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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颜方毓:“……”
颜方毓忍不住抬起扇骨,用端头压了压眉心。
他师尊座下一门三徒,统统都没有当师父的命,颜方毓自己也一向对教书育人不感兴趣。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小兔妖这样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汹涌的教诲之心——或是主宠之怜、长辈之爱,总之随便什么东西,它一股脑就生了出来。
容秋心满意足地收好灵璧,刚一抬头,便跟一脸复杂的颜方毓对上了。
这表情实在是有点难以形容,放在颜方毓一贯带笑的脸上尤其显得违和。
容秋惊得一耸肩膀:“……怎、怎么了?”
颜方毓张口,刚吐出一个“你”字,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抿起唇笑着摇了下头。
容秋敏锐地察觉到,似乎与此同时,颜方毓也将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重新压了回去。
于是风雨消歇,对面的人又变回了初遇时的模样,那位世家公子一般的青年仙君。
他整个人忽地重新松弛下来,折扇撩闲似的抖开来,有一搭没一搭扇着。
颜方毓重新启唇,说话的腔调疏宕又懒散。
“凡有举世无双之威能者,皆对其德行心性有更苛刻的需求。”他说,“若是心性不足、品行不端之人,利刃在手,必将掀起更大的灾祸。”
容秋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哦。”
颜方毓“刷”地合起扇子,在容秋头顶敲了一记。
“我是说,你这小兔子心性还不定,现在就天天琢磨着怎么听人肚里的小话,以后难免就要走歪了!”
“哦……”
小兔子抱着被敲痛的脑袋闷头应了一声,期期艾艾地从上睫毛的缝隙里觑着他。
那人的面孔隐在睫毛梢的影簇里,明明暗暗,看不分明。
容秋只听见对方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温温凉凉地响:“到了那时,漳台府那座三叠高台上站着的就是我俩,我一摇扇子——”
“啪!”
一声骨贴肉的脆响,是白玉的扇骨挑在容秋的下巴尖,将他的脸从手臂里强行托了起来,迫使他与上首的人对视。
青年仙君从极近处睥睨着他,眉如远山,目若寒星,盈着辉光的银制护额虚虚拢着额前的碎发,衬出一张俊美的脸。
端得是耀眼得不可方物,令人呼吸骤停。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颜方毓就是这样托着容秋的下巴。
于是容秋也像第一次一样,被盛世美颜冲得头晕目眩,思想霎时走了岔子。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明目张胆地在老婆高挺的鼻梁上滑滑梯。
颜方毓顿时气笑了。
这么一个严肃的场景,被这小兔崽子搅和得反倒像是在调情。
后半句威胁的话就这么卡在颜方毓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决计不能咽下去。
凉滋滋的扇骨沿着容秋的下颌骨滑去他的颊侧。
少年人脸颊微红,较宽的那一面在其上不轻不重地一拍。
“啪。”
一声很微弱的响。
大抵是扇骨之前已贴过容秋的下颚,又或是常年被颜方毓握在手里,早已浸透了那人肌肤的温度,因此贴上来的触感并不像扇骨,反而十分温润,似是掌心贴着脸颊的厮磨,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颜方毓的斥责也很轻:“小色鬼!”
容秋还没太有经验,自然没瞧出此时的氛围有多么像登徒子调戏闺阁少女。
他只觉得被老婆打挺开心的,被老婆骂也挺开心的;或者说,那声轻斥被对方咀嚼在齿间,又从唇瓣中吐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一阵陌生的力量簌簌降落在容秋身上。
那说不清是一种怎样奇异的感觉。
有点麻,又有点痒,嫩芽一般想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
如风吹过麦浪,那种令兔发麻的知觉流淌过他全身,人形皮肤上那层绒绒毛都在一瞬间支棱了起来。
如果容秋还是只长毛的兔子,此时一定已经炸成一只兔球了。
不过那种令人炸毛的感觉只持续一瞬,紧接着他的脸便被扇子推歪去一边。
看不见老婆的花容月貌,容秋的脑袋终于清明了些。
他眨巴着眼睛再度抬头,看见青年仙君重新抱起手臂,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就这么好看?”对方幽幽问道。
这话颜方毓一个月前曾问过。
但容秋本能地察觉到,如果自己再复述一遍当时的回答,事情可能会向与之前不同、且糟糕的方向发展。
他一通头脑风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老婆不走心的转移话题方式。
不能夸脸,那就换个地方夸就行了。
容秋张口就来:“所以颜哥哥就是‘有举世无双之威能’的人,又有德行和心性!”
“我?”颜方毓笑着摇了下头,“这不算什么威能,诸人功德业障自有天道记刻,我只是代天责问罢了。”
容秋也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天道‘若不杀生,便无需偿命’。那两个人……是颜哥哥替我惩罚的。”
颜方毓愣了一下。
“就那两个兽贩子啊!”容秋提醒他,“是颜哥哥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他们没了修为,以后再也不能做坏事了!”
说完,容秋偷偷瞄了一眼依旧没有搭话的颜方毓,觉得对方这是鼓励的意思,便忍不住开始吐心里话:“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天道’,真的很容易钻空子的啊……”
人族一贯很喜欢在一些贬义词里填些野兽的名字,例如鸡鸣狗盗、獐头鼠脑、猪狗不如……
其中不乏有些本性原因在里面。
毕竟除了人族外其他各族并不受天道宠爱,各有缺憾。
便如同鸠占鹊巢的杜鹃鸟,又如假孕骗人庇护的兔妖,它们机关算尽、绞尽脑汁、损他利己,通常仅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
因此,容秋在牛角尖的方面就也特别会钻磨。
“天道只记性命的话,那如果是主家命令仆从杀人,这条命是算在主家还是仆从身上呢?”容秋语速飞快地说,“如果仆从听错了命令杀错了人,这条命又是算在谁身上呢?如果仆从假借主家的名字让另一个仆从杀人,那当中有没有主家的错呢?
“……小兔子。”
“还有啊还有啊,如果一只狼……不是,如果一个人虽然长得很凶很饿的样子,但其实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他一直盯着另一个人看,另一个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了,那这条命算在谁身上呢?”
“如果——”容秋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身旁的人不再向山下走,而是蓦然停住了。
容秋也停了下来,蹭在颜方毓衣摆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是……是我话太多了吗?”
颜方毓:“不对劲。”
容秋:“……啊?”
颜方毓面色微肃,手中的扇骨把容秋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
“待在我身侧三尺之内。”他说。

还有这种好事?!
容秋忙点点头,也不管什么三尺不三尺的,整只兔都挤去了颜方毓手臂,蹭着他的衣袍转头朝周围看。
一看之下,容秋还真发现了不对。
他们从药圃出来的时候虽然已是半下午,但天光还亮,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候。
而此时的太阳却像是半拉都沉下天去,一片沉沉的暮色中,就连四周本来稀疏低矮的树林也不知何时变了样子,华盖如云团般遮天蔽日。
衰弱的晚阳透不过厚叶,山林里阴森而晦暗。
这变化绝对不是“刷”地一下就能完成的。
只是刚刚容秋说得太起兴,连老婆叫他都没反应过来,更别提注意周围的情况。
“……幻境?”颜方毓微拧了下眉,沉吟道,“清明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他开扇欲卜。
然扇面上墨字还没来得及显,却听容秋在他手臂边叫道:“啊找到了找到了!”
“我刚刚还看到了这个,‘书院怪谈十三则’里有写!”
容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灵璧掏了出来,正认认真真给颜方毓读内网上的帖子。
“‘清明山系下曾埋骨万万尸骸,怨气滔天,因此才需要在山上建一座书院,用学子们的阳气压一压山下的阴气。’”
颜方毓闻言沉默了。
“‘然而活人阳气虽足,却依旧有漏网之鱼,被镇压的阴气在书院里作乱,便有了这十三则怪谈。’”
容秋刷刷翻到下面,给颜方毓介绍道:“咱们遇到的这个叫‘弥留的恐惧’,活动范围是所有挨近崖边的密林,人被吞进去以后就会迷失方向,还会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不战胜它们就走不出来。”
一般情况下,书院的灵璧都能在清明山的范围内充做罗盘指路。
容秋把地图调出来,左右转了转身,惊讶道:“确实指不出方向了哎!”
他双手搭在颜方毓小臂上使劲摇晃,言语间颇为兴奋:“颜哥哥颜哥哥,咱们第一天上学就碰到怪谈了!”
颜方毓没有纠正只有小兔子一个人是来上学的,而自己是来清明教书的。
他眼皮跳了跳,像是怕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拿扇尖点了一下容秋握着的灵璧,又飞快撤开。
“你这篇东西……是谁写的?”颜方毓矜持地问。
“嗯?”容秋看了看发帖人,“叫做,‘某知名不具的特邀赞助加盟代课先生’——啊!我想起来了!”
容秋忽然叫起来。
“他还在入学指南上添过批注呢,一定是特别厉害的先生吧!”他肃然起敬。
颜方毓:“……”
颜方毓用一种极快的语速说:“好,我知道了。”
他用扇尖将灵璧拨了个跟头,让它骨碌骨碌滚回容秋的前襟里
“我现在告诉你,”颜方毓木着一张脸,“这玩意儿的作者姓‘薛’名‘羽’,字‘我的仙葩师弟’,以后你见到这名字、这人,就能躲多远躲多远。”
容秋捂着胸口的灵璧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那就是‘举世无双之威能’。”颜方毓一言难尽地说,“也就我师尊他老人家能架得住。”
“为什——啊!”
容秋的话语被自己的惊呼声打断,他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密林。
阴风送来一阵腥冷的铁锈气息。
枝干掩映间,歪斜立着一道吊诡的影子。
“颜哥哥,”容秋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那里好像……有个东西?”
以颜方毓的修为,自然早就发现了那道影子,甚至也早已知晓了这所谓“怪谈”的全貌。
“清明山有气不假,但不是怨气,也不需要什么学生的阳气来压。”颜方毓敲了一下容秋的额头。
让对方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自己。
容秋捂着脑门乖乖地问:“那是什么?”
“清气,”颜方毓说,“以及浊气。”
清明山系明明地处中原腹地,却常年荒无人烟,也没有仙门驻扎,是因为这里的山势实在是太过奇诡、古怪。
几座连绵的山脊高高低低、坑坑洼洼,就连勉强围拢出的谷地也崎岖不平,这深那浅。
某块山脉的交错之地还裂出一道峡谷,峡谷深不见底,仙法也难探,常年从崖底底吹上来“呜呜”的阴风。
天衍宗弟子不愿来清明教书,其中多少也有些许这里地势险恶,不接天地的缘由。
地势奇怪,便使得外气不进,内气不出。
于是山系内清气滚着浊气,浊气拢着清气,两者如阴阳鱼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聚成一团团稳定的气团。
它们看起来是在清明山山系漂浮游荡,其实也是被拘在山坳里鬼打墙一般乱转,再被路过的学子一头扎进去。
气团中有凝实的清气,严格来说,于修炼事半功倍,而在这至清之中却又混杂着至浊。
如此怪气中,便容易滋生出怪东西。
颜方毓用扇骨轻敲掌心:“所谓‘会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用一种仙家常用的说法,便是会面对自己的‘心魔’。”
“心魔嘛,老朋友了。”
“说麻烦也不那么麻烦,一直没人来清理它,许是在这清明书院中亦有不少学子,会借助游荡幻境来磨炼自己的心性。”他笑了一下,低下头饶有兴致地对容秋说,“如果不想让我瞧见你的小秘密,那咱们直接绕过就是。”
“我哪有什么小秘密!”容秋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
——有自然是有的,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肯定不能露怯,甚至还得迎难而上。
小药宗长老、无尽海领宫,外加他那么厉害的老婆都没觉查出自己是假孕,容秋自我安慰地想着,这么一团小东西,肯定就更加看不出来。
那林后的影子,说不定就是容秋小时候不愿意睡觉,娘亲用来吓唬他的吊睛白额大老虎罢了。
容秋旋即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那道影子走去。
颜方毓含笑转了转扇子,踏着容秋的足迹好整以暇地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几棵大树,一张出乎他们意料的面孔从密林掩映间露了出来。
“……怎么是你!?”容秋脱口而出。

第024章
——没错,那密林中的心魔影,赫然就是当初劫走容秋,后来又被颜方毓废去修为的两个拐兽贩子之一!
而再仔细瞧一瞧,附近的树林也有些眼熟,正是漳台府外夹道两侧的林子!
这个游荡的心魔幻境,俨然模拟了当时容秋遇险的情景。
这下连颜方毓都愣了一下。
随即他用扇骨一指那人,颇为揶揄地说道:“现在还记挂着,看来当初确实吓得不轻。你住在逍遥谷的时候晚上睡觉没做噩梦吧?”
“没有!我没有!”容秋红着脸大叫了一声,“一定是刚刚和颜哥哥说话的时候被它们听到了!”
小兔子不好冲老婆发脾气,只好叉着腰对那端的心魔人影骂骂咧咧。
气急败坏的声音霎时在树林中回荡起来,而对面的心魔影却像是没长耳朵一般毅然不动。
“行了,从没见过骂能将心魔骂走的,”颜方毓失笑道,“走,去近处瞧瞧。”
容秋“哦”了一声,揪着颜方毓的袖子朝那边蹬蹬蹬踏过去,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强调自己真的不害怕,从来没害怕过!一定是这个心魔有问题!
然而不论两人步速快慢,走了多远,那道心魔影却始终像是一道真正的影子一般,远远立在距离两人两三丈远的地方,无法靠近。
颜方毓眯起眼睛,指腹在扇骨上磨娑了一下,缓缓停下了步子。
“……咦?”
容秋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立在颜方毓袍摆边狐疑问道,“怎么……好像走不过去?”
心魔影也没有因两人意图靠近的动作有任何反应。
只是随着容秋对它加以注视,他发现心魔影幻化出的形象,乃是颜方毓废去拐兽贩子修为后的样子。
丹田处破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它却没有管自己的满身血污、灵力逸散,只是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垂着双臂、塌着肩膀,双眼直勾勾向两人瞪过来。
……不,准确来说,心魔影似乎并不是在瞪着他们“俩”。
容秋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赫然发现对方木呆滞的目光正正落在颜方毓身上。
心魔影只看着他一个人。
而后者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淡去,寒星般的双眸里吞吐着冷芒。
容秋迟疑唤道:“颜哥哥……?”
颜方毓冲他弯了弯眉眼,瞳仁中却不见笑意:“原来不是你的……”
容秋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意思”,却见对面本来如木偶般僵立的心魔影忽然获得了某种生机,诡异地“活”了过来。
“颜方毓——!”
对面那人嘶哑地低吼一声,双目陡然灵动,充满怨毒地盯着颜方毓。
“你凭什么——凭什么废去我的修为!?”
这边的两人俱是一愣。
容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个“怪谈”弄出这么大动静,只为问这个问题?
颜方毓大抵也是觉得自己高估了幻境的威力,他连回答都懒得,神色恹恹地搓开折扇。
这种程度的心魔幻境根本困不住他。
颜方毓正欲直接破境而出时,却听对面的心魔影又喊了起来。
“连老天都不罚我,你凭什么!?”
颜方毓捏扇的手一顿。
只听心魔影连珠炮一般喝问道:“你自诩信奉天道准则,代天问责,那么天道已经落下对我的惩罚,你又凭什么动用私刑?!”
“你不过是借助冠冕堂皇理由、所谓‘天道’的名头满足一己私欲!你德不配位!你假借天威!”
“你口口声声说不杀天道留命之人,不过是怕自己背上业果,但你废了我的修为,我又与丢了命有什么区别!”
颜方毓一言不发,只是摇着扇子凉凉瞧着对面破口大骂的心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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