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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容秋抖得更厉害了:“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啊……”
颜方毓顿时笑了。
他笑得十分开心,笑声仿佛落进肺腑,连胸膛都震了起来:“像你说的,我只是咬一口,又不会吃了你,怎么像见了狼似的。”
容秋好想说他早就不怕狼了,可刚要张开嘴,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捞了起来。
“呜——!”
口中预出的辩白瞬间化作一声呜咽。
容秋忍不住吸了口气,眼泪呼地一下就涌得更凶了。
兔耳朵中本有支撑的软骨,可此时它搭在颜方毓的掌心,却软得像两片宽面条,半点也直不起来。
容秋的思维维持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开始一边哗哗流眼泪一边胡言乱语。
“老婆……老婆……你要轻一点哦……”
此时的颜方毓俨然十分大方,他并不对容秋的言语冒犯做什么反应,甚至任由对方攥住自己膝上袍摆,脑门几乎都要埋进他怀里。
颜方毓只专注于手中软软的长耳朵。
小兔耳朵又薄又透,只有外侧覆着一层很短的绒绒毛,里面遍布细细的血管,无论何时都是粉粉嫩嫩。
“嗯……只能一口,那要咬哪里好呢?”
容秋听见颜方毓在他头顶说话,语气似是有点烦恼。
明知有危险,却迟迟不能落到实处。
这种感觉令容秋整个人都僵硬原地,咬紧牙关一动也不敢动。
颀长漂亮的手指把玩着指间的兔耳,指腹陷在柔软的兔毛中,顺着生长的方向从耳根缓慢地捋向耳尖。
掌心拂过耳背,落在容秋耳中是清晰的“沙沙”声。
“不如就咬这儿吧?”
手掌倏然停在长耳末端,将容秋软趴趴耷拉着的耳尖又撩高了一些,似乎正凑向颜方毓的嘴巴。
“耳朵尖大小方便,正合适我一口咬完。”
容秋被他口中热气吹得一抖,狠狠攥紧了手中的袍摆:“呜。”
忽然,颜方毓又说:“不好不好。耳尖肉薄骨少,只咬一口太不划算。”
他的手指松开容秋的耳尖,逆着毛一寸一寸慢条斯理地捋了回去,在长耳的中段停了下来。
“还是咬这儿好。”
颜方毓讨价还价一般道:“这里位置适中,骨与肉分量匀称,筋而不硬、嫩而不糜,咬起来必定清脆爽口。”
容秋攥着袍角抖个不停,却还是下意识随着他捞兔耳的动作微微昂首,似乎在配合对方更方便地将自己吃进嘴里。
“哎呀,这里也不够好。”上首的人再一次停了。
那只作乱的手掌忽地按回容秋的脑袋顶,同最开始一样,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长耳耳根,剩下的手指插|入他发间。
容秋化出兔耳时人耳便随之消失了,因此当他的耳根被捏住,颜方毓的话便也听得不甚分明。
“不如直接从耳根下口,齐齐咬掉,那样整个耳朵都是我的,便不用纠结要咬哪里了。”容秋模模糊糊听见对方这样说着。
容秋心里忽地一惊。
——那他不就没有耳朵了?!
“不行、不行——!”
容秋大叫一声,猛然从颜方毓手下挣扎出来。
他滚到角落,双手攥住自己垂下的耳朵,抬起头瞪着对面的人。
小兔子拧着眉心,目光与动作确实都是警惕防备的。
但奈何他满脸泪痕,眼圈和鼻尖通红,有一种虽然坚韧,但那坚韧却已然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刹那间,容秋看见对面人的神情变了。
那种很轻快的笑容倏然从他脸上消失,颜方毓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紧接着,那双漂亮的瞳仁中露出一种容秋从没见过、也读不懂的情绪。
突然,容秋眼前一暗。
什么东西一下子呼在容秋脑袋上,乌云盖顶般好大一片,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啊!”
容秋短促叫了一声,忽然认出这东西不是什么别的,只是他床上的锦被。
小兔子的心思就丁点大,经这样一打岔,立刻把刚刚事情全忘了。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扯掉被子,一边莫名道:“颜哥哥,干嘛突然——”
颜方毓忽地打断他:“以后不要用那种眼神看别人。”
容秋的动作一顿,他更加疑惑地看向对方:“什么眼神?”
颜方毓张口结舌。
他拧了拧眉心,似乎也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后悔。
该怎样对面前这个人事不通的小兔子解释?
说这世道变态横行,弱小者虽有不敌,却依旧拼死抗争的模样落在他们眼中,会更能激起那些人的凶性?
似乎怎么解释都不太对劲。
好在容秋脑筋转得飞快,俨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
一只短句,十二个字,他仔细咀嚼了一遍,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他对自己的猜测颇为自豪,“就像颜哥哥不想让别人摸我的耳朵一样,你还不想让我看别人,对不对?”
“不是不让你看——”颜方毓差点被他的话带沟里,“况且,我也从未要求你……别让别人摸耳朵。”
颜方毓想说这只是小兔子的一厢情愿、一意孤行,而自己只是……
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容秋下意识向他倾身,目光中满是好奇:“那是什么呢?”
颜方毓一见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有点头疼。
“你又不怕我了?”他故意绷着脸问道。
容秋眨了眨眼睛:“哦……因为颜哥哥看起来不想吃我的耳朵了嘛。”
颜方毓看了他一会儿,忽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你可真是……这时候反倒敏锐了。”
“所以是什么?”
容秋又滚回他身边,像个蹭人袍角的小猫小狗,一副探头探脑蠢蠢欲动的模样。
颜方毓忍住戳他脑门的冲动。
“是说你啊……!小兔妖天天又傻又白又甜的,别把旁人都当做是我知道吗?”他毫无心理障碍地自夸,“不是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到时把你卖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容秋用一种很费解的目光看着他:“颜哥哥当然只是颜哥哥啊,怎么会和旁人一样呢?”
“你——”颜方毓顿了顿,忽地面色古怪道,“你又笑什么?”
容秋:“嗯嗯?我笑了吗?”
颜方毓无语道:“问这话的时候劳烦也先摸摸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容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发现唇角果然是翘起的。
“因为很开心呀。”他有点傻兮兮地继续笑着,突然又腼腆地垂下头,从眼睫后面偷偷瞧着对面的人,小声补充,“因为……颜哥哥开始挂念我了。”
“嗯?”颜方毓愣了一下,复又随意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挂念你了?”
他这么一说容秋可就来劲了。
“就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啊,颜哥哥头天晚上赶我走,第二天忽然就不见人了。”容秋毫不客气地跟他翻旧账,“还有,还有我住在逍遥谷的时候……你……你都不来看我……”
容秋说着说着就走了神,脸上的笑容渐渐化成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
他想起前几天夜里,在知道颜方毓并不在清明时,也同此时的自己有过同样的疑惑。
彼时容秋觉得自己追老婆的道路任重道远,并不在乎颜方毓把自己一丢就是整一个月。
难道说此时两人睡过,他又吃过对方亲手喂来的虾皇包,容秋便潜意识觉得,自己已经追到老婆了吗?
好像……好像也不是。
容秋清楚地知道,比起自己在向颜方毓撒腿狂奔,后者似乎只是矜持地朝他走了一小步,离真正同路而行、生兔育崽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
诚然,自己满可以欣喜于这一小步的进展,可同时也该与在逍遥谷时一样,对于对方的漠视感到习惯才是。
可他没有做到。
前几日的容秋并不知这是为什么,甄凡说他这是相思成疾,他便懵懵懂懂以为是自己生病了,病好了便不会再那样。
可此时美人在侧,他却依旧同住在寝舍小屋中的自己一样,对以前的漠视异常介怀。
但同那时不一样的是,颜方毓已朝他走了一小步。
容秋枕过对方的臂弯,睡过对方的怀抱,他嗅过对方领口处的浅香,尝过那人唇上的蜜糖。
那些好的、甜的、令他安心、令他喜欢的东西,容秋都已经得到过一次了。
于是那些稀疏平常的东西,便再不能让他满足。
一道闪电打在容秋心头,他忽然有所明悟。
“……至于逍遥谷,那时我确然有事要做——”颜方毓解释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手臂一沉,被容秋揪住了袖子。
他微讶道:“怎么了?”
“我知道了。”容秋向他凑来,乌溜溜的眸子中倒映着两道惊愕的人影,“是因为我想让颜哥哥更挂念我。”
容秋说:“比现在还要挂念我。”
是他贪得无厌,妄图得到更多。

***我借教导之便暗行的艳俗之事呢?
夜晚的清明山总是鲜少人声, 唯有幽幽的虫鸣从远处传来。
殿中的烛火又自行亮了起来,在琉璃灯罩中发出“毕剥”的轻响,照亮了矮几边对峙的两人。
室内有片刻的寂静。
半晌, 颜方毓垂下眼睛望向自己的倒影, 亦或是, 望着映出影子的那双清澈瞳仁。
“那你……想让我如何更加挂念你呢?”他低语道。
这下好像真的把容秋给问住了。
他重新坐直, 掰着手指头数:“摸摸我、抱抱我、亲亲我……一起睡、喂我吃的……”
“唔, 能想到的好像已经没有了。”他抬起头看向颜方毓, “哦还有还有,颜哥哥以后不能再不告而别了。”
后者道:“你不是已经能在灵璧上寻到我了吗?”
容秋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颜方毓问道:“怎么不一样?”
容秋一下子卡了壳。
他是那种倚重直觉的小动物。
而感觉上的东西, 一向很难描绘得清楚明白——更别提小兔子于言语上向来没什么建树。
容秋只知道,离家时能知会他一声,与因为能寻到人而走得肆意, 这两者截然不同。
那大概是一种……
一种更受到重视的感觉。
容秋形容不出来。
好在颜方毓没再逼问他,只轻笑了一声:“没关系, 我近些日子应当就待在清明了。”
“好!”容秋顿时喜笑颜开。
“啊,但是, 颜哥哥的晚饭可怎么办……”容秋刚松开没一会儿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他气质纯澈, 面相又嫩,如此皱眉时总有一种少年强说愁之感, 看得颜方毓有些好笑。
“这里不是还有一笼?”他道。
“那是给颜哥哥明早吃的, ”容秋认真又重复了一遍,“一日之计在于晨。”
他怎么能让老婆吃不上早饭呢?
颜方毓:“可这笼蟹黄包放到明天早上, 可就要凉透了。”
容秋疑道:“蒸笼底下不是有机关吗?”
“这机关至多只能保温两个时辰,”颜方毓笑了, “不信你翻开这只笼屉看看?”
容秋依言将空笼屉翻倒。
虽然已经空了,可这笼屉依旧沉甸甸的, 特别是笼底,似是有什么别的东西。
然而容秋什么机关都没有看见,只有一个李子大小的火苗图案,用暗红色颜料描画在底面上。
颜方毓在旁解释:“机关藏在夹层,这便是关联的记号,等它全部消失时,便代表其已经不管用了。”
容秋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标记看起来像是被人擦了一把,半显不显的不大鲜亮,原是已然快要寿终正寝,不能用了。
这机关还蛮有意思的。
不过有意思归有意思,不能作用还是白搭。
容秋忍住想要把笼屉拆开看看夹层中到底有什么玄机的冲动,继续想其他办法。
他只烦恼了一瞬,忽又兴冲冲提议:“不如明早用颜哥哥煮茶的小炉子热一下吧!”
颜方毓嘴角一僵,半晌才道:“……没有小炉子,我把它丢了。”
“丢了?”容秋愣了一下。
他巴不得以后再也不喝那苦了吧唧的玩意儿,当即眉开眼笑:“那真是太可惜了,哈哈!”
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颜方毓:“……”
颜方毓无语:“……我怎么瞧不出你有一点儿可惜的意思?”
容秋生怕他再把炉子找回来给他喝苦茶,立刻收敛表情,半真半假地忧愁道:“那颜哥哥说要怎么办嘛……”
颜方毓微勾手指,食盒中另一只蒸笼飘飘悠悠落在桌面上,笼盖掀开,又替殿中添一阵虾蟹的鲜香。
“不怎么办,现在就把它吃了。”颜方毓随意执起筷箸,侧首睨了容秋一眼,“一起吗?”
容秋猛摇头。
他已经吃了四个崽并老婆的一顿晚饭——虽然很好吃,但罪恶感并不允许他再蹭半顿。
容秋掂了掂袖袍里最后那听不见响的一颗灵石,从榻上跳了起来。
“那颜哥哥先吃吧,我去把明日的早饭买了!”
这时候食堂虽然已经关门,但离就寝时间还早,书院的商业一条街必定还是灯火通明,十分热闹的。
然而还未等容秋跑出两步,忽地头皮一紧。
兔耳朵梢被人揪住了。
容秋没防备“哇”地大叫一声,差点仰翻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揪住他耳朵梢的手指蓦地松开,又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帮他稳住平衡。
接着那只手抖了抖容秋身上不存在的细灰,将人重新提溜回榻上。
“跑什么,”颜方毓右手的筷箸还稳稳当当拿在手上,拎他仿佛只是随手为之,“明早短不了你一口吃的。”
容秋:“啊?颜哥哥要去买吗?”
颜方毓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热气:“你就不用操心了。”
“可、可是……”容秋纠结地扭住手指。
颜方毓意有所指地看他一眼:“我倒也没有沦落到……需要你一只小兔子来养的地步。”
容秋还是吭吭哧哧想说话。
他们兔妖一族,若是雄兔与人族的组合,那家庭分工便非常统一。
人主外,兔主内。
具体表现在遇到危险时老婆上,兔兔们在后方摇旗呐喊、为人助威。
闯荡修仙界太危险了,柔弱的兔妖一族只能抱紧大腿努力求生这亚子。
因此容秋看惯了他爹投喂他娘,便觉得自己也合该努力喂饱老婆,而不该是被老婆喂。
“若是你实在过意不去……”颜方毓停下动作,侧首看向他。
容秋也回望过去。
四目相对。
容秋觉得自己懂了。
“……哦哦哦!”他信心满满地说,“那这回换我来喂颜哥哥吃吧!”
颜方毓沉默一瞬:“倒也——”
然而容秋已然蹦上了榻,欢天喜地地拿起筷子一夹——
筷尖蹭着包子褶滑了开去,右筷压左筷,两根竹筷交错成个“X”。
容秋下意识又搓一下。
这回左筷压右筷,又是个反向的“X”。
容秋愣了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啊,我……我不会用筷子……”
颜方毓一怔:“嗯?”
这还真是个乌龙。
小兔子将才化形便匆匆离家,学用筷子这种细节上的事自然是半点都没接触。
而在小药宗时,弟子们也是好意,以为兽修与人族有别,问容秋喜食什么,容秋便也下意识按之前的喜好来说,全程没吃过人吃的饭。
来到清明之后,连天牝津给他送的早饭也是只用手拿的仔菇,唯一的人族吃食便是昨日的糕点——也不用筷。
阴差阳错之下,容秋竟是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使筷子。
“我……我忘了,”容秋羞得恨不得钻进被窝里躲起来,“以前日日见爹娘使筷子,我便以为我也会……”
颜方毓脸上的惊讶变成了然,最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还好我会,”颜方毓嬉笑之余随口逗他,“不然咱们两个晚上都吃不上饭了。”
他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颜方毓修的是从心所欲之道,自然不会压抑自己的口腹之欲。
无论是昨日的糕点还是今日的虾皇包,皆是他自己乐意吃的,品鉴之时还认真赞了赞厨子的手艺,显然也是喜欢的。
容秋盯着颜方毓连吃了两只小包子,自己却连沾手的机会都没有,终于忍不住了。
“那颜哥哥教教我!”容秋焦急道,“教我怎么用筷子!”
颜方毓伸筷的动作一顿:“教你?”
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左边脸颊写着“果然如此”,右边脸颊写着“我就知道”。
容秋急着想投喂老婆,因此并没有注意到颜方毓那种微妙的态度,他只扒拉着对方的袖子,眼巴巴道:“可以吗?”
“使个筷子而已,又有何不可?”颜方毓轻飘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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