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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狐狸宝贝)


崔三不敢怠慢,笑着问来人:“这位小公子,可是来寻你家老爷的?”
“不是,我要找一艘船。”
那小公子道:“你们这昨晚到今日停泊的船都有哪些?”
崔三见他神色认真,便放下了轻慢的态度回道:“咱这儿停的都是画舫,船倒是没几艘,不知公子您要寻的是哪一艘?”
“嗯……要从九龙盘过来的。”
崔三心中闪过一霎的惊异,但面色却仍是平静和蔼:“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儿来往船只虽然多,但却没有一艘是从九龙盘那过来的。”

“嗯?没有?”
钟淳打量着眼前这位目光闪烁的老头,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金葫芦来,像模像样地压到了他手上,低声道:
“……这下有没有?”
崔三苦笑着连连推手:“小公子可别再难为我了,我真未听说有过从九龙盘到这儿的船,就算你再拿一箱金锭来,也还是找不着啊!”
“眼下天色已晚,公子还是在附近找个画舫歇下吧,我也要赶着去催他们发船了。”
“欸!你等等——”
钟淳心想定然是自己给的还不够多,于是又皱着脸将自己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翻了个遍。
为了出行方便,他特意同哭哭啼啼的小良子交换了衣裳,让他待在府里假扮自己,身上除了那锭金葫芦以外什么都没揣。
钟淳找来找去,最后在自己腰间的断红上发现了一块坠玉。
“你看这个可行?我把这个抵给你,我正急着上船找人呢!”
崔三是识货的,接过那玉一看,脸色顿时精彩地变了数变,整个人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差给钟淳当场跪下叩首了,陪笑道:
“这位……公子,您有这玉……您不早说,小人先前的不尊不敬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地宽宏谅解一番……别说是从九龙盘驶来的船了,就是从九重天上驶来的船您也是上得的——”
钟淳没料到这断红上的坠玉竟然也这么值钱,看着崔三那一副捡到天大便宜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肉疼。
“算你嘴甜,车轱辘话就别扯了,那船现下停在哪呢?”
崔三朝着远处细雨濛濛的江面遥遥一指:“据我所知,这阵子从九龙盘过来的船,只有它一艘。”
只见江心停着一艘看不真切的庞然大物,通体望上去灰扑扑的,足足有十座楼阁那般宽敞,像披着一件遮天盖地的麻布罩一般,与周围雕栏玉殿、漆彩画栋的船舫相比,可谓是黯然失色,毫不起眼。
“这船名为‘无色天’,据说来路十分离奇,我在这停云渡口驻守了十余年,都未曾知晓里面是何风景,公子您上去的时候当心着,若有什么不对劲便马上下船便。”
钟淳应了一声,看见那崔三同艄公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即便被请上了一叶小舟,几桨之后被渡到了江心。
佛教中将三界分为“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八天”,有道是离开欲界才能进入色界,而离开色界才能进入无色界,从而修出涅槃解脱三千烦恼。
被小僮提灯引着踏进这“无色天”的舱门,钟淳忽然觉得眼前之景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只见室中空空荡荡,惟有莲台上燃着两柄剑锋一般的烛火,中间置着一尊足有二层楼高的观世音白玉像。
那观世音菩萨生得一副慈眉顺目的模样,头戴宝冠,双手合于胸前,珠璎绫罗逶迤而下,座下莲花竞相怒放,道不出的法相庄严。
堂前匾额写着“欲界”二字。
“公子请随我我来。”
钟淳心中有些不安,攥紧了衣角,跟着带入的两个小僮来到了第二间屋子。
只见堂中的观世音像已然变成了一尊头戴五佛宝冠的四臂绿度母法相——
那菩萨仍是面容垂霭,唇角似笑非笑,双手在胸前合十,左上手持莲花,右下手作施愿印,全身上下皆为铜绿所漆,泛着一股森森寒光。
小僮伸手在绿度母脚底的莲花宝座下虔诚地印了片刻,只见那绿度母法相微微一颤,竟“轰”地一声往左处移动了几步,露出石像后的一条隐蔽通道来。
“公子,我们只能送您到此处了。”
钟淳望着那燃着烛火的石壁通道,心中已经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张鄜就在里头,便还是咬了咬牙,壮着胆迈了进去。
“嘭——”
听着身后石门缓缓被合上的动静,他逐渐听见了通道尽头传来的欢笑与笙歌声,待终于走出通道后,钟淳瞳孔一滞,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尊双身密集金刚佛像!
只见那三头六臂的密集金刚正手持诸类佛器,面露忿怒法相,四曲盘坐在莲花宝座之上,而在他的腰间竟盘坐着一位浑身赤裸的佛母,佛母亦仰着头以唇触碰金刚,两人的下身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无限的庄严与淫欲尽在不言之中。
钟淳从小去寺庙中拜的都是那些正威严明的九天金刚神将,何曾在青天白日里见过此般“歪魔邪道”,一张脸“噌”地一下涨红了。
可当他真正打量这无色天的内里乾坤之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头的所有佛像和壁画竟都是“双身”的。
有一人跌坐在另一人怀里的,有一人从背后抱搂住另一人的,还有拿着金刚杵与各种法器作那档子事的,只能说是风情万种,淫态万千,令人目不暇接。
而这无色天里头无论少男少女,穿着皆如壁画上一模一样,下身只薄薄地围了层近乎透明的金纱,半遮半掩地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来,腿根与脚踝处缚着金铃项圈,行在铺满羊毛的地毯上一步一响。
他们的上身更是几近赤裸,臂上围着几条紫青披帛,胸前挂着同菩萨一般的珠璎宝串,但却根本遮不住什么部位。
钟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披金挂玉的少女行过一处帘帐时,被里头的贵人一把扯了进去,那条白皙的长腿还未来得及收进去,不一会儿,那脚腕上的金铃便开始“叮铃铃”颤个不停,帐中也传来了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与忽低忽高的呻吟声,直教人听得面红耳赤。
但周围的侍者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连眼皮都未曾抬过一下,好似在此处肆意淫乐是再寻常不过的琐事一般。
天杀的!原来这无色天乃是一处打着佛法幌子的淫窟!
乔泰那个倒霉蛋,被掳到哪儿不好,怎地被掳到这种地方来了?一想到张鄜就在此处,钟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喂!你还愣在这儿作什么,怎么衣裳也不换,也不去伺候客人!?”
正在他走神时,手臂蓦地被人用力一扯。
只见一个少女正瞪着眼睛看他,低声道:“你还敢……你还敢穿着外边的衣裳,若是被难陀护法知晓了,日后定是要将你扒得只剩一层皮!”
“还不快去将衣裳换了!”
钟淳被那少女半推半攘地推进一处静室内,一眼瞥见她胸前那两团白白软软的东西,别开视线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是上船来找人的!”
谁知少女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船上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只是这船不是谁都能上的,尤其是最近朝廷查得严,若是被难陀护法抓着了,要么你死在这船上,要么你和我们一起永远被关在这船上,再也出不去了!”
她戴着金钏的手指了指殿中那几尊佛像的莲花座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先前有几个外人不小心上了船,都被难陀护法给杀了,他们的头骨被做成法器,现下正埋在那莲花里面呢。”
钟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顿觉一阵恶寒遍体而生:“……我就不能谎称是你们的‘客人’吗?”
“这船上的客人不多,在朝中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并且已是镌刻在鬼子母神龛前的般若教教徒,你是吗?”
“……”
钟淳心下暗惊,先前因着京畿庙宇无故出现般若教青莲图腾的缘故,他父皇已然派禁卫布下近乎天罗地网的搜查,未想到在朝中竟还有“有名有姓”之人是这般若教中教徒,难怪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什么风声。
那少女见他不言,叹了口气,拉住钟淳的手臂便要去扯他衣服:“幸亏你今日碰上我了,赶紧把衣裳解了吧。”
她见钟淳臂上尽是深浅不一的剑伤,不由奇道:“你是什么人?小小年纪怎地身上带了这么多伤?我得用香雪粉替你遮一遮,好在这背还看得过去……”
钟淳由着少女替自己系上衣裳,再一一戴上臂钏金镯。他被人伺候惯了,因此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不说了,说出来怕吓死你。”
少女拧了拧眉:“不说也行,只要你不是朝廷的人就行。”
钟淳闻言心下一突,好半晌才试探地开口:“……朝廷的人怎么了?”
“大宛的皇帝,灭我们的神佛,杀我们的同胞。”少女咬紧了牙关:“我们与他们势不两立。”
“若是让我撞见大宛朝廷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钟淳立刻闭上嘴,内心却回怼道:
你一个邪教中人,连这船都出不了,还大言不惭地扬言要杀朝廷的人。
“好了,不同你多说了,你找着你要找的人,便让他快些带着你下船吧。”
少女起身要走,回头瞥了他一眼:“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钟淳不敢说当朝丞相此刻就在这艘船上,只得说:“是个……长得冷冰冰,说话也冷冰冰的人。”
“他是这几日上的船,你说这船上的客人不多,想必应该很好找吧。”
少女闻言竟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在哪,你跟我来吧。”
钟淳到了一扇雕着松竹的门前,船外飘来的夜雨细针般地扎在大片裸在外边的肌肤上,引得他打了个寒噤。
……我是不是穿得有点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块稍微比肚兜长了一点的衣襟,欲盖弥彰地往下扯了又扯,忽然有些不敢推开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哈……哈嚏!——”
直到被秋风吹得又抖了三抖,钟淳才屏着呼吸推开了门,只见屋中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斜倚在榻上,手中秉着根烟斗,正徐徐地冒着白烟。
室中点着暖炉,尽是一股兰麝与蘼芜混杂的香气,令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张……”
钟淳忽地张了张嘴,却见那男人撑着下巴回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那人的眉骨蜿蜒横亘至嘴角。
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全然陌生的脸!——

“……我叫的是女人,怎么来了个带把的?”
刀疤脸那骇人的眼神在僵在原地的钟淳身上停驻了许久,眉心越拧越紧,“嘭”地一声将门给踹上,从口中重重吐出一口浓烟来:
“老三,你办事不行啊。”
被他称作老三的是个两颧清瘦、面相阴柔的中年男人,他一笑起来,眼角的褶皱便跟春水一般层层漾开,声音也似掐着嗓子的女人一般尖利:
“霍指挥使说笑了,咱们这无色天的规矩向来是钱货两讫,这‘货’的影子咱家到现在可还没看见哪,自然也没那本分替您办事了。”
霍京闻言抖了抖手中那柄烟斗,哼笑一声:“我既然上得了船,那货便肯定逃不脱你们的手掌心。再说了,那死胖子对我这种使武的粗人而言并无半分价值,我只是暂时将他藏了起来罢了,不然能任由你们无色天在教主面前抢我的头功?”
“倒是你们承诺给我的那十万两黄金,何时能送到乌溪?”
钟淳整个人紧倚在门框上,将眼前的场景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得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结论。
眼前这个刀疤脸应当就是九龙盘叛变的金吾卫之一,而他口中的“货”便是那被挟持作人质的倒霉蛋乔泰了。
未曾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竟单枪匹马地误闯进了虎穴之中!
可方才那姑娘若是没骗他,这个叫霍京的金吾卫应该就是最近上船的客人了。
那张鄜呢?他怎么上的船?莫非是冒名顶替了之前的那些客人?……
“霍指挥使不必担心,应承过你的事儿咱们无色天自然会做到,只是后天这船便要在渡口‘卸货’了,您这藏着掖着的态度可真教人心寒哪,到时候若是找不着人,我可如何同教主交代?”
霍京不理会老三阴阳怪气的笑声,只是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烟斗:“眼下正值紧当关头,您也知道,乔氏一族几百条人命都系在这乔泰身上,乔敦着急要他性命,丞相又岂会坐以待毙?若是张鄜的人已然暗藏在这无色天中,伪装成我们的人,我又怎能放心将货移交给这些不明不白的人?”
他意味深长道:“老三,当心隔墙有耳。”
说罢,那霍京忽然瞧见缩在门口的钟淳,放下烟斗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钟淳心口哐当一震,右手下意识地握住隐在后腰处的断红,面色警惕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谁知下一刻,臂上就蓦地缠上了一根粗硬的兽皮铁鞭,将他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拉向了床边。
“……!!”
霍京一手揽住钟淳的腰,面无表情地掐住他的下巴:“这就是你伺候人的态度?”
钟淳被他口中喷薄的烟味呛得直咳嗽,胸腔都在抖,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恶气来,恨不得立刻用断红将此人捅个对穿。
——这个王八蛋敢用烟喷他!等张鄜将这群邪教徒一网打尽,他一定要让温允将此人押进最阴森恶臭的邢狱里往死里折磨!
老三斜着眼看霍京,尖着嗓子笑道:“哟……霍指挥使不要女人啦?若实在下不了嘴,不如我将这小美人带去伺候别人,也省得耽误这难得的良辰夜。您不知晓,无色天中好多贵人还看不上那些胸前有料的,就好玩带把的这一口呢。”
霍京闻言低着头将钟淳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看着看着,目光竟渐渐热了。
只见这小孩胸前只伶伶地挂了块布,雪白光裸的背像缎面一般柔软,令人恨不得伸手抚上去,狠狠地揉、重重地搓,揉到那些地方都发肿发红为止。
“别怪咱家没提醒霍爷您,您现在可没有消遣的时间,将劲头一会儿留到降伏宴上使也不迟,这好歹是无色天的规矩,到了什么地儿,就该识什么地儿的礼数。”
老三扶着凳缓缓直起身,又回头睨了霍京一眼:“你要将他带着去,还是换过一个?”
“就这个吧。”
霍京嘴上说着,又忍不住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掐了一把,引得怀中之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钟淳咬牙切齿地捂住自己的腰,一万次忍住想要拔断红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要打草惊蛇:
我忍!我忍!
这货要是再敢往下摸自己一定要砍断他的手!!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老三走出房门,望着远处风雨中的重楼佛殿,面上那娘们兮兮的笑容霎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只见他朝在门外侯着的侍从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至一处隐蔽无人的佛像前。
“如何?”
“老三”呲啦一下撕去了自己面脸的易容,露出了本来年轻英武的面目来,声音沉稳有力,同方才那软绵绵的尖嗓全然不同:
“那霍京口风很紧,本以为他上船之后会放松警惕,但这家伙竟将乔泰藏了起来,连同伙都不愿透露实情。”
“替我转达丞相,我已经知道霍京所住的房间了,那人生性多疑,想必他藏乔泰的地方亦不会离房间太远。”
伪装成侍从的卫兵点了点头:“降伏宴一会便要开始了,还有什么要我替你转达的吗?”
“老三”思索了一会,忽然想起方才在霍京怀里的那个少年:“方才我在霍京房中见到了一个人。”
“他的眉眼似乎同……同另一个人有些相似。”
他先前在试剑大会上同那位殿下打过照面,因此脑海中对其还残存了几分模糊的印象。
……可是那位殿下远在上京城中,又怎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穿着那种衣裳?
“老三”皱着眉斟酌了片刻,又重新戴上了面具,低声道:“罢了,你当我方才什么也没说,勿要让丞相为其他事分心。”
“去吧。”
阁外狂风呼啸、夜雨森寒,阁内确是一片活色生香的暖融景象。
席间的客人们皆是脸戴面具,不辨真容,每人怀中都搂着个穿得伤风败俗的少男少女,有的将其直接抱在膝上嘴对嘴喂酒,有的直接拉开他们的衣服嘻嘻哈哈地蹂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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