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虞山忍着笑说，“这就走。”
两人转身上楼，去了虞山卧室。
“怎么还跑我家里来了？”虞山靠书桌站着问石湖，“有什么事手机上也可以说啊。”
石湖叹了口气，倒在虞山床上，“太紧张了。”
“说真的，我中考都没这么紧张。”石湖侧着头看虞山，“票我早就买好了，还订好了房间，要是不能去我真的会哭的。”
虞山只知道要去Livehouse，至于听的谁，在哪儿听，他还真不知道，“要出远门？”
“差不多，在隔壁市。”石湖道，“我们可以提前一天过去，在那边玩玩再去听歌。”
石湖无奈地笑了，“虽然我没考到跟你约定的分数，我肯定也会喊你去玩的，”石湖抬手拍胸口，“但心里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的？”虞山没把这当回事，“这次没达到，下次补回来就成了。”
“那我还是想一次就达到，然后下次再约定别的。”石湖笑的很狡黠。
虞山啧道，“你想的倒好。”
虞山没有设置消息免打扰，此时手机屏幕亮个不停，他解锁看了下，发现四人小群里霍路遥跟平竹这一会都聊了几百条。
“该做梦才有机会，不敢想就什么都没有。”石湖也拿起手机看，“他俩不会已经把成绩发出来了吧？那样我真的受不了。”
虞山随便翻了下聊天记录，“没详细成绩，只是一些……”
虞山正想说是大家猜测，就见霍路遥往群里丢了个文档，虞山手比眼快，在看清文档名前，已经点开了文档。
文档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虞山突然卡壳，忘了说话。
虞山反应过来霍路遥发的是成绩表，便立马去翻石湖名字，想知道他这次考了多少分。
然而虞山才扒拉了两下表格，原本躺在床上的石湖忽然跳下床，张开手往虞山这边跑，用力抱住虞山的同时，也把他压倒在书桌上。
虞山正找石湖成绩，冷不丁被偷袭，人被吓了一大跳不说，石湖这力气大的，扑的他觉得自己腰都要折了。
“干嘛呢你？找到自己成绩了？”虞山哭笑不得地看着石湖。
“你考了第一！”石湖眼睛亮晶晶的，把手机怼到虞山眼前，“看到没？年纪第一！”
这次题目不算难，考完虞山就知道他这次应该考的很好，所以刚刚意识到这是成绩表时，虞山都没想着去看自己分数。
不过……
看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的石湖，虞山抬手戳他额头，噙着笑反问，“先前那么着急，成绩出来了不看自己的，看我的干什么？”
“好奇。”石湖开心道。
虞山低低笑了起来，觉得石湖压的他有点不舒服，就伸手推他，“起来。”
石湖听话地起身，虞山又靠着书桌站好，拿过一边的手机继续翻找石湖名字。
只是这次他还是没能成功看到石湖分数，因为他翻了没几秒，霍路遥突然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虞山手快地点了接听，下一秒卧室里充斥着霍路遥的怒号，“虞哥，求你帮我补习，多少钱我都可以接受。”
看霍路遥给他打电话，虞山还以为他要说成绩的事，怎么电话接通了却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虞山张嘴要接话，结果不等他开口，站在旁边的石湖就挤了过来，对着话筒大声道，“想什么呢？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刚进群语音，就听到石湖宣誓主权一样的话的平竹：“打扰了，我退出。”
说完平竹还真退出了语音聊天，而霍路遥则像没听到石湖话似的，继续问道，“成么虞哥？”
石湖乐了，还想回击，虞山却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石湖说话了。
“我不会辅导人，帮不了你。”虞山真心实意道，“补习的事你还是……”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霍路遥打断，“可是这次石湖考进了班级前三十，这还叫不会辅导吗？！”
霍路遥话说完，虞山跟石湖都惊了，因为石湖入校成绩在一班是倒数的，这次却进步了十多名，已经大大超出石湖的预期了。
石湖冲虞山猛眨眼，嗯嗯啊啊的要说话，却因为被捂着嘴不能说出口，急的脸都红了。
见此，虞山嘴角微扬。
他知道石湖想说什么。
虞山没松手，也没回霍路遥话，而是弯着腰凑近石湖，嘴唇贴着他耳朵，用气声说，“遥遥我们能出去玩了。”

第30章
学校办事效率高，当晚就张贴好了年级总榜，所以第二天虞山一到教学楼，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看成绩。
虞山没过去凑热闹，等石湖停好自行车过来，便转身要上楼。
石湖也没去看。
“你不好奇？”虞山意外石湖的举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跟他不同，石湖人缘要好许多，虽然才上高中两个月，石湖已经和不少人成了朋友，如今成绩出来，虞山以为石湖会去关心那些人的成绩。
“好奇谁？”因为达到了目标，石湖心情好的很，咧嘴笑道，“而且我想知道成绩的人，我已经知道他的成绩了，干什么还要去人挤人？”
石湖没忍住哼了几句歌，对虞山竖了个大拇指，“你考的真好。”
“从昨天到今天，你都说几次了？”虞山手伸过去，掰下石湖竖起来的大拇指，失笑道，“再夸下去，我都要骄傲了。”
石湖笑嘻嘻的，“骄傲就骄傲，咱们有骄傲的资本。”
“这可是年级第一诶，还是并州中学的校第一，”石湖眼睛亮晶晶的，哼哧道，“你不骄傲谁骄傲？”
虞山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类似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甚至再大的场面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但不知为何，每次石湖夸他，虞山就很听不得，耳朵还止不住地发烧。
虞山装出生气的样子，瞪了石湖一眼，威胁道，“再说今天中午你自己去食堂。”
这根本算不上威胁，放在别人身上，可能都不带多给虞山眼神的。然而石湖一听虞山这么说，瞬间就乖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石湖一步跨两个台阶，走到虞山身边跟他并肩，讨好地笑笑。
虞山这才满意，“中午我去打饭，你去买粥。”
食堂买早餐的窗口最近开始卖粥，而且粥还很好喝，于是每天中午都有很多人排队去买粥，去迟了还买不上。
虞山喜欢那里的绿豆粥，石湖知道后，中午吃饭时都会先去排队买粥，导致打不到菜，虞山便跟他商量好，以后他去打饭，石湖去买粥。
“好。”石湖提要求道，“如果有土豆炖牛肉，虞山你就帮我多打一些。”
虞山点头应好，“知道。”
石湖抬高肩膀撞虞山，神秘兮兮道，“车票我都买好了，周五放学我们就出发。”
Live house在的城市离并州不远，高铁过去只需要一个小时，他们九点半下晚自习，从学校到高铁站也就十来分钟的事，那十一点前能够赶到那边。
“成。”看石湖一副第一次出去秋游的欣喜样，嘴角不听话地上挑，眼里也漫上一层笑，“得先收拾好行李。”
石湖用力点头，说这他知道，“我已经跟住宿的同学说好了，到时我们把行李放他们那儿，等放学了我们直接过去拿。”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教室，虞山先走进去，正要回石湖话，就感觉教室的氛围不对，便忙咽下到嘴边的话。
怕石湖嘴快说了他俩要出去玩，虞山还伸手掐了石湖手一下，提醒他不要乱开口。
虞山用劲不大，石湖不觉得疼，而注意力也如虞山所想，成功被转移走，暂停刚在聊的话题。
“怎么了？”石湖凑近虞山，翘着嘴角笑，语气带了些打趣，“为什么掐我？”
先前看到石湖没有多说，虞山还松了口气，哪知石湖忽然来了这一招，虞山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立马离开教室。
虞山讪笑着想要说点什么，讲台上的孟长木却不给虞山开口的机会，抢在他出声前先说话了，“老师也很好奇虞山为什么掐你，要不然你俩上来跟我说说？”
听到孟长木的声音，石湖笑容僵在嘴角。
因为心情太好，又和虞山聊的感兴趣的话题，石湖压根没注意到教室有哪不一样，更别说看到孟长木在讲台上站着了。
教室里安静，刚才石湖那两句话大家就听的特别清楚，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想笑了，怕孟长木生气才强忍着没笑。结果孟长木又来了这么一句，大家便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们是笑开怀了，虞山则是尴尬到家了。
石湖没好到哪里去，脸在几秒内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讪笑着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偏偏孟长木还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们，见两人不说话，孟长木友善地开口，“怎么不说话了？上来讲讲？”
那哪行啊！
“孟老师，这就不了。”虞山对孟长木笑，伸手推石湖，让他回座位。
石湖被推回神，又恢复他一惯的样子，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没皮没脸地回话，“这是我跟虞山的秘密，不能让孟老师知道。”
孟长木脸黑了下来，虞山也尴尬着，赶在孟长木生气前推了石湖一下，“快回去。”
在孟长木看不到的地方，虞山伸手拧了拧石湖，警告他住嘴，不允许他多说了。
石湖委屈巴巴地看着虞山，像是要控诉他，虞山当没看见。
孟长木故意不说话的，就想知道两人要怎么做，没想到他们竟然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孟长木受不了了，冷笑着点了石湖名，“那不快坐回去？”
石湖嘿嘿笑，“这就走。”
班上的同学再一次大笑，其中以霍路遥笑的最大声，下一秒孟长木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很好笑？”
霍路遥疯狂摇头，“不好笑。”
孟长木这才放过他。
虞山将书包挂在桌边，趁孟长木背过身去，小声地问平竹说，“孟老师这是怎么了？”
“没考好。”平竹压低声音道，“平均分比二班少，高分率也低。”
平竹说的简单，虞山却一下就懂了。
一班不说是这一届高一最好的班级，但相对于别的班，一班整体要好的多，可就这样，一班没考好就算了，还被别的班拉了好几分。
孟长木不生气才怪。
虞山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紧闭嘴没再说话，听着孟长木分析成绩，班上逐渐落针可闻。
早读过的很快，结束后直接上第一节课，只是今天头两节课刚好是孟长木的课，所以班上氛围真正放松下来，已经是大课间了。
孟长木没拖堂，铃声一响就下课了。
孟长木一走，曲时蔚拍着胸口转身，“终于下课了。”
曲时蔚这次考的一般，甚至相较于她的入校成绩来说，她可以说是退步了，在虞山进教室前，她就被孟长木点名批评了，因而这两节课曲时蔚一直悬着心，生怕再被点名。
虞山正在整理笔记，闻言抬眸看了曲时蔚一眼，“怎么了？”
“考的太差了呗。”曲时蔚叹气，不过很快便变了脸色，八卦道，“刚才你跟石湖在聊什么啊？我看石湖心情好的很。”
平竹插话补充，“不仅那时心情好，石湖现在心情也不错。”
平竹朝石湖方向努嘴，让他们看在跟霍路遥打闹的石湖。
“他考的不错，我看到石湖进步了。”曲时蔚感慨道。
“咱们虞哥教的好。”平竹说，“以前他就老教石湖。”
虞山不愿将这些揽到自己身上，笑了下道，“是他愿意学。”
曲时蔚捂嘴笑，没继续这个话题，重复刚才她没得到回答的问题，“你们在聊什么？”
平竹也好奇，停下手头的动作看虞山，等着他回话。
“没什么。”虞山摇头道。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只是虞山潜意识里不想多说，就像石湖会开微博记录他俩之间的事，虞山虽然很少直接表达出来，但他跟石湖一样，很在意那份特别。
某些事说出来不会有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能赢得别人的夸奖，可虞山不喜欢这样。
有些事有些话，他只想自己知道。

晚自习下课前，孟长木说了周五要开家长会的事。
“这次我玩完了，我妈肯定要说我。”曲时蔚边收拾书包，边跟封文静抱怨，余光看到虞山还在做题，惊讶道，“虞哥要留下自习？”
并州中学不强制住校，走读生在下自习后也可以选择留下自习，只是高一很少有人这样，高三这样做的多一些。
“没。”虞山做完最后一道完形填空，不检查就合上了书。
平竹早就收好了书包，此时坐在座位上等虞山收书，看曲时蔚还一脸疑惑，便好心解释，“刚打铃时虞哥完形填空都做一半了。”
曲时蔚这才了然，“虞哥没听见孟姐说的话？”
“家长会？”虞山发问。
“对啊，我一点都不想开家长会。”同桌收拾好书包要走，曲时蔚抬手跟她告别，哭丧着脸道。
“我也不想开。”霍路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呜呜假哭了两声，“要是我没跟我爸提虞哥就好了，这样他也不会知道校第一是我哥们。”
平竹安慰说，“放宽心，我爸妈都习惯了。”
霍路遥挑了个空桌坐下，没承平竹的好意，“别逗我了，你这次考的也很好。”
“但没考过虞哥啊。”平竹强调说，“从我认识虞哥开始，我就没考过他一次。”
石湖拎着包在过道站好，给平竹补充道，“还是有考过的。”
“哪次？”平竹没这段记忆，他好奇追问。
“初二学科竞赛，你不是代表学校拿了第一吗？”见虞山收拾好书包，石湖眼疾手快地帮他拿起水壶。
霍路遥跟他们不是一个初中的，并不清楚石湖说的这些事，此时听石湖提起，看平竹不吱声，他心中的好奇更甚，没忍住说，“那平竹很厉害啊。”
曲时蔚附和道，“换做是我，我肯定将成绩单打印出来贴桌上。”
“别逼我扇你。”平竹瞪石湖，“不带你这么玩的。”
霍路遥见风向不对，急忙发问，“这是怎么了？”
“给他虞哥抬咖呢。”平竹冷笑，“这次我拿第一，是因为虞哥压根没报名，要不然还说不准谁是第一。”
霍路遥跟曲时蔚楞了几秒，随机大笑起来，石湖也在笑，看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虞山刚收书包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听石湖给他吹了半天，这下哪还好意思再听石湖胡说？
“可以了，再说我都没脸见人了。”虞山拿走石湖手中的水壶，笑了一下说。
曲时蔚走在最前面，闻言又笑了起来，“我觉得虞哥可以不谦虚，你是真的很厉害。”
“运气好罢了。”虞山道，“中考排我前面的人，不是更厉害吗？”
虞山中考是市第三，前两名都没留在并州，至少曲时蔚没听说并州哪所中学收了中考状元、榜眼。
“那两个人确实厉害，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能考这么好。”曲时蔚感慨道。
楼梯间没装灯，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亮着光，他们又在教室耽误了会，此时楼道间空了不少，静悄悄的。
虞山忽然想到了苑溪桐，她能去省城名校念书，那她成绩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虞山扭头去看霍路遥，而霍路遥像跟虞山有心灵感应似的，虞山一看过去，他便看了过来，“第一确实厉害。”
霍路遥的话吸引了曲时蔚的注意，“你认识第一？”
虞山三人都是知道霍路遥跟苑溪桐故事的人，这会儿看霍路遥是这种语气，多少猜到了他话里的第一是谁。
三人保持沉默。
“对啊。”霍路遥嘴角上扬，语含炫耀，“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了。”
曲时蔚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俩是朋友？”
一句朋友，让霍路遥的笑僵在嘴角，过了十几秒才回，“目前是。”
曲时蔚不知内情，被霍路遥这句话弄的一头雾水，知道内情的几人只是笑，没有要帮霍路遥解围的意思。
好在曲时蔚虽然好奇，却没有过多问，这个话题到这就算结束了。
虞山和石湖最近都是骑自行车来学校的，所以一出教学楼，平竹他们去校外乘车，虞山跟石湖则转身往自行车停靠点走。
今天他们运气好，回来的路上没遇到红灯，没花多久就到家了。
虞山在门口跟石湖道别，然后推门进院子，发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老两口也没睡觉，正坐在葡萄架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门合上的声响，兰知晓朝门口看去，见是虞山回来了，脸上堆起笑，“小山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