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希望拷问(四野深深)



从医学角度而言,这是必要的。
段宁在沉睡的傅轻决身边醒来时,屋子里仍然昏暗,因为厚重的窗帘完全遮挡住了日光。傅轻决还在睡,他好像几百年没合过眼了一样。
可段宁刚动了动,他就跟着翻身,一头埋在了段宁的胸口。灼热缓慢的呼吸扑了下来,段宁伸手去推,碰到了傅轻决后脑勺的头发和左侧的耳朵,再往下尝试用力时,却忽然触摸到了一个稍显冰凉又坚硬的东西。
段宁仰着头,只用手不停地摸索,终于从傅轻决颈间摸出了那个东西——是个圆环戒指。
傅轻决一直将段宁还回来的那枚戒指贴身带在了身上,此刻戒指因为重力从领口露了出来,又被段宁捏在手里,冰冷的圆环也很快变得温热。
段宁缓缓喘了口气,这才低头去看。
良久之后,他收回手,还是很轻地、几乎要用哄的方式一点点地挪开了傅轻决,让傅轻决平躺回了床里。
他抽身下床之时,傅轻决搭在他一旁的手更像是有了感应,转眼就来抓寻段宁的手臂。
段宁顺势握了握傅轻决的手背,然后才得以起床离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又要怎么适应,无论是这样的傅轻决,还是傅轻决昨晚给他的那样的体验……他不习惯清醒着的傅轻决对他说缠绵悱恻的情话,也对怀有服务意识的傅轻决感到陌生。
想不恨自己是件更难的事。
段宁不知道自己是从那一刻起,根本没有那么爱憎分明了。他能算哪门子的铁石心肠呢?
段宁独自下了楼。
他在这里住过两年之久,根本不需要人指引,对哪里都很熟悉。客厅里的沙盘兜兜转转还是摆放回了原处,只是里面一片狼藉,只剩下一盘散沙。
高管家从后院进来,一抬眼,便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里的段宁。现在她应该称呼他为段斯长官了。
段宁因为心有所动,还是来沙盘前一点点摆弄排布着里面的士兵模型。他摆得慢,但不着急,很认真,以至于等高管家走近了,他才抬头看向高管家。
“傅轻决还没有醒。”段宁顿了顿,面上看起来很镇定。
但这种感觉依然很怪异。
高管家点了点头,用待客之道十分谨慎地与段宁打了招呼,刚打算转身离开去准备早餐,却又停下了脚步,看着段宁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傅少爷他……”
段宁拿着手里的装甲车,没有说话。
“这个沙盘,”高管家像是突然换了话题,“在你住进来之前,从来没有搬出过傅少爷的房间,因为段长官从前对这些有阴影……”
段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温和地说:“您想跟我说什么?”
“傅少爷从来没有这样过,无论是他找人救你,把你带回家,一边不想你死一边作践彼此,然后还要相信你爱他,”高管家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从前她不喜欢段宁,那是因为那时还没看懂傅轻决,可事到如今,她早就只剩叹息了,“还是后来他不肯放你走,做出那么多荒唐又可怕的事,最后心甘情愿画地为牢,都是没有人见过的……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段长官现在既然回来了,会有办法吗?”
段宁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高管家又说:“可是傅少爷他根本不明白,爱是强求不来、也乞求不来的,他根本不会爱人,段长官不对他恨之入骨都算仁慈,只是,如果段长官愿意放过傅少爷的话……“
“我没有反复折辱别人的喜好,”段宁回道,“傅轻决做过的事,也不可能在我身上停留一辈子,我已经不是段宁了,对他恨之入骨做什么?”
“那现在……”
“谁能说得清?”段宁发现他其实是很会骗人,竟扯出一个随意的笑来,“各取所需吧?”
高管家眼中隐隐噙泪,哽咽着点头,表示抱歉,好像终究能稍稍放心,然后转身便走了。
段宁闭了闭眼,神情凝重而恍惚地走向了推拉门外。紧接着他还是回去了,若无其事地问高管家:“高管家,别墅里的那些佣人都去哪了?”
“傅少爷说只他一个人,没必要要那么多人了。”
段宁十分自然地点头。
“您要准备早餐了吗?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坐享其成不是段斯的作风,他又问道,“傅轻决还和以前那么挑剔吗?”
“不过,我只会做三明治。”
傅轻决一早惊醒,急匆匆下楼,当然没想到段宁已经坐在了餐厅里等他吃早饭,而桌上摆着一盘模样十分粗糙、很不像样的三明治。
三明治上加了番茄酱。
与三明治同样来得突然的,是别墅外驶来的来自国防部的轿车。
一天两夜,已经到了他们猜测、疑虑、等待和忍耐的极限——如果楚晃更多的只能从政治利益的角度考虑,那么江牧则是真的担心段宁重跳了火坑。他更不想承认,也不想相信,段宁好像真的对傅轻决是不一样的。
段宁会不会真的爱过傅轻决。
他与孙培据理力争,即便孙培根本没有与他意见相左地争辩过。他说这不可能,他觉得段长官一定是被傅轻决软禁了。
傅轻决这一次当着段宁的面,也许还有刚满满当当吃完三明治的满足感在作祟,他没有和昨天在书房里一样破口大骂,他站在门口,抬手往开关上一按,泰然自若地放那辆车进来了。
国防部派了专车来接段宁,他们十分客气公事公办地表示,是有紧急公务在身,需要请段长官前往。
说完,前面副驾驶的车窗跟着缓缓降下,江牧也露了面。
段宁刚往前走了一步,傅轻决一下伸手,堪堪拦住了一半,然后缓慢握住了段宁的手臂。
“你软禁我了吗?”段宁回过身,看着他说。
傅轻决拧着眉头,连连摇头。
“没有,”段宁说,“所以我在你这里住下的消息你已经帮我传到了,现在我该走了。”
傅轻决咬牙,声音低沉喑哑地说:“你答应过我的,骗也会一直骗我下去……”
段宁低声说:“嗯,我是答应你了。”
但傅轻决不可能再把段宁绑在身边、把段宁锁在别墅、要段宁永远离不开他了。
他看着段宁上了车,车辆驶出别墅时卷起了一阵萧瑟的冷风,段宁和轿车已经一起消失不见了。
傅轻决久久伫立,像被抛下的无家可归的人,他没有问段宁什么时候会回来,因为段宁说了,答应他了,所以他还能等着和段宁重新来过……
等段宁辞去了官职,傅轻决还会有段宁的吻,还能和段宁共度那样的夜晚,吃到段宁亲手做的三明治吗?
傅轻决为什么一点也不相信。
因为连他能拥有的,都是他向段宁求来的,要段宁骗他他才能有的。
傅轻决不知不觉回到了卧房,他感觉四周都是那么的空旷,最后竟然窝进了床角里,蜷缩成小男孩的模样。
哪里都是空空荡荡的,他骤然一愣,猛地抬手按在胸口——什么也没有——他开始疯狂地在床上翻找,把枕头丢开,把被子掀掉。
什么也没有。
那枚戒指没有了。
--------------------
能不能来点海星(´・_・`)

第99章
车窗外是首都城内不变的繁华街道,不仅有最具标识性的宏伟建筑,各处的一树一木也被尽收眼底,段宁在一次次直视中,如今已经能不差分毫地记住它们。
曾经被拆除的李铎总统的纪念雕像又重新立了回来。
车里的氛围其实莫名有些紧张和尴尬,旁边的孙培和其他随行人员不敢吭声,江牧早就从副驾驶坐到了后面来,一时间也没想好开场白,额头上都快冒出汗来。
在场的几乎全是alpha,除了段宁。
而距离段宁最近的江牧,很清晰地闻到了段宁身上的信息素——是同样来自alpha的信息素。
傅轻决留在段宁身上的铃兰花香并不浓郁,段宁洗过澡,换了干净笔挺的衣服,面容十分镇定自如,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让一切看起来只显得暧昧又无情。
可这仍然令车内的其他人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国防部的紧急事务具体是什么情况?”段宁缓缓转头,看着他们问道,“我记得我休了长假,时间应该还没到。”
江牧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总统府传来的文件,有个重要会议需要请您参加。”
段宁像是早有预料,不禁笑了笑说:“既然是这样,刚刚何必绕远路耽误时间呢,无论车往哪里绕,最终都是去总统府,不是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从中找不到责备的意思,但这话也是直截了当的,江牧心中懊恼,很不是滋味。
“17号是您让傅先生帮忙救走的吗?”江牧煎熬了两天,太阳穴被信息素弄得一突一突,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段宁安静片刻,说:“我说不是,你们信不信?”
“……当然。”江牧怔愣在原处,懊恼已经变成了悔恨莫及。
他回想着自己那晚去公寓见段宁时的场景,那之后段宁便独自去了关押政治犯的特别监区,然后这才给了傅轻决可乘之机。
仿佛是他把段宁越推越远的。
因为江牧根本数落不了孙培,他同样也不够了解段宁。
他和他的段长官重逢得太晚了。在段斯饱受折磨坠入地狱的时候,他却在名利场里安然无恙、步步高升了,以至于江牧以为自己是段斯最忠诚的部下和伙伴,却忘了将近三年的空白地带,自己是缺席的。
他们在以自己的认知一厢情愿地为段宁好,却忘了段宁是什么感受。
他们越把段宁片面地当成段斯,越想替段斯抹去所谓的全部污点,实则越是在否定段宁所经受过的一切。
无上的纯洁性究竟是存在于身份里,还是从未变过的心中?
段宁看着江牧,朝江牧点点头,然后说:“我并非对这些政治手段不理解和有更高明的看法,本来,能够如此顺利平稳的建立新政府而没有流血,就是破天荒的好运降临在了新联邦的头上,我也相信我没有选错人,但它太残酷了。我手持审判的剑,刺向仇敌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快感,即使敌我之间没有心慈手软可言,每一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刺下去……你明白吗?”
江牧直到此刻才真正找到答案。
总统府的建筑颜色是圣洁的白色,典雅而恢弘,段宁走进西边的核心区入口,被引进了大厅之内。
大厅内明亮无比,肃穆而安静,地上铺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通往下一扇高门。段宁来到了第二个大厅,继续沿着红毯前进,终于来到了总统办公室门前。
门打开了,楚晃已经早早地在等段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段宁和楚晃是有些类似的人,都有着一颗冷静到极致的头脑,因而显得无情,他们自然就能分清什么是理想而什么又是现实。软弱之人的妥协是无数次的投降与退败,而为了抗争现实所做出的妥协,则是为了下一次的向前。
既然是同类,彼此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很多事大家也心知肚明。
段宁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打算辞去国防部部长的职务,说起来,现在正式的任命文书还没有下来,对您来说应该不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段长官,希望您不要误会,”楚晃别了别耳侧的头发,缓缓说,“我没有让您辞职的意思,我也相信您,更希望您能相信我。”
可人心终究隔着肚皮,两人真正交谈起来,又不可能直来直往。
段宁现在在新政府里的处境也是危险而尴尬的,他有军队背景,有民众舆论的支持,还有与傅氏的一段纠葛关系……楚晃相信段宁,可到了内阁会议乃至国会上,说法五花八门,在将来的某一天,段宁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楚晃此刻的相信也会立即烟消云散。
“我知道,”段宁说,“但现在你是总统府的主人,更是服务于新联邦的舵手,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了这里,我留在首都,那些人的目光也会盯死在我身上,一旦出现能拿来做文章的破绽,该怎么?就像你这几天忧心忡忡焦急万分一样……我在国防部,势必要和傅氏来往,可人性从来是经不起考验的。”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也是如此,”段宁的声音很轻,却那么掷地有声,“为了让彼此放心舒心,何必相互勉强。”
楚晃说:“但我不可能让您平白无故地辞职,整个新联邦都没有人会答应。”
“去西区谈判处理外务的人选不是还没有着落吗?”段宁说道。
楚晃眼神微动,沉思片刻,仍然说:“是有许多人提过段长官对西区事务很熟,但汤主任也是很好的人选,他能去,他曾经的太太也是西区人……”
“可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段宁和她对视片刻,心中早已有了把握,忍不住畅谈地吐了口气,说,“我的档案本就隶属军部,辞去不适合我的行政职务,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我想,您也不会拒绝我用这种更好的方式为新联邦继续做点小事。”
楚晃也不动声色地,长长呼吸了一口气。
转眼之间,段斯辞去国防部部长一职,又被拔擢为新联邦上将,将作为最高级别外务长官前往西区,处理自战争结束以来两国停滞不前而又十分复杂的外交关系。
当年新联邦出兵替西区人把入侵者赶出西区,如今也已经明确承认西区独立的合法性,故而紧锣密鼓地继续推进两国关系,铸就长久和平,以共同对抗西联盟,是新联邦当前重中之重的一步国家战略。
而且,段斯将重返他曾经战斗和解放过的地方,更意义重大。
因此消息一出,皆大欢喜。
段宁的存在给新政府所带来的危机和尴尬,就这么迎刃而解。段宁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解脱,楚晃也能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一切确实来得突然,时间匆忙,段宁启程前往西区的日子定得很近,启程前的准备工作更是十万火急地在赶着,段宁深夜从总统府出来时,才终于沉沉吁气。
他大脑空空,拖着疲惫又不自觉变得轻松的身体走下了台阶。
孙培来接了他,驱车驶入主干道后,突然多嘴问了一句:“段长官,是不是回公寓?”
段宁从前一向是直接回公寓的,无需孙培多言,可现在……段宁这一次是从傅轻决的别墅里出来的,那么他该回哪里?
这一问,把段宁直接问懵了,可他的脑子其实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他总是忍不住怨恨的,因为一想起傅轻决,想起傅轻决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四肢百骸立即像是有蚂蚁在啃噬。傅轻决把他按在床边坐着,蹲下后抬眼看他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他的隐疾并没有好,所以不过是各取所需。
而他也即将离开新联邦。
段宁不禁自嘲淡笑,手指用力捏紧了口袋里的东西,冷声开口说:“回公寓。”
孙培捂了下嘴巴,压力极大地将段宁送回了公寓楼下。
段宁在回程的车上回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决定不想了,下车后便命令孙培回去,不用再送他上楼。
孙培刚走,段宁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起来。
是傅轻决。
“喂,你好。 ”段宁说道。
那声音沙哑而脆弱,也格外生硬:“你辞职成功了,恭喜。”
段宁“嗯”了一声:“谢谢你。”
“你现在在哪里呢?”
“外面。”
“你不会再回来了,所有的都是最后一次,这两天都是为了感谢我,是赏赐给我的,”傅轻决不知道缩在了哪里,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还有空旷的回音,“是吗。”
段宁伸手摸墙,摸回了满手的灰尘:“你可以这么想。”
“我知道了,段长官,”傅轻决低低笑起来,像是生气了,只听声音是更加冷硬干涩的,“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因为和我上床很勉强,是一种痛苦是吗?你放心,我不会再来骚扰你。”
电话应声而断,那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回荡。
段宁的心猛地一跳,跟着空了半截。
他在楼下吹了会儿风,直到眼睛被吹得越来越干涩发酸,才知道这风是没什么可吹的。
段宁开始往楼上走。
公寓所在的楼层很高,颇为陈旧落后的楼内也只能爬楼梯,他这次再抬腿往上迈,头一回觉得楼梯这么陡,爬得他双腿更加虚软无力。
他连楼道里的灯都没有踩亮,万籁俱寂的夜里黑影重重,视线模糊不清。
段宁在口袋里掏了一阵,钥匙串在黑夜里晃得叮叮响,他急促地喘息两下,按照印象中的位置,艰难地拿着钥匙就往前戳去。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