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不。”虞长松摇头。
兰知晓笑着解释，“讨喜归讨喜，但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更贴心。”
这就是说更喜欢石湖的意思了，虞山没忍住笑了起来。
“石临海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生母又失去联系，遥遥是个可怜孩子。”兰知晓叹气道，“我们做邻居的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多照顾点了。”
虞长松附和道，“是啊。”
“小山你等会问问石湖想吃什么，我和你奶奶明早去买，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虞长松叮嘱道。
虞山应好，“我知道的。”
虞山本来还想问问石临海和叶韵的事，只是话到嘴边虞山又咽下去了。以他对兰知晓的了解，知道就算他问了，兰知晓也不会说，那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惦记着问石湖想吃什么的事，虞山洗完澡没写作业，先拿出手机给置顶的人发消息：【想吃什么？】
虞山这话没头没尾的，石湖秒回了个问号。
虞山嫌打字麻烦，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而石湖也是秒接，还赶在虞山出声前先开口，“干嘛问我想吃什么？”
“爷爷让我问的，说明天给你做好吃的。”虞山简单说了下刚才的事，“奶奶让你这几天来我这儿住，被子她明天给你铺。”
因为是语音通话，虞山看不到石湖的表情，可他说完这句后，手机那边的石湖却陷入了安静。
这让虞山觉得不对劲。
石湖不是容易沉默的人，在虞山的认知里，听完他刚刚的话，石湖应该是开心的，说不定还会让虞山把手机给兰知晓，他要好好跟兰知晓说谢谢。
石湖会有很多种反应，独独不会不吭声，能让石湖闭嘴不说话，虞山只能想到一种情况。
虞山嘴角的笑没了，神情变得正经，压低声音喊石湖，“还在听......”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石湖打断。
石湖的声音跟虞山想象的一样，已经带了点哭腔，变得沙哑，“小鱼，我能来找你吗？”
今天作业不多，加上有事跟兰知晓商量，所以虞山到家后没立马上楼，而是坐在院子里和兰知晓他们聊天，一聊就聊入迷，没了时间观念，等上楼都是十一点后的事了。
虞山看了眼时间，没问石湖怎么了，“可以，我下来接你。”
虞山没挂电话，穿着睡衣下楼，怕吵到兰知晓跟虞长松，他动作特别轻。
这会儿倒是没下雨了，但下了一整天的雨，空气中都是泥土香，院子里落满了树叶。
虞山打开院子的灯，快走到门口开门。
期间石湖一直没吭声，虞山以为石湖还没到，边开门边说，“我到门口了，你到哪......”
大门打开，看着没换衣服，头发乱糟糟，眼睛也红红红的石湖，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虞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而石湖要直接的多，在看到虞山后，他毫不犹豫地小跑过来，用力抱住了虞山。
紧跟着，虞山感受到自己肩颈处的布料湿了。
早上没哭出来的眼泪，过了十多个小时，还是哭了出来。虞山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回抱住石湖，同时轻轻拍他背。
虞山给石湖找了他换洗的衣物，推着他进浴室洗澡，才下楼去倒水。
刚才两人动静是很小，可兰知晓睡眠浅，还是被吵醒了，虞山一下楼就被兰知晓堵住，“遥遥怎么样了？”
虞山没来得及问，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被兰知晓问起，虞山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先睡。”虞山让兰知晓去睡觉，“有我在呢，奶奶不用担心。”
兰知晓是想上楼看看石湖的，但她也知道比起她，石湖怕是更想要虞山。所以兰知晓没坚持，在虞山说完这句话后，叮嘱了句早点睡，她就回屋了。
虞山倒完水上来，石湖还没洗完澡。
虞山把水放到床头，拿出手机私聊了霍路遥：【石湖喊你玩游戏了吗？】
这个点霍路遥果然没睡：【刚到家时我喊了他，不过石湖好像没什么兴致，跟我聊了两句就下线了。】
霍路遥：【虞哥要玩游戏？】
虞山当然不玩，他准备回个表情包，霍路遥却先一步发了消息过来：【最近我大概不能陪你们玩游戏了，我得好好学习了。】
霍路遥发了他和苑溪桐视频的截图。
虞山回了一串句号，正准备去问问平竹，就听到浴室的门被推开的声响。

第34章
虞山不想被石湖知道他找了霍路遥的事，所以听到浴室门开关的声音，他下意识将手机黑屏，还想往枕头底下藏。
好在虞山及时反应过来，没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洗头了？”虞山将手机放到床头，转过身发现石湖头发还在滴水，眉瞬间皱成川字，“我给你找块干净毛巾，你先随便擦擦，等会再吹头。”
虞山走到柜子边，打开柜门开始找毛巾，嘴巴也没落闲，“今天气温低，吹完头再睡觉，否则明早醒来你容易头......”
虞山话说到一半，忽然腰上一紧，后背跟着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虞山翻找毛巾的动作顿住，瞬间卡壳，忘了要说什么。
“不想吹。”石湖收了收手臂，更用力地抱住虞山，声音沙沙哑哑的。
虞山毫无防备，冷不丁被抱住，第一反应就是要推人，但意识到抱他的是才哭过的石湖时，虞山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翘着嘴角说，“没得商量，不想吹也得吹，难不成你想头疼？”
石湖当然不想头疼，可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做别的，只想呆在虞山身边。
虞山看到要找的毛巾，用力将毛巾抽了出来，然后才拍石湖横在他腹部的手，轻笑着开口，“松松手，该擦头发了。”
“不要。”石湖开始耍赖，拒绝松手。
虞山哭笑不得道，“耍赖皮？”
“嗯。”
“没用。”虞山道，“耍赖也要擦头发。”
这次虞山没等石湖回话，便自己动起手来，伸手握住石湖手，想要用力将他手掰开。然而石湖抱的紧，虞山用了好大的力也没掰开，只能无奈停下，再试图跟石湖讲道理，“发梢洇湿我衣服了，我不想再洗一个澡。”
虞山还以为石湖会跟刚才一样，还耍赖不肯松手，都做好了跟他周旋的准备，又哪里想到他话刚说完，石湖就松了手。
不仅松了手，还拿走毛巾，乖乖擦起头。
石湖转变之快，虞山都看愣眼了。
但愿意擦头就是好事，虞山抬脚往虞山走，从洗漱池下的抽屉里拿出吹风，再折身回到床边。
虞山把吹风放到床头柜上，看石湖擦头的动作要多粗鲁有多粗鲁，都替他感到疼了，“轻点儿，再这样擦下去，头发都没了，要成秃头了。”
“秃头好，还不用吹头。”石湖还记着虞山让他擦头的事，哼了声说。
看石湖还能跟他呛嘴，虞山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扬起一抹笑道，“秃了就丑了。”
石湖这下不说话了，只是睁大眼瞪虞山。
虞山由着石湖瞪，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石湖动作粗鲁，擦头效果却不错，还没用吹风头发差不多就干了。不过虞山并没因此松口，还是让石湖用吹风把头发吹干。
“浴室有没拆的牙刷，杯子就可能得先用我的了。”吹风的声音有点大，现在石湖关了吹风，虞山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虞山伸手拿吹风，想将它收回抽屉。
“早刷完了。”石湖扣住虞山的手，一手掀开被子，一手用力将虞山拉躺在床上，再用被子裹住两人。
虞山对石湖不设防，但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虞山没再被吓到，哪怕视线突然黑了，虞山也没意外。
虞山暂时放弃去收吹风，维持着被被子裹住的姿势，借着透过被子传进来的微弱灯光，侧过头看石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小时候大人不在家，石湖就会缠着虞山玩游戏。最开始虞山并不想理石湖，每次被问了都让石湖自己玩去，而石湖被拒绝了也没放弃，下一次还是会来找虞山。
久而久之，虞山越发拿石湖没办法，就答应了他玩游戏的邀请。
虞山还当石湖要玩什么，谁知石湖竟然拉着他往房间跑，让他到床上躺好。虞山虽然不知道石湖要做什么，却听话地躺下，等着石湖解密。
在石湖开口前，虞山想了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想到石湖要玩天黑黑。
所谓天黑黑，并不像一二三木头人，也不是捉迷藏，而纯粹是躲在被窝假装天黑了，再小声说悄悄话。
可以瞎聊，也可以是分享秘密。
知道了天黑黑是什么，虞山当然不想再玩，可石湖眼睛亮晶晶的，虞山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石湖。
一玩就是好些年。
直到上初中，石湖偶尔还会拉着虞山玩天黑黑，这会儿石湖这样做倒不是像小时候那样觉得有趣，相反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天黑黑早就不是一个普通游戏，更是谈心的小技巧。
虞山自然什么都记得，所以才会在石湖这样做后，压低声音去问他。
“中午我跟奶奶说了晚上放学有事跟她说，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可等我放学回家，家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人都没有。”石湖小声道，“她给我留了张纸条，说是去石临海那了，让我有事过后再跟她说。”
这里的奶奶不是兰知晓，而是迟淑。
石湖越说越委屈，“巷子里的人都说爷爷奶奶对我好，可我感觉有了石恩言后，他们更喜欢石恩言。”
“刚刚我给奶奶打电话，想问她为什么不在家，电话是石临海接的，他说奶奶在照顾石恩言，暂时没空接电话。”
“我没忍住跟他吵架了。”
“虞山，我是不是特别自私？”石湖不攥着被子了，往虞山身边靠，用力搂住虞山手臂，还想往他怀里钻。
虞山察觉到石湖的意图，不等石湖开口，先主动张开手，将石湖搂进怀里，“不自私。”
“我知道他们心里更在意我，奶奶现在不在家是因为石恩言身体不好，我也明白奶奶只是暂时过去，等石恩言好了就会回来。”石湖额头抵着虞山颈窝，闷声闷气道，“我都知道的，但我控制不住。”
虞山没接话，只轻轻拍石湖背。
“我不想他们对别人好，我想他们只对我好。”石湖嘟囔道，“虞山，我这样是不是很过分？”
“当然不。”虞山笃定道。
石湖声音抬高些许，“真的吗？”
“真的。”虞山嗯了声，“人想要被特别对待很正常，这并不奇怪。”
“你也这样？”
虞山点头，“是啊。”
“石恩言让你不开心了，那下次他过来这边，咱们也不理他。”看石湖不说话，虞山紧跟着开口，这次说的却是馊主意。
但石湖却被逗笑了，“他那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为了我不理他，肯定又要哭了。”
虞山轻笑，没对石湖说的话发表看法，“这样可以吗？”
“会不会太欺负人了？”石湖反问。
虞山顺着石湖的话往下接，“那你觉得怎么做最好？”
石湖唔了声，“我看可以是他想去买东西，我们不给他买糖吃。”
“好啊，那就按你说的做。”
“我们好坏，石恩言要哭鼻子了。”石湖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虞山也笑，“哭了再哄。”
石湖在虞山怀里拱了拱，等拱完才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多亲密，不过石湖并不打算松手，他选择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赖在虞山怀里。
看石湖声音带了笑，虞山放下心来，“时间不早了，得睡觉了。”
“好。”石湖耳朵发烧，“明早我要给奶奶买早餐。”
石湖还记得虞山说兰知晓让他过来住的事，虽然这不是第一回了，石湖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想为兰知晓做点什么。
虞山没拒绝石湖的殷勤，“行。”
应完话虞山又紧跟着补充，“但起床的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我，明天又降温了，我想多睡一会。”
“好。”石湖乖乖的应。
本来虞山早就要睡了，有了这一遭又生生拖了不少时间，这会儿确认石湖没事了，虞山眼皮开始打架。
他拍石湖后背的手慢了下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睡着。
虞山轻声道，“晚安。”
“晚安。”石湖也这样回。
没过多久，虞山呼吸放慢，真的睡着了。而石湖还睁着眼，睡意不是很浓，察觉到虞山睡着，他放轻动作挣出虞山怀抱，反过来伸手将虞山搂进怀里，学刚才虞山拍他背那样，温柔地拍了拍他背，又回了一句晚安。
窗外又下起了雨，雨声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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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就是彼此天下第一好呜呜

第35章
虞山说要多睡一会，但身体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所以一到那个时间，他就自动醒了，而石湖已经不见踪影了。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此时空气中还透着丝丝凉意，虞山缩在被窝里，一点都不想起床。
虞山身体下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想要赖会床。
“醒来了？”虞山正裹紧被子准备眯一会，房门忽然从外被推开，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响起。
虞山还没醒觉，闻言闭着眼懒洋洋地应，“起了，只是没起。”
石湖被虞山孩子气的回答逗笑，走到床边蹲下，趴在床上看他，“奶奶本来要做早餐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我抓到了。”
虞山记得石湖说要去买早餐的事的，看他现在这样子，大概早餐已经买回来了，“几点了？”
“六点多，天还没很亮。”石湖说，“外边还在下雨，看着架势今天又要下一天雨了。”
怪不得虞山觉得冷，原来是雨还没停。
虞山嗯了声表示知道，“上来干嘛？”
“奶奶让我来叫你起床。”石湖声音带笑，抬手温柔地推了推虞山，“所以快起床吧，要不然早餐都要冷掉了。”
虞山用被子裹住头，掩耳盗铃道，“我听不见。”
石湖没忍住大笑，好像彻底从昨晚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而虞山虽然说不想起来，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石湖动作快，虞山刚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手，石湖已经挤好牙膏递了过来。看着服务态度这么好的石湖，虞山仅存的睡意没了，无奈地看了石湖一眼说，“这么周到？”
“那当然，我还可以给你拧毛巾。”石湖跃跃欲试道。
虞山接过牙膏开始刷牙，因为嘴里有泡沫，说话有点含糊，“这就不用了，我能自己来。”
怕兰知晓等的着急，虞山洗漱的很快，石湖也没下去，跟屁虫一样跟在虞山身后，在他洗漱完想去换衣服时，石湖不知怎么弄的，竟然又跟着他进了浴室。
“我要换衣服了。”虞山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按住石湖额头，用了点力将他往后推，微笑着开口，“还请这位同学暂时回避一下。”
也是这会儿，石湖才知道他做了什么。
石湖脸瞬间红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走神了，没注意到这些。”
虞山好笑地看着石湖，“在想什么？”
石湖没立马回答，而是和虞山对视，就这样安静看了他十几秒，才再开口说，“昨晚的事。”
虞山不想提这种伤心事，当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哦？”
“很开心。”石湖嘴角一扬，看着虞山笑了，语气郑重道，“谢谢你陪在我......”
只听了几个字，虞山就猜到石湖要说什么，他没给石湖把话说完的机会，打断他说，“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以前我不开心时，不也是你陪着我吗？”虞山又戳了戳石湖额头，动作很轻，“好啦，我真得去换衣服了，要不然今天得迟到。”
虞山行动力高，话说完就合上门，而石湖看着被合上的门，缓缓笑了笑。
跟石湖说的一样，雨还真下了一天，晚上放学时还没停。
霍路遥跟平竹准备去吃烧烤，虞山和石湖本来也要跟着去的，只是兰知晓下午虞山发了消息，让他晚上放学早点回来，说她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他们回去吃。
为此，两人下午都没吃什么，这会儿早就饿的不行，好在三里桥巷离学校不远，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到家了。
“本来下午就想叫你们回来吃饭的，但长松说一来一回麻烦，我就没喊你们回来了。”虞山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兰知晓对他招手，“我做了喝的，小山你进屋拿几个杯子出来。”
回来的路上虞山猜了下兰知晓会做什么好吃的，只是越想越绝对大晚上的兰知晓不会再做一桌吃的，现在一看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