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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富水(锦观)


继而他又笑着说:“他们都说阿娘与姨娘容貌极为相似,不知姨父觉得我跟姨娘像吗?我们谁更好看?”
刘千甫推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低声怒道:“林怀湘你这个小畜生!你的圣人儒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问你啊!我的学识大部分不都是你教的吗?”林怀湘不在意这被打红的脸。
刘千甫满眼都是怒气,可林怀湘压着他的腿,犹如泰山千斤。林怀湘眼神迷离,接着说:“往日都是别人伺候我,今夜我来伺候刘相公吧。”
这次的药是下得能放到二十头牛的量,风声过境掩去咒骂还有巴掌声,可很快又被呜咽声盖下。
药量爬身,刘千甫没那么多力气去反抗,林怀湘从来没有这样讨好过谁。刘千甫玉面郎君一位,从上到下都是讲究人,他想只是有点咸不算怪,他抬眼看见刘千甫的薄肌起伏,竟然也从这里面生出几丝别样的乐趣。
他这些日子想着念着,第一次生出食髓知味的感觉。没少拿着刘千甫上次遗留的单衣想念,于是就去寻了比上次还烈的药下入茶水中。
急促的呼吸声压过舔舐声,林怀湘支起上身时脱去自己的单衣,他也是常年习武之人,肌肉健硕肤色白皙,腹肌轮廓明显,随后就着那些涌出的清夜便想硬挤。
怎料情欲褪去的刘千甫恢复了些力气,即使满脸通红突遭疼痛瞬间清醒些许,对着林怀湘就是一拳砸下。
帐笫帏里,林怀湘擦去嘴角混着清液的血迹,强力锁住对方的手,哂笑着挤进去:“你又打不过我,何必呢?你上次不是也很舒服吗?”
“禽兽不如!”刘千甫感觉那如山的身形禁锢着他,根本移不了半分,身软无力钉入深处,他决心偏头闭眼。
林怀湘自己也喝了不少药,此刻那心里的欲念力气都使在刘千甫身上。汗水冒出肌肤湿了二人的鬓发,力度使然,让这位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端方平和的宰相一时失了态。
一声痛呼,他随即就想推开林怀湘,无果后,咬着音说:“你何必如此,你是太子什么样的人得不到?”
“可现在我只想要你。而且你也知晓我是太子?!”林怀湘额汗大颗滚落,炭火将两人肌肤都烧热,他掰过刘千甫的脸,沉声道:“不是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吗?又怎能言而无信!”
刘千甫换着气,极力的忽略身体快意,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染着情欲:“世上没有什么会是永恒的存在,熙熙攘攘皆为利益驱使。是你的父亲想废你,不是我!”
“他不想废我,是你,废太子的草诏是你起的!权力才是永恒的存在对吗?”说罢林怀湘顶着他的胯骨,他喉咙干涩,低哑道:“我是太子,父皇崩。我就是下一任帝王,我会接过他手中的权力,帝国荣耀,满朝臣子。”
他的眼神紧紧凝视着刘千甫,咧着嘴,笑得十分邪气:“包括你,中书令。”
数代帝王与美人相合所生的皇家血脉无疑是最美的存在,刘千甫冷眼瞧着丰神俊朗的人,忍着喉咙里的呻|吟,面露讥讽:“你跟五郎不像,你心太软了。”
两人的发丝都洇着汗,林怀湘不愿意在话上跟刘千甫扯。因为他绕不进去那些弯子,只是一遍遍的教他如何取悦彼此。
刘千甫纳着异人的长物,他实在是被弄得狠了,整个人的意识也有些涣散,他颤着声说:“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
“我怎么会生姨父你的气?”林怀湘将他翻了过去,手压着他的后颈,将他按向自己。眼神停在对方身上那条狰狞的疤痕上,他抚摸着凹凸不平的伤疤,这提醒着他对方当年为他父亲做出的决定。
林怀湘道:“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就好好受着吧。”
刘千甫想扭身躲开却被撞散,林怀湘打下一掌,低笑:“别乱动啊!否则见了血,这大正月的可不吉利。你要是想闹,那就闹去,让长安百姓看看,我与你是如何颠鸾倒凤的。”
林怀湘叹出一声极致的低吟:“那些官员假如知晓平日里清冷斯文,高高在上的一朝宰相。在夜间到了太子身下,却是一副急不可耐求上欢好,身软成水的模样,他们该如何?嗯?!”
调戏的尾音撞入耳中,与这音色一起的还有拍打声。
“只有废物才会在床上话多。”刘千甫汗滴入丝绸枕冷冷道。
“可刘相公你现在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林怀湘还是忍不住打趣他,伏在他耳边亲吻,“你没有在拒绝我,是体会到其中趣味了吗?”
刘千甫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浑身都在酥麻,根本没力气,只能说:“行欢是世间大乐,可我与你没有。”
“那你身体......”林怀湘话音顿了下,笑着说,“撒谎了。”
谎言不会掩盖自身的反应,刘千甫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也会大方承认自己的爱好,但对于林怀湘这个用恶劣手段爬床的人,他实在不想承认。
浪声随风声远去,林怀湘拉过刘千甫的脸亲吻他的唇,喃喃道:“你们真的不爱我吗?”
“他们爱你。”刘千甫皱眉道。
林怀湘把他抱在怀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呢?”
人或许都会对与自己第一次产生关系的人产生特殊感情,林怀湘也不例外,虽然他初次不是面前这个人。但在背德的伦理环境与君臣关系这种双重刺激下,他对这位宰相产生了一些依赖。
更多的是他想驯服这把利刀,废太子的草诏冲散了他心底最后一丝理智,他想让这把刀为己所用,但骨子里的血性告诉他要征服这个人,那一定是个美丽又充满刺激的过程。
可他又渴望从刘千甫身上得到少年时没有从德元帝身上得到过,那缺失的父子情,他依恋于这个人。那是不会长于阳光下的花,在一次次的呵护下慢慢长出的绮爱。
“没有。”刘千甫避开他的眼神,手却在颠簸中扣紧了林怀湘的背,“情爱无用,太子殿下这话我教你很多次了。”
“可我不是父亲,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林怀湘抬眼看向他,潮红的脸上浮着纯笑,“他将你比之魏宣帝已有忌惮,你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不会想付之东流吧?”
刘千甫胸膛起伏着垂眸看他,林怀湘按下他的腰,说:“你需要我,你也离不开我。父皇的其他儿子没我这般听话,而且他们都不在长安。”
帐内只有低低的喘息声,他牵起刘千甫的手用力抓住,像是征求认同:“你我才是这皇城里最合适的人,仲山,不要帮别人,帮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知道你的野心。”
岁月光阴里,刘千甫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这话与前不久德元帝对他说的‘文以缵治,武以棱威’形成鲜明对比,他想或许太子是会比德元帝听话,他温柔一笑,伸手摸着林怀湘汗湿的鬓:“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真的吗?”林怀湘惊讶于刘千甫的变化,任何事只需维持眼前就好,过往二十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想不起来日决定。
刘千甫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人很容易陷入情迷时的话语,林怀湘看着刘千甫的脸庞愣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正色道:“姨父,你内里好舒服,好暖和。”
不堪入耳的话响在帷帐里,刘千甫那颗上于青天揽明月的心终于落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掌控的人,哪怕是在此时。他按下林怀湘的肩,将人压在衾被上,手若有若无地掐着他的脖子,眼神冷冷地乜斜对方:“你不尽力我就换人了。”
“他们还小,比不得我。”林怀湘笑道。
这件事林怀湘上次就发现了,两人于床笫间都是熟手。刘千甫是一个痛了会骂,爽了也会表出自己内心想法的人。欢好时的他也是一切以自己为先,没有半分扭捏,还会居高临下的对他提要求。
他想父亲说的很对,刘千甫只会为自己着想,任何对他有利的局面和极乐快事他都不会拒绝。反而会反其为主,因为他只在乎自己是否爽利。
清晨时分夜色霜浓,刘从祁打着哈欠去找刘千甫打听近日政事堂有无异事,却在进入卧房庭院时碰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林怀湘。
刘从祁满头疑惑,想着林怀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上前行礼:“太子殿下万福。”
林怀湘有所思地看着他,点头嗯了一声。
“鼓声才不停不久,殿下怎会出现在此处?”刘从祁以前从未见过林怀湘这么早来这里,毕竟林怀湘和刘千甫也隐隐约约不对付。
林怀湘心情很好的样子,眉宇之间都是笑意:“父皇听闻刘相病了,命我多来探望。他为我师,自然不可无礼。”
林怀湘嘴角和脸庞似有掌印红痕,可还没等刘从祁看清楚对方就后退几步,将面容遮在黑夜里。
听闻是德元帝的意思,刘从祁不觉有他,答道:“原是如此。”
林怀湘忽而又道:“刘相日夜操劳,二郎你还是得多为他体谅,奉安省安。”
“臣明白。”刘从祁想着林怀湘怎得突然转了称呼,可未细想明白,林怀湘就已离开,走前他回头问:“你的小字是岧奴?”
刘从祁被这话问得没头脑,沉吟道:“正是。殿下此问何意?”
“想起刘相与父皇闲聊时说的那么一句。”林怀湘流畅俊朗的脸庞遮在烛火里,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觉得新鲜便问问,刘相取此字对你的期望颇高呢。”
刘从祁回道:“圣上对殿下的期望才是真的高,毕竟这来日的君王可就是您了。”
林怀湘想这父子俩还是有一处像的,都是那般辩者不善。他朝刘从祁挂起一个微笑回礼,转头融于夜色消失。
卧房内刘千甫听侍从禀报说刘从祁来了,掀帐下床,拿过架上单衣穿上盖去红痕。
“河西军报说王瑶光陷在玉门关,有没有派人去救?”刘从祁喝了口酒醒神,他瞧刘千甫病了这几日,整个人都憔悴许多,唯独今日看上去精神些。
刘千甫道:“维之上言说岑峋已去救他,你不必担心。”
他只以为刘从祁是在担心王台鹤这个昔年旧友,对于他的话并不多疑心。
“可成王也在河西,若是他去救出瑶光,届时上报朝廷,圣上龙心大悦该怎么办?”刘从祁似是无意提起,说,“这次河西有危,外族虎视眈眈。成王立功,圣上召他还朝可就威胁到太子了。”
朝中官员谁都不知道为何林怀治会被德元帝贬出长安,况且他对这个儿子一向宠爱,不可能会在这时让他离开。历来皇子建树夺嫡,不是贤者就能胜之的,而是兵权。
其实刘千甫也大胆想过,会不会是德元帝有心将林怀治放出长安,而决意选择太子,可为何在河西战事前,要派皇子前去。
难道德元帝是想让林怀治做皇帝?先让他去树军功,到时就可有废太子的理由。
刘千甫思忖须臾,淡淡道:“圣上对我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圣人多猜忌,更莫说这晚年的帝王。”刘从祁说,“太子尊父亲您为师,他信你也怕你。可圣上不是。”
庭院外的风声渐渐大起,刘千甫抿了口热茶,轻松道:“成王的军功折子递不到御前,圣上近来多悟道为仙,我侍其身侧就好。你慢慢调禁军里去吧,北衙禁军才是真正的天子近卫。”
刘从祁笑道:“天子亲卫,自竭力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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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狼群
繁星布空,沙石遍地的敦煌戈壁下,寒风呼啸,一处隐蔽的石壁间,燃着数堆篝火。这西北处夜来寒凉,日间有春阳照地,到了晚间这温差可谓是天上地下。
郑郁被林怀治抱坐在怀里取暖,林怀治下颌搁在他肩上,一件大氅将两人罩住。
两人带着一千五百名军士从张掖绕了酒泉,沿着独登山的背山脊赶到敦煌花了数日,到下一个驿站还有近三个时辰,他们只好停下让队伍休整。
郑郁往篝火里加了根干柴,说:“斥候说未在附近州县寻见军士踪迹,前面不远便是玉门关,也不知王瑶光与岑峋被困在何处。”
路上郑郁一直小心照顾着林怀治的箭伤,幸而大夫开的药不错,加之不是夏日,伤口未化脓,现已结痂。
“突厥与回纥这么久都未递消息到凉州,就足以证明王瑶光还是安全的。”林怀治的气息爬在郑郁耳边,说,“再过几日,我们便到玉门关。得先进城打探一番否则我明敌暗,实在危险。”
郑郁点头:“我与钱伍去,你在外面等我。”
“为什么不让我与你一起?”林怀治不满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你为何还担心?”
这些日子,郑郁做什么都惦记他的伤,可他只想与郑郁一起面对那些危险。
郑郁想了想,说:“你会突厥话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林怀治,因为他确实不会。
皇子习汉文百家,高居上位,偶会几族塞外语言便是了不起。林怀治只会简单的室韦、大食、高丽话,且那还是少年时心血来潮学的。至于这突厥话,他听得懂简单的,但并不完全精通。
郑郁长于塞外,铁勒诸部的语言是从小就在耳中转,他看林怀治在身后半天没出声,转头说:“所以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林怀治骤然说了句室韦话,郑郁的脸色不知是篝火晕染还是情话入心,脸颊红了一片。他听懂了那句话,用官话回道:“你也是我的人。”
“那你还不让我跟你一起。”林怀治低头亲他一下,“我怎能让我的心上人去冒险。”
郑郁说:“可你不会......”
林怀治快速回道:“我是哑巴。”
郑郁:“......”
“还有什么疑虑吗?”林怀治笑道。
“没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郑郁摇摇头,为了不被林怀治绕进去,他只好答应。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林怀治如此黏人,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栓腰带上。
夜色渐浓,林怀治把大氅与裘衣理好,沙石上垫了层他的外袍,抱着郑郁睡在篝火旁。
两人抱着彼此亲密无间,抬头就见一望无际的西北夜空。群星点缀在夜幕里,平原辽阔与天接壤。明亮的长庚星遥挂天际,在一众微星里显得格外明亮。
“真美。”郑郁侧身睡在林怀治臂弯里,“银河倒泻,万星奔月。”
林怀治凝视着郑郁的眉眼,说:“听说敦煌的月牙泉更美,等救出王瑶光,我们去看看?”
郑郁点头,在这狭窄密闭与篝火的催发下,两人贴得近。林怀治手非常自然地滑入郑郁的衣内,轻挑红珠。
身体互相摩挲,郑郁觉得林怀治体温开始变得灼热起来,还有那只不安分的手,他按住乱摸的手,小声道:“别乱摸了。”
“忍不住,许久没与你亲热了。”林怀治又来亲他,温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肌肤,“我不往下。”
两人赶路数日哪有时间亲热,何况林怀治还有箭伤。自张掖出来,郑郁便以林怀治箭伤为由拒绝他的几次求欢。
此刻在塞外旷野,篝火簇簇里,郑郁心没来由得跳快,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忍住,成王殿下。”
“那我能亲你吗?”林怀治翻身微压在他身上弱声道,表情认真,亮如星的双眸清澈无辜。
这话说的两人好似才互通心意一般,格外的小心翼翼。
对于强与弱的这个把握,郑郁觉得林怀治是古今第一人。你强时他便会弱,你弱时或许林怀治会比你还能弱,偶尔也有强不过是在床上。
这其中分寸的拿捏,林怀治是把郑郁吃得死死的。
郑郁眉心一拧,无奈道:“我俩都亲嘴过多少次了,你还问我?”
“我怕你不答应。”林怀治说。
“亲亲亲亲!”郑郁咬牙道,“看我今晚亲不死你!”
说罢他就把林怀治压在身下狂亲,林怀治含着笑热烈的回应他。
林怀治笑个不停,郑郁干脆上下其手,他其实对林怀治的肌肉喜欢得不行,在这种讨伐战时自然免不了来回调戏。
两人低低的喘息声愈发严重,就在林怀治握着郑郁想给他爽快的来两下时。郑郁停了亲吻,说:“好像有声音。”
林怀治的唇也离开他的颈间,侧耳细听。
深夜寂寥之时,除却干柴的燃烧声,任何细微的响声都会在这时放大。
郑郁双手撑在林怀治赤|裸的胸膛上,抬头警惕地看向周围,沉声道:“像是有人在呼救。”
戈壁上的呼风里卷来远处细微的求救声和狼嚎,林怀治拿出在两人身间的手,把郑郁滑落于肩的衣衫给他笼好,边系他的腰带边说:“敦煌与玉门关外,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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