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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他想,那小兔子至少有一点说对了,两人身处的这个幻境正是因为他密密匝匝的几段歪话导致的。
但并不是心魔听到了,而是颜方毓自己被容秋的话撬动了道心。
他扇下审判皆为大奸大恶之人,他们被拎上高台,被底下含着恨意的目光剥皮刮骨,又降下天道责罚时,便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无人有心思问出“你凭什么”。
在每个自省的夜晚,审判降于己身时,颜方毓却会偶尔有此一念。
凭什么代天问责,凭什么以个人的好恶对他人加以审判。
这念头如落叶入水漾起的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
但落叶是始终存在的,它被水波推去岸边,在积攒到一定数量后便沉入水底,等待一个契机被某人发现。
便如此时。
这只莽撞的小兔子“噗通”一声扎进水里,宝贝似的将落叶堆统统捧了出来。
因此到底是他俩“偶遇”了心魔幻境,还是颜方毓的道心裂出了罅隙,将它引了过来?
心魔影是他,心魔是他。
颜方毓一向恣意又骄傲,人不顺天便是错;而他能代天意,于是人不顺他便是错。
从没有旁人胆敢质问他,也没有旁人有资格置喙他。
只有颜方毓的自问。
他做错过吗?
——不,审判是以天道刻录的功业为准绳,自己从未僭越半步。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一次次动用“私刑”,补罚所谓的“活罪难逃”呢?
会否在某刻,在墨字隐显在扇面的当口,颜方毓也曾有一刻的松动——
“那就是老天做错了!”
见身旁人半天都没有动静,容秋仿佛感觉到无数小虫子在皮毛里爬,他扭来扭去,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
在他话音落地的刹那,天际线悬挂的残阳终于“咕咚”一声沉入地底,猝不及防的夜色霎时涌入这座由心魔幻化出的密林。
于浓稠的黑暗如怒江、如洪水,汹涌扑进容秋的瞳孔。
因为来得实在太过声势浩大,他耳边险些具现化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在最后一丝光亮被攫取之前,容秋下意识扭过头,看见身旁人也望向自己,眉目间带着压抑不住的讶色。
光暗交替的那刻,容秋有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于黑暗中,只有耳边折扇阖起的一声“刷”,紧接扇骨便在他嘴唇上警告似的敲了一下。
这一下力道很轻,宛若它之前轻抚容秋的侧脸。
时间却更短,温温凉凉的扇骨贴了一下他的唇瓣,一触即离,容秋还没体会出什么其他的感觉,那犹带斯人体温的扇骨就离他去了。
容秋眨了眨眼睛,待瞳孔适应了黑暗,四周的场景渐渐在夜色中显露行迹。
颜方毓正垂目看着他,微弯的双眸在如此夜色的浸染中似乎是完全漆黑的,而周围的黑暗也仿佛有重量似的,将他们包裹在一个严密的、安静的、与世隔绝的空间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
“——老天怎么会错呢!”
哦,对面还有半个。
“老天怎么会错呢!”
不远处的心魔影自顾自地大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刚刚的美好氛围。
容秋乍然惊醒,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只觉得这心魔比盛夏吱哇的知了还讨厌。
遂吼回:“就是错了!”
扇骨不知从哪里又钻了出来,再次在他唇上敲了一下。
容秋眨着眼睛抬头,与扇骨的主人亲切对视。
“怎么会错呢!”
“错——唔。”
梅开三度。
但这回颜方毓的扇端没再离开,而是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抵住了容秋的唇缝,将他后面的话严严实实堵在了口腔里。
“怎么——”
心魔影的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也忍不了来回重复这一句话的二傻子了,颜方毓飒然扬手,并掌为刃,在面前斜斜一劈!
“沙!”
刹那间,容秋只觉得眼前的夜幕仿佛漂浮了起来。
像绘于宣纸的画作,又像是凝于熹微的晨雾,让它显现的画面变得有些模糊和虚假。
但下一瞬,无论是宣纸还是晨雾,都在颜方毓的信手一挥间消散而开。
光亮从浓黑后面沁出来,驱散了原本的阴森,露出被夕阳染成橘红的稀疏树林。
幻境破碎,抵着容秋的扇端也同夜色一起撤走了。
容秋吧嗒着嘴唇刚想说话,一抬头,却被颜方毓的眼神冷了个哆嗦,又把到嘴边的句子咕噜吞了回去。
在这暖融融的夕阳中,颜方毓缓缓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不带笑意的笑容。
“回去吧。”
容秋以为自己惹了老婆生气,一下子什么都忘了。
他立刻收起刚刚骂心魔影的嚣张态度,化身柔弱小白兔,揪住他的衣角怯怯嗫嚅道:“颜、颜哥哥……”
然而这回颜方毓却没吃他装可怜这套。
扇骨在容秋手背轻敲了一记,他慢条斯理、却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
“回去吧。”

月上中天的时候,容秋终于回到了住所小院,把自己丢进床榻里。
他跟颜方毓从幻境里出来的时候天其实还没那么晚,然而作为怪谈之一,这个心魔幻境还有个作为诡秘的谈资。
就如同之前颜方毓说过的,它会在整个清明山系中到处游荡。
于是这个幻境就仿佛一种什么不稳定的交通工具,裹挟着气团当中的乘客,进行一个清明山的随机旅游。
因此等两人破境而出时,就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等容秋(被迫)与老婆分别,垂头丧气地摸出灵璧,一看地图。
——很好,幻境把他丢到了整个清明山系的另一头。
从那里到他的寝所,堪比从山底攀去书院山门的距离,容秋走了快三个时辰。
此时此刻的寝室里。
容秋像是死了一样脸朝下趴进枕头里,一动不动。
他其实不是很累,只是心里止不住地泛委屈。
当时被老婆那么一凶,容秋仿佛连一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等走回寝所的路上被清明的山风这么一吹,反驳的话才慢悠悠地从他脑袋里冒了出来。
“啊啊啊!”
容秋抱着枕头在床上疯狂打滚,无能狂怒。
本来就是,本来就是嘛!
明明从最开始容秋就看出来了,天道的空子可真是太好钻了!
但老婆还凶他,打他,丢下他!
容秋有一瞬间好想掉泪珠。
这对一只一百多岁的小兔崽来说实在太难以承受了,从前容秋的爹娘如果惹他掉眼泪,之后都要把他抱进怀里揉搓好一阵做安慰的。
但他的老婆呢?
他的老婆除了漂亮之外一无是处,把他惹哭了也不知道要好好摸一摸他。
——他只是一只小兔子耶!
怎么可以不摸摸他呢?
容秋吸了下鼻子。
他有点想换一个老婆了。
这个念头一起,容秋便听到自己的小腹“咕噜”一声。
他丹田里混杂着两人灵力的气团,就像是之前吃下的仔菇那样忽然被消化了一小块,化作普通灵力流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容秋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怀着的“兔崽”变小了。
原来这就是兔妖的假孕……
容秋恍惚地想,只要他想要结束,那么他小腹中的“兔崽”便会不复存在。
那么由“兔崽”联系起来的两人,便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现在真的想与老婆“没有关系”吗?
容秋抱着枕头慢慢坐了起来,开始认真地思考。
好吧,他的老婆不止漂亮,还很会打架。
嗯,还有,身上也香香的……
开了这样一个头,容秋的思绪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起来。
……不是一无是处。
容秋想。
老婆的声音很好听。
走路的姿势也很好看。
冲容秋笑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好像被馒头大的拳头梆梆击中了……
那么容秋还能上哪去找这么一个长得漂亮、会打架、声音好听、走路姿势好看、笑容能猛锤他心口的老婆呢?
没有了。
没有比他更好的老婆了。
容秋顿时泄气。
他软软滑躺在床榻上,眼圈红红的,小脸上挂起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郁。
这大概就是追老婆的险阻吧,他想,要适应这个没有人类摸摸抱抱的兔生。
容秋后怕地摸了摸肚子,确认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团没有再缩小,这才安详地搭上了被子。
幸好他还没有显怀。
不然老婆就该奇怪,雄兔能有孕就罢了,怎么撑大的肚子还能莫名其妙缩回去了呢……
在清明渡过的第一个夜晚,容秋睡得并不安稳。
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个接一个,再加上入睡太晚,以至于第二天他起迟了。
昨晚上容秋没想起关窗,悬在树梢的日头透过窗洞大喇喇照进屋子,淌了一地金色的流明。
还处于初醒迷糊期的小兔子望着陌生的房内屋顶,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今地何地。
起迟了。
他恍恍惚惚地想,起迟……迟……
“——迟到了!”
容秋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一个猛兔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今天是开学典礼!
容秋还挺看重自己的上学生涯的,更别提每年开学典礼上,各学科的先生们还要轮流上台,进行一番劝学。
各、学、科,的先生们。
——他就是想看漂亮老婆在人前粉墨登场的英姿,有什么错吗?!

容秋舔了把脸就冲出院门,边跑边掏出怀里震个不停的灵璧。
昨日报名后,他便被拉进了清明书院的兽修大群里。
虽然每年清明的兽修新生并不太多,但如此积累了近百年,群里也有近万道兽修气息。
不过此时震的则是另一个人数更少的小群,里面的气息只有一两千道,是目前还尚未从清明书院毕业的兽修。
大抵是典礼无聊,群里已经滴滴叭叭聊了好一阵子。
容秋循着小群里的指引来到山门广场。
这里已不再是昨日空旷的样子,临近内门的位置搭起一座不至丈高的法台,上面站着十数位修士,当中的那个正用一种加注了术法的洪亮声音隆隆讲着场面话。
容秋扫了一眼,确认老婆还没在台上后,便闷头朝人群走。
作为报名点的桌椅板凳自然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软垫和蒲团,上面或盘膝、或跪坐着身着鹅黄衬里、水绿色外衫院服的清明学子。
一眼看去,仿佛田地里栽着一排排水嫩的小青葱。
容秋这才想起来自己跑得太急忘记换上院服,贸然一身青黛地扎进去,在这群小青葱里实在打眼。
所幸他身上法衣都是皮毛幻化的,容秋吐吐舌头,偷偷捏了个诀,也顾不上衣服制式,胡乱把自己的法衣也化成绿衣黄里的样子。
他抻了抻袍子刚抬起头,便看见昨日的吱吱师姐正坐在人群末尾,冲他小幅度招手。
“来齐了,这就是咱们这届最后一个兽修,还是个半妖呢!”
吱吱招呼容秋坐下,熟练地分来一大把瓜子花生坚果,给周围的兽修介绍他。
远处法台上的演讲声震耳欲聋,台下黑压压坐着数千学子,别人根本听不清缀在队伍尾巴的一群兽修都在说些什么小话。
大家对容秋报以友善的微笑,他看到昨日报名点的几名兽修,但作为老大的岁崇山峻岭并不在这里。
容秋刚要发问,却见一个长相亲切讨喜的年轻兽修凑了过来。
那人拉着自己的蒲团一屁股坐到容秋身边,亲亲热热地同他贴了贴手臂。
“远远我就瞧见了,弟弟的腿有这——么长,”他拖了个夸张的长音,“可是那些人族比不上的。”
他冲容秋挤了挤眼睛:“是兔妖吧?”
容秋点点头,像英语教科书上的标准问候对话一样,礼貌地反问:“哥哥你呢?”
与其他众多长着兽耳兽瞳或毛发各异的兽修不同,面前的年轻兽修黑发黑眸,无尾无耳,和普通人族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他也是半妖?容秋想。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狡黠地挑了挑嘴角,冲容秋张大嘴巴。
一排整齐、细密,又锋利的牙齿旋即从他口腔中露了出来。
“哇!好尖的牙!”容秋惊叹。
年轻兽修嘻嘻一笑,两排尖牙严丝合缝地咬合在唇间,又刻意冲面前人呲了呲,便显出与亲切面孔相去甚远的凶恶来。
这牙齿的形状便绝不是人修能有的了。
“我叫天牝津。”他目光灼灼地捧起容秋的手,“弟弟,口口吗?”
这字眼太过直白露骨,被如影随形的未成年人河蟹系统绊了个跟头。
容秋其实根本没明白天牝津说了什么,只好迷茫。
“啊?”
一旁的吱吱早已忍无可忍,她拍掉天牝津作祟的手,将一把瓜子壳丢到他脑袋上,凶巴巴地说:“死猪仔,找别人玩去,别勾搭我们纯洁的小兔球。”
天牝津扫掉身上的瓜子壳,笑嘻嘻道:“叫‘兔’的哪有纯洁的呀。”
“从前我还在老家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吱吱“哼”了一声收起雪亮的爪子。
话过耳朵,容秋只听自己能听懂的部分。
他长那么大还没遇到过同族,当即有点心痒痒的:“哥哥你老家在哪里啊,也有兔妖吗?”
天牝津一愣,笑容中旋即带上点不怀好意:“不是弟弟这种毛茸茸的兔子啦,是那种摸起来软绵绵的,滑溜溜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在搬仓鼠的瞪视中闭上嘴巴,表情无辜地冲容秋耸了下肩膀。
他也挺软的,滑溜……大概也算吧。
但是兔妖……竟然还有不长毛的吗?
容秋有点疑惑,但觉得可能是自己见识还不够,只好乖乖“哦”了一声。
“兔球来坐这边,离这种兽面人心的家伙远一点,猪仔最喜欢骗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兽修了。”
吱吱拉过容秋,把他往自己身边的空蒲团上带,嘴里还叽里咕噜叮嘱着:“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特别是一上来就油嘴滑舌跟你套近乎的,都不能搭理,知道吗?”
天牝津被她当面骂了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说道:“师妹说什么呢,我跟他们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说是骗呢。”
容秋嗯嗯哦哦地糊弄着,被吱吱从她左边的位置换坐到右边。
他刚想弯腰坐在地面摆着的空蒲团上,忽然觉得自己的屁股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住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凭空响起。
“有人。”
容秋悚然一惊,“嗷”地一声蹦了起来,直接弹了出去。
这声惊叫稍微有点子尖锐,甚至从隆隆的演讲声下隐约透了出来。
正在法台中央激情发言的修士似有一瞬的停顿,他漫不经心地朝骚动地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自己隆重的讲演。
而属于兽修方阵的末尾,天牝津竟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到了容秋面前,正以一个美人侧卧的姿势,支着脑袋躺在容秋将要落地的地方,妄图将自己蹦过来的小兔子一把揽进怀里。
“哎呀弟弟怎么还投怀送抱呢,真客气!”天牝津欢快地张开手臂。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容秋根本还没从惊笼之兔的状态中退出来,因此天牝津等来的并不是小兔子柔软的腰肢、薄覆肌肉的胸膛,而是一双修长却有力的腿。
——猫咪摔落尚且知道四爪着地,兔子自然也不例外。
容秋惊惧之间只觉此地不适合下脚,于是下意识又是一蹬。
并拢的双脚重重踏在天牝津大敞门户的胸膛,带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响。
“嗷!!!——”
爱情的铁锤生猛夯来。
天牝津顿时痛到眼前一黑,一道不似人能发出的尖锐叫声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
那似是冰山消融时互相挤压的刺耳嘎吱声,又似是拿钝剑刮擦人的耳膜。
这一脚太突然了,天牝津猝不及防嚎出了点兽显的天赋。
他这一声明明不高不大,却极富有穿透力,像是在在场所有人耳边响起。
众人的脑袋也同时一嗡,下意识捂住耳朵。
但那声音却像是直接穿透了头盖骨,在人脑海中回荡着嗡嗡的余音。
连法台上的主讲先生都停了下来。
广场上已经没有隆隆的演讲声,四下安静,逐渐恢复听觉的众人纷纷扭头朝他们看过去。
天牝津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他只是捂住胸口仰在原地,脸上混杂显露出极致的痛苦与快乐,这让他的表情狰狞又扭曲。
下一瞬,整个门前广场都响起天牝津压抑着激动的声音。
“嗷——这力道,带劲!”
他尖叫。
“我行!我可以!弟弟再蹬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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