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阳光落在他和时栖的肩上。
“高级道第二个缓坡中途看到一棵松树右转,这里来的人不多,应该没有人发现过。
海市没有雪山,沈听泽找了很久才在郊外的一个滑雪场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雪场营造的山峰,在阳光笼罩的那一刻,可以看到蜃楼般的日照金顶。
“我不知道那位赛车手到底是谁,但是……”沈听泽偏头去望时栖的眼睛,“你想她的时候,可以来这里看看。”
时栖望向那被阳光洒落的山顶。
沈听泽并不知道,他们此刻怀念的是同样身份的人。
他和时栖本就是太过相似的人,只是太过相似的人,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如同两团雪无法抱在一起取暖,两个都未曾学会爱的人,正如他无法拉住时栖,时栖也无法出手拉住他。
所以……沈听泽很轻地笑了一下:“我的工作可能会有调动,这里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麻烦你,”沈听泽说,“有空的时候……可以帮我来看看。”
他送的手绳被还了回来,关越送的杂志被还了回来,时栖似乎无意于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物质性的东西。
那就送他阳光越过雪山的这一刻吧。
送他……可以被寄托的思念。
时栖回过头,望见沈听泽眼眸中的温柔目光,听到他道:“是时鸾凤一来栖。”
他似乎察觉到时栖的疑惑,于是用这一句话来解释——时栖。
恋综是十月一那天开始的。
今天是第七天。
时栖心脏一跳,他几乎知道沈听泽已经猜到,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从十月一那天就是过分默契的意外。
时栖不想说,沈听泽便不说。
只是开口道:“七七。”
“回去吧。”
“我好像听到了鸣笛声,”沈听泽轻笑道,好似自己完全不在意,“顾总的车应该等急了吧?”
迈巴赫出现在雪场的那一刻,节目组终于将时栖选择时的画面放了出来,在那条消息跳出的同时,时栖很快看到了下一条——
“您可以在五幅画中任选两幅,来作为今天约会行程。”
【什么?选两幅????】
【所以这还是个接力约会吗?】
【妈呀节目组好会玩!】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节目组这个狗东西害得我为顾总担心了那么久!】
时栖略略看了一眼,便将那两幅难以判断的雪山和游乐场一起收了起来。
做出选择的一瞬间,节目组给了他两个名字——
沈听泽、顾庭柯。
【卧槽!所以老婆到底是不是不知道哪个是顾总的所以把两个一起选了啊?】
【我不信,我们都能猜到的东西老婆能猜不到吗?反正都能选两个了就给我们泽亲尔栖一个诈尸的糖吧呜呜呜呜呜!】
【卧槽,但是这种……他们还要现场交接吗?】
【妈耶,刺激!】
“顾总。”
迈巴赫车门打开,顾庭柯迈开长腿从车上下来,抬眸望了站在一起的时栖和沈听泽一眼。
冥冥中仿佛是一个轮回,当初他进入恋综的时候,时栖和沈听泽待在一起。而现在,恋综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终于有机会将他的飞鸟接回身边。
顾庭柯朝着时栖伸出手:“走吗,七七?”
“等等,”时栖还没迈步子,沈听泽跟了两步,将之前放在门口的那束玫瑰抱来给他,微笑道,“别忘了这个。”
无论他和时栖如何,但沈听泽了解男人,男人——总需要源源不断的刺激。
察觉到沈听泽的动作,顾庭柯脸上的笑果然收敛了几分。
但是沈听泽佯装不知,反而上前一步,替时栖拍了拍领口的一点落雪,笑意温柔:“好了。”
“没关系,”顾庭柯说,“知道你们今天来滑雪,我在车上备了换洗的衣服。”
他说着,将时栖怀中的那束玫瑰给接了过来:“我来拿吧。”
副驾的车门被打开,那束雪山玫瑰被顾庭柯远远地扔到了后座,车厢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察觉到顾庭柯扔花时莫名用力的动作,时栖很轻地勾了下唇角。
刚刚沈听泽问的时候时栖并没有回答,此刻却主动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庭柯笑了:“我怎么不可以?”
“我觉得我可能选错了,”时栖装作讶异,一副压根没想见到顾庭柯的样子,“你怎么会是游乐场呢?”
一个每天住在书房的学霸和一个每天不着家的纨绔。
这三个字,跟他们俩的童年都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认错人了?”
时栖含笑一点头。
“那也晚了,”顾庭柯手指越过时栖腰身,将车门旁的按钮按下,“车门锁了。”
顾庭柯没有选择退后或相让,手指勾起安全带,沿着时栖的腰腹将人牢牢地束缚在身边,垂眸靠近时栖的侧脸:“你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只能待在他身旁。
也许是因为身上还有点沈听泽带来的雪松味,顾庭柯手上的带子收得有点紧,不过时栖没有讲出来,反而缓缓笑了下:“幼稚。”
“嗯,”顾庭柯一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说法,薄唇贴近时栖的耳垂,“那要不要和庭柯哥哥一起去做点幼稚的事呢,七七?”
刚刚还无动于衷的耳垂在这一刻蹭得红了起来。
时栖瞪了一眼顾庭柯,示意他上方的镜头,谁知道那人替他系完安全带,咔嚓一声将车载镜头给拔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总你贴在老婆耳朵边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老婆耳朵都红了!】
【顾总一定是不想我们看到这样子的老婆吧,啧啧啧男人!】
拔了镜头顾庭柯的行为确实可以更加肆意一点,不过同样没了拘束的应该还有时栖才对。
谁知道时栖伸手的架势刚摆出来,顾庭柯突然将自己的安全带一系,道貌岸然道:“我要开车。”
他提醒道:“注意安全。”
任何可能会损伤到司机人身健康的行为,都不建议做。
“行。”时栖一点头,将指骨咔咔作响的手指重新收回去,往回一靠要闭目养神。
“但是有些事还是可以做的。”顾庭柯一脚油门将车开出去。
时栖睁开眼睛:“比如?”
“比如……”车子行到红灯前,顾庭柯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却执起时栖正要放回的手,指腹握住时栖的指骨,捏在手里很轻地揉了揉,“牵手。”
比如牵手。
修长有力的指节缠上他的指节,时栖匪夷所思地望了旁边的人一眼:“顾庭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呢?”
“嗯,”顾庭柯说,“那你以后可能要习惯一下了。”
“习惯什么?”
指骨插进他的指骨,顾庭柯回眸望了眼时栖——
“跟我约会。”
按照节目组的流程来说确实是的。
只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拆节目组摄像的人突然又在这个时候格外遵守了起来。
时栖微一挑眉,刚刚耳垂的热度散了些,偏头望了顾庭柯一眼:“是吗?”
他眉眼一弯:“可我平时跟人约会,并不是这么约的啊。”
尽管知道这句话里多少有故意的成分,顾庭柯的眼睛还是微微眯了起来:“平时怎么约?”
“想知道?”
红灯还有二十秒,时栖突然趁着这个机会屈身靠向顾庭柯的身边。
被顾庭柯系好的安全带紧绷在时栖的腰腹上,时栖的手指摸上顾庭柯的风衣口袋。
昨天没有吃完的柑橘糖依然装在口袋里,指腹在摸索的时候滑过顾庭柯的大腿,却在那人动作的前一秒用牙齿撕开糖纸的包装,拿起那颗柑橘糖送到顾庭柯的唇边:“吃一颗提提神?”
不知道提的是哪里的神,温热的手指碾过顾庭柯的薄唇,过分粗重的喘息打在时栖的侧脸,那人却在这个时候将手一收,含笑扫了眼顾庭柯的下.身:“庭柯哥哥。”
时栖眉眼笑意更盛:“你不行的话,我来开也是一样的。”
因为开车上没有过分提起的神,车子驶进游乐场的那一刻,时栖并没能看清上面的招牌——“飞鸟”。
当然,他当时在忙着将自己的手从顾庭柯手里抽出来,于是时栖甚至都没有发觉,在众人都在外面排着队入场的同时,顾庭柯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把车给开进来了。
只不过这个游乐园看起来很火的样子,停车场只在犄角旮旯剩了几个位置,只是即便是这么刁钻的角度,顾庭柯却依然在进场的时候玩了个漂移,好好地科二倒车入库不用,他是擦着线把车给滑进去的。
好像是用这种方式回答着时栖之前的那句“行不行”。
幼稚死了。
难道是来游乐场会让一个人的心理年龄下滑?时栖微一挑眉,顾庭柯便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顺带将时栖的安全带解开,带着薄茧的手朝着时栖伸出:“走吗?”
【???我错过了什么?这两个人怎么已经开始手牵手了?】
【顾总你快说!你刚刚关了摄像头是在车上做了什么?这个进度是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栖我庭柯房都圆过了牵个手怎么了,小情侣约会不就是应该牵手吗!】
准确的说其实应该是顾庭柯的指骨压着时栖的手,时栖被他带着向前走。
不过即便不带也没关系,因为这个叫“飞鸟”的游乐园,似乎只有一条路。
他的构造和方特欢乐谷那种一眼可以看到项目的游乐场不同,更像是某些分园区的主题乐园,不过即便是主题乐园,一进门也该有不同的园区以供选择,或者是某些城堡雕塑之类的标志性建筑。
但是这个游乐园没有,它进门望去只有一个园区,园区的外壳是一个只鸟的形状,没有很威武神气——软乎乎的身子,圆滚滚的脑袋,通体雪白的羽毛,葡萄珠一样的眼睛,歪着头望向游客。
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很像是……时栖小时候落在家里庭院的那只山雀。
【这个游乐园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建筑风格这么奇怪,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飞鸟你们都不知道?前段时间网上老火了,建在寸土寸金的崇安区,却有一条规定,每个月逢七免单,可以随便进。】
【只是以前比较小又没什么玩的,这两年不断扩建,这才慢慢火起来的。】
【飞鸟?顾总的那个公司不就是叫飞鸟吗?】
【不至于吧,这个游乐场开始建的时候,顾总那时候应该在国外才对,而且他那时候才刚上大学啊。】
【就是,飞鸟这个名字虽然好听但也算不上太独特呢,重名了也很正常。】
时栖跟着顾庭柯越过山雀进到园子里。
第一个项目很奇怪——那是一间屋子。
屋子布置的很温馨,墙壁上长满鲜花和糖果,里面是许多睡眠舱和电子故事书,看起来更像是哄小孩子睡觉的一个地方。
时栖是顾庭柯进去的时候,睡眠舱里果然躺了不少哈哈直笑的小孩子,难怪这个地方火——只需要免费就能把头疼的孩子扔进去睡个觉,确实是个消凉解暑的不错去处。
当然,里面还是有为成人准备的沙发椅的,顾庭柯给时栖拿了副耳机:“要不要听听看?”
毛绒耳机上是门口的那只雪白团子,羽毛覆盖在时栖的耳垂,顾庭柯在一瞬间在时栖漂亮脸蛋上看到了小时候软乎乎糯米团子的痕迹。
耳机一戴上,旁边的电子童话书便自动开始播放,观众跟着节目组的收音设备一起听完了那个故事——
“睡美人躺在宫殿里,周围的树上都结了冰,怕冷的懦弱骑士被吓退,长长的头发变成藤蔓,绊倒了不怀好意的恶龙,指尖开出的玫瑰放出毒气,觊觎家产的公爵中了招……”
“所有恶意的、懦弱的、贪婪的人都倒在半路上。”
“睡美人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一位勇敢而赤诚的王子来吻醒自己。”
【等等等等!等我翻翻《格林童话》,这个故事怎么和我小时候看的有点不太一样。】
【这个剧情……这真的是《睡美人》吗?感觉像是暗□□哎。】
【是啊,睡美人不是就躺着等王子吻醒就可以了吗?谁给她加了buff哈哈哈哈哈哈】
【前面还好,后面为啥把剧情改了?】
因为——
顾庭柯注视着时栖戴着的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因为在他7岁那年,有个小孩儿拎着一箱子钱在除夕夜闯进了他的被窝。
和窗外啾啾的雪团子一样玻璃珠般的眼睛,软软的头发,从毛绒毯子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拉着顾庭柯的衣袖:“我睡不着。”
时栖奶声奶气:“庭柯哥哥,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顾庭柯不会讲什么故事,他从小到大也从来没看过童话。
但是望着那双眼睛,顾庭柯在还是从书架上已经落灰的那一层抽了一本下来,给他讲了一个耳熟能详的《睡美人》。
谁知道雪团子小小年纪就很有主意,听完了却不闭上眼睛,小小的眉头皱起来:“为什么呀?”
“睡美人姐姐要是只能躺在那里等着人吻醒她的话……”
时栖那时候说话很慢,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数:“万一那个王子是个丑八怪,是个坏蛋,是她不喜欢的人要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大多数家长估计已经耐心告罄将故事书一合让他赶紧睡觉。
但是顾庭柯7岁的时候已经没了什么童话思维,反而跟着皱眉想了想:“你说得对。”
“所以……”
所以——
让那位公主用头发和玫瑰作为武器,让她的城堡结成冰,让她自己来选择喜欢哪一位王子走到冰棺前。
来与她接一个一生一世的吻。
这是属于3岁的七七的童话结局。
“那么……”顾庭柯问,“去下一个吗?”
下一个房间是一个街机厅。
那是5岁的时栖钻到他的怀里央求他一起去玩的地方。
和当时他们在影城刻意营造的复古氛围不同,这个街机厅看起来挺炫酷的,交错的红□□带和旋转座椅,除了机子上装载的游戏还和之前的差不多。
顾庭柯挽起衣袖:“要一起玩一局吗?”
上次在影城分明还不动手,时栖微一挑眉:“你之前不是不玩?”
“今天……”顾庭柯笑了笑,“今天不一样。”
确实好像不太一样。
时栖坐下来和顾庭柯一起。
两人一起握起手柄开始选角色,时栖跳到默认界面才发现,这里的这款游戏……初始的默认角色居然不是主角。
而是一个设定里亦正亦邪的反派。
一头长长的金发,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时栖5岁就觉得这个角色很酷,曾经跃跃欲试要把头发留长染一头金毛,结果迫于校规夭折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5岁的时栖每次玩游戏都选这个角色。
他从小就很有审美又很有主意,哪怕是强度上不如主角也一定要玩。
不过还好……陪他一起玩的那个人似乎比他更不会选角色,每次不是拎着大锤子的莽汉就是只知道横冲直撞的笨蛋。
所以时栖每次都能赢。
“这次不可以刻意让我了。”时栖说。
顾庭柯原本停在大锤子上的选择框一动,又换到了主角身上,轻笑道:“行。”
“那还是和以前一样?”
赢的那个人,可以提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
顾庭柯点了点头:“好。”
加载结束。
他的主角和时栖的反派一起进入格斗场。
时栖先是一段连招无影腿扫过去,顾庭柯手指噼里啪啦地点上手柄,居然还能一边躲过一边朝他丢了一个爆炸球。
好像小时候……是真的放过水。
时栖跳起放了个分身挡下,揶揄道:“顾总技术不错啊,老当益壮?”
分明只是大了4岁二十多的年纪,哪里就跟老这个字有什么关系。
顾庭柯跟着朝分身丢了个球,一个大跳跃加重腿连击,时栖被他扫掉一点血,摄像被横冲直撞的小朋友带得后退几步,于是时栖便听到顾庭柯道:“时少倒是退步了不少。”
时少分明是在让人。
但是这人着实有点可气,时栖不再留手,血光之刃一刀劈在了他的身上,顾庭柯的血瞬间掉了三分之一。
“啧,狠心。”那人说。
他的语气和操作看起来都太过正常,所以时栖并没有察觉到……顾庭柯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和微抖的手指。
如果时栖回过头,就应该发现,顾庭柯现在的神色——
和当年在他家里惨白着的一张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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