刘千甫俊逸的面目始终挂着淡笑。
君臣之下,是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
长安城里严明楼正四处缉拿一切有关那夜平康坊里所见妖狐的人,一时间热气和惶恐都笼罩在长安这座帝都上。
忠王的案子,全权由刘千甫负责,而他本人则将这件事交给了郑郁以及他在御史台里的人。
荷香满溢的亭台里,郑郁倒了盏清凉的碧芳酒递给苏赛生,说:“酬恩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狐妖一事吧?”
“砚卿聪慧,不妨猜猜。”苏赛生接过酒盏说道。
郑郁沉吟道:“严尚书同大理寺奉命彻查狐妖流言之事,是为着除掉支持新法的官员,那酬恩来寻我是支持他,还是支持刘相?”
苏赛生温柔一笑:“南郑苏氏支持天子,但新法推行成功后,袁、刘两党还是水火不容,可目前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新法。”
郑郁道:“布发容易,实行难。世家和宗亲为着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怕会走前朝旧路。”
前朝便是大雍前的王朝,王朝最后饥荒与天灾不断降临,土地问题爆发,农民无耕种所收。百姓无所耕种便纷纷从军,以吃国粮,随后有心之人利用瞬间揭竿而起。导致天下混乱,民不聊生,地方军权割据长达数十年。
而后才有高祖于乱世杀出,戎马数年方一统天下。
“我等都为社稷着想,砚卿的话我自牢记于心。”苏赛生说,“不过其余世家和宗亲那边,不会袖手旁观。你的麻烦要来了,先前的贪污案是一家利益,而非百家,可如今你要动的可是所有人的钱。刘相把你推出来,心有点狠啊。”
这件事虽然有袁、刘两位高官支持,可世家和宗亲却一时动不得,就只会拿郑郁开刀。
郑郁慢条斯理道:“那酬恩是要帮我吗?”
“刘仲山这人,是眼中容不下沙的。”苏赛生道,他话说的明朗,等新法过后,郑郁必会被刘千甫排出长安,“我自然会帮砚卿一把,大理寺少卿两位,一位不管事。而另一位则是宗亲中人,大理寺少卿林潜。”
郑郁说:“他现在帮严明楼查狐妖一案,自然是想罗谁就罗谁了。”
“常在河边走,怎会不湿鞋。”苏赛生说,“忠王之事他也进去吧。”
话点到为止,郑郁笑着答道:“忠王的案词我看过了,人不够。”
苏赛生又说:“在下的妹夫徐器之会安排好一切。”
“多谢苏拾遗了。”郑郁敬酒一盏。
苏赛生碰酒饮下,随后起身长揖一礼:“你我结约,万勿辜负。”
郑郁起身回礼:“定不负君。”
黄昏时分的卧房里,郑郁对着忠王的案件证词翻着来回,有些头痛。闷热的空气中,传来甜香及冰气的凉意。
林怀治端着两碗冰酥葡萄酪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说:“天气热,你晚膳没用多少,用点这个去去热。”
“你这样来回奔波于骊山和长安之间,身子吃得消吗?”郑郁放下案词端起一碗冰酥吃起来。
黄昏时的长安还透着闷热,林怀治吩咐下人给他做了冰酪。用冰镇过的乳酪或酸奶浇在去了皮核的葡萄上,最后再加入一点醪糟,几口下去回甜又清凉。
林怀治搅着碗里的冰酥,答道:“吃得消放心吧,我在骊山的夜里总是想你,倒不如多见见。”
“我就在你身边,又不会跑。”郑郁道。
爱意绵绵,林怀治心静无比,他温柔道:“今日苏酬恩来找你了?”
郑郁颔首:“他怕是与阳昭长公主先前是一盟,此次他所表的南郑苏式不会反驳新法,路子也会好走许多。”
“苏酬恩为何会与长公主来往?”林怀治疑惑问道。
郑郁查过苏赛生,一个人的表面与内里往往不符。岐州税案里,苏赛生能点他一把,又何曾不是把他当棋子走。
苏赛生费了多少力才回到长安,又怎能甘心再次被贬?他先前或许是与刘从祁一党,也或许他在多方下注。
郑郁随口道:“许是想借长公主之手,扳倒刘仲山吧。”
林怀治说:“姑母的性子不可能与他为伍,朝野上下她谁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小小拾遗结盟?!”
“长公主的事我不甚清楚,她现今也不在长安。”郑郁说,“不过我一直疑惑,就算当年刘仲山罗织了仆固朔的罪名将其害死,那长公主为何还要日日与圣上难堪?”
林嘉笙这些年做的事,可谓是在德元帝脸上踩,完全不顾皇家体面。林怀治思虑片刻后,说:“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明白,为何父皇很宠爱她。姑母与父皇并非同母,相反与父皇同母所生的霍山长公主,都没她这般受宠。”
“圣上在乎手足情份,长公主又是最小的妹妹。”郑郁想了想,说,“此举或许只是出于疼爱。”
林怀治摇头:“幼时姑母与我们一同长大,曾有位卫王长史说,姑母与我们长得极为相似。那时我尚年幼不懂此话,还去问过阿娘,但阿娘只让我忘了别往外提,之后我再也没用见过那位长史。”
林嘉笙论起样貌确实与几位皇子有些相似,此等大胆的念头,郑郁不禁有些寒意,问:“长公主的生母是谁?”
林怀治长吁口气,答道:“出身南郑苏氏,她入宫时皇祖父早已年过耳顺之年。那时宫中已有四年无孩童降生,后宫中的嫔妃也无有孕。”
夜晚的寒与冰酥仿佛在这刻放大,郑郁有些惧意:“先帝病重,一直是圣上奉汤药于床前。”
“此事还需细查。”林怀治摸着碗身上的花纹,不禁冷笑,“难道他真敢做这样的事吗?”
郑郁犹豫半天,才开口:“南郑苏氏的苏酬恩与长公主的生母,真是好线。”
“我会查清楚。”林怀治有些心烦意乱,说,“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郑郁饮下最后一口冰酥放下,他牵起林怀治的手,宽慰道:“事情总有了解之日,谢从一修葺的水利事已快差不多。鱼饵放出,一旦咬钩,非死即伤。”
“刘九安这几天倒是安静。”林怀治握紧掌心的手。
郑郁顺势靠在林怀治怀里,说道:“严明楼查狐妖一事,他不可能安心坐着,所以在背后打算盘。这件事我会做好,你别担心。”
两人这些时日相见不多,来去都是匆匆一面,独处时总想多留人一刻。林怀治抱着他,眼底尽是温柔,柔声说道:“好,官职在身他们不会用刑。严明楼既然查狐妖,就不会用连慈。苏酬恩手里的一切想必都是刘九安放出来的,那咱们大胆用就是。”
郑郁颔首,抱紧了林怀治,烛火照耀的榻上两人身影亲昵交缠。
冰酥在爱意中融化,木榻发出沉重响声。一只青筋泛汗突起的手扣住木栏,随后又被另一只手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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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有百姓敲响登闻鼓,郑郁也收到徐球送来的新证。
推事院里,密汗沾着额头落下,郑郁陪着王安齐一起将忠王的罪事定下。奈何这时大理寺少卿林潜前来,询问忠王之事的如何。
林潜是宗亲,他来问这些就是想打探德元帝是否同意新法。
才没几日,宗亲就坐不住了,派了林潜来。
“林少卿,这便是此番忠王的罪证以及以律而处的结果。”郑郁将刚拟好的奏章递给林潜。
心道还没去找林潜,人就自己上门,真是巧了。
怎料林潜并未接过,而是环视着推事院的物什,说:“侵占田地这种事,郑少卿还是不要严查太多。虽说刘相让你处理这些,但你出自袁相门下,恩师在前,你可别像条拂林犬一样,闻着味就上去了。”
王安齐站在一旁并未开口,世家与宗亲并不同意新法,那他又怎会在此时帮郑郁。
“林少卿哪里的话,我遵皇命为圣上分忧,自然也是圣上的拂林犬。”郑郁看他不接就收好奏章摆在案上,又说,“不知林少卿今日前来,是为何事?若是想赞扬下官为君忠心,那话已带到。”
说罢揖礼想要离开。
林潜乜斜他的身影:“忠王的奏章你当真要呈上去?郑砚卿,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迈出的步子又收回,郑郁回身笑道:“那林少卿以为要如何?瞒事不报吗?说来今日也有百姓上述林少卿你多占良田,雇民为佃,下官正要找林少卿问个清楚呢。”
既然送上门,那就省得他跑一趟了。
“什么问清楚?”林潜横眉骤然怒道,“御史台的登闻鼓谁都能敲,郑砚卿,你脑子是热傻了吗?我何时做过这种事?”
“做没做,下官说了不算,待得禀明圣上,自有决断。”郑郁手一招,命刑卫将林潜拿下。
还是来的巧最好。
刘千甫的手果然伸的长,刑卫得命后立即上前欲将林潜拿下,岂料林潜推开刑卫,喝道:“郑砚卿,你有几个狗胆子?敢拿我?”
此时王安齐终于意识到不对,忙对郑郁说:“砚卿,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忠王的事吗?你拿林少卿做什么?”
“百姓所告的侵占良田一事,刘相与袁相命我严加审查,那自然一个都不能放过。”郑郁言语温柔,俊美的面容带着亲和的笑意,“王中丞监管御史台,焉知登闻鼓响,那所奏事宜就一定要个水落石出。”
王安齐还是据理辩道:“可也没有拿人入狱的事情,御史台里我才是你的上司。”
可惜王安齐的话在这怒意多生的推事院,根本翻不起浪。
林潜怒吼:“郑砚卿你他妈的看清楚,这是大理寺,不是御史台!要是想拿我,我要亲见天子圣旨。”
“圣旨?”郑郁收了亲和,蓦地冷笑,“圣上此刻正在骊山,我如何为你请圣旨?我全权处理此事,自有先拿人入狱的本事。还是说林少卿想拖延时间,等忠王来赎人?”
林潜不想郑郁居然敢如此,身形微愣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郑郁直接喝道:“愣着做什么,将罪臣林潜拿下!押入刑狱,听候发落。”
大理寺的刑卫再次上前,林潜怒喝:“郑郁,你他妈敢!”
郑郁气势不减,冷声回道:“我奉天子令查案,怎么不敢!”
刑卫一身彪悍健肉,拿住林潜轻而易举。而王安齐则在一旁急得跺脚,忙让郑郁别犯混事,得罪了宗亲那帮人,可不就是脱皮那么简单。
但他的话在郑郁耳里都是片刻云烟,过了就过了。占田之事,必须把这些人揪出来一网打尽。
郑郁将林潜下狱的事,很快传至长安,而参他不敬,为事乖张的折子飞速传到了骊山,但却都被刘千甫和袁纮强力压下。
德元帝对于此事一概不知,只在山从水间玩乐。
骊山晚照铺满长空,华清宫外的王府别苑中,林怀治坐于亭中,与眼前人对弈。
“殿下的棋艺在我之上,下官输了。”成王府长史张岁说道。
林怀治淡笑:“张长史何必自谦,不过是你让着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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