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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拷问(四野深深)


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他连一丝花香的气息都没有闻见了。
今晚他在万湖庄园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傅轻决汇报,实在轮不到他自己遮掩,除了在走廊里......他一开口,也只能从在花坛边碰见程路安说起,一句句顺下来,还没几句,傅轻决先不想听了,躺下来径直打断了他。
“程路安不过是从军部调去了安全局,你对他倒是客气,因为程舟?”
段宁半边肩膀沉甸甸的,看着傅轻决的发顶,不想再因为这些弄得今晚所有人都睡不了一个好觉,他深吸了口气说:“我跟程舟当初只有口头订婚,没有几个人知道,他那时候还在上学,我也很快不在首都,何况从我是段宁起,以前的事就什么都作废了。”
傅轻决早就知道这些,但这是他第一次听段宁提起。
他哼笑道:“那你知道程舟是和谁订婚了吗?”
段宁觉得很累,深知是自己有心无力也管不到的事,其实没有那么想知道了。
“程舟不告诉你,也许是怕被你知道,也许是想给你个惊喜,”傅轻决说,“这些都以后再说。”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傅轻决突然又说:“你是不是还忘了说,汤越则第一次见你,却对你很有兴趣。”
段宁声音虚弱,对他说:“……应该是好奇我的身份。”
傅轻决挑眉,双手把段宁禁锢得很牢,却知道适当放松的必要性。
束缚得太紧,猎物只会窒息而死,而他想要的并非如此。
连轴转了一天,傅轻决好像不想再追究什么,靠在段宁颈窝里,舒服地闭上了眼。
段宁心跳到了嗓子眼,起初僵着脖子,碰到的是更为坚硬又高热的一具身躯,最后不得不放松下来。
耳边突然传来傅轻决的声音,又是一凛。
“过两天跟我去见傅岐山。”傅轻决摸到他棱棱的肋骨和触感紧实的肌肤,热的贴着热的。
轮不到段宁回答好与不好,这都是已经决定好的事。
他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放的手就搭在傅轻决耳边。想提醒讲究惯了、不舒服就要发火的傅轻决去洗个澡,却发现傅轻决已经睡着了。
傅轻决闭着眼的侧脸轮廓被壁灯照着,镀了层茸茸金光,一如那些容易令人产生错觉的温情时刻,对他似乎毫不设防。

段宁第一次跟傅轻决去祖宅见傅岐山。
出门时间已经晚了很多,自晕倒后,他这两天都被关在家里,也没有完全修养好,今天从上车起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车里格外安静,傅轻决往常习惯在车上听听新闻广播,今天也没有打开。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段宁的眼皮还在隐隐跳着。
眼前庭院深深,几年过去,坐落其中的旧宅看着没有任何变化,修建时间不短,却是如此的气势恢宏,耀眼的光辉铺在整个穹顶之上,连一丝风声都无。
段宁跟着傅轻决一路往前走,经过风雨连廊,垂眼看着脚下铺满的青石板,一块块光滑如镜,里面倒影的人影却早已变了样。
傅轻决转身来瞧他,叫他的名字,说:“叔父在等我们了。”
段宁回过神来,只感觉腰上被一搂,他下意识想退开,傅轻决捏了捏他的腰侧,眼里的笑意耐人寻味:“在外面呢,要听话。”
段宁霎时蹙起了眉,脸上浮现一丝难辨的绯红,抬眼看来时莫名凌厉。
人倒是不躲了。
“不过两天没让你出门,你倒发起脾气了,那天晕倒的难道是别人,”傅轻决低声说,“想去外面见谁啊,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段宁说。
也不知道是没有发脾气还是没有什么。
傅轻决笑着松了手,转头往大堂里看去,直直就和一楼屋内幽深阴影处的那人对上了视线。
“大哥来了。”
檀木玄关遮挡住的光线最终投射在缓缓出现的那人身上。
傅准穿着件黑色的丝质外衫,有些书卷之气,面容却是十足冷峻,不怒自威,抬眼扫来,瞳仁黑沉沉的,一看便知道是傅家人,也做得起傅轻决的大哥。
只是可惜,傅轻决的这位堂哥多年来双腿不便,如今也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
傅轻决先开口道:“恭喜大哥,新婚在即。”
傅准一言不发,目光最后落在段宁身上,然后才说:“轻决,今天办的是家宴,不要什么人都带过来。”
傅轻决不在意地笑说:“我跟大哥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偌大的屋子里随即悄无声息,气氛离奇。
段宁像在发呆,看着傅准面若寒霜地坐在轮椅上转身离去,刚才傅轻决在祝他新婚,可这满屋子哪里有半点即将新婚的样子。
段宁了解傅轻决,他不会随便带自己见谁,更不愿意回老宅来跟傅岐山逢场作戏,仅仅因为今日家宴,他名义上的大哥有喜事庆祝,就非得来这一趟吗?
最特殊的地方——
是出奇巧合的“新婚在即”。
才过了玄关,段宁霍然看向傅轻决。
屋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偏厅里的一群人走了出来。
傅轻决拍了拍段宁的肩膀作为提醒,仍然目视前方,紧接着笑起来,看上去神采奕奕。
段宁眼前人影晃动,视线定格在程舟身上时,静静地顿住了。
傅岐山瞧见傅轻决,像是已经习惯他迟到,没有发难,也像没有看见他身边的段宁,只淡淡说:“来了就好,都入座吧。”
容不得段宁惊讶或思索太久,也来不及看在场还有谁,他们用什么眼光看他,傅轻决又怎么在照顾表面功夫的同时挑着他反应的错处,段宁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他坐在傅轻决旁边的位置,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程舟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程路安与傅岐山说话时的恭敬,还有傅准从始至终都漠然地在端杯喝酒。
那晚在万湖庄园举行的诡异订婚仪式,即便段宁没有进场目睹,第二天的新闻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程舟的神秘未婚夫,那位未到场的Alpha,就是傅岐山的独子傅准。
傅准双腿残疾,性情阴郁莫测,傅家更不是只要处理处理家庭关系就好的普通人家,然而程路安为了前程,连自己弟弟的人生都可以赌上。
他们是那么的趋之若鹜。
段宁对曾经某些时刻的记忆觉得刻骨却又模糊,眼前的所有人仿佛都是元凶。
整场家宴的气氛都颇为诡异,佣人们进进出出上餐上酒,席间偶尔有些零零碎碎的交谈,也难掩尴尬。
不过傅轻决确实是个坐得住的,开口只有恭喜,像是十分羡慕他大哥有此姻缘,Omega在怀,人生多么圆满。
他把一条胳膊搭在了段宁的椅子靠背上,尽管对段宁任何介绍都没有,也无人再多过问一句。
段宁平视前方,依照着来之前傅轻决的要求,没有低过头,眼神没有闪躲,只是无从探究他的目光聚焦在哪儿,眼前是佳肴酒水,也是一张张面孔。
那晚气势汹汹的程舟,倒是一直在低头切着牛排。
最终是程路安先搭的话。
傅轻决慢悠悠从程路安手里接了根烟,只是摆放在桌边,说:“当着叔父的面,这烟还是不抽了。”
程路安第一回 真正进入他曾经连想也无法想象的阶层,坐在傅宅古典华丽的餐厅里,并不知道他们在这张餐桌上有规矩,是从不抽烟的。
即便要这么守规矩,也太拂了客人的面子。
傅岐山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傅轻决拿过段宁手边的帕子擦手:“小时候看叔父抽烟,当然就学会了。”
傅准用完餐提前告退,傅岐山脸色不明,点了点头看向程舟。
程舟顿时会意,连忙也说吃好了,起身去握着轮椅把手,和傅准一起离开了餐厅。
傅岐山一个眼神,一旁的老管家也立即跟去,把那两人送回房间休息。
无论如何,婚事基本已定,日后两人相处是不可避免的。
作为父亲,傅岐山对傅准另一半的要求也不高——摆在台面上得体漂亮,听话懂事能照顾好丈夫。至于传宗接代的工作,程舟不行,傅准在外面找什么样的女人,那都是另外的事了。
虽然程家背景普通,商业或政治联姻的价值不高,傅岐山也很希望享受儿孙满堂、天伦之乐,迫切地需要一个新的健康的继承人,而非他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好侄儿。但基于一些机缘巧合,傅岐山最后同意了这门婚事。
饭后移步偏厅之前,傅轻决被他叫来旁边的书房单独聊聊。
隔着鎏金镂空花纹的酒柜和玻璃墙,段宁正站在偏厅一侧的落地窗前,斜斜一道影子,很是单薄枯燥。程路安也在外面的不远处,和其他人攀谈完,看见段宁,于是端了杯酒走过去。
程路安对今天在这里见到段宁,心存不快是真的,程舟要和傅家联姻,段宁的存在无疑是根碍眼的刺。
“要是不放心,我叫老齐把人带去楼上。”傅岐山开口道。
傅轻决转头回来,放下茶盏,说:“确实不放心,怕叔父一声不响就替我把人解决了。”
“解决?”
他像听到了多么荒谬的言论。
“手握权力,不是让你亲自动手,肆意妄为地去解决活生生的人,而是要扫平出现的所有问题,”傅岐山沉吟片刻,接着说,“当年段宁本就只有死路一条,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说明不是谁都愿意浪费时间,去解决一个没用的人,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值得你放进眼里。”
傅轻决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的却是另一回事:“叔父还是不要提当年的好,”他好言相劝,“再久一点的当年,安全局派人来家里搜查的时候,叔父也觉得没用么,如果再来一次?”
分化成Alpha、即将成年的那年,傅轻决在学业之余,刚开始接手兰亚科技,却碰上傅氏不慎被旁系牵连,卷入一场风波当中。
这很常见,傅氏在联邦屹立百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随着这庞大的国家经历过了。
但第一次半夜突然有人带着搜查令闯进了宅院。
他那时还睡在楼上房间,被吵醒,从二楼扶梯旁往下看去。身穿修身制服的那道人影清俊挺拔,直直穿破了幽暗森森的夜色的包围,整个大厅都因为他的到来而亮起了光,一片煞白。搭配着屋子里那执行公务的搜查声,一切井然有序,彬彬有礼——那人便是为首的长官,就背身站在落地窗前等着,全然不可触犯的模样。
也好大的胆子。
理论上完美的程序正义,同样代表此人不懂变通,不留情面,上上下下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虽然最终问题不大,只是兰亚科技面临一笔大额赔偿,但傅氏和初出茅庐的傅轻决都切实跌了一跤,他只能再请回傅岐山,让叔父坐镇处理一切事务。
今时不同往日。
“谁来?段宁?”傅岐山笑道,“再来一次,你应该已经能处理得很好,也不再需要我了。”
傅轻决不置可否,说道:“不管段宁有用没用,叔父都清楚,如今不一样了,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不希望当年的事再来一遍,无论哪个当年。”
傅岐山有时候看不懂这个他一手养大的狼崽子,说道:“你有没有去过战时的战俘营?那些被折磨的犯人,有一类异常顽固,哪怕在死前最后一秒,被摧毁的也只有肉体,而非精神,在精神湮灭之前,他们的力量永远无坚不摧。”
“段宁在你手上其实最好不过,很多人早放心了,不然你觉得段宁是因为谁,又是怎么变没用的?”
傅轻决脸色冷下来,微微笑了笑,似乎默认得很干脆大方,不欲辩解。
他对段宁的所作所为,总会被人目睹一二,何况这是傅岐山,许多事都瞒不过去。
傅轻决大抵算不上被冤枉了。
段宁的肉体没有被摧毁,此刻转过身来面对着前来“攀谈”的程路安,脸上还是那样寡淡麻木,幽深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傅岐山这是在说,段宁变成今天这样,全是拜他所赐,而不能怪其他人。

“军火走私这件事,过段时间就能结案了。”
傅岐山又说:“本就是一桩旧事,汤越则要查港口要查傅氏,随时欢迎,兰亚科技现在既然在你名下,由你全权管理,希望也不要出什么问题。”
傅轻决撩起眼皮看向他的叔父,“兰亚科技和军火走私本来就没关系,能出什么问题?”
“议会选举在即,现在有人把军火走私的事翻出来,你以为是冲谁来的?”
“谁走私军火冲谁去。”
“选举在乎的不是真相,”傅岐山怒道,“傅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最好祈祷这场火不会被引到你我头上。”
傅轻决站起身说:“叔父既然早知如此,军火走私案就不应该牵扯到兰亚头上。让人封锁港口,把汤越则的视线转移到兰亚,就是叔父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政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非黑即白,”傅岐山背过身去倒茶,是在送客了,“你还年轻,以后就知道了。”
傅轻决敷衍着点点头,说:“那叔父也当心,别越陷越深了,父亲曾经的话叔父应该也没忘。”
傅岐山看回他,目光深沉。
“我只能保证,有我在一天,兰亚绝不可能成为战争贩子的手中刀。”他说完,放下茶盏,起身颔首便退出了傅岐山的会客书房,显示出他自孩提时代就养成的优良教养,来自叔父的功劳。
把人憋得有火无处发。
二十二年前,傅轻决的父亲前往西联盟处理公务和探亲,回国途中被一场空袭中的炸弹误伤,西联盟当时内战不断,哪怕以最快速度将人送回联邦救治,也于事无补。
他伤得太重了。
那时傅轻决四岁,只知道父亲是个企业家、大商人。父亲很严厉,但也和蔼,每年要去很多地方,会变魔法,回家都会给他变出礼物,有时候是奇奇怪怪的零食,有时候是帅气的车辆坦克和士兵的模型,来自世界各地。
他还差一列装甲兵玩偶就能凑齐一支小型军队。
但父亲已经永远不会再醒来。
兰亚科技在傅氏构筑的庞大商业帝国里,一直都是皇长子,干的却不是肥差美事,在某些领域受限颇多,高度依赖国防部门,承担联邦安全任务。
兰亚凝结着父亲生前投入的诸多精力与心血,高层难以替换,由傅轻决接手一直都是迟早的事。
父亲早就告诫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要为了一己贪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以及——
战争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轻决带着段宁离开了祖宅。
阳光下,程路安眉头微拧,站在门庭前的台阶上目送他们,想到弟弟和傅准不日便能成婚,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不少。
轿车缓缓驶出大门,傅轻决从车窗里瞥了一眼,说:“程路安刚刚又给你脸色看了?”
段宁摇摇头,说:“他怎么敢。”
“他确实不敢,”傅轻决慢悠悠道,“应该很快连现在的扬眉吐气也要丢掉了,他带着程舟投靠了叔父,等于选择得罪我,不是吗。”
段宁转眼看向了傅轻决。
“叔父说军火走私案很快就能结案,摆平安全局和侦查委员会原来这么容易,再也没有敢半夜拿调查令闯进门的人了,”傅轻决感叹着,拿指腹按了按他的颈侧,“怎么,知道程舟要嫁给我的废物大哥,心疼啊?”
段宁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轻决松开他打开了新闻广播,回来再对着段宁,看起来好脾气地笑了笑,露尖的虎牙却闪出危险的光,他说:“我大哥再怎么样功能还在,你呢,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从在老宅开始,终究还是生了气的,傅轻决一向没什么容人之量。
宽容来自于理解,傅轻决从来没有理解别人的义务。
何况如果不是他们一个两个都来跟他找不痛快,他又有什么气可生?
然而比起傅轻决的嘲讽,真正全部吸引走了段宁注意力的,却是前方车载屏幕里正在播放的新闻。
那一行蓝底白字的标题格外醒目——契克大街两天前突发大火,侦查委员和警察同时出动调查中。
画面中正是契克大街92号,火灾的最初起火点。
因为火势迅猛,扑灭后的房屋已经黑如焦炭,一切都被付之一炬。
火灾发生于段宁将地址告知汤越则的那晚凌晨,新闻却今天才进行报道。
何况普通火灾根本轮不到侦查委员会露面。
段宁盯着不断蠕动的新闻画面,一时间神色僵冷,仿佛需要更多时间来理解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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