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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见月明(阿相)


他始终监视着他。
叶璟明听到最后,别过眼去,神情似有动容,周怀晏打蛇上棍。
他缓缓吐出他的目的:“我既颠覆不了它,我便要主宰它,我做了这许多不堪的事,不过是为等这样江湖清朗,世风祥和的一天。”
“璟明,你我所愿,原是一样的,我以为,你应该懂我。”他志得意满,再次朝他伸出手。
叶璟明于是如他所愿,也朝他伸手过去,周怀晏目光灼灼,扬起笑来。
“啪”一声脆响,叶璟明干净利落地拍开了他。
周怀晏错愕,手一时滞在半空。
叶璟明神情仍是清冷如斯,他说道:“我身虽残了,眼却不盲,不能因我曾经识人不清,如今看人也蒙纱隔雾。你为与潘阎交好,在我身上动用重刑,虽口口声称忍辱负重只为一洗剑盟风气,结果却无非为抬升自己,日后能否重塑江湖风气,只凭你如今一方煽动之言,是远远不能够的。”
他仔细想想,又说:“你所做种种,极为阴损,或有谋略,却断不能称作抱负,我不愿与你这等人为伍。虽不知你在我身上还能图谋什么,但你要借此招徕我,是不必了。”
周怀晏方才一腔招揽与热忱尽数扑空,心神剧荡,他一字字听完,两手死死按着圈椅,面上不见动怒,反缓缓翘起唇,讽道:“好,好,说得有理,你一个废人,还有什么好留的,是我多言了,你现在便滚出剑盟去。”
叶璟明遂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周怀晏垂眼静坐良久,突然侧手一把将桌上失温的龙眼浮翠打翻,大喊红菱过来,红菱捂着脸跪在他身前,见他紧咬下唇,眼尾因心绪过激泛起薄红,瘦长的五指紧握成拳,连连叩打桌面,划出血口来。
他似是不觉,口中嗔怒道:“我一颗心,只差刨开摊在他眼前,哈……哈,让他走,让他走,这下可遂了他的意了,我怎么能遂他的意……!”
红菱从未见他这样失态,顾不上自己面目红肿,忙抽出巾帕替他擦拭,又仔细挑捡他伤口里的瓷片碎屑。
他问:“外头为何这样吵闹,吵得我头疼。”
红菱有些慌乱说:“弟子们一时没看住,叫门外那个与叶璟明同行的普鲁人溜了,正四处抓人。”
周怀晏一听这三字,有些颓败地垂下了眼,一时竟是心灰意冷:“先别找了,吵得要命。”
红菱说:“主子何必在这种养不熟的狗身上过分用心。”
周怀晏举手痛苦地揉了揉眉心,片刻抬起眼,对她说道:“明日一早把叶璟明通缉图纸贴到榜上去,将他还活着并被潘阎虐打的消息散布出去,重掀姜荼姜靡一案,叫百姓皆知这事与潘阎、六王爷有所关联。”
想想又说:“将那摸不清底细的逃跑的普鲁人也一并缉了,暗地里探不到的东西,不妨放到明面去探,反有奇效。”
红菱一时愣住:“那普鲁人怕是没有被缉拿的因由。”
周怀晏眉皱得更深,不耐道:“没有因由便创造因由,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
红菱慌忙领命。
周怀晏这才正眼看她,见她高高肿起的一张脸,便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红菱疼得倒抽口冷气,微微别过头去。
周怀晏柔声说道:“疼吗?”
红菱咬着唇:“是我不该对少主在意的人私下动刑,是红菱越矩,少主罚的是。”
周怀晏心内嗤笑,却从怀中拿出伤药递给她:“乖孩子,叶璟明于我,如今另有所用,你动他还早了些。”
他语气放轻缓些:“叫你受委屈了,希望红菱不要怪我。”
红菱受连连摇头,宠若惊地看着他,几欲落下泪来。
他遣走了她。
亭中又静下来,周怀晏一个人瘫在椅子里,看着叶璟明方才落座的椅子,空空落落的,那人半点气息不曾留下。
他又自嘲想,叶璟明评他,倒是句句到位。
作者有话说:
小叶人间清醒,去我wb看我给小叶和小唐约的人设图:@阿相今天努力了吗

第20章 不轨
叶璟明在亭台高处眺望,见剑盟内乱作一团,他们撑着伞,举着火把,摩肩擦踵,在骤降的大雨中四处找那个偷跑的普鲁人的身影。
始作俑者这时从身后扑上来,揽住了他,兴高采烈喊他:“璟明!”
叶璟明斜了他一眼:“好玩吗?”
唐云峥一手拎着扑棱的两只肥鸡,挠了挠头:“不好玩,我许久等你不来,便说要去找你,他们又不让,索性便借尿遁偷偷溜走。”
他把手往前一递:“我没寻到你,但摸进一处院子里去,里面的鸡各顶各的肥,我下次还来。”
他手中之物尾羽曳地,毛色光洁,极是绚丽,叶璟明借着幽微火光定睛一看,分明是一蓝一白两只孔雀,此时被他逮在手里,漂亮的冠羽都无精打采地焉落下来。
唐云峥兴致勃勃地提议:“璟明你说,是清蒸还是红烧?”
叶璟明不答,目光扫过他英俊的脸庞,又落在了他肩头。
他伸手去拂唐云峥的肩膀,唐云峥突得下意识退了一步。
却还是被叶璟明一下捏住了肩,叶璟明拈着一根软白的细绒,笑笑说:“你肩上,是沾着雀羽吗?”
唐云峥退开一步:“我只顾一头扎进去,一时不注意,又下了雨,搞得全身脏兮兮的,回去得仔细洗洗。”
“是吗,我替你拍拍。”叶璟明再一探手,这次被他一下抓了手腕。
叶璟明冷冷挑起唇来:“怕是洗不净了,这股子血腥气,蒙上一层外衣扎进孔雀园里怕也掩盖不住吧。”
唐云峥喉结咽动一下,片刻笑说:“他们追我的时候,我肩后中了一刀,不慎受了伤。”
“撒谎!”叶璟明厉声说道,气势陡然一变,“你身上有血气,和很淡的香烛气,是剑盟内阁佛龛特有的那种烛香。”
他欺近唐云峥,细长苍白的五指张开,上前扼住他颈项:“我当初被拖打至内阁门前,去过那里,那是他们收发情报的地方,且不破玄门机关根本进入不了,你不但去过,你还因为闯入那里而受了伤。”
他抬起脸,一双明玉般的眸子在夜下极深极亮,他强行扼住唐云峥,将他逼至墙角,截了他的去路。
“你一口中原话说得流利,你内力深不可测,可离十丈之远借物隔空杀人,你破了剑盟内阁的机关,甚至在被追拿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你去那里,是因为你想要佛龛内的东西,让你这样冒险的唯有情报。”叶璟明将心中推测缓缓道出,他勉力捏着他的喉结,另一手抵在他胸前,只有这样,才能徒手一击拿他性命。
“你要情报,你是普鲁潜入中原的密探。”叶璟明几乎是笃定地说。
唐云峥从最初的错愕,平静,到最后眉目微弯,他饶有兴味地听完,放任自己的要害捏在他人的手上。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见叶璟紧抿着唇,目光灼然盯着他,觉得有趣,便忍不住低下头凑近了一些。
二人离得极近,两瓣唇好似只差一寸,便要相吻,唐云峥低沉沉笑说:“我的璟明,总是这么厉害啊。”
反是叶璟明不自在地倒退了一步。
唐云峥这下不依了,毫不顾忌地任由他捏着自己喉咙,明明稍一用力就能致命,他也不管,他甚至一把握住叶璟明搁在胸前的手,将人拽得更近一些。
他眼中夹着些促狭的笑意:“你再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叶璟明手举着不敢松懈,他手筋被挑断,没有丝毫内力,他只能抓住唐云峥先前的这点空子,才能不落下风。
唐云峥或许欺他身残,丝毫不惧他,又或许武功高深惊人,压根不需惧他。
……这人一点不像被人拿住命脉的样子,甚至,甚至有些轻薄。
这离得太近了,叶璟明一只手被他紧紧掐着,丝毫挣脱不开。
叶璟明气得瞪了唐云峥一眼:“你定是潜入中原来窃取情报的,你,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唐云峥一想,倒没有否认,他不仅窃取情报,他还想偷人。
他还有些心虚,心怀不轨说轻了,他偷偷搂着叶璟明睡觉的时候想的那些事可要比之险恶得多。
叶璟明见他沉默不语,便当作是默认,遂冷声说道:“如今中原与普鲁交恶,纷争不断,你是普鲁的密探,我断不能与你为伍。”
唐云峥被扒底细后,好似更不要脸了些,他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只是漫不经心“唔”了一声。
他亲昵地磨蹭着叶璟明那只手,又抓着握到胸前来:“你既不问我窃的什么情报,也不说将我扭送官府,只说不和我做朋友了,你是气我骗了你,在和我闹脾气吗?”
“既然你不想杀我,我一会儿回去就什么都告诉你,你别生我气啦。”
叶璟明额头上的青筋隐忍地跳出两根来。
他最终放下了手,甩袖欲走。
他冰冷冷道:“我确实不想杀你,但我也不想与你共处,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啊?!”
叶璟明被身后那人一把拽住手肘,反推至墙面,后脑磕得一阵钝痛,他眼前一黑,再次费力睁开时,两手已被高高举起,死死按在墙上。
这看起来极为弱势,叶璟明羞愤得两眼泛红,骂出声来:“唐云峥,混账——!”
唐云峥皱着眉,一双碧眼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就是不肯放手,许久叹了口气,低下身埋在他肩窝里。
他一颗蓬松的脑袋蹭了蹭他颈项,有些低落,有些委屈:“你别说不与我为伍的话了,我会生气的。”
“也会在意……”
叶璟明便不动了,好似默许,或者是放任,唐云峥蹭着他细白的颈子,起了贪念。
他这样随心所欲的一个人,这时试探地伸出舌尖,想要上前舔舐,一时竟心生怯意,怕遭身下那人记恨,最后只好悻悻张开牙齿,又爱又恨地磨着叶璟明胸前的衣襟。
他手上的气力便也渐渐松了,叶璟明是妥协了,还是心中也动了一分的情意,他气息明明已这样浊重,却由得他为所欲为。
打断唐云峥沉迷和念想的,是抵上颈间的锋利的刀刃。
叶璟明手里握着那柄轻薄的弯刀,面上还泛着些羞意,嘴里吐出的话却极为冷漠:“你再这般戏弄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唐云峥听罢,不怒反笑,他眼瞳幽碧,昏黑中如同吃人鬼火一般,这时更是狂乱起来。
目光直要将叶璟明烧干:“你拿着我的刀,抵着我的脖子,说要来杀我。”
他眸光越来越盛大,在黑暗中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一字字轻声说道:“你握刀杀人的样子,好看极了,我最喜欢了,你且来试试?”
这一幕看得叶璟明毛骨悚然,唐云峥仍是执迷不悟地凑近过来,一点不惧颈上杀器。
叶璟明心一狠,毫不退让,立时划出道不浅的血口来,鲜红的血液很快溢出伤口,连成串般滚落下唐云峥的颈间,胸口。
两人都是一怔。
叶璟明咬牙道:“你疯了。”
唐云峥的眼睫深深垂落:“你真要杀我。”
叶璟明沉默片刻,说:“我说过了,我不会对你留情。”
他想想,又忍不住说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也……别总想戏弄我,往日相处也好,欺瞒也好,都不作数了,今夜你我便两两相忘,就此别过吧。
唐云峥许久不语,两手颓然垂着,低着眼不去看他,放任脖子上的血不住往下淌,好似不知痛一般。
他唇色越来越白,叶璟明撕了块布料下来,自袖中掏出一瓶伤药,扔给他,他也不接,任由瓷瓶砸在身上,又滚落在地,头抬也没抬。
叶璟明有些无奈,仍是绕过了他,他颈上的血口狰狞而刺目,叫他不敢直视。
于是叶璟明背对他说道:“我该说的已说完了,你我处境不同,萍水相逢一场,彼此珍重吧。”
唐云峥突然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处,才急于撇开我。”
叶璟明:“不是。”
唐云峥:“我不信。”
叶璟明不再纠缠,拔腿便走。
唐云峥在他身后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叶璟明也不理,置若罔闻,他一瘸一拐走出去许久,走到明明已看不见分别时那处亭楼,仍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雨后初霁,月色如洗。
他遇见唐云峥时,也是这么个天气。
一丝腥气缭过身前,叶璟明低头看看,唐云峥那柄弯刀仍被他收在怀里,没能归还。
霜白的锋刃沾着乌红的血,冷酷又冶艳,说尽了一场不算愉悦的分别。

第21章 仲文
时至三更,叶璟明只身走在僻静的巷上,径上碎石,檐下残雨,和着他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荡在浓稠的夜色里。
月黑风高,四方寂寂,是杀人作案的好时机。
叶璟明身后骤起一道风声,一股莽撞但雄浑的气劲凶狠朝他扑来,叶璟明如今动作与感知甚至逊于常人许多,他陡然一惊,已被身后偷袭的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来人瓮声瓮气说:“打劫。”
叶璟明:“……”
来人见他不语,既不惊不怒,也不挣扎,费劲想了好一会儿是哪一步出了岔子,试探地问说:“你倒是意思意思地,害怕一下?”
见怀中的人挣动一下,他得意笑了:“看吧,你也有着急忙慌的时候嘛,你怎不叫两声看看呢。”
叶璟明咬牙切齿地鼓了鼓腮帮,挤出一丝声来,他这才意识到,赶忙撒开手:“哦,哦,我还捂着呢……”
叶璟明脸色黑沉地转过身,屈起指节就往来人光洁的脑门上敲:“余穆尧!”
余穆尧“哎哟”喊痛,双手作势抱头,忙说:“别打别打,师父别打”,叶璟明真停了手,他又涕泪横流地追上前一把抱住叶璟明的腰身。
他身姿俊拔,这时矮下身来枕在叶璟明怀里,带泪糊了人家满怀。
“师父,师父,我找到你了。”他抬起脸来,秀逸含情的一双眼里未经风霜,稚气还未褪去,带着满眶久别重逢的惊喜与热泪而来,抱着叶璟明就不肯撒手。
叶璟明心内五味杂陈,这般田地,再逢故人,不免总有些感慨,但若故人是余穆尧,又是非常叫人头疼的一件事。
余穆尧抽抽搭搭,鼻子里直哼哼:“原来师父没死。”
叶璟明面无表情:“没死,你先撒开手。”
余穆尧不肯:“不撒,撒开又跑了。”
叶璟明眼皮直跳:“不跑,跑不动,瘸了。”
余穆尧一怔,又是心疼又是不舍,退开些去:“师父让我去南寿山修习,是徒儿不孝,不知师父落难,我回来得晚了,没有护好师父,我,我就是万死也……”
他说着便嘴巴一扁,哽咽起来,叶璟明心说就你这自封的便宜徒弟,当初得亏是灵光一闪赶你去南寿山习剑,若不是,如今还要日日替你揩鼻涕泡。
叶璟明如被烙了一般,赶忙说道:“你先别哭,别哭,我还活着,这怪不得你,你不必过分自责。”
余穆尧扯着袖口抹了一把鼻子,结结巴巴说:“那,那师父怎么被害成这样的,我进城里一打听,人人都说是你劫了死刑犯人的狱被暗中处置了,我是断然不信的,他们又说是剑盟暗地里捣的鬼,反正说你死了,而我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我在擂台上又遇见你,见你瘸了条腿,气息紊乱,内力全无,你还在剑盟为奴为仆,被它吆喝驱使……我心里难过极了,我想与你相认,又愧于与你相认,是我来晚了……”他说着,眼睛便又红起来,这样委屈,如浸满水色的三月桃花一般,直看得人心肠一软。
叶璟明不欲多提,随口说道:“我说过了,这不怨你,是我自己识人不清着了别人的道,这些事情……改日再说吧。”
余穆尧眼神一亮,鼻涕忽得吸溜回去:“改日?对对,那我往后便一直陪着师父,师父晚些想说了再说与我听。”
叶璟明悔得一下咬了舌头,痛得“嘶”了一声,沉下脸盘算些什么。
余穆尧追着他的步子,狐疑地在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师父不会在想怎么甩开我吧?”
叶璟明不着痕迹打量他两眼,心想这人怎么一时聪明一时蠢钝的。
余穆尧复又娇羞一笑:“是我多心,师父许久没见我,想我都来不及,怎会赶我走,嘿嘿。”
叶璟明冷着脸想,还是蠢,蠢得没边。
余穆尧追着他,亲亲密密总想再与他说些话,二人走至巷口尽头,见黢黑的砖石边上露出一角天青衣袍来。
余穆尧神色一凛,将叶璟明护在身后,这巷名千蛇巷,离得剑盟后门极近,剑盟弟子每每搬运处置后的犯人的尸体,多从此巷经过,余穆尧心内不安,向窥视之人厉声喊话:“滚出来,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是有多见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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