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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纨绔,恋综装乖(千桃万鹿)


时栖就在现场,当然比观众更知道火到底是开大的,他靠在大理石台旁,垂眸望了眼盘子:“可乐鸡翅?”
“嗯。”
“做得不错。”
顾庭柯笑了下。
他已经学会不再在时栖面前隐藏自己的欲.望与占有,疼痛与失控,像是伪装许久的猎人放心地在另一人身边撕开自己的皮囊。
但是好像……时栖并没有责怪他。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完全交付实在是危险的行为。
好在,时栖对顾庭柯来说,是最完美的爱人。
顾庭柯将手边另一个杯子推给他:“还剩了一点可乐,给你调了一杯可乐梅子冰,尝尝?”
时栖咬了一口吸管,冰镇可乐里融入了恰到好处的酸甜,像是凉爽的夏日夜晚落地的莓果。
顾庭柯侧身来望他:“好喝吗?”
“你没尝过?”
“只有你有。”
他说这话有一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像是当初偷偷藏在别墅里的柑橘糖。
时栖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了,饱满的嘴唇被清甜的梅汁湿润,下巴微微一抬。
在一起这么久,时栖一个动作顾庭柯就知道在暗示什么,唇角微微一勾,手臂撑在台面上,倾身靠近:“那我现在……”
叩!叩!
客厅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时栖眉眼一弯,便从他的臂弯中逃了出来:“那我去开门。”
顾庭柯无奈地一低头,可是温热靠近,时栖忽然又在这个脚步一转,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挺甜的。”
那点梅子气息还萦绕在唇齿间,时栖抬手打开门:“哥?”
“不好意思,工作室那边有点事,”林和霜抬步进来,“给大家带了一点点心。”
“来得正好。”
许乔跟着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刚摆好碗筷,正要等你动筷呢。”
“关越!”谁知道许乔话音刚落,那边夏鸥就大喊着,“不是都说等林影帝来了再一起吃,你怎么先动了!”
“我吃个水果也能叫动?不先开开胃等会儿这么多菜你们给谁处理啊?”
【哈哈哈哈救命。】
【关少不愧是关少,来恋综吃饭的人设不倒啊。】
【亏我当初还因为你淘汰掉过眼泪,现在想想,妈呀你这个性格不淘汰真是对不起节目组。】
【就是就是,白瞎了老子的感动啊啊啊!】
“虽然过了一年,”时栖带着林和霜坐到座位上,微笑着缓和气氛,“但是怎么感觉大家一点都没变。”
即便是只有七天的相遇,见面却依旧熟稔。
“七七不知道吗?”夏鸥说,“许哥现在是林影帝剧组的编剧了,他俩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只是编剧之一。”许乔摇摇头,“而且夏夏你为什么会关注剧组工作人员啊,难道是为了在字幕里找到设计师的名字?”
夏鸥下巴一抬脸颊一红不说话了。
最终还是关越先举起杯:“看来大家这一年都做得不错,那不然……一起走一个?”
夏鸥的杯子都要端起来,可是时栖却没动,脸上的笑温温柔柔的:“黎炀呢?”
几人俱是一顿。
他们几个都多多少少还有联系,但是黎炀当年在节目结束之后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没加,他们只能通过展览的画家名单里知道他的近况——只知道他去留了学,作品入了蓬皮杜艺术展,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我来给他打个电话吧。”沈听泽说。
他和许乔一向是八个人里考虑最多最成熟的,在黎炀离开之前就以剧组有些纪念品需要转交为由要了黎炀的微信,视频拨过去,那边接得很快——
黎炀那里还是白天,他似乎正在外面采风,靠在栏杆旁,微风吹起微卷的发,身后是大片碧蓝的湖水和飞翔的海鸥,茶栗色的眼睛望向镜头,见到时栖,轻轻地笑了下。
“哇!”虽然在恋综的时候没少互怼吵架,但是离别似乎能将一切负面情绪都给消解,夏鸥朝着镜头挥挥手,“你身后是海鸥吗?可不可以帮我画一张?”
“人家现在可以知名画家,一幅画可值钱了,这也太辛苦了,”关越说,“那就给我也来一幅吧。”
关越本来是怕黎炀拒绝夏鸥尴尬,所以故意讲这么一句将事情岔过去,谁知道黎炀忽然道:“好。”
“那关少想要什么?”
关越一愣,他没想到黎炀会这么回,毕竟这人在恋综里一向是除了时栖皆是情敌的,手指挥了挥:“沈听泽,你这不是从屏幕里扣了个假人出来吧?”
黎炀没理他,不管他的性格是否变得成熟内敛,只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变——不管是夏鸥还是关越说话,他的视线从来都是若有似无地落在时栖那边。
“哥哥。”
“嗯?”
黎炀栗色眼睛注视着时栖:“我下个月回国。”
“好。”
“有一个展会在海市,可以把邀请函发在你的邮箱吗?”
“好。”
黎炀终于弯起眼睛笑起来,他说:“是七张票。”
这是让大家一起来的意思。
他没有说单独邀请时栖,因为知道时栖现在是顾庭柯的男朋友。
如果邀请函只有时栖一个人,时栖还要费心怎么跟顾庭柯解释。
但他也没有仅仅加上顾庭柯,因为知道作为恋综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不止时栖一个人在不经意之间帮过他。
沈听泽的提醒和劝告,许乔好几次的圆场和回护,顾庭柯送来的药,关越和夏鸥虽然经常跟他吵起来却还是会在下一次见面时微笑打招呼……
黎炀在一个人去往异国他乡后才想明白这些,明白如何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爱一个人。
虽然已经太晚。
但又好像,也不是很晚——
“黎炀,”时栖那双漂亮眼睛微微弯起,温声道,“等你回来,请你吃包子吧。”
“哎!电视怎么开了!”
和黎炀的电话还没挂,节目组的电视突然自己打开。
“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任务和身份吧?”
夏鸥偏头去望,结果发现,还不如给他们个什么任务呢——
那上面开始播放他们在恋综上的剪辑集锦。
“救命,节目开播之后我自己都没敢看的。”
“这也太尴尬了吧,真是要命!”
“我那个时候穿搭怎么那么土啊。”
“关少你那个时候居然这么拽吗,看起来好中二啊哈哈哈哈哈。”
“要不这样吧,”关越将旁边的酒瓶拿过来,“咱们一起看,等会儿谁要是先笑谁就喝一杯怎么样?”
“幼稚。”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时栖开口道。
之前在节目组还要顾忌第二天的拍摄,他们都没有怎么喝过酒,现在隔了一年再重聚,是个不醉不归的好机会。
他一开口,众人顿时纷纷附和:“确实挺好的!”
“我也觉得!”
“那就一起!”
“既然这样,那黎炀也要跟着一起来吧?”夏鸥挥挥手,“摄像大哥给个机位让观众帮忙监督一下!”
“确实,”关越附和,“我随五欧让小黎去对面便利店卖两瓶啤酒。”
夏鸥:“那我随十欧。”
许乔:“二十。”
林和霜:“三十。”
顾庭柯转转杯子:“那我五十吧,喝点红的也行。
黎炀的眼睛耸拉下来,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是之前跟着时栖身边的那人,他似乎觉得一直不开口的时栖会帮他说话,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哥哥。”
谁知道时栖一抬手:“我出一百,等会儿喝多了好打车回家。”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那这个要怎么算?”
“能怎么算,”关越说,“那就一起喝一杯呗。”
于是他们一起举起杯来,酒杯碰撞,连着笑声一起震颤:“庆祝我们的重逢。”
“庆祝我们的重逢!”
节目组配合得将电视暂停,等几人重新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才开始播放——
正好是顾庭柯拿着菜路过炖盅,若有似无地望了眼摄像,一把将黎炀的火给调大的那一刻。
“顾总,居然是你!我就说黎炀炖得好好的汤怎么会突然溢出来!”
“哈哈哈哈我真的不行,太奸诈了啊顾总这件事绝对是你的错。”
“好,”顾庭柯从善如流,“那我陪一杯。”
镜头再一转——是时栖开着赛船飞驰而过,热烈的身影像是自由的鹰。
但是带起的水花却将关越浇了个透心凉,关越努力地眨了好几下脸,甚至还呸呸呸墨鱼一样吐了几口水。
“不是,”关越大怒,“你们这种镜头都不用剪掉一下吗?我要投诉侵犯我的名誉了!”
“哈哈哈哈关少你不要说话了,听到你说话我就更想笑了!”
“夏夏夏夏你收敛一点,听到你笑我也会想笑啊啊啊啊啊。”
但是节目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镜头继续播放,是顾庭柯俯身凑在时栖耳边,低声叫他,嫂嫂。
这本该是个极撩的镜头——如果不是时栖一边耳朵发红轻声说嗯,桌下却伸出一条腿狠狠地踹了顾庭柯一脚。
救命……时栖偏头捂住了脸。
但是他们不愿意面对,镜头却忠实地记录着一切,那些琐碎的,意外的,在演技与假意之间偶尔流露出来的真实的可爱——
有时栖被顾庭柯堵在梳理台,脸颊发红轻声学着山雀:“啾!”
有众人让黎炀画画,结果画出来的五只狼一只狗和唯一的人类。
有被时栖撩得红了脸,端起沈听泽的杯子喝了一口还要说自己没有洁癖。
有时栖和顾庭柯配合默契舞姿翩翩,镜头一转到了关越和夏鸥那里,一人踩了对方一脚后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有林和霜为弟出气怼遍全场,关越试图模仿,结果将“明炉烤乳猪”读成“明火”,还故弄玄虚的拿着打火机对着军阀张显摆。
分不清到底是谁先笑得停不下来,最后笑声甚至盖过了电视里的声音,酒杯碰成一团,不知道是谁在和黎炀干杯的时候歪了手,连沈听泽的手机都跟着喝了一口。
沈听泽只好拎着屏幕里的黎炀倒水,于是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
当然,在那段视频的最后,其实还有别的——
顾庭柯藏在抽屉里的柑橘糖,沈听泽拎着一起上楼的箱子,许乔为时栖铺好的床。
特意少放调料才递出去的烧烤,黑暗里的感冒药,原本快要到达终点时的一回头。
黎炀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画,沈听泽滑雪场里的日照金顶,林和霜放了一夜的烟花,和关越临走前的一挥手……
“我们各自带着目的而来。”
那是节目组给《爱情狩猎》写在最后的一段话——
“我们带着假面,有过欺骗,相互伪装,彼此掣肘。”
“我们曾经以为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一文不值的东西,直到——”
屏幕上开始出现时栖的面容,他脸颊通红的山雀模样,他在船上四指并拢地一挑眉,他在真心话时喝完了所有的酒后红着的眼眶,还有他自雪山而下,明艳如同飞鸟。
“我们遇见爱。”
“薄情之人学会真心,孤傲之人试着袒露,执拗之人懂得包容,迷途之人得见梦想,而寻爱之人,终于获得爱情。”
许乔由林和霜的引荐做了编剧,沈听泽摘掉腕上的红绳重新回到了医院,夏鸥学会表达内心打开自己。
关越有了自己的车队和摄影工作室,不再是那个连自己都嫌弃的纨绔浪子。
黎炀出了国成了可以拥有个展的画家,终于知道了邀请函应该一起发七张。
林和霜找到了他的弟弟。
而顾庭柯——画面停在顾庭柯和时栖在月桂树下相互打开盒子的那一刻。
一别七年,他的飞鸟落在了庭院。
“短短七天,《爱情狩猎》只是人生的一次中转。”
“但是——”
屏幕上出现了最后一句,那是和他们每次在秘密小屋一样的字体,可这一次,上面写着的是:
“我们在爱中学着爱人,并最终知道何为被爱。”
回去的路上,时栖果然喝醉了。
时少的酒量其实很难醉,但是今晚似乎是要特殊一点。
顾庭柯没醉,因为怕时栖醉酒之后没人照顾,他一直让自己保持着一点清醒的余地。
果然,时栖到了家换了睡衣却不肯睡,而是拉着顾庭柯的衣角捧起他的脸,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酒精让时栖的脸颊变得绯红,也说话声也变得黏糊的软:“庭柯哥哥,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顾庭柯笑了,很想去亲时栖的眼睛却又怕吓到他,于是微微俯下身,哄人的语气:“我长大,那七七现在几岁了?”
时栖一把伸出五个手指,开口却是:“三岁。”
顾庭柯失笑:“好,三岁。”
“那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顾庭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三岁的时栖喝醉了也很乖巧,让睡觉便睡觉,只是都已经钻进被窝了却又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庭柯。
顾庭柯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时栖的眼睛眨了眨:“庭柯哥哥还没有给我讲故事。”
“好。”
顾庭柯应道:“想听什么故事?”
时栖被酒精搅浑的大脑压根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只是用手指点着顾庭柯的鼻子:“你讲。”
“好吧。”
“那就……讲一个飞鸟和大树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漂亮的飞鸟,”顾庭柯说,“他从出生时就天降祥瑞朝霞漫天,受到天和地的祝福。”
“于是坏心的乌鸦嫉妒他,将让他身边的爱意陷入了沉睡。”
“但是那只飞鸟很勇敢,他一个人长大,学会了很多本领,帮助了很多人,明明感觉不到爱,却可以给很多人爱的能力。”
“狐狸喜欢他漂亮的皮毛,流水喜欢他越过自己时映出的绚丽身姿,藤蔓喜欢他永远只为自己歌唱。”
“但是飞鸟很聪明。”
“他知道自己中了乌鸦的诅咒,所以将心脏藏起来,一直找啊找,直到找到一个能够知晓他的一切还能够找寻他,遮蔽他,守护他,无论何时都等在原地,即便看不到爱意还能够献上全部的——”
“飞鸟终于停在庭院的那棵树上。”
顾庭柯吻在时栖的额头。
他摸着时栖柔软的头发,望着他那双被酒色熏染了水色的眼睛,轻声哄道:“睡吧。”
时栖乖乖地闭上眼睛,果然一会儿,他忽然动了动自己,双手环住顾庭柯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庭柯哥哥。”
他说:“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他们在一起一年,时栖会伸手让顾庭柯抱他,会踮脚让顾庭柯吻他,会在浴室里弓下腰,也会扑在顾庭柯的怀里放肆哭泣。
但这是第一次,时栖说喜欢他。
可是顾庭柯好像也没有特别意外的样子,他只是勾起唇,很轻地吻了吻时栖的发顶:“我知道。”
他知道。
又或许……不止一点。
其实还有后半段故事顾庭柯没有讲——
早在飞鸟出生朝霞漫过山野的那一刻,那棵树就开始注视着他的身影了。
一年又一年,大树看着寻觅的飞鸟一次次地疲惫折返,努力让自己枝繁叶茂,让自己结出可以吸引飞鸟的漂亮果子,伸出满身的枝桠去接住他。
接住那只划过晴空的飞鸟,看着他再一次越过朝霞,破开封印,带着漫天绚彩和漂亮的翎羽——
停到他身边。
时栖的脑袋动了动,醉酒让他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的鼻音,撒娇一样:“故事讲完了吗?”
“讲完了。”
“真的?”
“嗯。”
最后的最后,凤栖庭柯,倦鸟归巢。
他将再一次接受漫天的祝福和爱意。
顾庭柯抬手关了床头的灯:“晚安,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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