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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误认死对头为道侣(空谷徽兰)


叶司清一下松了力道,慕知珩险些直接栽倒在他怀中,等再回过神来时,叶司清的上衣已经褪去。
腰腹上的肌肉线条紧凑有力,身前缠着几条松垮的细布,慕知珩只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身材很是不错。
被塞到手中的药瓶的微凉触感成功将神游的慕知珩拉回,他深呼吸几下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后打开药瓶。
叶司清身上的伤口已然上过药加之有灵气修复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慕知珩看着他身前一尺长的剑伤觉着自己身上也隐隐作痛。
从药瓶中挖出一大堆药膏抹在他已经略微结痂的伤口上,在接触的一刹那慕知珩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旋即想到是自己强硬地让他褪了衣裳现如今这幅露怯的模样岂不是待会要让叶司清笑话。
本着争口气的慕知珩打起精神仔细涂抹着膏药,可他能察觉到叶司清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温和平稳的呼吸洒在自己的发旋上引得他指尖都微微颤抖。
因着靠得太近,慕知珩都分不清这一下一下疯狂跳动的心跳声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叶司清的。
涂个药涂得自己备受折磨,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上药。
好在身前的已经涂完,终于不用顶着叶司清那要吃人的目光,刚歇下一口气的慕知珩绕到他身后赫然被其上方伤痕吓到。
那爪痕几乎横贯整个背部,而那伤势一看就是新伤,慕知珩赶忙挖出药瓶的一大半的药膏,临敷上前轻声道:“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担心叶司清疼得厉害,慕知珩手上上药的动作极快,拿起一旁的细布便要为叶司清包扎。
他的胳膊不似叶司清那般长,只能前倾着身子,脸颊几乎要贴到他的后背上,感受到他的体温,慕知珩心中的节拍又是一乱。
他紧忙抓住前头的细布就要起身远离,未曾想却看到后背出有着许多鞭痕,那痕迹已经消得极淡,若非他凑得如此近,只怕是无法发现。
寻常的鞭打是不会在修士身上留下痕迹,但若是戒鞭的痕迹是无法消除的,看来施行之人是特地注入灵力鞭打望他以此为戒。
即便脑海中没有确切的记忆,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慕知珩认为叶司清这般性子的人应当是最受宗门长辈喜欢的,又有谁会去用此法责罚于他?
“叶司清,你、疼吗?”慕知珩盯着他背上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这样的责罚一定持续了很长时间,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状。
“无碍。”
得到这个答复的慕知珩并不感觉意外,只是见着叶司清这副模样莫名觉着他有些可怜,忽而脑子一抽,俯下身来:
呼呼,痛痛飞。

韶州上空一叶小舟正在空中平稳且缓慢地行驶着,而此刻睡眼朦胧的慕知珩打了个哈欠,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起得这么早还是未能抓住叶司清,一连好几日这家伙都是早出晚归,即便他问,给出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的。
叶司清这家伙明显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这种感觉让慕知珩很是不快,就像是那会的镣铐又拴在自己身上一般,只不过现下是被变相软禁在这里一般。
听见外头传来动静,慕知珩赶忙蒙上被子装睡起来,察觉到叶司清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哪怕是窝在被窝中没有直面叶司清但他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不对,他紧张什么,他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突然之际身侧的被子被压住,方才舒缓的心情立刻再度紧张起来,这段时日他们虽同处在一间房内,可叶司清却是一直在旁边打坐,从未靠近过床榻。
现下却是坐到他旁边,该不会是想……
慕知珩紧张地攥紧被角,心如鹿撞,怦怦直跳。
而叶司清见着他双眉紧蹙,双手握拳还一直忍不住地发抖,以为他毒素发作正要握住他的手输送灵气抵抗,未曾想塌上那人全身突然往外一挪,整个人牢牢地裹在杯中。
被子里透出他沉闷的嗓音:“这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
叶司清扫了一眼里头足以容纳一人的空位,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感觉榻上力度消失的慕知珩暗暗松了口气,又在被子里窝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察觉到外头没有动静,估摸着叶司清已然离开,于是掀开被子恰好与一旁打坐的叶司清四目相对。
要不,他再盖回去?
但显然这个欲盖弥彰的蠢方法没有被慕知珩采纳,他轻咳一声决定先发制人:“你去哪了?”
“城里,采买。”
又是这样的回答,慕知珩都已经听腻了,他盯着叶司清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只是眼睛都发酸了。对面的叶司清还是跟木头一样。
意识到这招无效的慕知珩不打算继续绕着弯子,开口道:“下次,我要同你一块去。”
慕知珩见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口回绝便知道这事有六成的胜算,于是继续道:“我一个人在飞舟上百般无聊,这连只鸟都没有。”
“你若是喜欢,待会寻两只来。”
慕知珩原本还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住,这是两只鸟的问题吗?!
“我要出去,再不出去我都要发霉了!”
见着叶司清没有理会自己,反而还将眼睛闭上继续打坐,明白叶司清这性子想来吃软不吃硬,于是慕知珩往他跟前凑了凑。
“我现在身体状况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而且我出去也不会给你添乱,我就跟在你身侧绝对不会乱跑!”慕知珩坐在他身侧保证道。
可叶司清依旧闭着眼并没有理会他,即便慕知珩唤了他好几声但依旧没有动静,既然他软的不吃就让他试下硬的!
“叶司清!”慕知珩猛地站起身来呵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天大地大,道侣最大!”
“我是你道侣,你就应该听我的!”
这下叶司清总算是睁开眼睛看着愤怒叉腰的慕知珩,微微启唇道:“不乱跑?”
“绝对不乱跑,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意识到情况有所变化,慕知珩赶忙保证道。
得到应允的慕知珩连着等了两日都不见叶司清出门,他不由得怀疑,叶司清是不是表面答应其实背地里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偷偷离开。
于是第三夜的慕知珩在叶司清与自己的手腕上捆了条绳子,并打上一个牢牢的结,做完这一切的慕知珩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一来,哪怕叶司清只是稍稍一动都会被自己发觉。
或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他总是会莫名的犯困,被窝中的慕知珩沉沉睡去,而一直在旁边打坐调息的叶司清却是步行至床边,缓缓地为其输送灵气。
又是一夜好眠,慕知珩拽了拽手上的绳子却发现另一端轻飘飘的,他猛然坐起身来,那原本套在叶司清手上的另一端就完完整整,连结都没有解开地放在榻上。
意识到被人耍了的慕知珩快速下榻,气冲冲地朝着甲板走去,刚一踏出房间意识到温度骤降的慕知珩被冻得退回屋内。
这风吹得他骨头都疼。
避回屋内的慕知珩寻了一圈也未能找到御寒的衣物,也是,修士身上都有灵气护体,那小小的寒气哪里需要用到衣物。
于是他将目光转移到被子上,若他披着被子在外头等着叶司清归来,吵起架来岂不是很没有气势。
然后刚调整完飞舟行进方向的叶司清一踏进屋内就看见坐在榻上气鼓鼓的慕知珩,目光刚一对上便听见他的质问:“你去哪了,我一睡醒就看不到你的踪影?!”
这语气,这神态,像极了埋怨丈夫早出晚归的……
可慕知珩并没有意识到,继续抱怨道:“说好的下次带我一同出去,你不仅几次偷跑,现在还变本加厉!”
慕知珩边说边摇晃着那绳结,但很快发觉对于叶司清这种厚脸皮的家伙,他的控诉并不起作用。
于是乎,他将手中的绳结一扔,开始回忆空白一片的曾经。
不过没关系,他会编就是了。
他一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一边观察着叶司清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走来,慕知珩虚张声势道:“说不过就打人可是为君子所不齿的哈。”
只是叶司清并没有慕知珩想象中的那般恼羞成怒,只是行至床边便停下而那掉落在地的绳结缓缓升至空中,随后便重新套在他的手腕上。
“两个时辰后,抵达永州。”
天空飘着小雪,永州山界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路人皆是裹着棉衣步伐匆匆。
而两个身着单衣,其中一人还抱着剑,如此打扮与行径在人群中无疑是特别的,更何况与其照面的行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二人的面容。
二人的身份明眼人都知道,这山界城虽然偏远,但也是偶尔能见到几个修士的,故而大家并不觉得奇怪。
慕知珩兴致勃勃地左右张望着,对于失去记忆的人而言,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新鲜的。
慕知珩看着四周的摊贩觉得各个都是美味的,但突然想起来他身上连半颗灵石都没有,犹豫一番后的他勉勉强强地开口道:“叶……”
第一个字出口后,他这才想起是在外头于是转而伸手去扯了扯叶司清的衣角,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不好意思地说道:“能不能先借我一点灵石,到时候还你。”
叶司清瞥了眼周围卖吃食的摊贩道:“没有灵气的东西少吃。”
“只是试一点点又不会怎么样。”慕知珩即便百般不舍也只能跟着叶司清离开,他也知道食用过多没有灵气的东西会影响修为,只是他都连续吃了那么多天的辟谷丹,他感觉嘴巴都没有味道了。
走了大半条街都是没有灵气的食物,反正也买不了,慕知珩索性不再去看那些东西,手中抓着叶司清垂下来的衣角反复揉捏。
前头的叶司清突然停下脚步,慕知珩一时不察撞了上去,他捂着撞红的鼻子控诉道:“停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啊。”
下一瞬身上的疼痛消失,而叶司清则是带着他走进旁边的一家酒楼中,两人刚一踏进屋内,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二位是想在大堂还是厢房?”
“厢房。”
“好的。”那小二连忙对着里头高声大喊道:“厢房两位!”
上楼的间隙慕知珩听见那坐在大堂中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乾元宗围剿墨幽魔尊的那场战役。
“那墨幽魔尊乃是宵小之徒,不仅杀害待他如亲子的师尊还叛逃至魔界成了一方尊主,此后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幸得苍天有眼……”
慕知珩本想再多听一会,可叶司清走得极快,他匆忙跟上而那说书人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待进了厢房内叶司清布下结界,外头喧闹的声音是半点也听不见。
待到小二前去传菜,慕知珩凑近问道:“墨幽魔尊是谁?”
叶司清刷洗杯具的动作一顿,好半响后才开口道:“不重要的人。”
慕知珩却是看得很明白,若是不重要的人他不会开口说话,相反这人对叶司清而言一定很是重要。
一个仙风道骨的仙君,一个人人喊打的魔尊。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是仇人,是势不两立的宿敌,或许这就是那个击溃他们宗门的魔尊。
只是现在的叶司清无法与其抗衡,他们也只能暂时忍耐着,等到重建宗门的那一日再去找这位墨幽魔尊报仇。
慕知珩的思绪飘得很远,幻想着自己恢复灵力,找到失散的师兄弟们,最后还是小二的传菜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满桌的菜肴瞬间勾起慕知珩的馋虫,那点忧愁也暂时被他抛在脑后。
他接连试了好几道菜式顿时觉得自己快要丧失的味蕾总算是活过来的,一转头看见叶司清只是品着茶并未曾动筷,毕竟是叶司清付的饭钱,他一个人闷头吃总是不太好。
想了想,慕知珩还是夹了一筷放在叶司清身前的碟中:“尝尝,我觉得很不错。”
叶司清这才拿起筷子低头吃菜,见他能接受,慕知珩在他面前的小碟子中夹了满满一盘,而他则一筷接一筷地送入口中。
慕知珩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瞬间落下两行清泪,随后抓住手旁的茶盏就往口中灌,可依旧没有半分缓解。
叶司清试图依靠灵气帮着慕知珩缓解辣意,可没有半分作用。
慕知珩觉得吼中快要喷火般,额头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着,他对着舌头疯狂扇风,但口中的辣意还是在节节攀升着。
这道菜若不是小二力荐他们也不会点,更何况方才叶司清吃下去也是半分反应都没有。
“恁…是不是没有知觉…”慕知珩大着舌头,生无可恋地说道,随后再次接过叶司清递上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又连续灌了好几杯这才缓过去,于是那盘菜被慕知珩推得远远的,最后全进了叶司清的肚子里。
若非口中还残留着辣意,慕知珩都觉得这盘菜平平无奇。
他不由得怀疑,叶司清一直吃辟谷丹是因为韶州的菜式太过于清淡。

酒足饭饱后的慕知珩与叶司清离开酒楼,他跟着叶司清继续在集市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于是慕知珩有些好奇地问道:“咱们来这山界城的目的是什么?”
叶司清轻轻摇头,这下轮到慕知珩有些发懵,这一来不找师兄弟们的下落,二来不为灵药法器,来这就单纯闲逛与吃饭?
察觉到慕知珩的困惑,或许是此刻心情大好,叶司清难得主动解释道:“山界城较为安全。”
没想到叶司清居然会为着他想出来的缘故特地寻了个地方,慕知珩心中一时有些触动,叶司清这个道侣虽然平常冷着脸,人也有些霸道,但是对于他说过的话以及答应的事情皆是落在实处。
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他自己对叶司清并不算客气,慕知珩反思着这段日子他的行为,决定回去以后对叶司清客气些。
一阵酒香飘来,慕知珩瞬间被吸引过去。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松花酒!”摊贩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每一个人,见着走过来的慕知珩赶忙笑道:“上好的松花酒,客官要不要尝尝。”
慕知珩也不知道为何,他明明不爱喝酒却有买下的冲动,而且他有一种感觉,买酒这样的事情他从前常做,转头询问一旁的叶司清:“你爱喝酒吗?”
得到叶司清否定的回答,慕知珩皱眉思索,那爱喝酒的人是谁?
摊贩看着他们的样子想着应当是不会买的了,于是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没想到那人却是直接买了两坛。
慕知珩手上抱着两个大酒坛还要握着剑,一时间有些狼狈,而街上的人纷纷避开他。
下一瞬,手上的酒坛消失,骤然失力的慕知珩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被叶司清及时扶住。
“叶司清,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慕知珩将掉落在地的郁离剑捡起,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许偷喝我的酒哈。”
慕知珩的话音刚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子的侧影,其手中还端着一个酒碗,即便看不清眼前这人的面孔但依旧能感觉到灿烂的笑容,恰如阳春三月时徐徐吹来的一缕清风。
那个人是谁?
慕知珩忍不住去回想起更多的细节,可无论如何记忆中都是一片空白,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方才浮现的那个人一定对自己很重要。
耳边传来叶司清着急的呼唤声,但巨大的耳鸣声所带来的不适感让他无法开口,再者便是寒意不断从身体各处传出,他感觉自己再度回到木屋独自一人抵挡寒意的时候。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间,他感觉到一股暖意从丹田处传来,随后攀缘至全身各处。
待慕知珩稍稍清醒些时,发现自己被叶司清抱在怀中,如此亲密的动作让慕知珩一僵,正当他要出声时身旁率先传来一道带着略微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这位修士,我已经说了,无论是何人想要用四诊堂的灵药都需得先诊脉。”那药童很是气恼,他怀中的又不是什么精贵的瓷器,难不成离了手心让人诊脉还能碎了不成。
“我已经好多了,你先放我下来。”慕知珩在叶司清耳边轻声说道,他能明白叶司清的坚持。
如今的他全靠着叶司清渡过来的灵气压制住寒意,诊脉便意味着叶司清必须撤掉灵气输送,届时他只能独自生扛着,故而叶司清才一直与药童僵持不下。
叶司清依旧没有松手,慕知珩只能再次开口保证道:“我自己可以,忍一忍就好了。”
闻言,叶司清将其放下但依旧没有停止往慕知珩身上输送灵气。
现下,药童这才领着二人进入内室,直到那药修搭上脉的那一刻才撤去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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