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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于春冰(半缘修道)


皇帝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但不喜欢油腻,他用饭时一定有一道汤,不拘甜咸。皇帝不喜欢繁复的衣服,衣饰以简洁得体为主。皇帝长居太极殿,近几年都不入后宫,偶尔会出宫在别院过夜,此外不喜欢住在别的地方。皇帝的骑射很厉害,春秋两季他每天下午会去跑一个时辰的马,夏冬则改为早晚出行散步。
而除此之外,宋檀又几乎对皇帝一无所知,他不知道皇帝笑着的时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也几乎没有见过皇帝怒发冲冠的模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吃斋念佛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下杀人的命令,就像他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能入皇帝的眼。
宋檀看着皇帝的侧脸入神,是不是他找不到跟他一样厉害的人,才不得不将目光往下看。宋檀想,一个人能看上一个没有自己长得好看的人,大约也算一种恩赐。
皇帝忽然看过来,宋檀一窒,眼睛慌乱的颤。可他随即想起来夏明义的嘱托,忍着胆怯,对上皇帝的目光。
宋檀没有说话,这样冒犯地直视皇帝。皇帝却没生气,轻轻笑了一下。
“你不怕了?”皇帝问道。
“奴婢,”宋檀轻轻吐出一口气,“不应当怕。”
皇帝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檀,冲他招手。
宋檀走过去,跪在躺椅边。
“陛下......”
他身上有浅浅的甜蜜的桂花蜜的味道,宣睢忽然摁住他的脖颈,将他拽到近前。
宋檀睁大了眼睛,惊慌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他说错了,他还是好怕好怕。
宣睢摁着宋檀,手掌箍着他的脖颈,他的脖子细细白白,一只手就能掐住,喉结并不明显,桂花蜜的气味却浓了。
这样的一张嘴,能吃进去多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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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猛打退堂鼓

桂花蜜的香甜萦绕在宣睢身侧,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有一些水光在烛光中闪烁。
宣睢靠近宋檀,宋檀的眼睛越睁越大,绷着身子往后退,甚至都忘了顺从。
他的眼中完整映照出宣睢的模样,看起来比恶鬼佛陀还可恐。
宣睢忽然松了手,宋檀不妨猛地往后一撤,一下子跌在地上。
宣睢笑着看宋檀,道:“就这样大的一点胆子。”
宋檀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宣睢却已经站起来,预备就寝了。
天气已经转凉,早上亮的也迟些。邓云来到太极殿时,天还昏黑着,天边冥冥一点亮光。
梆子响过几声,寝殿里传来动静,邓云走进去,司寝女官捧着衣饰站在外间,宋檀站在里面,正伸手将床帐用金钩挂起来。
今日有早朝,邓云早早的候在一边,禀报一些事务。
宣睢懒懒的坐在桌边,单手撑着头听邓云回话。宋檀为他梳头发,与司寝女官一起将冠冕戴在宣睢头上。
邓云一面说一面觑着宣睢的神色,皇帝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只看得出心情不坏。他又去看宋檀,宋檀正忙着,看不出什么,眉眼稍微有一点倦怠之色。
今日早膳,宣睢难得开口点菜,要了一道桂花糖藕,新渍的桂花蜜香味很霸道,宣睢只略尝了一口,甜蜜的过分,是宋檀才会喜欢的味道。
用罢早膳,宣睢乘撵轿去上朝,邓云随侍。他们要走了,宋檀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带了些轻松的神色。
送走了皇帝,宋檀踏着清晨的喧嚣,走向尚膳监。
刘公公瞧见他来,殷勤问道:“今天要吃点什么?新下来的螃蟹和鲥鱼,尝尝?”
宋檀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要了一大碗菊苗粥,和佐粥的酥骨鱼、糟鹅掌。刘公公见他精神不佳,也不说什么了,另拿了一碟腌黄瓜,一碟姜醋拌的绿豆芽,给他装进食盒里。
宋檀回到西直房,打热水洗了手和脸,把大迎枕抱出来,倚着枕头盘坐在炕上。他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放在小几上,菊苗粥热腾腾的,宋檀盛了一碗粥,拿手捧着,一口一口喝完了微博是星星鸭zz。
一碗热粥下肚,他总算有了点精神,将几样小菜挪到近前,一边吃饭一边捉摸着打退堂鼓的事。
他胆子还是不够大,宣睢一句话把他吓得半宿不得安生。
师父肯定会骂我,宋檀苦着脸想,可是我真的做不来。
宋檀饭还没吃完,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他还没来得下床开门,邓云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哟,”邓云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破地儿,这么憋屈呢。”
宋檀一边从榻上下来,一边问道:“邓公公有何贵干?”
邓云笑道:“我来给你送陛下的赏赐。”
宋檀面色有些古怪,“陛下的赏赐?”
邓云摆摆手,身后的太监鱼贯而入,放下东西后便退出去,不多会儿,不大点屋子就都被占满了。
桌上的几个锦盒是各色扳指香囊和玉佩,另一个托盘里是许多香料和茶叶。送来的最多的是绫罗绸缎,浣花锦软烟罗重莲绫香云纱,都是天青石青,水绿青绿的颜色。
“我还带了几个裁缝来给你量身。”邓云眼色示意,外面进来几个针工局裁缝,拉着宋檀就给他量身。
宋檀被拉着过去,道:“我饭还没吃完呢。”
邓云撩起衣袍坐在榻边,“你一天天就想着吃。”
裁缝们都很熟练了,量身很快,邓云看了眼他们记下的宋檀的身量,道:“还行,身段还算轻条。不过以后也要记着不许多吃,吃的又高又壮的,谁看了会喜欢?”
宋檀瞪大眼睛,“你,你.......”
“我怎么了,东厂什么事儿不知道。”邓云袖着手,笑着看宋檀,“你如今得了陛下青眼,我又执掌东厂,咱们二人又恰恰好师出同门,以后相互关照着,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宋檀憋了半天,生硬道:“我现在连口吃的都吃不上了,还不抵从前呢。”
“这是什么话?”邓云笑着打量了宋檀两眼,稀罕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宋檀确有此意,他支吾了一会儿,道:“我只怕做不来。”
“做不来?命要不要!”邓云冷哼一声,他不像夏明义似的,还愿意说两句软话哄哄宋檀,直接道:“你要反悔了,也别等着陛下发落你,先让我把你处置了吧,也好出我心头一口恶气。”
宋檀悻悻地闭上嘴巴。
邓云随手翻检了几匹布料,“瞧瞧,一道桂花糖藕就能换来这么多的赏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宋檀听他提桂花糖藕,心里略有些不自在。
邓云也没在意,说起另一桩事,“我明日请人来教你诗文,你认字,学诗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为什么要学诗?”宋檀问道。
“有才学的人会讨人喜欢些,”邓云问道:“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宋檀摇头,“一个都不会。”
邓云想了想,“学书法吧,跟诗文一脉相传。陛下喜欢行书,你明天就开始练行书,笔墨纸砚我给你弄。”
“行书很难的,”宋檀道:“我写隶书吧,我隶书写的好看。”
邓云瞥了宋檀一眼,“初入门的人才写隶书,永嘉公主就是,她八岁,你也八岁?”
邓云大概是从前做低伏小的时候受了很多气,如今说话十分嚣张跋扈,两句话能噎死宋檀。
邓云在宋檀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道:“你这件屋子太破旧了些,改明儿我给你换个新房子。”
“不用,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宋檀把窗户打开,道:“常有野猫在我屋里跑,我记得你不能碰猫毛是不是?你别在我屋里久站。”
邓云不能碰猫毛,一碰就浑身起疹子。以前夏明义喜欢猫,自己就养着一只很金贵的狮子猫,那几年,邓云身上的疹子就没下去过。
邓云皱着眉,捂着鼻子,“怪不得我浑身不自在。”
邓云走了,过了几日又来找宋檀,说皇帝给了他几天假,邓云来带宋檀出宫。
“出去去哪儿?”宋檀问,他坐在邓云的马车里,拉开帘子看窗外的街道。
邓云没理他,马车一路走,到琼台别院停下。
宋檀道:“怎么来这儿了,这是陛下的别院。”
“我能带你来,当然是陛下的意思。”邓云带宋檀进去,没进正院,而是去了后花园。
花园中央有一个湖,围绕着湖岸有山石水榭,水榭边有一栋小楼,小楼后面有葡萄架。
邓云带宋檀进小楼,宣睢不爱逛花园,这小楼是邓云新收拾出来的。厅里站着几个人,男男女女,清一色的仪态端庄,敛目低眉,都是宫里出来的人。
“这位是唐师傅,早年陛下读书的时候都由他在上书房伺候,以后教你诗文。”邓云道:“这一位是刘太医,以后为你调养身体。”
宋檀躬身向二人行礼,唐师傅忙摆手,刘太医也是一脸笑意,“不敢不敢。”
观他们的态度,俨然已经将宋檀当贵人看待了。
“这位是万浅姑姑,”邓云道:“是教坊司的教习姑姑,来教你跳舞。”
宋檀瞪大双眼,“跳舞?我?”
邓云暼他一眼,道:“不指望你能学成什么,好歹身子骨软和点。”
邓云摆手叫唐师傅和刘太医下去,只留下万浅和她带来的两个年轻女子。
邓云在圈椅上坐下来,万浅走上来摸了摸宋檀的手臂,肩膀和腰背。宋檀怪不自在,不过也没动。
“他是个男子,不比女人身段软,又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打小也没练过,骨头硬,真要学,怕是要吃苦头。”
邓云端着茶,“学就学吧,只要掰不断骨头,随便你们怎么教他。”
宋檀忍不住道:“合着不是你学。”
邓云翻了个白眼,“陛下看不上我,陛下要是看上我了,掰断骨头我也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宋檀嘟囔了几句,大约在心底骂他。
“先叫她们带你去沐浴。”邓云同万浅说了些什么,又对宋檀道:“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宋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那两个年轻姑娘带走了。
沐浴不是普通的沐浴,先用热水冲泡一遍,洗去身上的污渍,再用一种散发着古怪药味的汤药泡半个时辰,最后一次泡牛奶,泡完后要在身上涂抹各种香膏香脂。
那两个年轻姑娘伺候宋檀,宋檀百般不自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两个姑娘里胆子大一点的人道:“不行的,你不知道怎么弄。”
光是第一次洗,宋檀就洗掉了半层皮。他裹着中衣坐在一边,看那两个姑娘调配第二次用的香药。
屋子里热气腾腾,怕受凉还点着炭盆,宋檀支着头,昏昏欲睡。
两个姑娘弄好了,叫宋檀坐进浴桶里,一人站在一边,按摩宋檀身上的穴位。
“这香药是刘太医调配的,用的是宫里的老方子,可以软和筋骨,润泽肌肤,对男人,其实是承欢的男人很有好处。”姑娘笑着,拆开了宋檀的头发,为他按摩头皮。
那边有人送来了热牛奶,两大桶,预备接下来的一次洗浴。
宋檀闻着牛奶的香甜,被氤氲的药浴蒸着,几乎两眼昏花。
“这也太折腾了。”宋檀道。
“这不是折腾,”万浅从屏风后面走过来,“是尊贵。”
宋檀一愣,一下子陷入特别大的茫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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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不懂,但是想喝牛奶了。

晚间邓云来到琼台别院,刚踏进小楼,就听见里面传来宋檀的叫声,喊得声嘶力竭的。
邓云吓了一跳,忙走进去,只见厅里栽绒毯上,两个姑娘,一个拉着宋檀的胳膊,一个按着宋檀的肩膀。宋檀满头的汗,连声叫疼。
见邓云进来,宋檀忙道:“好了,好了,歇一歇吧!”
两个姑娘放开宋檀,退到一边,宋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穿着一件月白窄袖杭绸长衫,腰上系了一段绸带,没穿外袍,衬得腰细腿长的一副身段。邓云倒了杯水给他,他接过来,一口喝完。
万浅见宋檀累的实在动不得了,便道:“今日第一天,就先这样吧。”
邓云点点头,叫万浅和两个姑娘先下去了。
宋檀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问邓云:“回宫去?”
邓云摇头,“陛下给了你几天假,你这几日便先住在这里,把这些事情都条条理理的弄好了,再回去。”
他在一边坐下,道:“说起来,你在宫外竟没个宅子?不然,在宫里你那一丁点的地方,实在倒腾不开。”
宋檀锤了锤两条腿,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我哪有那个钱。”
邓云睇他一眼,“你有几个钱都吃了喝了,自然置办不起家业。”
宋檀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叫我歇一会儿。”
邓云摇摇头,道:“先用饭吧。”
眼下只有宋檀与邓云两个,倒没有宫里那许多规矩,下人端来热水伺候宋檀洗了手和脸,便直接抬了桌子摆饭。
只见一张八仙桌,摆了四样果品,四样素炒,一大碗丝瓜汤,除此之外,米饭也没有一碗。
宋檀拿着筷子看向邓云,“一点荤腥不沾吗?”
邓云端着茶,“这是刘太医定下的食谱,你以前吃的太杂,身上有秽气。”
宋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去,他实在太饿了,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虽然他也没什么脾气。
用过饭,邓云挥退旁人,带着宋檀上楼。楼下是宋檀休息的地方,床前的地毯上放着一个檀木箱。
宋檀上前打开箱子,里头杂乱的放着一些画册和绣册。宋檀随手翻开一本,只看了一眼就惊得将书也扔了。
“这是?”宋檀惊疑不定地看向邓云。
“一些秘戏册子,”邓云神色倒是坦然,“这都是宫里的东西,画册,绣像,荷包,錾刻在木板和银器上的也有。”
宋檀站起身,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邓云道:“你以为我叫万浅来,是来教你学跳舞的?这个才是要紧事。”
吃的喝的洗的练的,哪一样不是为了床上那点子事。
宋檀瞪大眼睛,连连摆手,“这怎么行,万浅姑姑是女子,她怎么能教我这个。”
“那怎么着,明儿我去南风馆给你弄两个人来?”邓云哼了一声,“你也不嫌脏。”
宋檀只说不行,邓云便道:“实在不行你就自己琢磨吧,反正都是画儿,又没有字。”
宋檀把画册捡起来,扔回箱子里,有些茫然道:“这些东西有用吗,陛下会喜欢吗?”
邓云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不管陛下喜不喜欢,以后有没有用,你都要做好所有的准备。”
宋檀心里感叹,邓云能一步一步爬到今天,不是没有原因的。
宋檀的药浴每七天泡一次,万浅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可以自己练习以使身体柔软的动作,至于诗书,这算是最正常的一门课。这些东西,宋檀都能忍受,他唯一受不了的,是刘太医开的食谱,一日两餐没有主食没有荤腥。
一连几天,宋檀都觉得胃里空空的,心里慌慌的。
在要回宫的前一天,趁着邓云不在,宋檀从琼台别院跑出去了。
他对京中也不算特别熟悉,去过的地方不多,从琼台别院出来后,宋檀径直去了堆雪楼。
堆雪楼还是一样的繁华热闹,除了大家都穿上了秋衣,与夏日里宋檀出来的那一次并无差别。
“客官楼上请!”小二殷勤引着宋檀上楼,在二楼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了。
堆雪楼的拿手菜宋檀是很了解的,可惜每次宣睢来,都只要一些茶点。
“我要一只烧鸭,一碟烧肉,一尾清蒸鲥鱼,一碗鸡笋银盘,一盅冬瓜虾仁汤,一大碗米饭和一坛金华酒。”宋檀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二,“麻烦快一些。”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下去了,窗外人声鼎沸,吆喝声此起彼伏,宋檀瞧见一个摊子上卖月饼的,这才想起来中秋将至,螃蟹,鱼虾和莲藕,都正是好时候。
他双手捧着脸,兴致勃勃地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从宫里出来到现在,他总算感受到了一点自由的气息。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宋檀看过去,只见戏台上,一个年纪大些的说书先生在推搡一个年轻的书生。
“都已经没人听你说书了,你还不快去!趁着年轻,干点什么不好,在这儿骗吃骗喝。”
那年轻的书生道:“这怎么算是骗吃骗喝,我在这里说书,可是从没要过钱的。”
“因为也没人愿意听你说书!”说书先生道:“一段故事你来来回回讲了两个多月,掌柜的不跟你计较是看你是个读书人不容易,你也该知道些廉耻,别厚着脸皮在这里帮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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