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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出逃(许一疯)


秦峥和他笑了一下,跟着乔娇娇到了土墙根说话。
开口第一句就吓到了秦峥,乔娇娇哽咽着说:“我知道您,有钱,有本事,能不能带三三离开,哪怕让他给您当保姆,当小弟,当什么都行,求您,救救他吧!”
秦峥连忙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递给对方:“你别哭,到底怎么了?乔三三不会又被打了吧?”
乔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弟弟被打不适合“又”字,那是常态。
白一宁望着那个方向,只能看到抽噎耸动肩膀的乔娇娇,秦峥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表情,但他知道肯定是因为乔三三的事。
俩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峥似乎要离开,下一秒,乔娇娇忽然给他跪下了。
秦峥没见过这种阵仗,他慌忙去扶她:“你先起来,我,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
乔娇娇感激地点头:“谢谢,谢谢您!”
这天,俩人都没去成后山的溪滩,秦峥和白一宁趁乔有龙不在,去探望乔三三,进门的时候,秦峥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有什么资格救他?
乔三三这次被打得不轻,已经一周了还只能在床上躺着,看到秦峥掀起门帘进来,他瞬间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被子里传出不满的闷声:“姐,谁让你带客人来的?”
几天时间,秦峥已经成了客人。
白一宁知道是秦峥那晚的坦白让他受伤,乔三三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秦峥没有坐,只是站在床边说:“你等一段时间,我,我朋友多,看看能不能给你在罗城找个工作,先离开这儿。”
乔三三转个身,露出头来:“谢谢,但是峥哥,你救不了我,我到哪里都得被我爸牵着线,你别管我了,我认命了。”
乔娇娇站在门口不停地抹泪,白一宁听着也心酸,他终于忍不住说:“那也得先离开这里才是正事,你和你爸彻底断了联系,去罗城,落脚点我帮你安排。”
乔娇娇有些感动,正要道谢,乔三三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半张脸都肿着,他摇头说:“你们救了我,那我姐姐怎么办?有我在,我爸只是会打我,逼着我挣钱,我走了,我今天要受的一切都得二姐来承受,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昧良心!”
乔娇娇在身后突然大喊了一声:“我的一辈子已经毁了,我没有盼头了,但你有,三三,你听他们的话,离开这里。”她走到床边坐下,小心地握住乔三三的肩膀说,“姐还有些钱,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你按这两个哥哥说的,找个地方安顿好,姐姐看能不能有机会也离开,我们都不要再回来!”
“二姐——”乔三三委屈地喊了一声,顿时说不出话来,两个相依为命的人抱在一起痛哭,泪水划过乔三三肿胀的脸庞,像锋利的刻刀。
像是沉疴积久被他们逮到了宣泄的机会,正哭着,听到那扇陈旧的木板门“咯吱”响起,床上的两个人立马收回哭声,乔娇娇先给弟弟擦了眼泪,才给自己擦。
扭头看秦峥的时候,乔有龙已经进屋了,看到他们在,先是一愣,随后吆喝着乔娇娇:“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
乔娇娇应了一声离开里屋,乔有龙笑着说:“来看三三啊,前几天出门的时候摔着了,这不养病一周了。”他看向秦峥,“哦,三三养病的时候,一直念叨你,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秦峥冷笑了一声:“嗯,你家门口确实坑坑洼洼,容易摔倒,不过三三摔成这样,八成是遇上鬼了。”
乔有龙也不恼,干笑了几声,还要留秦峥他们吃饭,白一宁率先出言婉拒了,临走前和床上的人说:“三三,有什么想法,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或者来后山的溪滩找我们都行。”
乔有龙以为这是邀请,满口答应:“一定一定,三三没什么朋友,就你们了。”
白一宁在暗示他,想好了就和他说。
出了门,俩人游玩的兴致都没了,推着自行车往山下走,秦峥忽然说:“一宁,他是我朋友,你没必要因为这个欠别人人情,虽然我暂时理不出头绪,但,也不该你出面。”
白一宁说:“这时候分你我了?前天晚上哄我和你做的时候,你可是说过我们一体的。”
“哎呀,我发情的话你都当真,我和你说正经呢!”秦峥牵起他的手,“我帮他,并不是我多好心,我真没你善良,宝宝,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很像我,我能理解他的困境。”
白一宁抽出手去摸他的脸:“我知道,我知道,秦峥,交给我,我能安排妥当。”
两人就这样一句一句闲聊回家,韩芳正在槐树下洗衣服,远远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秦峥搂着白一宁的腰,俩人说话的时候,总有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韩芳低下头继续揉洗搓衣板上的衣服,再没抬头。
白一宁余光看到槐树下的人,连忙从秦峥怀里挣脱出来,两个人分别站在自行车的两侧,保持好距离到了家门口。
韩芳和他比划了几句手语:“等我洗完马上开饭。”
俩人像背着家长干坏事的小孩,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
自从乔有龙见秦峥来看望乔三三,每天催着他下地去找他们玩,乔三三不想去打扰这两位善良的哥哥,他们也不该为他沼泽里的人生做什么。
乔有龙见乔三三冥顽不灵,扬言要毁了这个家,三个人一起死,这次怒火烧到了乔娇娇的身上,乔有龙甚至骂她是丧门星,刚结婚三个月克死了丈夫,现在还要连累这个家不能安生。
这样的生活,乔三三过了十六年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父亲打母亲,大姐长大就开始打大姐,好不容易大姐嫁远了,母亲走了,现在轮到了他和二姐。
见乔有龙又出院子里找棍子,乔三三从床上拐着腿到门口大喊了一声:“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乔娇娇躲在角落里,看了眼弟弟。乔三三扶着门框哭着说:“我去让他睡我,我去问他要钱,爸,你别再打人了!”

七月底的最后一天,也是暴雨来临的前的最后一天。
秦峥和白一宁看了眼天气预报,俩人决定下午去那片河滩再抓几条鱼,回来多做几样菜。
乔三三一周没找他们,秦峥和白一宁都觉得对方做出了选择。
去后山的路上,经过那个土房子时,秦峥低声叹了口气。
谁也救不了谁,他心想。
两人抓了鱼又在榕树下坐到了天黑,在水里嬉闹了好久,他们靠着大树,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繁星逐渐挂满天边,秦峥和白一宁都眺望着远方。
“等我回去了,回到咱们的出租屋里,我先把这些东西画下来,然后再看看有没有识货的人买下来。”秦峥曲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朝湖里扔着小石子,“一宁,我想了个读书和工作之间折中的选择,那就是画画,创作,我觉得我不停地画,肯定有机会被看到。”
白一宁不自觉地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的话,还是考研,明天就是八月了,我买了几家机构的网课试听一下,认真备考。”
秦峥换了个姿势去搂他,这一个月没有任何人的打扰,没有秦昊松咄咄逼人的盛气,秦峥过得开心又难忘,白一宁也慢慢地不再焦虑,这几个夜晚总能一觉睡到天亮。
“秦峥,考考你常识,太阳系有几大行星?”白一宁和他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
“八,我又不是文盲。”秦峥握过白一宁的手十指交扣。
“嗯,的确不是。”白一宁笑着逗他,眼里挂满憧憬,“但你知道之前是九大行星,还有一颗冥王星,但后来它被降成了矮行星,我记得当时考试答题还有学生总是答错的,我小时候就想,你说太阳家族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人家踢走呢?因为小学都是拟物教育,我记得我还问过妈妈,妈妈说它有属于它的家。我记下了这句话。”
白一宁感觉冷,往秦峥怀里蹭了蹭继续说:“后来随着年龄,知识的增长,当然也是科技进步,我才发现母亲没有骗我,冥王星真有它的家,有一个叫‘卡戎’的卫星永远以相同的位置绕着它,卡戎是希腊神话里冥王的船夫,到了宇宙中,它成了冥王星的摆渡人。所以,从那时候我就相信,每一个不合时宜的分离,都是为了最正确的相遇。”
白一宁的声音很软很轻,像一片羽落扫略心头。
秦峥听得出来白一宁在暗示什么,离开了家,他也有守护他的人,秦峥动情地勾起白一宁的下巴,温柔地说:“宝宝,你错了,就算在太阳家族里,卡戎也是冥王星唯一的摆渡人。”
月光太温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清冷,照在这对相恋的人身上,秦峥低下头轻轻碰着白一宁的软唇,蜻蜓点水却荡漾起无数涟漪。
气息没有升温,是最单纯的接吻。白一宁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扑动,他捧起秦峥的脸,也辗转回应。
夏夜的晚风围在身边吹拂,像轻纱落下了帷幕,遮住了幕后的深情。
不远处的草丛里,瘫着腿软摔在地上的人。乔三三难以言说此刻的震惊,他的手指嵌进泥土里,仿佛要抓到草根,远处的秦峥和白一宁还在接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交叠的身影难舍难分。
大概亲了很久,天空传来一声闷雷才把这里的三个人都惊得回神。
俩人分开的时候,还能看到勾连的银丝。秦峥替他擦了擦嘴角,笑着说:“乌云遮月,马上要下雨了,正好我们看了最后一晚的星星。”
大雨还是提前了一晚,乔三三回去的时候,已经浑身浇透了,乔有龙看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什么都没做成,他没好气地说:“明天再去,办不成事就别回来了!”
“好!”乔三三毫不犹豫的应下。
到了深夜,他们一家人躺在床上睡,耳畔是喊声震天,乔三三转过身去轻轻地推醒乔娇娇,对方揉了揉眼睛,也侧身和他相对,低声问:“怎么了?”
乔三三笑着从姐姐的被子里拉出她的手,摊开手心一笔一画的写字,乔娇娇反应慢,乔三三写得更慢了。
“二姐,我明天就去找峥哥,离开这里去罗城,厨房的橱柜里,第二节 格子下有碗压着两封信,一封给你,一封给咱爸。”乔三三写完,又笑了笑,“等我在那边稳定了,给你打电话。”
乔娇娇立刻摇头:“别管我,不要再联系我了,你走了别再回来。”
乔三三反手扣住乔娇娇的手,点点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谢谢二姐,如果以后有机会告诉大姐,我过得很好。”说完,他认真地亲了亲乔娇娇的脸,像小时候两个姐姐疼爱他那样。
秦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他站在屋内感慨着:“咱俩慢跑一步,都得淋成落汤鸡。”
白一宁正在铺床,虽然是炎夏,但接下来的雨季一定会降温,他又加了一层薄被:“青城就这样,不比罗城,但因为这十天半个月的雨,反而过度到秋天的凉爽了。”
“十天,半个月?”秦峥回头看他,“真有这么久?那这里没什么山洪之类的?”
“没有,”白一宁回答他,“雨季也不是不停地下雨,而且像今晚的暴雨更少见,你放心睡你的吧!”
这一晚的温度降得还是很明显,两个人紧紧地拥着入睡,彼此间不留一丝缝隙,依偎到了凌晨,破空的几声鸡鸣把俩人从睡梦中吵醒。
院墙外还有人声吵闹,秦峥揉了揉眼睛给白一宁掖好被角,慢慢下地出去门,韩芳和刘兰芝今天也起的格外早,雨已经停了,房檐上滴答着雨滴,溅在地面炸出朵朵银花。
秦峥走到大门口向外张望,只见家家户户站在门口,远处竟然有警察。
他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
“死人了!”刘兰芝叹口气,“是那个外来户,昨晚跳河了。”
秦峥皱了皱眉:“自杀?”
“还不清楚,警察挨家挨户问呢!”刘兰芝说完不久,警察站到了他们面前,一男一女看了眼大门口的三个人,拿起手写板问:“谁是秦峥?”
秦峥从刘兰芝和韩芳中间挤了出来,他说:“我是,怎么了?”
男警察看了他一眼问:“你和昨晚的死者乔三三,认识吗?”
秦峥被泥土封铸在原地,他眨动着眼睛问:“什么,什么意思?”
男警察见他脸色瞬间褪成苍白,皱眉问:“你怎么了?”
“什么意思?你说,你说死的是?”秦峥张了张嘴说不出那个名字,他始终像木偶,瞪视着眼前的一切,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动,耳边出现了耳鸣声。
女警察耐心的回答了一遍:“死者叫乔三三,初步判断是投河自杀,不过也不排除昨晚的大雨冲刷了一部分痕迹,所以我们需要调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刚刚听村民交代,你们好像是朋友关系?”
刘兰芳声音有些颤抖,回头问秦峥:“小秦,你们,你们认识吗?赶紧和警察说清楚!”
她们以为他是被怀疑对象,韩芳着急地手语都乱了,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是在给秦峥澄清昨晚他在家。
秦峥艰涩的吞咽了几下,回身安抚好刘兰芝和韩芳进屋,他关上了大门,站在门外和警察说:“是,我们是朋友。”
“那他……”
男警察还没问,秦峥打断了他:“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我,远远地看一眼。”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秦峥疯狂地跑向出事的麻河,一路上他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眼看就有救了,乔三三能逃出去了。
不远处听到了乔有龙哭天抢地的哀嚎声,河边围了半个村的人,乔三三已经被捞了上来放在担架上,盖着白绸布,麻河边都是警察在取证。乔有龙跪在警戒线边,含糊不清地叫喊着。
秦峥慢下了脚步,被隔挡在人群外围,但他由于个子高还是能看到河边那一抹刺眼的白,那抹白如同他心上的死灰,盖满一层又一层,压的他窒息,压得他麻木的身躯轰然倒下。
秦峥当然没有理由跪,他是腿软,膝盖嵌在泥里,脑海里都是他见乔三三最后一面的情景,最后一声喊他“峥哥”。
秦峥不是没经过的死亡,他甚至比谁面对死亡都要深刻,可是现在,他只有无数懊悔和遗憾。
乔娇娇也在警戒线一边跪着,只是没有眼泪,没有哭声,乔有龙忽然抬手扇了她一巴掌,大喊着:“你弟弟都死了,你个白眼狼,连滴泪都不掉,当它是珍珠啊!马尿都比不上!白养了个牲口。”
周围的村民急忙上去拉乔有龙,如果不俗是警察在,秦峥一定会上去摁住对方暴打一顿。他立刻起身和身后的警察说:“我有情况反应,两位警官,重要情况!”
就这样,秦峥被带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和乔有龙和乔娇娇一起,陪着乔三三的尸体进去。
乔有龙下了车看到秦峥,直接冲上来就是一拳,被男警察掏出警棍直接拦了回去:“这里是你闹事的地方吗?”
秦峥用舌尖顶了顶右脸,朝他笑了一下,眼神里射丨出寒光让乔有龙狰狞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止住了他的所有咆哮。
白一宁醒来才看到秦峥的消息,很简短,但每一个字都是晴天霹雳在炸耳,秦峥说:“乔三三死了,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你别担心。”
白一宁双手颤抖,眼睛茫然地涣散着,手指抓握又张开,完全没了力气和思考,只剩下亢奋的心跳声时不时地传回耳畔。
过了很久,白一宁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乔三三是被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家庭逼上了绝路。
青城的这场雨来得不是时候,白一宁在家坐卧难安了一整天,到了午后又开始下雨,甚至因为秦峥毫无消息,他心急如焚开始胃痉挛起来,还怕刘兰芝和韩芳多想,他得在她们面前强颜欢笑去安慰她们。
秦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刘兰芝打着伞也要在门口等他,远远地看到秦峥在上坡,白一宁也顾不上长辈在,冲进雨地里去抱他。秦峥结实地接住对方,抱紧些说:“我没事儿,就是去交代了些事情,真没事!”
刘兰芝和韩芳打着伞着急忙慌地走了下来,秦峥松开白一宁,和她们道歉:“让您和芳姨担心了,我没事,奶奶!”
刘兰芝高高举起伞给这俩孩子打过头顶,看到了秦峥右脸上的淤青,忙问:“警察打你了?小秦,你可别骗我,到底怎么了?那个娃娃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秦峥笑着说:“没有,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和警察说清楚了,脸是我不小心磕的,真没事!我们快回去吧,别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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