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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老糊涂立刻警惕道:“忽然叫得这么恶心,毓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他展臂放出蓬勃灵力,严严实实封住了颜方毓的所有能逃跑的路线。
颜方毓的笑容更灿烂了。
如果容秋在场,便能看出这是他每次要捉弄人之前会露出的笑容。
“我哪里有什么花样?”颜方毓无辜地看着他,“我是真心实意想请胡长老喝口茶——”
“以作你白跑一趟的赔礼。”
话音刚落,颜方毓轻扬扇端,千丝万缕的因果线霎时将他缠裹起来。
代表功德的因果金线零星穿插在条条银白之中,数不清的细细红线自他头顶向上延伸。
又因为那赤线太细太浅,聚在一起宛若一团浅薄的红云。
正是颜方毓自己的因果线。
老糊涂看着他头顶的业障红线,目瞪口呆道:“怎么积了这么多?!你去淹蚂蚁窝了?”
这样的业障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异常。
明明踩死一只蚂蚁都算一缕业障,连容秋这样素食的小兔子都有红云盖顶,可与因果课上那些被显出因果线的小学子们不同,颜方毓的头顶,由业障红线组成的红云浅淡异常,简直像是初生的稚童。
但那也只是同常人相比。
颜方毓手握审判,从前向来是日日自省。
如斩那位舒姓学子头顶的业障赤线一般斩去自己的,可以说是世间头顶最干净的人。
老糊涂虽能创出显形因果线的术法,却也无法左右他头顶业障红线。
因此每每到颜方毓回山,他都会过来骚扰打劫一番,将人抢去自己山头给徒弟们当活体教材。
但与以前相比,此时颜方毓头顶的赤线未免也太多了些!
颜方毓:“我只是改成每月一次罢了!”
老糊涂大呼可惜:“你没事改它干嘛!”
颜方毓平日里喜欢四处出警,扬天下公正之名,便也遍天下积攒仇家。
他被宵小之辈们恨之入骨,走到哪里都少不了暗杀。
虽然对于颜方毓来说都是有惊无险,但苍蝇多了,嗡嗡得也烦。
“因此我便给他们一个集中找麻烦的机会,”颜方毓说,“我固定每月月初自省,而后便难免会虚弱一两天,他们这时候来杀我,胜算自然也大些。”
“我小师弟说,这就叫作‘钓鱼执法’。”
什么,你说警|察不能钓鱼执法?
阿拉修仙界没有这条法律啦!
颜方毓笑眯眯地说:“这月事多,还没来得及省,恐怕只能让长老失望了。”
不是不能让他现成省一个,但整个天衍宗因果力都忽忽悠悠的,连老糊涂都知道他们无名峰一脉最近在搞什么大事,断不能缺了颜方毓的一份力。
但说到底,其实还是小子身后站着老子——老糊涂打不过岑殊。
老糊涂无能狂怒,只能眼睁睁看着颜方毓把漫天因果线收起来。
忽然,他冷不丁瞟到什么,立马大喝一声:“等等!”
老糊涂劈手消去其他因果线,捞起颜方毓心口那一条,双眼放光地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心口有线,又有腕粗,你小子是红鸾星动了呀!”
他一时得意忘形,没想起自己与容秋之间还连着根尤其不同的因果线,果然被眼尖的老糊涂给揪到了。
颜方毓被说得有点不太自在,抬手将那根又粗又亮的因果线再次消去。
“那是凡尘的说法,你我身为天衍宗弟子,怎么还那么迷信。”
如果薛羽在这儿,恐怕要跳起来大吼一声“你才是全世界最迷信的人!”。
只可惜老糊涂还没有那么不要脸,只道:“这是俗语!你懂个屁!”
颜方毓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
老糊涂酸溜溜地说:“行啊你!就几日没见,连你毓小子都能攀扯上姻缘了!”
“老糊涂啊我看你真是日子过糊涂了,谁天天见你?”颜方毓呛声道,“再说,我凭什么就不能有姻缘了?”
老糊涂哼哼着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吨吨吨灌了几口,将脸上酒意的酡红熏得更明显了。
他打了个酒嗝,把葫芦朝颜方毓递了递:“喝点?”
颜方毓用扇骨拨开他的手:“免了。”
“还是喝点吧,酒好啊,‘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老糊涂醉眼朦胧地瞥了瞥他,“一眼我就瞧出来了,毓小子,情路不顺吧?”
颜方毓:“???”
怎么,现在天衍宗的随便一个谁都能分析他的感情生活了吗?
颜方毓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喝昏了头了!”
说罢就要联系老糊涂的徒弟,让他们赶紧把人接走。
“哎哎哎,不急、不急,”老糊涂拦下他,“我知道你不想说,没关系,你就听我说!”
“毓小子,你知道我的应盘是何物吧?”
不再纠结自己,颜方毓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
天衍宗弟子的法器称为应盘,可以自主选定,也可以由天机因果勾连响应。
就连薛羽这个不学无术的恋爱脑学渣,当年都在天地为鉴上响应出一只青花大瓷碗,老糊涂自然也有,而且颜方毓还恰好知道。
“一把剪。”他答道。
“不错,”老糊涂点点头,“是一把能剪人间因果的剪。”
当年岑殊正是借这一剪之力,裁下自己身上的万万功德,将行将消散的薛羽捆回了世间。
颜方毓公正道:“如斯伟力,确实值得称道。”
老糊涂醉眼幽深朦胧,像是失神,又像是看向某个到达不了的远方:“应盘应物借与主人息息相关,此剪应我之愿而生,第一剪便剪了我自己的因果线。”
他又喝了一口酒,醺醺然问身旁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颜方毓:“呃。”
不是颜方毓瞧不起他,而是世间恐怕没法有第二个人能将这剪用出他师尊那个效果。
老糊涂说的应该是这把剪本初的用法。
颜方毓试探道:“你意属一人,但对方意属他人,你爱而不得,痛定思痛,辗转反侧,最终决定挥剑——挥剪斩情丝,与那人永不再相见?”
老糊涂呛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断肠伤心事在老糊涂心中埋了一辈子,如果不是今天看见颜方毓露出这种熟悉的愁苦神情,他此生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怎么这小子就知道了?!
颜方毓:“……还真是啊。”
老糊涂涨红着面皮嚷嚷道:“是又怎么了?!”
颜方毓默了默,继而委婉地说:“凡间现在出了好些话本子,都挺有意思的。”
意思是各个都比这剧情轰轰烈烈。
爱而不得起码是一百年前的老桥段,现在早就没人爱看了。
老糊涂“哇呀呀呀”地跳了起来:“我好心开解你!臭小子竟当我是在给你讲故事!”
颜方毓礼貌敷衍:“岂敢岂敢,没有的事。”
老糊涂手腕一翻,化出一把足有脸盆大的金色大剪刀。
刃尖寒光闪闪,令人难以直视。
他左右手分别拿着两边剪把,大剪子磨刀霍霍冲着颜方毓,气势汹汹道:“毓小子把因果线化来,待我帮你一剪两断!此后再不受这相思苦楚!”
颜方毓头皮发紧:“等、等等——”
老糊涂:“那我便好人做到底,哇呀呀呀呀呀!!!!”
殿中金银光线一闪,因果线具现化形,粗粗细细裹在颜方毓周身。
老糊涂擎着大剪刀冲将上来,眼看就要剪断他心口最粗的那根因果线。
说时迟那时快,颜方毓终于没忍住跳了起来,闪身躲过这一咔嚓,手中扇向外一扔,下一刻人已落了上去,架扇飞出八丈远。
老糊涂反应也极快,他腰间酒葫芦倏然变大,载着人“嗖”地一下追了过去。
连绵的大雪山脉上空回荡着两人的声音。
“等等!别追了老糊涂!我没有爱而不得!我跟你完全不一样啊啊啊啊——”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纵使颜方毓已经没法当老糊涂的活体教材,但事情的发展,却是还与以往颜方毓的每一次回山别无二致。
当然,结果也是一般无二。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颜方毓终是不敌,被老糊涂扣在一座山峦。
金光闪闪的大剪刀贴着他的胸膛,蕴着凛冽寒光的刀刃冰得颜方毓心肝也一阵哇凉。
他语无伦次地大喝:“住手!我没有相思苦楚,我们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又为何有如此作态,你在骗我,哇呀呀呀!”
金剪刀停顿了一瞬,又再次逼近。
“不是,是真的!我俩只是有所分歧——!”颜方毓拼命挣动。
但两人境界有差,颜方毓又是一介“文弱仙君”,根本挣不脱对方雄浑的灵力束缚。
一条手腕粗细的因果线显出形来,在颜方毓心口发着滢滢朦朦的柔和光亮,好似并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遭受的命运。
老糊涂抬起剪刀挑起那根因果线。
本来无法被触及的因果线,却像根真实存在的线一样,搭在它的刃上低垂着。
颜方毓的目光跟着它转了过去:“等等,不要——!”
刃上反射的雪光“刷”地扫过颜方毓的眼睛。
在下意识合上眼帘的瞬间,他听见剪刃啮合的一声利响。
“咔嚓”
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轻轻落在颜方毓的胸膛上。
他的脑海有片刻的空白。
下一刻,颜方毓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大喊。
“老糊涂!!!”
那仿佛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而是大雁凄呖杜鹃啼血,苦极痛极,似悲似泣。
“喊什么喊。”老糊涂的声音懒洋洋响了起来,“你不会睁眼看看?”
颜方毓猝然睁眼。
那把大金剪刀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因果线依旧完完整整地牵在他胸口,向遥远之外的小兔子连过去。
……还好,没有断!
大悲大喜之下,颜方毓觉得自己脑瓜仁都是嗡嗡的。
“你没事耍弄我做什么!”他语气里含着几分真实的怒气,挣了挣困人的术法,“尽兴了就快把我放开!”
“不急、不急。”
老糊涂捏起剪落在颜方毓胸口的松枝,随手丢了出去。
“这人啊,总是要在紧要关头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他声音飘忽,“当年这把剪落在我的因果线上,那时候我只觉得痛快,解脱。”
“那毓小子,你方才感觉到什么了?”
颜方毓怔住,神色似有所动。
见他不答,老糊涂也没再逼问,转而道:“天不问姻缘,那就由我来替你做。而我做出的决定,你又如何有想呢?”
颜方毓低低呢喃:“……我想?”
当剪刀落在他们间的因果线上时,他是如何作想的呢?
当那声“咔嚓”尘埃落定,他又是如何作想的呢?
世间之人,举棋不定时便会去请神问卦。
可不论结果如何,卦落的瞬间,人心中其实已经会有所偏向了。
颜方毓向来是“听天由命”的,就像薛羽之前说的,他是那种“明天哪只脚先跨进大门”都要算一卦的人。
然而老糊涂替他决定结果的刹那,他心中却只有满满的不愿、不甘。
“我想……”
正在此时,天上忽然风云变幻。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雪霁云开,灵力搅动出涡旋,而源头正是无名峰的方向。
无名峰仅剩的两人此刻正在屋里没羞没躁,白日宣淫。
颜方毓忍不住思索,那妖孽又怎么勾缠他师尊了?竟惹出这种动静。
“师叔推演出来了?”老糊涂手搭凉棚朝那边山峰张望。
困住他的术法不知何时已散去了,颜方毓捏了捏扇骨,刚想答句“没有”,心头忽地一动。
老糊涂:“咦?灵气好像恢复正常了。”
就在他话落的瞬间,颜方毓袖中灵璧突然疯了一样连续嗡动起来。
他的灵璧常年不设提醒,现下也只会为一个人有所动静。
颜方毓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它握在手里。
数条讯息接连涌入,颜方毓还没来得及仔细翻看,一片金黄忽地跃入他脑海。
那是因果课教所门口的大桂树,颜方毓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离开时树冠还光秃秃的,此时已是满树沉甸甸的金色桂粒。
【图像】
【家门口的桂花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瞧一瞧呀?】
颜方毓看着这飘摇的金桂,仿佛已经能闻到甜香萦绕在鼻尖。
而树下站着的,正是等他归来的人。
不知不觉间,颜方毓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我想到了。”颜方毓抬起眼眸,目光灼灼道。
“我想去找他。”
老糊涂一早就从这人捧灵璧时的表情看出了端倪。
他学着颜方毓之前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哦哦……你与我不同,你没有相思苦楚,没有爱而不得,你们是两情相悦。”
“哕,恶心,真恶心!”他又狠狠灌了几口酒,“老头子最看不了现在的小子,腻腻歪歪!”
老糊涂晃着酒葫芦斜眼看向颜方毓,轻哼道。
“快去吧。”

第114章
容秋住回了因果课教所, 每天闲暇时便支着脑袋坐在窗边,数着窗外的掠过的飞鸟,等颜方毓回家。
这一等, 就等到了第二节因果课上课的日子。
有了第一节课的宣传, 今日的因果课教所内人满为患, 慕名而来的学生们将窗外的过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容秋悄悄溜出房间, 又随着人流进入殿内, 装作自己也是来上课的。
“咦?弟弟也选了因果课啊?上次怎么没见你?”天牝津说着就要贴过来。
“那时候兔球正在药庐躺着呢, 怎么来上课?”吱吱挤进两人中间,又把天牝津撞开, “去去!有你什么事儿?这种水课你不是都与你的那群‘好朋友’坐在一处吗?”
吱吱重重强调“好朋友”三个字。
但不知道是不是容秋听错了,总觉得她说“朋”这个字时口腔抡的有点圆,发音不太标准。
坐在天牝津身后的狐朋狗友们, 容秋曾在遥觑镜里都见过。
此时他们正头碰头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说着小话。
“这就是‘那个半妖’吧?”
“听说好像是只兔妖?”
“肯定是!看这腿, 啧啧啧……看这腰,啧啧啧啧……”
张小宁没跟他们头碰头, 只是抱着手臂坐在一旁, 冷不丁插上一句:“听说兔子都很快。”
其余人静了一瞬,又继续讨论起来。
“快是快, 但他次数多啊!”
“这就那叫什么, 东边不亮西边亮!”
“而且快也没事啊,他瞧起来就像是下面那个……”
旁边友人拐了拐他:“哎哎, 快别说了,没瞧见咱们小宁吃醋了吗?”
“咱们小宁啊, 是唯爱天哥,可见不得这个!”
几个人顿时窃笑起来。
张小宁抓起手边的东西丢过去:“显得你们能了是吧!晚上都不许过来!”
“别别!我们哪敢啊!”
他们嬉笑着围了上去, 给张小宁捏肩的捏肩,揉腿的揉腿。
那几人坐得不近,说话声音也很小,但架不住容秋五感灵敏,全都听见了。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
“他们是在说我吗?”容秋疑惑地问,“是什么意思?”
吱吱连忙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小朋友不能听这种淫|词浪|语!”
“咦,等等,你已经有对象了啊?那没事了。”她把手又放开。
天牝津仿佛没听见狐朋狗友们的话,一门心思探向容秋:“问我,问我!我同弟弟讲呀!”
吱吱:“你还是同他们讲吧,没瞧见有人连醋坛子都打翻了吗?”
天牝津依旧笑嘻嘻道:“我与他们也都只是你情我愿的好朋友关系呀。”
“天哥!”那边张小宁忽然喊道。
天牝津回过头,对上张小宁隐隐泛红的眼睛。
愤怒与委屈将小鸭子本就漂亮的面孔染上一抹霞色。
“城里新开了一家酒馆,我们今晚要去玩玩,天哥,你来不来?”张小宁咬着嘴唇说,“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们。”
“我不去!也别叫我们兔球去!”岁崇山自信地一扬脑袋,“我俩可是有家室的人,好男人不包二奶!”
容秋好奇搭腔:“‘包二奶’,是什么意思?”
“就是找第二个老婆,”岁崇山解释,“他们人族把生他们的亲族叫娘,管娘的娘叫奶,可奶娘就有可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奇怪吧?所以二奶就是二老婆,别问为什么,记住就是了。”
他撇头小声对容秋补充:“我豹兄弟是这么给我说的。”
容秋肃然起敬:“人族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其实当年薛羽主要是调笑重明鸟热爱裸奔的陋习,恰巧双关一下糊弄他,谁知道被岁崇山拿来教书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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