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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拷问(四野深深)


段宁听他提程舟,一时间静了静,神情不变,但声音有些哑了,难以察觉,他说道:“我在前线没想过能活着回来,遗产原本都留给了程舟。在傅氏祖宅看见他出现之前,并不知道跟他订婚的是傅准。”
他说完,转过身,玻璃墙之外,还隔着几道交错的玻璃门,傅轻决正从外面进来,经过安全局的探员时停也不停。
整个港口部门一股肃杀之气。
哪怕程路安弄得再声势浩大,揪住了段宁这个刚来半个月的关系户,这事左看右看,放兰亚也只是小事一桩,远不到傅轻决亲自来处理的程度。
段宁怔了怔,目光转而像落在了桌上,那一堆堆资料如山如海,分不清个你我。
啪嗒一声——
地上突然滚出个圆筒形的药盒。
它从段宁手中滑落,不偏不倚地滚在程路安脚下,段宁仿佛急忙去捡,却被程路安先一步夺了过去。
程路安知道傅轻决来了,他勾勾嘴角,对段宁说:“把我逼上绝路,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在傅轻决打开门的一瞬,程路安的声音接着传来:“段先生,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有没有违禁药品?您可能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第22章
傅轻决看见了程路安手上拿着的药盒,再对上段宁无措的脸,他站定在门口,摘下眼镜,对段宁说:“你的港口数据分析报告呢,早上要开会汇报,你在干什么?”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傅轻决的到来让气氛陡然变得紧张玄妙。刚刚他们也都听见了,程路安说要带走段宁。
外面的两名探员已经在给程路安使眼色。
“傅先生,”程路安谄媚一笑,却并不让步,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港口刚刚发生了突发事件,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现在需要带段宁回安全局询问一些情况,您放心,问完没什么问题的话,他很快就能回到工作岗位。”
如果没有发现这个药盒,原本程路安想找段宁的麻烦也没有把握,但现在这药盒里的药物成分难定,安全局因此进行调查完全合情合理。
段宁被那么训斥了两句,看着傅轻决,很快说:“对不起,分析报告我请崔玥打了一份,她会帮忙交给您的。”
傅轻决见此,又直视着程路安笑了笑,一副表示理解他们工作的样子,没再问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港口部门,仿佛真的只是来催促一份报告而已。
这么一桩小事,程路安非要秉公执法,傅轻决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段宁公然破坏规则。
但即便如此,在确认傅轻决走后,程路安终于猛地松了口气。
众目睽睽之下,段宁跟他们走出了办公室,因着傅轻决亲自来过都没说什么,自然也无人再阻拦。
段宁被程路安一路带离兰亚。上车时押犯人一般,往他后颈上一按,程路安让段宁坐在了他和另一名探员的中间。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段宁,”程路安讥诮道,“好不容易爬了两年的床,傅少爷该疼你的时候疼你,”他咬字无比下流,“该舍弃的时候也只会舍弃,这就是权贵少爷的真面目。”
他拽着段宁靠近,像故意在激怒他,压低了声音说:“被傅轻决操的感觉怎么样,程舟还为你伤心欲绝,你根本不配!”
公务车内什么味道都有,段宁挤着坐在中间,面色有些苍白,他对程路安的羞辱毫无反应,一言不发。
安全局在首都特区的办事处还是老样子,时隔六年,只里面的布局有一点小变化。
段宁心里其实有些没底,他不知道在傅轻决的运作下,段斯是以何种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曾经在军部的一切随战争消弭殆尽是命运倾轧、天意难违,但在首都这个人人求自保的政治中心,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他的脸。
尽管他在安全局任临时执行官时不常露面,大多时候辗转在下面各州视察。
他一路往里走,遇见在办公厅里也行色匆匆的探员,旁边的办公区争论声嘈杂,有人正要出任务,在桌上检查着配枪。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段宁喉结动了动,脚步变快了些,紧接着就进了审讯室里,眼前光线陡然变暗,门后的两个看守顷刻间将门关上。
审讯室内没有任何空调系统,森冷无比,段宁被要求坐在中间的审讯椅上。
他刚坐下,头顶的探照灯就亮了起来。
段宁转头看向旁边那面漆黑的玻璃墙,程路安站在单面玻璃墙这边的办公室,在和段宁对上视线的瞬间额头青筋暴起——段宁什么也看不见,但仿佛就是看见了程路安和审讯室外的一切观察者。
程路安冷笑片刻,和搭档从这边开门进去。段宁转过头,在看见程路安旁边的那人时,骤然顿住了,眼睛眨也不眨。
三年前在夜灯被他用手铐勒住脖子、撞在消防栓上差点窒息而死的内务部办事员,事发后因办事不利,被内务部发配去坐了冷板凳,几乎再也晋升无望,辗转才来了安全局谋生。
“这是联邦安全局首都办事处的巡管员17号。”
程路安笑笑,将药盒放在桌上,先开了口:“重申一下,段宁先生,我们这是遵循自愿原则的讯问,其他流程还需要走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段宁在递来的讯问单上签了字,也许因为里面太冷,他写字时手有些抖,不过只有短短一瞬,他签完字就放下了笔。
“今天早上港口第七码头的枪击事件听说了吗?”讯问开始,程路安问道。
段宁说:“在同事口中听说了。”
“过去两个月,我们陆续查到了几批药品走私的货物,今天早上第七号码头靠岸了最新的一批,你查看的档案记录里包含了最近三个月的内容,对今天的交易知情吗?”
“档案记录不会详细到哪一单哪一船,”段宁说,“我看档案也是为了完成工作,不知道今天有任何交易。”
“这是你的药,”程路安拿起药盒,打开,将里面大小不一的药丸哗哗倒在桌上,随手拨弄着,“其中有一些,和我们在码头仓库里查封的违禁药品很相像,模样也很独特,在新联邦并不常见。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
段宁双手握着审讯椅的椅面,说:“两年多以前。”
“为什么?”
“身体不好。”
“身体哪里不好?”
“我接受过腺体摘除手术。”
程路安耸肩,继续问:“也就是说你曾经是Alpha,接受腺体摘除手术是自愿的?”
段宁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盯着程路安,随即陷入了沉默。
白墙上的钟表走针咔哒咔哒地响。
17号按照惯例起身,本来是要是去检查段宁的腺体,看他是否真的做过手术。但一下又停住了,感觉到了此时降至冰点的氛围,不适合率先打破局面。
程路安微拧起眉,手臂上汗毛耸立,沉默对峙是审讯中常用的心理战伎俩,段宁用着这副卑贱的身躯,竟仍然能将局面翻转过来。
顾忌到傅轻决的存在,而且段宁并非犯人,程路安没有让17号过去,他忍不了了,打破沉默接着问道:“因为接受过腺体摘除手术,所以需要吃药,”他声音逐渐拔高,“你知道这些药来自哪里,有什么成分,是不是违禁品,对吗?”
“......我不清楚,”段宁说,“医生为我开的。”
“这些药可不便宜,”程路安说,“在这之前,你是做什么的?资料上的你是Beta,那么以前是Alpha的时候,认识谁?有哪些亲朋好友?你不记得他们了吗?”
他把话题往从前引,是想试着戳破段宁的身份,但句句并不提傅轻决,是不想在口供记录里留下与傅轻决作对的证据。段宁的身份确实敏感,大家仿佛都心知肚明,但讳莫如深。因为就算认出来了,程路安和程舟都认得他,可没有人能证明段宁从前是别人。
程路安知道段宁没有失忆,想从中抓住把柄,换取自己不做待宰的羔羊的筹码。他是被逼的。
段宁确实是在发抖,除了手,还有牙齿颤着磕出细碎的声响。可他的描述和身份资料上相差无几——普通又平凡,和傅氏有那么点关系,在西线战争时期逃难回来投奔傅氏,最后还得了傅轻决的青睐,进入了兰亚科技工作。
光影中段宁的脸色愈发苍白,神情明明寡淡,却有些摄人心魄,让人不忍,又难免畏惧。
程路安彻底败下阵来,恨恨地看向了17号,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否则自己也不用把他一个小小巡管员叫来参与讯问。
17号个子很高,坐着也佝偻着背,三角眼,薄嘴唇,几年过去脸上多了道疤,面容阴沉冷漠,想来过得凄惨。
他盯着段宁,忽然开口说道:“你认不认识1101号?”
“我以前给他做过审讯,你们不像,但又很像,那晚1101号在哪里在哪个房间,你能替我解惑吗?”
兰亚港口通信部很快再次陷入了紧张之中,因为傅轻决去而复返。
傅轻决先去了部长办公室,半晌,出来之后他径直进了段宁的那个小隔间里,砰地把门关上了——震动其实并不大,很自然的关门声,但傅轻决周身的低气压足以说明什么了。
想来也是,段宁就算真的犯了什么事,被安全局的人那样带走,还当着傅轻决的面,终究丢了兰亚和傅轻决的面子。
崔玥烦闷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她在不知不觉间,把段宁当成了朋友。因为她一直负责监视段宁在兰亚的一切,段宁知道,却并不怨恨她。
她不明白段宁和傅轻决究竟是什么关系,傅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对段宁。
傅轻决坐在段宁这间小隔间里,盯着桌上段宁用过的水杯,不知道段宁的药盒为什么会落到程路安的手上。
他清楚段宁的习惯,段宁吃完药会将药盒放回口袋里,段宁的手容易出差错,他就必须一遍遍确认东西已经放好。
段宁在军队多年,有着严谨到近乎严苛的生活习惯,为了顺从傅轻决,有时候会打破很多原则,但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又悄悄复原,像折不弯的竹那样,固执得要命。
傅轻决也不知道段宁这么被带走,会不会怪他无动于衷。
这时弗雷克敲门进来,说道:“傅先生,按惯例刚刚已经搜过这些资料,程路安来的时候没有动过,里面大部分都是废纸,”他忽然停顿片刻,“……但有一份这个。”
他将那份关于傅氏的调查报告和那张报纸一起放在了傅轻决眼前。
傅轻决抬了抬眉,懒懒扫一眼,说:“什么意思。”
弗雷克更摸不准傅轻决的意思,心里忐忑,感觉傅轻决在发怒边缘,这么一份被段宁私藏起来的东西,足以证明段宁心思不纯。
傅轻决默不作声地思忖半晌,丢开文件,伸手又碰到段宁的水杯边沿,沾上了些水渍,湿淋淋的,他摩擦指腹,缓缓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用旁边的听筒将电话拨了出去。
“是我。”
弗雷克不是接电话的人,不知为何也心惊肉跳。
傅轻决眼神冰冷,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我的人被你们安全局带走了,他身体不好,经不起风吹日晒,受不得磕磕碰碰,更不要说坐你们的冷板凳受审,如果最终什么问题都没有,杜局长,你可要给我个解释。”

段宁猛然抽了口气,一下弓着背,低俯下身,乌黑的头发被冷汗浸湿了,黏在皮肤上。
他的手用力握着座椅,可仍然看得出在发抖,急促破碎的呼吸声在封闭的审讯室内迅速回旋,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时间让屋子里的人都呆住了。
程路安立即“腾”地站起来,狐疑而震惊地看着段宁。
他在傅家听说过那些风言风语,关于傅轻决那位大少爷的大逆不道之处不胜枚举,两年前的闹剧他也是亲历者,可他从没有亲眼见过段宁这番模样。联想到段宁刚刚说的腺体摘除手术,还有眼前这桌上散落的一堆药丸,程路安不禁头皮发麻,讥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那是对一个被践踏的联邦英雄的怜悯。
而他站着,他站在几乎脱力滑落下椅子、跪在地上的段宁面前,只要他想,他现在就能踩上一脚。
“程队长,”一旁的17号突然出声,凶悍的脸上无波无澜,提醒道,“他应该是病发了,要不要送去医疗室,否则不好交代。”
程路安回了神,连忙喝道:“还不快把人送去医疗室!”他关掉录像设备,又看向段宁,说道,“别装得这么吓人,想等回去了跟傅轻决告状?”
段宁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门口的两个看守随即跑来,一人一边架着段宁,将人抬出审讯室。
程路安三两下将药丸装回盒子里,收拾好东西后也离开了审讯室,和17号快步跟去了医疗室。
“我拿药送去化验,”程路安这才感到惊险和后怕,梗着脖子说,“你在这里看着,再让他们查下段宁的腺体,有任何情况通知我,时间很紧,可以趁他神志不清再问问,能拿到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17号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程路安。
程路安不耐烦道:“你放心,只要把段宁那张嘴撬开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17号忽然笑了,说:“你跟他也有仇?”
程路安嗤了一声,勾起嘴角,定定地道:“只是按章程办事和查案而已,就算有仇,也不能公报私仇,对吧?”
医疗室内,经过医生初步的处理,段宁总算稍微稳定下来,只是眼神还很空洞呆滞。
他这属于心理根因的病症,对待在安全局的医生来说并不骇人,处理起来也不棘手,但许是段宁的长相或给人的感觉问题,没有人会觉得这些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身体检查在走廊对面的独立科室内,17号扶着段宁穿过了一小截办公区,碰上来往匆匆的人,只能急忙避开。
前方办公室门打开,正有人出来,段宁被按着退到墙边停下,便看见出来的人转过了身——来安全局调查军火走私案的汤越则一时间也停下脚步。段宁睁着眼,对一切毫无反应,只抬手看了看抓红的手腕,一直看着,然后被17号架着继续走了,最终和汤越则擦肩而过。
检查时17号只能守在外面隔间。
段宁在检查室内,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病床上,被推着送去了仪器下。
第一次结束后,医生去暗房拿成像的片子,段宁被推着送入旁边的等候区,护士为他拉上围挡的帘子,按流程也出去做之后抽血的准备工作了。
检查室内一时间静谧无声。
窗外郁郁葱葱,忽然吹进一阵风来,将围挡的帘幔吹起一角,幽幽拂动——
段宁起了身,抬眼看向影影绰绰的玻璃暗墙里,医生正背过身去,处理腺体检查的片子,再等待报告生成。
下一瞬,帘幔动摇的起伏变大了很多。
段宁迅速拧开旁边的门把,人影一闪而过,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检查室的这边通往资料室,因为安全局的布局特殊,段宁虚靠在资料室的门后,等门外的办公人员经过后,他从开着的窗户里翻了过去,躲在了那张空电脑桌下。
段宁眨了眨潮湿的眼皮。
他的发病一半靠装,起初是在演,但哪怕只演一演,也能欺骗到段宁的脑子,让另一半快变成真的。
到了此刻,他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段宁立即从底下钻出来,就近用了眼前的这台电脑。电脑是开着的,省去了破密的步骤,他径直进入了联邦安全局的内部系统,输入密钥,屏幕黑屏了一瞬,然后显示正在加载……
紧接着,一大部分安全局的加密文件终于尽在眼前。
段宁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拆开尾部,打火机夹层里有两只微型存储器。
汤越则和同伴汇合后乘坐电梯下楼,电梯里,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同伴以为他刚刚的进展不顺利。军火走私案牵涉之广,令人胆寒,上面要求的结案之期却近得荒唐。他们都心知肚明,走到今天,最后哪怕只能逮到一个所谓的走私负责人,将他绳之以法,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汤越则没回话,却缓缓抬手,低头看向左手的手腕。衣袖遮住了手腕的位置,而之前带着的手表他早已取了。
他盯着那颗袖扣盯了半晌——段宁是什么意思?
是在提示他看手表?
这代表着什么?
汤越则只在万湖庄园的长廊上那次和段宁说话时戴过手表。
他突然拍了下脑袋,疯了一般去按电梯按键,把同伴吓了一跳,对方下意识地往腰侧摸枪。
“我回去看看,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汤越则边出电梯边说,“你先在楼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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