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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一千年(安和谯)


以时想容本身,她是绝对打不过鬼帝的,废话,她自己原身最初还是明韫冰雕成的几片屋瓦装饰。只不过被神明赋灵,又被开天阵法温养了一百年,现在凶煞灵兽都青黄不接,所以她算是矮子里拔高子,勉强可以应对而已。
放在神陨时期,她估计连寒蜮都进不了。而明韫冰却是寒蜮大悲宫之主,一眼可御万千邪煞。
不过明韫冰从一千年以前至此,受了几乎满一千年的第一刑平天,原来的刺猬几乎要被削成个汤圆了,又在先前的十叠云山里耗力太过,时想容这才能跟他相持不下。
她一思数念,那鬼气突然被破,一条晶莹的蛇咬破毒雾冲了出来,额上金光乍现,犹如神明点化。明韫冰微微抬眼,见它在崖面上迅速地盘了一圈,蛇腹碾过之处鬼气皆散,召活阵发出白光,流散而下,在空中凝成一张巨大长弓。
时想容化出双剑,挽剑如花,在心口叉字一划,那双剑便像淬了火似的,神光熠熠,杀鬼灭魔。
神明之魂!
光华照处明韫冰脸色微变,那光如火,就在长弓弦发处划出一道雪亮长箭,冰蛇吞风而去,闪身一弹,就把那炽烈大箭射来,阳序大盛,黑凤凰急忙躲过,动作之大险些把鬼帝甩飞,山石上霎时剜出一个层层叠叠的卍字坑!
黑石溅为沫。阴风如怒。
凤凰长啼一声,退开许多,刀风剑雨追杀而来,明韫冰的黑眸微动,并不慌张,看出什么,只冷笑道:“哦,他给你赋的灵。”
时想容不置一词地乘蛇而来,剑风厉厉,狂澜般杀去,豁然割破了明韫冰纯黑暗金纹的袖摆。那凤凰飞过之处,鬼雾黑海般流荡而下,把石窟淹得好比受灾,与召活厮杀。
时想容指尖那个鬼印愈发扩大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神魂不稳,仿佛要被捏碎,登时心焚,口中念诀,登时便有一具尸首从口中吐出一支冷箭,嗖的一声,转如灵蛇,极难闪避——所幸黑凤凰躲过,另一支暗箭却闪躲不及了,那冷箭顿时刮出尖锐风声,擦伤了明韫冰的脸颊!
明韫冰在大风里冷冷地回眸,凤影划过山上的一排石窟,那一瞬间他长发散乱,眉目间有种触目惊心的冷然的美。
时想容心中计较着什么,忽然瞄准一个空档,手中长剑瞬间合为一把无弦大弓,又自心口拿出一样东西。猛然射出!
那箭矢尖处冷如寒芒,势如千军万马,又有冰蛇狂舞,上下盘旋,一箭而去,直接钉在明韫冰肩头,数条冰蛇刹那化为一只巨大的冰凤凰,简直就是卯足了劲把那芝麻大点的黑凤凰往山崖上狠狠一拍,震起巨响。
巨响里玉琮脱手,光华复又照临万鬼之渊。
闪电劈处,天摇地动,上下惨白。
冰凤凰霍然消散,一条冰蛇往光华大炽处一咬,又游回到顾平渊法阵下盘旋,口中正含着盛着念力的玉琮做护佑。
时想容闪身掠去,斩草需除根。这万鬼之渊有一处的石窟形状非常特别,也不知道是人工穿凿的还是自然鬼斧神工,形如凤凰之首,洞口就是大开的鸟喙,方才明韫冰就是被拍到了这里。
这凤凰石窟明明是召活阵的阵眼,却没有放着尸首,仿佛在等什么。
石窟不深,里头有枯藤烂树,鬼雾攒动的尽头,明韫冰被里头涌动的枯藤合抱住,贴在一处石桩上,额头一线鲜血,脸上一道擦伤,肩上焦烂开来——方才那是凛铁铸成的箭。
召活阵的权柄摇摇坠坠,在这两人之间游弋,不明白哪个才是阵主。
明韫冰掀起眼皮:“这儿空着葬你自己?”
时想容手中的弓弦又化回双剑,冷冷道:“地方不大怎配款待我主?皇陵还是不必想,此地你就凑合些——再怎样也比死无葬身之地好得多!”
话音未落,九千多口石窟外的咒文就各自探出爪牙,应阵主之召,一并刺入这阵眼之中,就像九千多只毒虫似的,把明韫冰当了碗祭阵的血!
时想容道:“既然你要送上门来,就别怪我无情了。”
凤凰石窟处正缺少阵眼,明韫冰恰好补空了,拿他当祭品炼出来的阴兵想也不用想,必然势不可挡。再者,时想容想趁混沌时剥走第二刑,天道一向恨他,拿明韫冰作祭,说不定就还给他了!思及此时想容掣剑如风,刹那交叉插进他心口,顿时鲜血喷涌!
两张若妖若仙的脸凑在一起,眼中是旗鼓相当的森然。
明韫冰眼底微动,竟然泛出一点冷嘲的笑意,不怀好意地称赞道:“手艺不错。”
这夸的其实不是她,但无论如何都令时想容恨怒。她面无表情地说道:“离思湖底没一次钉死尊主,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明韫冰回道,“学艺虽不精,调嘴弄舌却登峰造极。你说到底是你性本劣,还是他失手太过?”
时想容冷笑:“我只是被他赋灵,又不是他生的,少疯魔了。再者,我就算是劣,也劣不过你这模子的万分之一!”
明韫冰赞同道:“这话有理。”
他明明败北,却毫无落败之色。时想容早知明韫冰无恶不作狡诈万分,顿时警惕起来,握着的那剑刹那融化,成了几枚尖锐的小钉子,寒气直冒——冽钉,正要直扎入明韫冰眉心,她的手却像被什么东西网住,钉尖堪堪擦过明韫冰的眉骨,擦开一道血痕。
那是方才打在她身上抢阵的鬼印——此地召活阴兵,时想容活气不足,必然要靠念力,无数中毒的尸首在成为阴兵那一霎那可以混淆阴阳,抽剥天刑!
那天刑就是时想容身上的附骨之疽,恨上心头,几乎想将明韫冰杀之而后快。
外头冷雨飒飒,顾平渊的惨叫停了,她回眸一看,红颜咒已被缚在阵法中央,顾平渊的身子强撑着,死死地顶着天幕中互相撕咬的阴阳序。
——不能再拖了!
时想容手掌一震,石窟上密密麻麻的阵法爬了过来,刹那阴阳序乱,混沌开了!
石窟内所有欲死不死的尸首都哀嚎起来——召活就像毒手一样将它们的残魂拽出,强行挖空每一缕魂元的下两道,要将他们从人活生生剥成鬼!
玉琮感受到这无边苦楚,登时散发出巨大的光芒,把渊底照得如同白昼,想要竭力地缓解疼痛。然而却如杯水车薪。
阵眼处,时想容浑身簌簌——混沌之中,她身上的劳劳刑也被催动了,脸上光滑的皮肤下就像有虫卵在爬,蠢蠢欲动。
她正冷时,看见明韫冰忽然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个相当恶毒的笑。
然后他假惺惺地说:“你没听说过,炼阴兵是伤天害理的事吗?”
雨在狂飘,漆黑的符文趁势爬上了明韫冰的手背,从他衣袖里钻进去,附在那缺少血色的皮肤上。
时想容死死地皱眉:“方圆百里最伤天害理的不就是你?”
一声惊雷,鬼雾忽然压下,顾平渊一声凄厉惨叫,一缕魂灵被活生生地挖空两道。时想容皱眉——那念力可以缓解疼痛,再怎样不至于这么疼,方才隐约浮在心头的疑虑也翻了出来——
明韫冰到底来干什么的?他真是被那几个匪徒引过来的吗?要不是他自己来,时想容其实跟他从未晤面过,难道他就想来看看自己做的怎么样?——他有这么闲得慌吗?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勾引惨遭他欺骗的梁陈,虽然那不像是纯粹的真人,但不比对着张自己的脸乱斗来得痛快?
时想容是在离思湖算计了明韫冰——要是真品碎了,那赝品还能叫赝品吗?明韫冰这人阴毒无比,记仇是一方面,但能记仇记到能丢掉跟勾陈那么像的一个人来找她报复吗?时想容还是寒蜮八十一道门上的冰瓷飞甍时,明韫冰可是活脱脱的一个昏君,跟勾陈上宫定情后此人就是一行大写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电光石火间,时想容忽然想起,前半夜里禾火心沙与她的感应曾经断过一段时间,不过时想容一直没留意,因为那段时间劳劳刑把她变成了一只怪物,她正在“治疗”。
此时却猛然明白过来,禾火心沙被此人替换了!那玉琮之念力不是真的!
混沌大开时,阴阳乱序,生死逆转,万鬼之渊会极快地陷入动荡,除非灵气雄浑至大,否则根本无法收拢回这一盘散沙。
也只有这时候,顾平渊身上的红颜咒才能彻底脱离,祭掉天刑,时想容才有机会将第二刑剔除。这种回到上古的混沌状态里,可以试着拔除身上恶咒——哪怕是天道的。
笑话,天道都能认错人,为什么不能剔除!
但世界上已经没有神族,不可能凭人力定阴阳。所幸时想容这里恰好有玉琮收的百年念力,它可以一力定乾坤,将乱序的阴阳复归。
但现在玉琮被明韫冰扣住,召活也被他用鬼印抢了大半——
渊底枯草乱石拔地而起,混沌时万物都似开似合,每一寸空间就像狂风中吹得又散又合的幽魂,石窟则像一个个老怪物的瘪嘴,被解魂的尸首在其中森森地嘶着哀嚎,一处洞口里头阵法狂转,鬼气刹那揪出残魂,直送凤凰石窟——正被明韫冰收住!
那召活顿失目标,只好随着缺德的鬼气追来,化为漆黑的狂乱咒文,从四面八方爬向明韫冰,宛如黑虱般涌进来。
召活阵最主要的用处就是把魂元剜空,如今却被明韫冰生生止住——这就跟你生孩子生到一半,偏偏来了个神经病要你别生了跟他起来打劫去似的。
但最主要的是,止住一个召活阵就会损耗心力,更别提这里有九千多个——所以明韫冰到底想要干什么?就是单纯地想死得烦人一点吗?!
饶是时想容素来冷静,也忍不住心中大骂他神经病。
猎猎大风中,时想容的衣摆被吹起,人被千钧重的鬼气制在了阵眼石窟前。
九千多具尸身在动荡中野草般晃着,顾平渊那个召活没被明韫冰引走,他已被活剥了大半,半鬼半人,目光涣散。
飓风中,红颜咒冷不防飘到时想容身上,将那劳劳刑冲了一半,顷刻间她一半面容就恢复了正常。
本来召活同时,时想容可以剐出那恶毒的天刑,如果念力充沛,说不定还能修出肉身,不为无情石。如今阴阳乱序,却只引来了天刑的惩戒,而未见其离——因为明韫冰抓走了召活阵的大半!
此人千刀万剐不足惜!
时想容眼中一阵杀意,恨不能眼化刀劈死他。
明韫冰则好整以暇,十分善良道:“你想修成人身,我教你个法子吧。”
时想容手中一重,没挣开那鬼雾的拦阻,想脱身也不得,只好咬牙道:“敬谢不敏!”
“我要教,你就给我听着,”明韫冰笑道,“我告诉你一句真话,不管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自己当第一等,认旁的作下流。而既然他们才是邪物,你又何必非要个人身?不应该是他们要死要活来当鬼么?”
“如此说来,倒通情达理。”时想容冷笑一声,“不过鬼帝我主,这话你对着领神大人,说的出来吗?”
明韫冰笑道:“你操心得真多,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人都死了,自然比不上你的翩翩公子。”
时想容牙齿一咯,登时被说中,仿佛心中最不堪那处被狠狠一拨,心神大震之下掌控不及,鬼印咆哮一声,召活的权柄便彻底被明韫冰撕走!
所有召活阵顿时认他为阵眼,附在了他身上,漆黑咒文一拥而上,把他画成了一尊活生生的邪神。邪法却都被明韫冰止住,停在了半道,他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鬼气化掌,一巴掌就要把时想容打送出去——
时想容一声低骂,闪电般见缝插针,将冽钉打入明韫冰眉心,下一秒她自己就被狠狠地扫了出去。无数召活顿时淹没进去,冲入鸟喙,把这座山的咽喉塞了个满。
猝不及防地,雨停了。
但混沌未合,顾平渊骤然被打断,正处于非人非鬼的形态,魂魄一股脑被代生塞进顾仇的身体,还未适应便大喊:“怎么回事?!”
时想容这辈子脸色没有这么难看过,放出几道银蛇,却冲不破那被召活阵法和死尸魂气重重围住的石窟了。
明韫冰控着这九千多人的生死,玉琮也在他身上,又不定阴阳,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时想容总算知道为什么上古神明要把此人剐一万遍了,就这种程度,十万遍都不为过!
什么垃圾玩意。
阴阳混沌界待久了神魂会疯癫,渐渐就会失智成疯子,对明韫冰自己也没好处,更何况他还在最邪的阵眼,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有病?!
时想容带上面具,手中的鬼印还在被不断蚕食,这玩意印久了就能受他帝令驱策,那神经病记仇,到这时候还没忘记反咬一口!她烦不胜烦,恶狠狠道:“鬼帝进去了!把阵抢了!”
顾平渊:“发什么疯?把他杀了啊!”
你当是只苍蝇说拍就拍吗?时想容回身怒道:“杀不掉!”普天神明从一千多年前就开始杀都没杀掉,她哪行?!她只是一块小石头而已!
她先前用过一缕神明之魂作弯弓出击,在明韫冰身上擦出过细伤。时想容试着念诀试探,还未念完,便觉那边一阵暴动的气息反扑来,力道之恐怖,险些把她整个瓷身都碾碎!
她顿时闭了嘴,不敢再试,顾平渊问道:“现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鬼都不知道那神经病想干什么!时想容一瞬间脑中转过十几个念头,最后当机立断道:“去找梁陈。”
顾平渊不解:“梁陈?奉亲王?找他有什么用?”
时想容张口正想说话,正当这时,石窟里的人口中纷纷吐出一口清气,合为一口微金的大锅,倒扣在了鬼渊之上,从石窟上飞出一把藤,如箭般直凿入对面石窟顶,须臾又是一根,又是一根。
混沌在藤萝薜荔狂涌之中撕开一个口子。
顺着这植物可以上去!时想容顿时一震,一把抓住顾平渊就往上掠,掠出大阵还没几丈,挂住了他们先前布阵用的麻绳,再看时,底下便层层叠叠,盖得厚实了。
那一袭人世,不多时都被拦在了上方,万鬼之渊便无日无月,连同一个疯子,埋入了一片无序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疫情之下,大家一定保护好自己!

十里城。
府衙牢狱里一阵骚动,一堆人被推推搡搡地摔了进去,跟监狱里已经窝了一天一夜的兄弟千里相了逢。
这拨人脖子上都有黑旋风的刺青,是狂风帮无疑。
第一拨有四个,乃是奉亲王大人从秘境里带出来的寻宝贼。第二拨则有十二个,乃是奉亲王大人坐着仙鹤回来路上,他正在那伤春悲秋,低头一看,就看到这群人拉着车正在密林之中努力开路。
那叫一个筚路蓝缕,鬼鬼祟祟。
梁陈一瞅见,当即就从空中打下十二道金风,一路把他们加急抄送县衙府。梁陈休息足了,那风雄浑有力,一众贼人还以为天外飞仙,吓得倒地不起,那车在风中散架,填了周大人一整个院子的木匣。
几个夜班的侍卫如临大敌地奔来,被满院子稀里哗啦的长方形匣子砸的一头雾水,还以为天上掉宝贝了。
然后又是一阵微风——梁陈也跟着回来了,衣摆如镶仙气,飒飒落下,恍然若神明。
不过这神明的错觉也就一瞬,梁陈随即一打扇,扭头叫破幻觉:“别睡了起床了干活了!”然后扇出一道风轰然而去,硬生生把一整个府衙还在沉睡的人都震醒了——死缺德的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松开手,华而不实的扇子顿时化光飘了。
侍卫们立刻把几个贼人按住,扭送到牢房。
此时天明不明,梁陈无端打了好几个喷嚏,肯定是后房里苏视跟徐晓晓加上两个侍卫长在骂他。
“哎呦妈呀!!这什么啊!!”一个开匣子的皂役冷不防跟匣子里惨白的尸体打了个照面,那尸体还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当即摔了一个屁股墩,吓得在寒风三尺中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还在摸匣子的人一下子一蹦三尺远,互相抱住汲取活人的气息。
瑟瑟发抖的包围圈中破开一个口子,梁陈缓缓走出来,久久地凝视那奇怪的死尸,皱起眉。
日光倾斜,树影婆娑。须臾,春风如醉。
——睡到一半被梁陈一巴掌风扇醒,苏视愤怒无比!
如醉的春风也没能让苏大学士的怒火降下来,他急急忙忙穿好衣袍,走出去,发誓一定要在姓梁的脑袋上敲一百八十个叠起来足以插天的包,然后让他一路顺着那被揍的战果上天去吧!
为表决心,苏视还特地在冲出去的路上抽空把荔三百拆成了一枚适合行凶的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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