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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拷问(四野深深)


傅轻决闭了闭眼,说道:“但段斯消失的这三年,全是因为我,”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喉咙里仿佛涌起铁锈的味道,“叔父当年说得没错,让段斯无处可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确实是我,都是拜我所赐……段长官,你对不应该可怜的人永远这么仁慈,我也是该受到惩罚的人,不是吗?”
段宁拧眉看向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傅轻决之间的距离实在很近,近到能听见心脏摧枯拉朽般的跳动声。
“当年的交易是我自愿的,”段宁站起来,往外走两步拉开了距离,对傅轻决说道,“你带我走出夜灯,让我能活到今天,而我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本应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做你最忠心的附属品。傅轻决,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这种关系,是我骗了你,因为没有人应该成为供人买卖的物品,也没有人应该打心底认可这种交易,我只能骗你。”
傅轻决边听他说边下了床,一步步缓慢地走近。他不自觉地顿促地吸了口气:“至于其他的那些,就让它们和已经不存在的段宁一起消失吧,傅轻决,那一枪已经足够了,我不恨你了,别再做那些傻事……没有意义的事。“
傅轻决已经站到了段宁的面前,仿佛是要把段宁逼去墙角,可他们都知道,傅轻决不会这么做,也做不到了。
他高大的身躯第一次毫无压迫之感,窗口飘来微风,将他身上蓝白条纹的衣服吹得贴上肋骨,而空气里萦绕着无人知晓的像铃兰花一般的香气,却越来越稀薄,仿佛在逐渐枯竭。
“我去叫他们进来,”段宁想往后挪动脚步,身体轻微一晃,梗着嗓子仍然说着,“后续谈判我将不会再参与了。只是,无关兰亚的部分,虽然傅岐山已经退了下来甚至离开了新联邦,但傅氏涉及相关案件的地方,还请傅先生不要阻拦,配合调查。”
傅轻决就这样看着段宁,抬起手,很轻易就能摸到段宁的头发、脸颊乃至后颈上的疤,也很轻易就能一把环住段宁,把他抱进怀里的。
但他的手只停在了半空。
他竟然声音嘶哑地只说“好”,又自话自说般,文不对题地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段宁一愣,抿起唇,像短暂地出神了一秒,因为担心傅轻决的举动,呼吸到底紧张得几不可闻起来,然后他很慢地说:“很好,不用你再费心了。”
“让许医生去给你看看,”傅轻决说,“许医生做了你三年的主治医生,一直很关心你,也担心你的身体。”
他终究垂下手,转身便远离了段宁,又补充道:“……这和我无关,你放心。”
段宁走出病房的时候,耳边不受控地嗡鸣着,仿佛还在回旋着那几句话的回音,他上了车,扶着座椅的靠背瞬间就脱了力,差点忘记挺阔的衣装之下,是早已精疲力尽不得支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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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he的 急不得 但很快

第93章
新联邦首都同时在审的几桩特重大案件还没有盖棺定论,为办案特设的联合调查委员会却突然传来动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了下一步行动。
两周后,傅氏接受调查。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或许还是玩得太大了。
调查组组长的位置没有人敢接,段宁作为国防部特别顾问,也是第一个提出傅氏问题所在的人,自然而然担下了调查组组长一职。历史总会轮番上演,何其相似,这么多年了,敢拿着搜查令带头踏进傅氏大门的人,还是段斯。
而他在“段宁时期”与傅氏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与傅轻决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流言,终于在此断了个一干二净。
从段斯恢复身份开始,到这一天之前,那些还在喋喋不休的,对段斯消失的这几年去哪了、干了些什么大加怀疑和抨击的正义人士,也彻底变成了哑巴。
因为这一次,傅氏不止是做做表面功夫、敷衍着配合调查这么简单。
傅轻决早已出院,回傅氏的第一件事便是召开董事会,他比傅岐山年轻太多,终于重新摆出那张绵里藏针的笑脸,谁来了都得陪笑,得阿谀奉承,更知道要谨慎三分。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
然而到了傅氏迎接调查的这一天,谁都没有料到,傅轻决对傅岐山留下的罪证没做任何粉饰和隐瞒。
傅氏旗下的多个板块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重创。
有人说这是傅轻决打算交给下一任新政府的投名状和买路财,更多的则是在匪夷所思——说得好听点,他这是正义凛然;说得难听点,他这就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了!傅轻决居然会把政府派出的调查组当回事,甚至让渡权力,眼睁睁看着傅氏陷入被调查惩处的危机深渊。
段宁站在傅氏总部大楼的最高层会议室里,看着工作人员将早已准备的文件一箱箱搬出来,再面对那几位瞠目结舌的调查员,他同样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震颤的回音,久久不能平静。
文件之多令人心惊。
傅轻决并不在场,段宁依然能带着自己人和文件畅通无阻地走出傅氏总部。
这也确实是多年来的头一遭,傅轻决相当于自己把脑袋放来了铡刀之下,自己亲手来革傅氏的命了。
他就算再不满傅岐山管理下的傅氏,要来个大换血,也不应该以牺牲家族和财团整体利益为代价,做得如此决绝。
可旁人说再多都没有用,已经晚了。
这下不怪首都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连傅氏都乖乖挨下这一刀,开始夹紧尾巴做人了,其他人谁还敢在这风口浪尖上猖狂?
而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名字、一个人——段斯已经成为了正义的代名词。
他背后除了有政治力量在撑腰,还有民众舆论的拥护,他曾是李铎总统心腹和忘年交知己的身份,他在战场上的事迹,他带着冤屈和不变的赤子之心归来的复仇情节,都让段斯变成了一面被无限拔高的旗帜,一尊活着的神像。
两个月后,胡安被指控有多项罪名,傅氏多名管理高层被捕,而傅岐山因为行事谨慎,并未留下任何直接参与过其中任何一桩案件的证据,独独逃脱了指控,只不过他大概永远也无法再回新联邦。
李铎总统遇刺身亡一案最终只能直指苏纳,但胡安在刑讯逼供下吐出的口供无法使用,也注定不能使用,联邦最高法院无法认定现任总统有罪,最终宣布原告败诉,做结案处理。
国会在判决出来的几个小时之后,就正式发起了对苏纳总统的弹劾程序——苏纳此时的民调率已经掉去大半,如果国会不采取措施,整个新联邦都将陷入无限的混乱之中。
联合党主席兼国会临时议长、联邦财政部部长楚晃在通讯中心发表全国讲话。
她对新联邦的所有人许下了当初对段宁许下的承诺,她将继续李铎总统未完成的政治理想,并给这三年来的所有新联邦人民一个交代。
那么段斯这面被无限拔高的旗帜,这尊活着的神像,必然继续发挥着无穷的威力。段斯获得了谁的帮助,站在了谁那一边,谁就能将败坏的总统赶下舞台。
因此,无论李铎遇刺是不是苏纳做的,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作为明面上的最大受益人,如今也必须站在台前承受一切。
可弹劾程序通常长达半年之久,甚至比下一次总统大选的时间还要晚。
这其实是为新联邦为所有人都保全一个颜面的方式。
四月初的第一天,苏纳辞去总统一职。
四年前他在拥护之中风光上台,四年后他身败名裂,在谩骂声里灰溜溜的退场。
在此之前,他签署了国会通过的最后一份文件,同意由楚晃接任临时总统,文件签署后即刻生效。
高楼起了又塌,塌了又起,天空笼罩着滚滚长云,只听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在一片嘈杂喧嚣之中,大雨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盖过了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一切都结束了。
段宁走出国会大厦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雨幕遮住了视线,他的眼前白茫茫一片,空空荡荡的,仿佛前所未有的干净。
几滴冰凉的雨水飘进了他的眼里,也打在他的脸上。
不过很快,身后跟着出来的部下为他撑起了一把伞,段宁这才定住脚步,看清国会大厦外不远处的围栏那头黑压压全是人。而在近处的那一排轿车前,其他人都急忙坐进了车里,陆陆续续地离开。除了段宁。和被段宁看见了的,也撑伞站在雨中的傅轻决。
不知为何,段宁整个人都如那雨般透明而轻盈,看着傅轻决的双眼无波无澜,却是那么安静而超然,前所未有。
傅轻决握紧了黑色雨伞的伞柄,没有再向前走动一步,雨水打湿了他的后背,而他看着段宁,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傅氏老宅昏暗的二楼楼道里,他才二十岁,心跳如鼓地从门背后出来,仍然一直盯着他没看清过正脸的那个大胆之人。
那道孤傲清冷而笔挺的背影,终于朝他转过了身来。
他在此刻幻想着这才是他们的初见。
哪怕段宁很快在部下的保护下上了车,同他隔着滂沱大雨,面对面地擦肩而过了。

段宁上车后去参加了国防部的内部会议。
新政府上台,内阁成员和整套政府班子都会陆陆续续地进行更换和调整,国防部部长一职的人事变动最先下达,已经确定由段斯接手。只不过楚晃目前还只是临时总统,交接工作势必繁琐而漫长,在段斯正式入主国防部之前也还需要一段缓冲时间。
现阶段的会议便还是由原部长主持,会议上的主要内容是为了表彰和庆祝,可愉悦的氛围里却始终弥漫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段宁在会上几乎没有说话。他与大家好像格格不入。
方才在国会大厦外吹到的风,淋到的雨,也令他迟迟地感觉到了轻微的不适,开始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支撑他的那一根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神经与骨头通通不见了踪影。
尽管他走到今天,这其中充满了不得已的妥协,这结果根本算不上大快人心、报应不爽,这里面满含心酸的血泪与遗憾,但段宁已经前进前进再前进,只能做到这里了。他不是降临人间的救世主,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大罗神仙。
他觉得很累。
段宁在会后未做停留,仍然回到了他暂时居住的那间公寓里。
孙培当了他的随行副官,要做的事情便比从前多了许多,但好在他踏实肯干,学得很快,这几个月以来已经能独当一面,一丝不苟地替段宁安排好日常行程,越来越面面俱到。
这间公寓看起来实在太小,和段宁如今的身份地位更不匹配,孙培给段宁倒了杯水,弯腰从低矮的门框出来时,再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觉得段长官太不注重自己,付出太多,要求得到的太少,一个英雄如果要历经那样惨无人道的一切,要经受得住包括诬陷、质疑、歪曲和抨击在内的磨难,才能被表彰为英雄的话,那太没有道理了。
他同样讨厌这些天在各大权力机构里穿梭时遇见的那些虚伪政客。
“段长官,先喝点热的暖暖吧,”孙培怕吵到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段宁,低声说,“要不要我扶您去房间休息?”
段宁睁了睁眼,稍微坐直起来:“谢谢,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刚才的会实在开得太久了,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一直说的,”孙培快言快语,看着段宁显得格外疲惫的脸色,又担忧地问,“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段宁摇头:“可能是前段时间太累了,今天总算有了个结果,终于能松口气,了”他朝孙培安慰地笑了笑,“国防部现在还轮不到我操心,也该我休息了,不是吗?”
孙培默默点头,思索片刻后,还是说了:“段长官,今天许戈林医生打电话来询问了您的近况,可我懂得少,嘴又笨,说不明白。上个月许医生来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您怎么不让他来多看看呢?”
“不用了,他工作繁忙,还有比我更需要救治的病人等着看病,”段宁喝了口水,拿过搁在茶几上的烟盒,“我这是老毛病了,再看多少遍也是那样,并不要紧,我自己心里的清楚,何必总是要许医生白跑一趟。”
许是知道孙培会严格遵照医嘱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抽烟,段宁只是夹了根烟在指间,过过干瘾似的。孙培闻言便不再言语。
他心知段长官人好,没有架子,落拓又坦荡,但那种疏离感是同时存在的,孙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靠近了解过段长官,更不知道如何提供真正的关心与帮助。即使孙培每天都跟随在了段长官身旁。
在更多的时间里,段宁总是需要一个人的安静。
他为新联邦已经硬撑了太久了。孙培心中涌出一股不可自抑的酸涩,无颜继续打扰下去。
孙培走后,公寓里顷刻间变得无声无息。
窗外雨声淅沥,打火机咔滋的响声被无限放大了。段宁的手微微颤抖,他点燃了手里的那根香烟,吸一口气,烟雾就从唇间飘散出来。他整个人缓缓倒在沙发上,双眼沉静失焦地看着前方,身体蜷缩着,好像沉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温暖水域。
这是一种熟悉的堕落的感觉,而他再也不存在负担,也终于能躲藏起来了。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傅轻决回到了他曾经和段宁同住两年的别墅里。
这一栋栋冰冷的建筑物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了,无论在哪一个地方,傅轻决都只剩一个人。但和榕湖相比,这里终究是傅轻决和段宁生活得最久的地方,也是在那两年里被他们隐隐约约称作过是家的地方。
傅轻决将他被雨淋湿的大衣随手扔在一旁。弗雷克从傅氏总部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沙发上没收捡的衣服,却不见傅轻决的人影。
家里的佣人变少了。不久前傅轻决支走了一大半的佣人,许多事他不想让人近身来做,就只有亲力亲为了。可傅轻决不擅长这些,需要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来习惯。
弗雷克把湿了的衣服挂去了衣架上,然后经过侧厅,往不远处的花房走去。
大雨没有浇进别墅的阳光房,玻璃门的入口处藤蔓环绕,旁边一连摆有两个鱼缸,那些不上档次不值钱的果树盆栽都还在,唯独能彰显这里实际上是花房的那一片新移栽的铃兰还生死未卜。
傅轻决果然在这里。
“傅先生。”弗雷克只叫了傅轻决一声,没有选择刚一来就把傅氏的那些糟心事倾倒出来。
傅轻决在给鱼缸定期清理和换水,而他显然也不是打理这些玩意儿的高手。他明明非常专注,连回答弗雷克的功夫都没有,好像生怕把金鱼吓走了一样,可他笨拙生疏的举动依然令鱼缸里的鱼群四散,水花四溅。
眼看抽水的水管就要滑出来掉在地上,弗雷克立即往前一步,伸手帮傅轻决接住了。
傅轻决转头看向他,停顿的眼神好似是差点认错了人。傅轻决一把从弗雷克手中拿过水管,暂时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然后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用毛巾把手擦干净。
“你怎么又来了?”傅轻决在阳光房中央的休息区坐下,虽然衣着和发型都是乱的,但他恢复了那副从容不迫、淡定无情的模样,“还嫌我事不够多么。”
“总统府开始做搭建新政府的准备工作了,”弗雷克说,“但……段长官这几天都没有露面,许医生也说,他自从上个月去看过一次,就没有再见过段长官了,段长官让他手下的孙副官婉拒了许医生的探望。”
傅轻决眼神黯淡,看着玻璃房上蜿蜒的水流,冷冷说:“这我早就知道了。”
弗雷克前来,本也不是为了这件事,他把手边的文件递了过去,面色凝重地说:“董事会看起来不想善罢甘休的样子,傅氏多个板块都面临停摆的可能,”他顶着多方巨大的压力,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继续说,“其实对他们的反应不是不能理解,傅氏的利益是董事会首要维护的根本,傅先生,对傅氏上下重新洗牌的方案已经给您看过好几个,可这次……您是否有些冲动和欠考虑了?”
因为弗雷克同样无法理解,在外做傅轻决的代理人时,自然给不出解释。他只能来问傅轻决。
傅轻决看向他,缓缓接过文件看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与其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如去问傅岐山,他为什么要把傅氏变成这样。”
“我是该维护傅氏的利益,那些游走在规则之外的规则,那些由傅氏一手制定的标准,那些任由我们独享的特权,确实是理所当然的,”傅轻决没穿外套,又出了汗,此时声音沙哑,“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底线比傅岐山他们的要高一点而已。你我明知那样的理所当然是错的,却一直在允许错误一直错下去。因为对和错的解释权在我,我说错是对,那么它就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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