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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有人好奇问:“什么赌啊?”
竟让堂堂江二少爷都甘愿委身于兽修之下了!
这不还没来得及编……?
于是江游只好凶巴巴道:“关你什么事!”
“什么都能听你的?”岁崇山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让他说一句‘江泥鳅缩头乌龟王八蛋!’”
江游大怒:“你——!做梦吧你!”
说完,他却下意识心虚地瞟了容秋一眼。
容秋是“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前修真界——特别是江游这样的世家子弟,更是注重血缘家传、师徒传承,“师父”这个名头是能够压弟子做许多事情的。
况且,就算江游抗师命不听,容秋也依旧能拿“拜师”这个丢人的把柄来要挟他。
蓦然间,江游的脑海里蹦出一只阴险狡诈的兔子。
它一边发出“桀桀桀”的反派笑声一边羞辱他:“徒弟弟,你也不想让全书院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江游打了个寒战, 猛甩了几下脑袋把兔子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
他惊惶地想: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翻脸不认账,可要是把容秋惹恼了, 自己还怎么从他身上探听消息?
——这可是大哥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别的那些废物想领都领不来的!他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正想着, 容秋眼珠转动, 和江游的视线对上了:“他又不是没长脑子, 当然是愿意听的听, 不愿意听的不听啊。”
江游高悬的心脏狠狠落了下来。
他一瞬间心防松动, 感激的神情几乎露在了面上。
岁崇山将他这反应收入眼底,两只眼仁也滴溜溜转了转, 大声嗤道:“想听就听不想听不听?那这叫什么都听你的啊!兔球啊,你这么善良,别被这满身心眼子的小王八给糊弄了!”
容秋“啊”了一声:“你在糊弄我吗?”
江游脱口而出:“没有!”
岁崇山挺霸道地问:“那你说说, 你能给我们干什么?”
容秋无辜地看向他。
大有一种“我尽力帮你了,你自己说一说都愿意做什么事吧”的意思。
两人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在暗中完成了一场不用明说的默契合作。
江游孰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兽修给带跑偏了, 俨然从“只听师父差遣”变成了“能为兽修的大家做什么”, 还傻兮兮地欣喜于自己还有选择愿意做什么的权利。
大起大落之中,江游的心底还无法遏制地……对容秋产生了些模模糊糊的隐秘好感。
不仅是最早时那种肤浅的对美人容色的动心, 还有以德报怨对自己加以照顾的感激, 亦或是雏鸟对第一眼“生母”的依赖……
这种情形听起来十分离谱,放在江游身上更是离谱加倍。
但他确实是在兽修们的联手pua之下, 对容秋这个看似对他还行的帮凶之一——或者说,是悄然隐身在幕后始作俑者产生斯德哥尔摩情怀了。
这找谁说理去?
还是骂一骂某位穿越人士, 为什么现在还没在修仙界普及心理学吧。
于是江游就这样被一众兽修连哄带骗地拉走了。
吃瓜路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又有几人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似想跟大师兄愚蠢的欧豆豆哟说些什么,但瞧了瞧落在最后的两人,还是以袖掩面飞快遁走了。
岁崇山此时才张开结界,将自己和容秋两人罩了进去。
“这小缺心眼子找你,肯定没安好心。”岁崇山嗤道。
容秋点点头:“我猜也是。
“你知道就好。”岁崇山恶狠狠地说,“敢算计到你鸟祖宗头上,哼哼……看老子怎么玩弄他!”
容秋说:“老大你眼睛尖,帮我盯着点儿他都对什么事情有兴趣。”
岁崇山摩拳擦掌:“放心吧!”
然而事实是……
江游对什么事都很感兴趣。
如果不是他的的确确乃江家的二少爷,江潜鳞的亲弟弟,肉身属实、神魂配套,岁崇山简直以为江游千辛万苦忍辱负重潜入兽修之中,就是为了给他们干干活,顺便听听第一手的异族八卦了。
“嘿!这小王八犊子真能忍哈!”岁崇山不信邪,“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结果事实依旧是……
江游还真忍下来了。
别看绝大多数兽修的化形道体也算人模人样,但野性使然,不讲究的也不少。
特别是化为原型时,那就更加不讲究了。
江游就被使唤来使唤去,故意被折腾干些脏活累活。
就说一些重复性的体力劳动最能使人心灵平静。
他从骂骂咧咧地不干,到边骂骂咧咧边干,到最后,无论是众兽修还是江游自己,都有了点“他来这儿到底是是为了干什么”的恍惚。
江游一连干了三天。
铲屎、扫泥之类的都只能算是一般恶心,还有打磨尖爪厚甲的角质、清理大型食肉生物的牙缝污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后面忘了。
总而言之,为了大任,江游觉得自己还能坚持。
但第三天的时候,他还是被放倒了。
这日他被要求一只兽修原型的鳞甲,其壮似小山,上面泥块草苔遍布,每片鳞甲都有面盆那么大。
那玩意儿八成自出生以来便没被清理过,腐物、灰尘、皮下分泌的油脂,甚至还有某些小体型寄生生物,某些更小体型的伴生生物……
总而言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闷在一起发酵了几百年,甫一掀开便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直扑江游面门。
他眼前一白,紧跟着又是一黑,人直接被冲晕了过去。
兽修们顿时大吃一惊,七手八脚把人抬进了药庐。
甄凡匆匆赶来,只一个照面就被余味熏了个跟头:“……他掉进粪坑了?!”
他们一路声势浩大地过来,自然有不少热(吃)心(瓜)路人一直跟到了药庐。
听见甄凡这么喊,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震惊道:“什么?大师兄的弟弟掉粪坑啦!”
岁崇山多少有点子心虚,张开翅膀把看热闹的人都轰跑了,转头又问甄凡:“他怎么样啊?”
甄凡探了探脉:“轻微中毒,不过毒性不强,我开两副药,夜里就能转醒了。”
不过甄凡倒是忘了,江游的经脉中还有生息丹的残留药效。
生息丹可解百毒,更遑论人主要还是被臭晕的,因此前脚甄凡刚走,后脚江游便醒了。
“……你真的住在药庐了啊?”
“嗯嗯是呀。”
“……”
模模糊糊的交谈声逐渐变得清晰,像罩在脑袋上的大钟被拿开,最终清楚地落入江游的耳朵里。
充沛的灵气、清新的草木气息、熟悉的药香……
电光石火之间,江游意识到了自己现下正在哪里,以及身边有什么人。
他此生为数不多的聪明才智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江游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而是假装自己还晕着,支棱起耳朵偷听身边人说话。
这几日江游在旁,他们聊天多少也有些顾忌,此时卧底听不见,自然就肆无忌惮了点。
“弟弟之前不是住在你那相好那儿吗?怎么,吵架啦?”天牝津的声音蠢蠢欲动幸灾乐祸,“嘻嘻嘻哥哥收留你呀!”
江游下意识屏住呼息。
对了,他这几天忙得昏头转向差点忘了,之前甄凡曾说过,容秋有个“心慕之人”。
原来这群兽修都知道这件事,而且、而且这兔子……竟还跟那人住一起了!
真是……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啊啊啊!
没名没份的,他怎么能跟别人睡在一起!还弄得人尽皆知!
畜生就是畜生!
啊啊啊粗俗!啊啊啊野蛮!啊啊啊啊荒淫!
江游无能狂怒,气得仿佛是自己老婆跟人跑了。
“没有呀,”只听容秋很随意地说,“只是他最近不在,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不如住在药庐方便干活呀。”
“不在”?
江游一愣。
大概真是生息丹庇佑,江游的聪明才智又迸了第二次。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个人。
那次大哥夜往因果课教所,容秋也在。
就连江潜鳞也觉得颜方毓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这才让江游秘密调查。
难道说……难道说……?
江游咽了咽唾沫,悄悄摸出灵璧给江潜鳞发去消息。
【大哥,颜仙君最近是不是不在清明?】
江潜鳞的信息回得很快。
【对。】
【怎么?】
江游脑袋轰隆一声。
果然,是颜方毓。
甄凡口中的“心慕之人”,天牝津口中的“相好”……竟然是颜方毓!
过往的疑问被这个结论穿在一起,变得十分合理且通顺。
在这一瞬间,或许连江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对于“容秋与颜方毓有染”这件事的在意,已然压过了“这两人今年齐入清明是否为了阻挠自己大哥的大业”。
江游过热的脑袋自行运转分析起来。
这件事大哥知道吗?
——不,否则这么重要的事大哥一定会告诉他。
那么,这群兽修又知道吗?
——也不,否则不可能瞒过他手眼通天的大哥。
自己有可能……
是整个清明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发生何事?】
见弟弟迟迟不回,江潜鳞再次发来消息。
微热的灵璧令江游瞬间理智回笼。
【没、没什么!】
在发送的前一刻,江游及时悬崖勒马,啪啪啪删去了这条看似有点心虚的句子,心念驰转重新输入。
【没事,刚才旁边有人,没来得及回复。】
像是笃定弟弟没胆子欺骗自己,江潜鳞并无怀疑,没再说话了。
他鬼迷心窍地向江潜鳞瞒下了这个消息。
江游的心脏遏制不住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兴奋、憎恶、恶意,和……一阵隐秘的优越感,在他心底搅成一片泥泞。
江游依旧闭着眼睛装晕。
他看不见容秋在哪儿,只能隐隐听着他的声音。
可半明半昧中,江游似乎能感受到一道奇异的契机——那细若游丝的一条,将他与容秋牵连了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这是独有他知道的秘密。
江游兴奋得几乎癫狂。
自己也有能拿捏兔子的把柄了。
那么为了让他保守秘密,兔子都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呢?

其实江游真是想岔了。
容秋虽然确实向众人隐瞒了自己和颜方毓的关系, 但那只是因为体贴老婆的“害羞”。
不然他指不定也会像岁崇山一样,天天拿着大喇叭向整个书院宣传他们的甜蜜情事。
而兽修们也没有八卦地加以逼问,也纯粹是因为……太常见了。
有一点江游确实说得很对。
兽修即使得化人形, 也依然野性难消, 没多少人族的羞耻之心。
□□、产崽, 繁衍后代, 对于兽类来说普通得就跟吃饭睡觉一样。
谁天天管别人吃了几口饭, 又睡了几个时辰觉?
因此他们不在乎岁崇山跟庄尤是“那种关系”, 自然也半点不会对容秋和颜方毓加以置喙。
——哦,当然如果有人闲着没事去吃屎, 那还是会惹人震惊的。
类比一下大概就是岁崇山抛弃庄尤,并且日了江潜鳞。
因此容秋这样的还远远算不上什么。
人族和兽类本质上也未有什么不同,不过也是生存、□□、繁衍后代。
只是人们擅自给自己的生命加以一些类似于意义与厚度的说辞, 但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江游有意想听他们多聊几句,但有红毛和海猪仔两大珠玉在前, 兽修们俨然对小兔子平平无奇的感情生活(划掉)不敢有什么(/划掉)没什么兴趣。
大家对江游更是表面关系,见没什么便宜可占, 人又没什么大事, 便准备拍拍屁股告辞了。
正在此时,一只巨兽脑袋从窗口探了进来。
“老大, 那个缺心眼的人族醒了吗?”他瓮声瓮气地说, “我的甲他还一片没清呢!”
江游:???
缺心眼说谁?!
只听岁崇山答道:“没,等明天吧。”
窗外的脑袋喜滋滋应了, 还说要是洗的好了他把朋友也叫来。
“我说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些家伙平时也自己洗洗澡啊, ”岁崇山嫌弃地说,“哪有那么多缺心眼的来给你们打白工啊!”
“他要是醒了以后一下子脱胎换骨, 反应过来咱们就是耍他玩的怎么办!”
江游霎时忘了自己还在装晕,一骨碌掀被而起:“你耍我玩?!”
一屋子兽修齐刷刷扭头看他,表情平静而又理直气壮,仿佛不觉得说人坏话被抓包有什么不妥。
唯有二黑尚存良知,悄悄把眼睛也闭上,装作自己不在车里也不在车底。
岁崇山瞅了他一眼,随即扭头对窗外的白色大脑袋说:“你看,我就说吧!”
江游:“你——!”
虽然整个计划都显得不那么聪明——但江游自己装傻那叫忍辱负重,被别人知道的忍辱负重就不是忍辱负重了。
那叫真的傻!
想到这群畜生可能早就知道他在装傻,在自己吭哧吭哧给人干活儿的时候,说不定正在背后讥笑他,江游顿时不知是羞耻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你耍我!”他一时间气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你敢耍我!你敢耍我!”
“哎呀,没事就散了散了!”
见这孩子实在蠢得清新脱俗,反而激起了众兽修为数不多的心虚。
大家一哄而散,该走窗户的走窗户,该跨门槛的跨门槛,溜得比吃完食的麻雀群还干净。
唯余一个容秋还留坐原地。
也不知到底是江游真的演得滴水不漏,还是人在被岁崇山带跑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一连三天,江游除了认真被他们耍着玩以外,容秋愣是一点也没看出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
妄图从他身上刨出点蛛丝马迹,还如不容秋自己去蹲江潜鳞的墙根听壁角来得要快。
还想啥将计就计探听敌情啊,啥也不是。
容秋用一种包容且慈爱的眼神看着他,说:“还是我教你怎么辨别枯荣草吧。”
江游被容秋怪异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怒火立刻转到了他身上。
“你也别得意!”他脱口而出道,“我可是知道你的小秘密!”
“你能知道兔球什么秘密?”已经跳出屋子的岁崇山重新探了个红毛脑袋进来,不屑地说,“不会就是晚上睡觉打呼噜磨牙之类的吧?”
“放屁!你知道——”江游猛地住口,“激将法,别以为我会上当!”
岁崇山:“呃。”
这回他还真没这个意思。
然而江游还处于全世界都要害我的应激状态里,他深深看了容秋一眼,目光竟别有一番莫名意味:“秘密要拿捏在手里才叫秘密,我难道会轻易告诉你?”
怎么好像,还有点儿真……?
容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元丛竹毕竟只告诉了他要小心哪些兽修,难道江家兄弟有什么奇珍妙法,也知道了他的假孕?
还是说自己在药庐时还不够小心,哪次与甄凡说相关事宜时被他听到了?
小兔子内心狐疑,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头脑风暴。
那便是同样心里有鬼的天牝津。
某个此前已然被他抛之脑后的猜测,此时又被天牝津给捡了回来。
能被江游这小子知道的秘密……?
难道那日堵在病房里的人、和容秋同宿的人……
真的是江潜鳞?!
天牝津最开始也只是气上头了拍脑袋乱猜,但闹这一出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一时之间,两个小人在他脑袋里疯狂打架。
一个说:不不不,岁崇山肯定知道那人是谁,怎么可能会允许弟弟跟江潜鳞跑了?
另一个说:重明真眼厉害是厉害,但那江潜鳞也不是吃素的,会不会真的把老大给蒙蔽了?
纵使他本人十分不愿意相信,但天牝津的脑子却已然顺着这个思路自己想了下去。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就像江潜鳞知道颜方毓不在清明一样,天牝津同样也知道,此时的江潜鳞不在清明。
不在清明,就与容秋的说法恰巧对上。
自己不在家,便把弟弟打发来给嫂子使唤……?
——这说不通。
谁都知道江游和容秋之间不对付,那程度与岁崇山和江潜鳞相比也不遑多让。
让他来到底是给人使唤的还是给人添堵的?
又或者,是江游也才知道自己兄嫂的关系,这才来了个态度大转变,跑来向新嫂献殷勤?
啧,也不太能说通啊……
否则江游威胁人时就该说“小心我把秘密告诉他们”,而不是“我才不会轻易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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