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人听到土屋子里传出有哭声,是在出殡前的前一天天,也就是常英死亡的第19天。
若是有问题,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才传来哭声。
“请问传来的哭声是什么样的?”江序洲追问道。
“能是怎么样的,女人的哭声你都没听过吗?”三爷反问一句。
“不过下葬那天,棺材里传出的声音不大对,声音很小,像哭声又不像,断断续续的,有点像是夜猫。”
三爷的话让江序洲心中警铃大响,立马问道:“那时候负责抬棺下葬的人是谁,您知道吗?”
“这我怎么会不清楚,你现在去黄章宗家里,那些人应该都在。”
丧葬队伍是隔壁村子来的,国人对白事到底是比较忌讳,周围几个村子里只有这么一支这样的队伍。
谁家有办白事,需要哭丧、奏丧乐和送葬,只要钱给够了,他们就会过来帮忙。
江序洲强行把最后那一百块钱塞到三爷的口袋里,让他跟自己走一趟。
三爷拿人手软,虽然不想去,看在那一百块钱的面子上也只能无奈跟上。
阮明栖在镇上派出所进行审讯,这时候找他不方便,江序洲联系了林培鑫。
林培鑫正好尸检完成在洗手,手机就响了:“嘿,这电话来的可真是时候。”
林培鑫脸上原本还挂着笑, 听完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你什么表情,古里古怪的。”唐风回头,就看到他面色凝重。
林培鑫赶忙擦干手上的水渍:“有新情况, 程队回来了吗?”
唐风见他着急忙慌的, 也赶忙灌了水龙头跟上去:“按理来说应该回来了,我打电话问问他。”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黄章宗家的方向走。
目前棺材里是不是真的有声音传来他们还不清楚, 毕竟三爷年纪大了,记忆是否有偏差不好说, 一人证词也还有待考究, 还得再问问丧葬队伍那些人。
江序洲带着三爷赶到黄章宗家里时, 程晋已经提前让人把队伍给留了下来。
丧葬队伍人员有二十几个人, 突然被留下,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不互相影响, 在场警察两两为一组, 对丧葬队伍人员分开进行询问。
“三爷, 能再具体跟我描述一下土屋子里面的情况吗?”林培鑫问道,人员不够分配的, 林培鑫和唐风一组, 正好再问问三爷一些具体情况。
话音刚落, 就见三爷给他打了个手势。
林培鑫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江序洲:“几个意思?”
“一百块, 给钱吧。”江序洲说,“我身上没现金了, 没法借你。”
“什么一百块, 这是泄露天机的消业。”三爷不乐意了。
林培鑫傻眼, 眼看三爷没给“天机”钱什么也不会说,只能乖乖掏口袋。
这年头出门买东西都是用手手机支付, 身上几个口袋都掏了个遍,只凑了五十三块五毛。
最后还是去隔壁邻居家跟人家扫码换现金,才勉强凑够那一百块钱。
有零有整的纸币递过来时,三爷上下打量了林培鑫一眼,随即从兜里掏了两个和刚刚给江序洲一样的平安符。
“你比他黑,得要两个。”三爷很是实诚的说道。
林培鑫表情僵了一下:“我黑是因为我爸就不白。”
三爷顿时翻了个白眼:“朽木不可雕。”
江序洲眸色微动,下意识避开林培鑫看向自己的眼神,三爷这张嘴果然平等“创死”每一个人。
帮忙做笔录的唐风险些笑岔气,写字的手一直在哆嗦。
江序洲在旁边听着,内容和刚刚在土房子前和自己所说内容一致。
“我劝你们还是早些走,免得被牵连进去。”三爷表情十分神秘,“冉家人自己做的孽,他们会遭报应的。”
所以调查小组的问话结束,核对信息后,发现所有人所说的内容都差不多,如果不是事先对过口供,那么很有可能棺材里面真的有声音。
“人已经火化了,为什么还要葬棺材?”唐风还是难以理解。
因为火葬的推行,一般情况下人离世后都是葬骨灰,很少听说再加一层棺材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冉家人在金钱上表现的十分吝啬,就连火葬都是选择价格最便宜的那种。
棺材的成本不低,不像是他们会做的事情。
“常英横死本就委屈,若想家宅宁静必须得让她魂魄安息,生前没能居住上大房子,死后总得有个享受。”
而对于离世的人而言,棺材就是他们所谓的“大房子”。
三爷对此是这样解释,并且说明这是冉家人找他算风水的时候,自己根据他们投签结果算出来的。
闻言,江序洲他们三人表情凝重。
他们不懂民间算命的门道,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倘若真心信仰,是会对得到的结果言听计从。
江序洲问:“冉家人信风水吗?”
“自然。”
“他们的起家钱来路不干净,照理来说是要遭报应的,冉水良那老小子就是因为作孽太多,业障无法消除才会早早去了。”
三爷压低声音:“他们家那三个小子害怕,比谁都要信风水。”
江序洲和林培鑫对视一眼,如果他们所想不错,三爷口中的不干净钱,很有可能就是冉家小女儿用命换回来的钱。
林培鑫并没有明说,而是旁敲侧击的故意提起然冉水良小女儿的事情。
三爷长叹一口气:“真是造孽,那家小闺女死后都是随便卷了就给埋了。”
江序洲沉默好一会儿后,问道:“冉家定制的棺材的有多大?”
三爷说了一个尺寸,江序洲眉头紧锁。
该问的都问完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林培鑫见他表情不对,立马问道:“我刚刚就想问你了,是想到了什么吗?”
“棺材的尺寸不大,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吗?”江序洲说,“刚刚也都问了抬棺人,他们都说棺材分量没有什么异常,如果真有个人在里面,分量不对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
程晓斐失踪,若是棺材里哭声真的存在,很大可能她被藏在了里面。
一个成年人,哪怕身材娇小一些,被藏在棺材里分量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将这比的笔录情况整理完后,林培鑫给阮明栖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下这边的发现。
原本就在审讯室里和冉桂峰僵持着的阮明栖,脸是顿时沉了下来。
冉桂峰感觉气氛不对,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阮明栖的视线,顿时哆嗦了一下。
“刚刚得到消息,你母亲常英的棺材下葬那天,有人听到了棺材里有声音。”
话还没说完,冉桂峰身体无意识的颤抖颤抖起来,嘴唇苍白。
阮明栖拧眉:“你在害怕什么?”
“没……我没有。”冉桂峰都已经上牙碰下牙了,依旧不肯承认。
和冉桂峰不自然的态度相比,徐广娟他们几个除了震惊和不相信以外,反应相对正常。
冉文乐那边安排了警察在盯着,等他醒来状态好一些,同样会进行审问。
冉桂峰一口咬定棺材里有声音是莫须有的事情,阮明栖在审讯室里跟他耗了许久,他都不肯松口。
村子里也不知道哪传出去的消息,说有人要挖冉家祖坟。
村民自发围了过来,有看热闹的,有的劝诫说祖坟不能挖,场面十分混乱。
挖坟并不是一件小事,若真的在棺材里找到尸体,他们的行动是师出有名。
可若是开棺后什么都没有,群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给淹死。
众人陷入进退两难之地,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棺材里一定有东西,就算打报告上去,也很难会批下来。
目前摆在他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阮明栖继续“熬鹰”,冉桂峰熬不住的了自己把情况说出来,要么他们找到关键性,可以指向棺材有问题的证据。
可现在的情况是,冉家和土房子那边能搜的他们都已经搜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加上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多,就算一开始真有什么证据,也很有可能被人为破坏掉。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文永凤来找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办案规矩,没有证据你们不能乱动,我不怕遭报应,你们就当不知道,告诉我祖坟在哪里,我去挖。”
文永凤的表情决绝,她有多埋怨自己女儿的“不争气”,现在就有多想找到她,确认她的平安。
江序洲立马站起身:“您先别着急的,我们一定想办法找到您女儿的。”
“是啊,我们目前也不能确定事情真是猜想的那样。”林培鑫也赶忙过来安抚文永凤的情绪。
他们都很能够理解文永凤的心情,但不代表能够允许她去挖坟。
“您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队长在想办法了,请您再等等我们。”
为了防止文永凤做傻事,江序洲和林培鑫愣是一晚上没睡的守着她。
次日凌晨四点左右,天还蒙蒙亮。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滋滋啦啦的响动声,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林培鑫压低声音,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文永凤。
江序洲点头,他也听见了。
两人同时朝着窗户方向看去,外面却什么都没有。
刚要回头,就听到了轻微的撞击声,声音不大,但一下一下非常有节奏感。
林培鑫有些紧张,周围都很安静的时候,一丁点声音都感觉会被放大,格外挑战人的承受能力。
江序洲起身往窗户方向走去,人刚走到窗边,一张脸出现在面前,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同样注意窗边动静的林培鑫吓的整个人颤抖了。
等看清外面的人后,两人迅速开门出去。
冉慧娴浑身又脏又臭,头发上还有泥,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凌乱头发遮挡下,可以看到她脸上有个巴掌印,嘴角都破了,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快进来。”江序洲就要拉着她进屋。
却没想到冉慧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手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江序洲立马低头。
就看到冉慧娴两只手惨不忍睹,好几个指甲盖都掉了,没有指甲保护的手指血肉模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背后一凉。
“走,跟我走。”
冉慧娴的力气很大,就好像没有痛觉一般。
江序洲被拉的踉跄了两步,担心拉扯到她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立马快步跟上。
“我靠,什么情况。”林培鑫不放心情况,立马喊醒了屋里的人。
众人反应过来后,立马追了上去。
越走越偏僻,江序洲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可以告诉我你要带去哪里吗?”
冉慧娴没说话,继续拉着他往前走。
林培鑫他们一路小跑跟了过来,手电筒光线打在地上,一晃一晃的看着人眼晕。
等到目的地后,江序洲愣住了。
跟着上来的所有人表情都非常凝重,他们看到了墓碑。
这里是常英的坟。
坟包已经被挖开,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棺材盖子已经被打开了。
江序洲手脚冰凉,刚想上前查看情况,就被程晋拦下:“我来。”
他们谁都不知道棺材里是什么情况,江序洲到底不是警察,承受能力自然没有他们这些见多了“大场面”的老刑警强。
江序洲后退两步,给程晋让了位置。
手电筒的光线落在棺材里,程晋看清里面的情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装备戴上,拍照取证,法医进行初步尸检。”
话音落下,尽管没有看到里棺材里的情况,也都知道大概,棺材里面真的有东西。
冉慧娴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面上。
江序洲第一时间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想和她说些什么,冉慧娴却先一步趴进他的怀里崩溃痛哭。
“我挖了奶奶的坟,我不孝,我该死。”
情绪崩溃的哭声传来,在此时显得格外让人难受。
警方调查丧葬队伍的事情,在人员不多消息流传很快的村子里根本就瞒不住。
更何况冉慧娴一直都在注意他们的动向,能够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让他们震撼的是,她自己背着所有人来挖了坟,挖了她最爱奶奶的坟。
“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冉慧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奶奶的坟被挖,没有人比她更痛苦。
“谢谢。”江序洲声音沙哑,“对不起。”
谢谢她帮他们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也很抱歉,让她独自承受这么痛苦的事情。
江序洲衣服被冉慧娴攥的很紧,指甲盖脱落流出的血迹在他的衣服上留下大片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冉慧娴脸上身上都有伤,明显在来挖坟前经历过什么,可眼下她情绪崩溃,根本冷静不下来,他们就算想问点什么都没有机会。
冉慧娴情绪太过激动,最后竟然直接哭晕过去。
江序洲和另一个警察立马带人下山,随后赶往医院。
趁着在医院的功夫,江序洲给阮明栖打去了电话。
和冉桂峰“熬”了一夜,阮明栖的声音能够听出很明显的疲惫。
得知冉慧娴去挖坟,以及真的在棺材里找到了尸体,阮明栖心下一沉。
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我再问一次,程晓斐去了哪里!”阮明栖突然拔高的音量,把快要崩溃的冉桂峰吓了一跳。
“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知道!”
冉桂峰声音非常的疲惫,下巴的胡茬都长了出来。
“你不知道?”阮明栖反问,“常英棺材里的婴儿你怎么解释?”
第94章
一瞬间, 冉桂峰脑子空白了一下,好像被人打了个闷棍,双眼瞪的老大, 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意识回拢后,冉桂峰下意识要从座位上站起,动作被椅子限制, 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你们凭什么挖我妈的坟!谁同意你们这么干 ,我要告你们, 我要告你们!”
冉桂峰表情狰狞, 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整张脸涨的通红。
“挖人祖坟不得好死,你们是警察了不起吗!”
冉桂峰情绪太过激动, 整个审讯室里回荡的都是他的声音。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派出所, 审讯室的玻璃窗外围了好些人在张望。
阮明栖冷眼看着他的癫狂, 他真的那么在意自己的母亲被挖坟吗?
不见得,比起被挖坟的愤怒, 他更多的是惊恐。
藏在愤怒情绪之下, 他的额头和鼻尖都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无声地揭示出他内心的慌乱。
“常英下葬, 是你这个做长子的将她放进棺材,并且在丧礼及出殡下葬前的这段时间里, 只有你和冉文乐接触过棺材, 孩子的尸体是你们谁放进去的吗?”
冉桂峰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什么放进去的,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干的!”
阮明栖见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立马给出他想要的证据:“装有孩子尸体的编织袋胶带上, 找到几个清晰带血的指纹,比对结果需要我告诉你吗?”
相比起其他样本检测,冉桂峰他们几人的指纹在前两次的调查中就已经录入了系统。
在现场棺材内部找到指纹后,就已经先传回系统里进行比对。
比对结果出的很快,江序洲在刚刚也和阮明栖一起说了这件事情。
冉桂峰大吵大闹的行为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呆愣愣的看着阮明栖,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
“指纹……怎么就有指纹。”
冉桂峰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脑子好像短路了一般,重复着阮明栖刚刚说过的话。
编织袋胶带上找到的指纹,经过比对结果确定,是冉桂峰和冉文乐两人的。
虽然目前无法确定,血指纹上的血究竟是谁的,但冉桂峰和冉文乐都不无辜。
初步尸检情况确定后,婴儿尸体就被装进了尸袋送下山。
提取的样本很快送到实验室去检测,棺材里只找到了孩子的尸体,程晓斐行踪不明。
如果DNA比对结果的显示和文永凤和冉文乐存在亲缘关系,也就能证实孩子的身份。
可若是这样,亲生孩子尚且出生就“死亡”,程晓斐的情况恐怕更加危险。
孩子的襁褓外还有一层编织袋包裹,开口的用位置用绳子和交代双重束缚。
胶带和绳子被拆解开的一瞬间,恶臭扑鼻袭来,离的近的几人脑子都嗡了一下。
看到尸体情况的那一刻,众人脸色都变了。
尸体已经形成了尸蜡,样子十分吓人。
临时解剖室内,林培鑫和唐风带上毒气面罩,案子是阮明栖在办,唐风这个师傅做副手,在一旁帮林培鑫记录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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