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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说不定不只是怀疑,说不定晏昌已经知道了一切。
而且从那些路人口中听说,他这位“爹”从来不会来道观。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没有可能他认为自己是抢占他儿子身体的恶鬼,想找道士灭了他...
晏辞一瞬间脑子里蹦出无数想法。
然而最后,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回避这个人眼神的冲动,坦然地朝他行了一礼。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该调查的想必晏昌已经调查清楚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也不用像小说里那般,假扮原主,或是假装失忆,或是假装被神仙点化...
假的扮不成真,真的扮不成假。
晏辞只能开始逼着自己想下一步的对策。
他正暗自琢磨,忽听到苏青木在一旁称赞道:
“那两匹马可真漂亮!”
“的确漂亮。”晏辞把思绪暂时从晏昌身上抽离。
这两匹乌越骊一丝杂色也无,若非双亲皆是纯种骊马,很难想象还有第二种情况,他必须赞同,就连他自己都很难把目光移开。
苏青木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脸羡慕,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奇怪道:
“诶,那不是你爹吗,刚才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他这问题一出,一旁的苏白术无语地张了张口。
“不用了。”晏辞咳了一声。
他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远处山林万千林木铸成一道此起彼伏的波浪。
忽然,一滴水珠打在他的额头。
晏辞伸出手,感觉到有水滴坠入掌心。
“好像要下雨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本来晴朗的天空就变得阴云密布,刚才那阵风似乎吹来了云,云又落下了雨。
摊贩们纷纷拿起带来的雨具。
晏辞眯着眼,看着远处。
“得走了。”晏辞跟苏青木打了个招呼。
“一会儿下大了,可不好收摊子。”
“走走走!”
苏青木今天挣得不少,足够他花上半个月的。
此时他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一边朝着还在摊子前面徘徊的人大喊:“今天赚的够多了,收摊不卖了啊,不卖了!”
晏辞:“...”
苏白术自言自语:“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几个人趁着雨势没大,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回了镇上。
他们几个先回的铺子,反正今天赚了不少,索性打烊半天,拉着杨安和余庆一起下馆子。
杨安正在柜台前整理账本,见到几个人赶紧出来招呼。
苏青木大手一挥:“关店,下午不开了,休息半天!”
杨安赶紧竖起大拇指,衷心夸赞:“东家就是豪爽!”
晏辞看了一圈店里:“对了,余庆呢?”
杨安“哦”了一声:“后院呢。”
他看了看几人,补充道:“那个,余姑娘过来了。”
几个人俱是一愣。
那位“余姑娘”指的是余庆的姐姐,叫做余荟儿,之前余庆误吃了莽草中毒,晏辞送他去医馆的时候见过一面。
这姑娘一直感激晏辞救了她弟弟,但因为是个姑娘,平时也只是在村里逛逛,不经常来镇上,所以有时会让余安给几人带点自己做的吃食。
今日正好遇到了。
苏白术对晏辞低声道:
“还有,你卖出去的那个四合香,我不是让我们村花出门抹在身上吗...村花,就是她。”
晏辞立马懂了。
那她不就是苏青木这铺子的代言人吗...
似乎听到了声音,余庆从后院走了过来,有点憨的圆脸上带着笑:
“东家,你们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少女,一袭蓝底白花的粗布衣裳,二八年龄的样子,然而即使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美貌。
上次去医馆比较急,没有看清样子,如今看来这绝对是那种第一眼便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
不同于苏白术那双灵动的像猫一样的眼睛,这姑娘一双眸子温柔似水,嘴角生着一对小梨涡,笑起来十分好看。
她看着众人,有一点害羞,但还是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最后转向晏辞,弯着眸子唤了声“晏大哥”。
苏白术上前一步道:“正好我们下午准备关店休息半天,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她看了苏青木一眼:“他请客,随便吃。”
余荟儿明眸善睐:“那就谢谢苏大哥了。”
苏青木本来还没怎么样,听到这声“苏大哥”,干巴巴道:
“没事,不客气。”
这次再去“陈记”的时候,便不再坐在大厅狭隘的角落了。
杨安手脚麻利,趁着雨下起来的时候提前跑去陈记订了个雅间,等几个人到的时候便正好直接上楼。
上去先叫酒博士上几壶琼花蜜。
席间两个姑娘一个哥儿,苏青木拉着剩下的人准备不醉不休。
杨安余庆赶紧说自己酒量不太好。
看了一眼晏辞,晏辞说他不敢多喝。
看了一眼苏白术,苏白术瞪了他一眼。
苏青木不高兴地道:“你们好扫兴啊。”
晏辞觉得他说的有理:“我陪你吧,我少喝点儿。”
余荟儿听罢,笑眯眯替他解围:“苏大哥,我陪你喝。”
众人皆是吃惊地看着她,只见她熟练地开了一瓶酒的酒封,给自己满上一盅,大概是男人还要分两次喝的量。
她眼睛都不眨地一饮而尽,接着还朝众人眨了眨眼睛。
余庆在一旁小声道:“姐姐酒量一向很好。”
余荟儿抿唇笑道:“以前爹爹在的时候经常陪他喝酒,早就练出来啦。”
苏青木看得眼睛都直了。
晏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桌人这才有说有笑聊起来。
杨安凑过来问晏辞:“公子,要不要给夫郎叫一份奶酥啊?”
这家店有一个招牌甜点,把鲜奶做成的酥加热融化,和蔗浆搅拌在一起,放在碗里冷冻成形,再在上面浇上些果汁,叫做奶酥。
非常适合给哥儿或是姑娘吃。
晏辞给两个姑娘和顾笙分别叫了一份奶酥,但是顾笙却看了看桌子上的琼花蜜。
晏辞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尝尝?”
顾笙赶紧点头。
“就喝一点儿。”他可怜巴巴道,他听说过这酒,被镇上的人吹得不行,就算他是个哥儿也想尝尝这镇上第一酒的味道。
“嗯...好吧。”
晏辞假装考虑了一番:“那不能喝太多,不然我就得把你抱回去了。到时候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可就不管了。”
顾笙心想,他肯定不会喝太多,他可不想被夫君抱着回去,那样走在路上多尴尬呀...
不过只一杯酒下肚,顾笙的脸就红了。
看这架势,这酒量比晏辞还差。
他睫毛颤动,乌发拢着白皙的脸,脸颊上红润像苹果,小小一只坐在那里,愈发可爱无比,无端惹人遐想。
晏辞可不敢让别人看了他这幅样子去,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还好大家都在聊天,没有人往这边看。
陈记招牌的一道菜叫做“炙羊宴”,听说还是厨子以前跟西域人学的。
直接从羊圈里选一头小羊,现杀现炙。
羊脚脱骨卤炖,腿骨熬成乳白色的浓汤,羊脸只取羊睑部分,切丝凉拌。
剩下的羊肉切成细条状,直接放在火上炙烤,烤到皮肉分离。
之间那层脂肪化作油水滴落,最后外表金黄焦脆,内里软绵的白色脂肪夹着烤至鲜嫩的羊肉,最后上桌前撒上一层西域的香料。
众人看着那烤的金黄色的乳羊肉,喷香的羊肉味激起所有人的食欲。
苏青木站起来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然而那羊肉的香味太过迷人。
他张了张嘴:
“放开吃。”
众人立马动筷子。
窗外,风挟着雨丝飘飘洒洒,街上的人快步躲到屋檐下避雨。
不一会儿便雷声阵阵,暴雨倾盆而至,打在地上的泥土中,一股草木潮湿而清香的味道在天地间升腾起来。
屋内,琼花蜜的酒香伴随着羊肉独特的香味,与菜肴的热气互相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即使外面隆隆的雷声,也盖不住屋内的欢声笑语。
这味道以及这氛围,让晏辞觉得很惬意,不论是看着屋子里的人,还是看着窗外的人。
他透过支起的窗棂看着外面的景象。
暴雨的到来,彻底洗涤了这个小镇,远处与天边交融的青山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唯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剪影立在长空之下。
他看着窗外来不及回家,又没带雨具,只能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
一些卖烤饼或是凉茶的小贩也躲在路边的屋檐下,趁机向避雨的人推销:“反正一时半会儿这雨也不会停,先买点吃呗。”
伴随着雨,来得还有风,吹斜了雨丝,盈满了楼。
晏辞心想。
风雨来之前,要准备好雨具才是啊。

晏辞其实还挺喜欢下雨的,当然前提是他待在屋子里。
雨一直到下午才停下来,难得的在出门的那一刻,云开雾散。
与几人告别之后,晏辞看着马车旁乖巧等他的顾:
“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驱车走在被雨水打湿的小路上。
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芬芳味道,这种仿佛能透过心神的清味,是任何熏香都无法模仿出来的。
回到院子里,他燃了一支安神香,将小巧的香炉摆在案几上。
没过一会儿,淡淡的香气便萦绕在屋子内,与屋外檐上滴落的雨滴相应相称,制造出一种闲逸的氛围。
一番清洗后,身上沾染的烤羊肉气息才算彻底消除。
顾笙抱着膝坐在床上。
晏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匣子,打开正是前些日做的“香身丸”。
他先自己吃了一颗。
因为香身丸里面加了丁麝的缘故,所以入口清凉,又香气扑鼻,带着炼蜜的甜味。
接着用指尖拾了一颗,凑到顾笙唇边。
“张嘴。”
顾笙非常听话地张开嘴。
晏辞喂到他嘴里:“你怎么这么听话,万一是毒药,你也吃?”
那丸子入口便化,一股清香伴随着蜜的甜香萦绕口中。
顾笙像吃糖那样把丸子噙化了。
于是整个人浑身都充斥在一股清香里,看着又软又香,非常很好抱。
晏辞忍不住伸出一只手。
顾笙腮帮子因为含着香丸鼓鼓的。
他慢慢眨着干净漂亮的眼睛,眼角的孕痣如一粒小小的朱砂。
然后他像只猫一样,把手放在晏辞的手心里。
晏辞将他拉到膝上。
动作间不小心戳到他腰间的软肉,顾笙因为痒“咯咯”笑起来,直往旁边躲。
晏辞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温香软玉”了。
正当难得享受这安静时光时,院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乱中有序,由远及近,听起来不止一匹。
刚开始那声音还很远,后来越来越大,听着不像是村民赶着的驽马的声音。
马蹄声中隐隐约约交杂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晏辞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傍晚,虽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
但是这个时候出去,怕不是会弄湿衣摆。
似乎是为了认证他的猜想,那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在门外停下了。
顾笙也听到了声音,他从晏辞的怀里直起身子,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样,有点紧张地看了晏辞一眼。
他们这小院这几个月除了顾绰过来要过两次钱,或者苏青木路过招呼他一声,就没有特意来拜访的人。
所以这个时间,来的会是谁呢?
外面马车停下后,没过一会儿,就有扣门的声音传来。
晏辞看了看院门一眼,他刚准备站起来,顾笙攥住他的手。
晏辞感受到他的力度,脚步微顿。
他回头看了看他,握了握他的手:“我去开门。”
“别去。”顾笙突然开口。
这两个字让晏辞有些吃惊。
顾笙从前可不是这样强势的性格,他转过头对上他透露着担心的眼睛。
这些天顾笙一直像是有心思的样子,晏辞本来还没注意,但时间长了总会发现些端倪的。
他看着顾笙比自己还要紧张的神色,突然想起了什么。
比如明明他和原主如此不同,明明他和顾笙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顾笙从来都不问他的转变呢?
安慰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他再次看向顾笙。
“没事。”他捏了捏他的手,“我去看看是谁。”
晏辞打开院门后,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一袭褐色衣物,看着有些上年纪的人。
他眉目还算慈祥,身旁一辆低调却华贵的乌木马车。拉车的两匹纯黑马,正是白日里见过的“乌越骊”。
见门开了,那人看见开门的晏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
“大公子近日可好?”
晏辞将目光从马的身上收回来,对着老者笑道:
“陈叔,好久不见了。”
记忆里,这人正是晏家的老管家,名字叫做陈昂。
陈昂看到一旁跟过来站在晏辞旁边,略显紧张的顾笙:
“哦,少夫郎也在。”
顾笙恭敬地朝他施礼,低声唤道:“陈叔。”
晏辞看着陈昂,笑道:
“早就不是什么大公子了,陈叔不必这么客气。”
“这话怎么说。”
陈昂听到他的话却神色不变,正色道。
“公子身上流的是晏家的血,当然是晏家人;既然是晏家人,自然还是称呼大公子。”
他神色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晏辞笑了笑,并没有接这句话。
他故作奇怪地问道:“陈叔今日怎么会来此?”
陈昂笑道:
“大公子清楚的,在晏家我从来只听家主的命令。”
晏辞虽然脸上一副笑模样。
心里却沉了下来,他在想,该来的总会来的。
果然听到陈昂慢慢开口:
“今日老爷去四圣观参拜之时,远远看见了大公子。”
“虽说老爷之前将公子赶出了门,但毕竟血浓于水...老爷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你和二公子两个子嗣,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就算把公子赶出了门,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世上哪有狠心对待自己孩子的父母。”
“况且,最近老爷还听说了公子的事。”
这句话说完,陈昂停了一下。
晏辞面上依旧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安静地听着。
陈昂顿了顿,再次张口。
终于说出了今日的来历:
“老爷对公子很是想念,让公子过去一聚。”

在说这话时,陈昂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晏辞。
眼前这昔日的纨绔,被赶出门后的这段时间,身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比以前在晏家更像个公子了。
与以往整日买醉,终日萎靡不振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也不知是最近有什么奇遇,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晏辞就好像没感受到陈昂打量着他的目光。
他安静地听完他的话,又安静地点头,面上一副既乖巧又顺从的样子。
“好啊。”他听到这个要求时,脸上没有丝毫意外,“许久没见爹了,我也很想他。”
陈昂听了他的回答,眉头微微一蹙。
临来之前老爷便吩咐他,让他以“思子”的名义把晏辞带过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爷还加了一个听起来很诡异的命令。
即使到现在,陈昂一想起那句话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直到此时,他也没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然而晏辞比他想象的还要配合,他拉住一旁脸上有点白的顾笙。
这哥儿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听到晏老爷让晏辞过去的时候,有点不安地动了动。
陈昂心想,少夫郎以前就瘦瘦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跟着晏辞几月不见,似乎还胖了?
晏辞指了指屋里:
“稍等一下陈叔,我跟夫郎交代一声,马上就来。”
他拉着顾笙回了屋。
转头关上门。
门一关上,顾笙攥住晏辞的袖子,他不安地透过微敞的木窗看了看外面,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咬着唇道:
“...夫君要去吗?”
晏辞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自从他知道晏老爷调查他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尽可能用轻松平静的语气说:
“我去看看我...爹找我什么事,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
顾笙握紧他的手。
他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想做什么又不知怎么做,最后下定决心,坚定地道:
“我陪你一起去。”
晏辞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诧异,没想到顾笙会这样说。
吃惊过后,他发现顾笙的小脸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晏辞:“...”
他捏了捏顾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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