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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阿哩兔)


老不死的看我后退,以为是他的‘父亲’威慑力管用了,吓到了我,气势大增,更加橫声横气:“亏得你是我儿子,你要是换做其他人当你老爸,你现在哪里有这么好过?我放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锻炼你的生存能力,男孩子不吃点苦怎么行?不吃苦怎么会有出息。你可不能飞黄腾达了就忘记了老子,养育之恩比天大啊。我的好儿子,我也不想让你受皮肉之苦,你早乖一点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他朝我伸出手:“现在,把钱交给我,爸爸立马就走。”
废话还是这么多。
没有一句我爱听的。
我扬起嘴角,拿出手机,问道:“要钱啊?”
他眼睛都亮了。
“我给狗都不给你。”我肆意嘲笑他,“或者你可以跪下来汪汪叫两声,哄我高兴了我说不定会打赏你几块钱让你买肉包子吃。”
“小畜生!”他气得额露青筋,大骂一声握着棍子就冲了上来。
我屏住一口气,双臂挡脸,任他挥着棍子在我身上暴打。
棍子打在身上,骨头闷闷地响。
他抢走我的手机,却没有离开,揪着我的头发问我密码,我被他放倒在地上,脸上有血流下来,眼前猩红一片。
不知道头上哪里破了。
我想我的样子大概很凄惨,老不死地又往我脸上摔了两巴掌,吼道:“密码!”
我冲他吐了口血沫,骂道:“去死吧你!”
还不够……只是棍子,还不够。
挣扎的时候,我翻了个身,口袋里的折叠刀掉落在地。他看见了。
我讥笑着刺激他:“你就被那些讨债的追一辈子吧,我看你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散架。你放心,你肯定死的比我早,我给你收尸,尸体剁碎了喂猪喂狗,骨头丢进粪坑里喂蛆——”
他气红了眼,抓过地上的折叠刀,刀刃噌地弹开,下一秒泛着寒光的刀刃就往我身上捅了过来。
刀刃刺破皮肤,疼痛后知后觉漫上四肢百骸。
我听到刀刺进我身体时的闷响,老不死的杀红了眼,只有一下显然不够让他发泄怒气,于是一刀又一刀,我感觉自己都被扎成了一只刺猬,身上各处遍布流血的窟窿。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最后的肾上腺素用尽,没多久我就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身上温度骤降,仿佛掉进冰窟里,冻得我直打哆嗦。
血应该流得差不多了。
我憋着气,撑着最后一丝神志,数着时间等,好久好久,终于等来了那一道声音:“南藜?!你在干什么!!”
宛如天籁。
逐渐开始模糊的视线里,还在我身上施暴的老不死被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掀翻在地,花容失色的付倩扑到我身边,拿着手机似乎在叫120.
就说美甲做那么长干什么,拿个手机都抖得不成样子。
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我真是没救了。我想笑话笑话自己,可惜笑不出来,嘴角都扯不动了。
“南藜?南藜醒醒,别睡,医生就来了,坚持住!”
“听到没有!眼睛不要闭,保持清醒!”
“南藜!南……”
清醒不了了。
我要是能说话,一定得对付倩抱怨两声。
——小姑奶奶,你怎么可以来得这么迟。

付倩的到来让我紧绷着的那根神经彻底断了。
像坠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耳边嗡嗡地听到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神志却丝毫不受我控制,思绪往天上飘,灵魂在游荡,我被撕扯成两半,很快就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彻底没了意识。
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途中断断续续醒过几次。
有时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什么东西塞在我的嘴巴里,我想去扯掉,立即有数道模糊的声音喝止我:“不要动!”
好凶的一群人啊,我也想凶回去,可惜嘴巴里的东西又被塞进几分,喉咙都要裂开了,一个字都吼不出来。
于是气晕过去。
还有的时候,一睁眼看到视线上方悬挂着的药瓶,一滴一滴的透明液体顺着管子流进我的身体里,怪冷的。
于是又冻晕过去。
来来回回听到周遭走动的脚步声,仪器规律的滴滴声,还有仿佛重金属摇滚乐一般重叠在一起的人声。根本无法分辨是谁在说话,又说了什么。
我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其中看到最多的,是我的阿庭。
我漂浮在空中,看到自己跟着一只小黑狗走进那家隐藏在竹海后的人偶店。
看到自己在深夜无人的小区里搬着箱子上六楼。
看到小小的出租屋里,我抱着那具不会说话的木讷人偶说话,露尽痴态。
后来我的人偶活了过来。
他说爱我,我却不知好歹地把他的感情踩在脚底不屑一顾。
明明他说得那么认真,明明他拥有一颗我梦寐以求了多年的真心。
我想冲上去暴打过去那个不识抬举的自己,拳头穿透梦境中的幻影,梦中‘南藜’的身影被我这一拳打得稀碎。
像是被一拳打碎的玻璃,世界开始崩塌。
“阿庭……”
我叫了他一声,他看向我,朝我笑,眼神温柔充满爱意,他问我:“你爱的,到底是谁?”
随后一道裂缝自他脸上裂开,割开了他的脸。
我遽然睁开双眼。
胸膛兀自强烈起伏,我还陷在噩梦里的神志过了很久才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间陌生陈设的屋子,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我在医院里。
这是个单人病房,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着想动弹两下,只是动了下手指,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被牵扯住,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天灵盖直蹿到我的脚趾,人都要散架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肌肉抽动时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一摸,是一根输送氧气的鼻氧管。
我身上套着件蓝白色的病号服,有绷带从衣服边缘露出来。
房间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正准备按下呼叫铃,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付倩拿着花瓶走了进来,原本还愁云惨淡的脸在看到我睁开的双眼之后立即喜笑颜开,她咚地把花瓶丢在一边,扑到床边:“你醒了!哪里难受吗?”
“……我怎么……”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轮,粗糙难听,嗓子也生疼。
付倩连忙制止我:“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你前天才刚出重症监护室,先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睡……多久了?”每次一说话嗓子都像是被刀片刮着,疼是疼,但我必须要说,我忍不了,有太多的事想知道。
付倩:“你还说呢,你都昏迷一周了。”
一周……
“你这情况算是幸运的了,送来的时候都休克了,弄得我满身是血六神无主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事儿,吓得我当场都准备给你挑骨灰盒了。”
我咧嘴干笑两声,被她的话逗笑了。
“你还笑呢,你是真不怕啊,”付倩心有余悸,“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吓人,浑身上下都是窟窿,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担架都给你染红了,推着你在医院跑的时候回头率百分百。”
“对了,”我想到最重要的事,问:“那个人,他……”
“被抓了。”付倩说。
“我的保镖当时就控制住他了,他都被按在地上了还在疯疯癫癫地骂人,真是个神经病。后来报了警,警察把人带走,现在他被暂时关在里面。既然你醒了,警察估计这两天就要来找你问话了。”
我点点头。
付倩问道:“不过那人是谁啊?怎么对你下那么重的手?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被他杀了!”
我说:“我名义上的老爸。”
付倩满面愕然:“……你爸?!”
她沉默半晌,感慨:“那你还真是不容易……”
我没说话。
居然已经一周了。
一个激灵,我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脚还没挨到地面就被付倩按住:“干什么呢你?!别乱动!”
“我想……”
付倩疾言厉色打断我的话:“你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必须要好好躺床上休息,你才刚度过危险期,真以为你身体是铁打的吗?躺下!别逼我发火啊!”
“……”我只能乖乖躺回床上。
我的计划能顺利进行是好事。
让大蜈蚣在无法抵赖的监控下对我动手,我不还击,可光是殴打还不够,我就带上了折叠刀,又故意掉落让他看见,存心激怒他,让他这个脑子不发达的蠢货对我做下无法挽回的事。
既然要堵就要堵一把大的。
要做就得做到极致。
逼他到死路。
当然我也没真的想死,否则我也不会提前给付倩发消息,随便扯了一个想和她‘谈话’的借口,让她来公寓楼下找我,并亲眼目睹这一切。
选她当做目击证人也是有原因的。
付倩有家世有人品,她是唯一一个能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把我送进医院抢救,且不用担心医疗费的人。
如果我真的命悬一线,我相信以她的人脉一定能给我找到最好的医生和治疗方案。
虽然利用她是不对,但我已经走投无路,相信她也会体谅我的。
显然我赌对了一次。
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最后一步就是让大蜈蚣彻底坐实罪名后入狱。我想这个过程应该是需要很长时间,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如付倩所说,我醒来第二天,警察就过来问话,我将我和大蜈蚣的关系如实坦白,包括幼时他对我的殴打虐待,以及他屡教不改的烂赌行为和欠下的债款,最后咬死他是为了钱才想置我于死地。
反复折腾好一阵子,大蜈蚣那边的反应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拒不认罪。
“看来这事儿没那么快能解决。”
付倩这些天托护工照顾我,闲来无事时就会来探望。护工是她的眼线,如果发现我有任何想逃出院的行为,护工就会告诉她,付倩再火急火燎赶来对我一通训骂。
其实我和付倩也不是很熟,她却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十分难得。
“举手之劳。”我问付倩,她只给了我这么四个字。
她坐在我床边,啃了口苹果:“我只管做我的好事,积我的德,其他的我才不管。我问心无愧就行。”
我笑了笑,道:“钱我会还你。”
我住院这阵子医疗费应该也不便宜。
付倩不差这点钱,但可能是碍于想保护我的自尊吧,随口道:“随便你。”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表情。
付倩:“不过你干嘛这么想出院,外面有什么这么吸引你?”
“……”我盯着手背上的留置针,道,“家里,有人在等。”
自醒来之后,在医院已经又过了一周,算起来,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看到他了。
我寝食难安,一闭上眼就想起那天我离家时,他在缓缓关闭的门缝中望着我,孤零零独自坐在屋里的场景。
他应该不知道我住院了,我和他也没个手机联系,——我俩同吃同住天天黏在一起,根本就用不到手机,我就没想到这一茬,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扔个垃圾把人扔没了,他会不会正在满世界的找我?如果他又胡思乱想,以为我不要他了那怎么办?
我急着赶回去想见他,想安抚他。
可是警察隔三差五地就来找我,付倩又有眼线在我身边。我连医院的大门都踏不出去。
“噢——什么人?”付倩听到我家里有人,八卦地问。
我摇摇头,不说,付倩抱怨一句“小气”就不追问了。她总是会恰到好处地给人留余地,不会做真正让人反感的举动。
不是我不想告诉她,是绝对不能告诉她。
谁叫我俩都认识梁枝庭,而梁枝庭还是她的前夫。
我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付倩当然也没有别人来探望我,这就导致我想托人给他带个口信都做不到。
我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蚁,直到某一天我迎来了那道希望的曙光。
陈鹰找过来了。
他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我住院的消息,赶了过来。我那个时候已经能下床走了,但也不能走太久,身上的伤口没养好,站久了还是会痛。
他让我坐在轮椅上推着我出去晒太阳,我便拜托他帮忙给阿庭拖个口信。
陈鹰不乐意:“你都伤成这样了他都不来医院看你,这种没良心的人你还这么惦记他干吗?”
“别这么说他,”还要求陈鹰帮我做事情,我尽量放柔了语气,不能说太多,只能马马虎虎挑着大概讲,“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他不方便露面。”
又一次领教到了我的“恋爱脑”,陈鹰恨铁不成钢:“你……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他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魂都丢了!”
我扯他的袖子:“陈鹰……”
陈鹰扭过脸大喊:“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帮你就是了!”
我一喜,道了声谢,随后就拿着手机录视频,视频里我和他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些天不回家的原因,因为穿着病号服,也瞒不住他,便老实告诉他我在住院,住院的真正原因我隐瞒下来,只是说出了点交通事故,很快就好了,让他在家乖乖地等我,我一定很快回去。
把录好的视频发给陈鹰,我不忘叮嘱他回去后一定要给他看。
陈鹰噘着嘴很不爽,但在我再三恳求下,还是点了头。
第二天,陈鹰带了他的回复给我。
是一段长达两分钟的视频。
画面里,他坐在窗边,背后是窗外开得正盛的花树,白色的纱帘随风晃动,他低着头,背光,手里把玩着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被飘动的纱帘掩住,看不清是什么。
场景美得像一幅画。
他的声音从手机里轻轻响起:
“我知道了,我会在家里等着你的,不管多久我都等。”
“你要好好把身体养好,要按时吃饭,仔细养伤,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最近天气很好,我买了几支花苞回来,等你回家,应该就开花了,你刚好能看到,我觉得你会喜欢。”
窗台上放着的花瓶里,插着几支嫩绿的花枝,上面缀着小小的白色花苞。
“花店的店员说,这种花代表着忠贞,幸福。我很喜欢,想着你也应该会喜欢,所以就带回来了。”
“是茉莉。”他说。
“是你身上的味道。”
他目光沉沉看着镜头,隔着手机屏幕,他的视线刺中了我,他在看着我。
“我知道你在医院里,我感觉到你的位置了,你不想我去找你,好,我不会去。”
我这才想起来,他说过,他的心脏染了我的血,我去哪里他都能知道。
“我会听话,会乖乖的。”
风停了,纱帘垂坠下来,我看到他掌心里拿着的是什么了。
——一只小小的萨摩耶摆件,脖子上的爱心珍珠项链轻轻地晃着。
“我很想你,”他说,“你要早点回来,好不好。”

两分钟的视频,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陈鹰守在我身边,见状迟疑几秒,问:“你俩吵架了吗?”
我摇头否认:“没有。”
“那你干吗不让他来医院?”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说,磕巴半天,他烦躁地啧了一声,还是告诉了我,“我昨晚上去见他的时候,他就那么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屋子里,跟丢了魂似的,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直到我给他看了你录的视频,他才肯愿意搭理我。”
“屋里也冷冷清清的,我看他估计连饭都不想吃。”
“……”我握紧手里的手机,心口绞痛。
问陈鹰:“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
陈鹰大方回:“是啊,我是看他不顺眼啊!他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哪里值得你这么失去理智地喜欢他。……但昨天他那样子,怎么说呢,”陈鹰嘟哝,“确实是有点可怜兮兮的。”
“我和他说了会儿话,他说他早就知道你在医院里,我问他怎么不来找你,他说……”
「他不会想我去的,他会生我的气。」
陈鹰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说:“所以我才会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以你俩那黏糊劲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么可能会不来医院陪你。”
我垂下头,注视着屏幕上他的脸。
“我不会生气的……”我怎么舍得生他的气。我也想见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他,念得快要发疯,可是理智叫嚣着,警告着,——他不能来这里,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
太多太多的阻碍和沟壑挡在我和他面前。
他那般聪慧,我想即便我不说,他也能明白他自身的特殊之处,他不能贸然出现在天光下。他懂我的为难,懂我的忌惮,因为害怕给我添麻烦,即便急得心神不定,慌得六神无主,也必须得强迫自己留在那间屋子里,独自一人承受着铺天盖地的情绪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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