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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出逃(许一疯)


白一宁从地上要挣扎起来送他,男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快和你家里人联系吧!”
再多的言语也道不尽感激,白一宁眼里有泪花,他看着男人双手合十地说:“谢谢您,真的,也谢谢韩医生,不管奶奶有没有事,都感谢你们。”
男人笑着说:“会没事的。”
目送着他离开走廊,白一宁轰然泄力,头直接靠在墙上,感受着这一刻呼吸顺畅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正在盯着抢救室的红灯看,眼睛都像染了红色一般,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吓了他一跳。
来电的人是韩芳,白一宁以为秦峥回去了,他接起说:“芳姨?还是秦峥?”
都不是,是韩瘸子。
韩宝明有些大舌头,着急的时候更说不清楚,他飞快地说:“那俩人不是我亲戚,我根本没什么开宝马车的亲戚,小伙子,你没事吧!没被拐走吧!”
白一宁眨眼后瞬间被封塑在原地,韩宝明急喊:“喂!小伙子!你在听我说话吗?小兄弟,我根本没见到你的什么朋友,你家这位老姐姐来找我,我才知道这个事,真没有,你被骗了!到底有没有事?你再不说话,我报警了!”
白一宁挠了挠眼角的湿发,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没事,可,可我现在在医院啊,那他们,不是您亲戚是谁?为什么会,会知道我家有急救的病人,知道我让秦峥去找您,知道秦峥骑着自行车?”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这事和我没关系,就算将来警察找上门也和我,和我没关系啊!”韩宝明极力撇清关系,“还有,既然,你和奶奶没事,说明问题,问题在你朋友身上,你要不找找他?”
白一宁挂了电话,心神难宁,打开手机屏幕,手指却抽搐地难以落在屏幕上。他的心像被扔进极地的冰窟,一直在往最深最冷处沉底。
他花了好半天才打开通讯录,要打给秦峥,他甚至害怕那群人是冲着秦峥这个富二代去的,在转瞬即逝之间,白一宁脑海里已经想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
就在这时,消息弹窗忽然亮起,是秦峥发来了消息。
“一宁,我爸忽然重病,我得先回去,是我托人送你和奶奶去医院的,你这些天好好照顾老人,别管我了。”
白一宁凝动着眉心,反复品读这段话,他打开微信头像,点进他的朋友圈。
的确是秦峥。秦峥爱发只有白一宁可见的朋友圈,记录一些他们之间的甜蜜日常。
他又给他打去电话,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白一宁问:“秦峥?”
“嗯,是我!”
白一宁这才靠着墙长舒了一口气,他说:“你吓死我了,到底怎么了?是伯父?”
秦峥似乎兴致不高,他说:“嗯,你别问了,今天忽然进了重症室,我现在被拉着去赶最后一趟高铁。”
白一宁听出他的不耐烦,只好说:“那你注意安全,到了之后给我报个平安。”
秦峥那头过了很久才说:“再说吧!”
没等白一宁说什么,对方直接挂了电话。白一宁握着手机听着那几声“嘟”音,一晚上的心焦和奔波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委屈,他把手机扔在地上,抱着膝盖埋首失声。
他在心底埋冤秦峥,又在泪眼朦胧里看着红色的急救灯原谅了他,至亲至爱的人在生死边缘,任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白一宁逐渐冷静下来,他在回想今晚的变故。刘兰芝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冒雨走在院中摔成重伤,他和秦峥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座位上,躬着身子沉思。但他现在也只能等刘兰芝的诊治结果,时针指在了十一的位置,
红灯灭了。

第71章 阴差阳错
八月的天竟然在飘“雪”,白一宁走在雨地里,伸手去接这些“雪花”,可惜朵朵残缺在靠近他的瞬间被烫得蒸成了水雾。
他发着高烧来了走进了丧葬用品店,站在柜台前就在摇晃。店家从一堆花圈后面跳出来问:“来看多大尺寸的?”
白一宁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冲着店家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随后他撑着柜台,头重脚轻地前后摆动,抬手指了指墙上挂着最大的那一个:“这个!”
要,要这个!
高大的身形软成一团,直接摔出了门外。
半个月的时间,青城的雨季结束了,云散天晴的这天,是刘兰芝出殡的日子,他唯一的孙子穿着重孝服走在最前面,抬灵和举花圈的人列出长长的一条队。
因为在乡下,白一宁尊重这里的习俗,土葬,把奶奶和父亲,母亲都葬在一处。韩芳紧跟在白一宁身后算是女儿。
再往后举着花圈纸人里的人,有苏磊,周岳,还有刘文钰,甚至还有音乐社的人,也有陈让。
唯独没有秦峥。
得知死讯的当晚,白一宁记得他眼睛都快哭瞎了,给秦峥打了无数个电话,对方没有挂了无数遍。
他还记得白绸盖在奶奶身上时,白一宁跑走了,跑到医院的楼梯间靠在角落里捂嘴哭,哭到精疲力尽,哭到干呕,软在地上抽搐。
梦境与现实之间,白一宁只记得秦峥。
秦峥消失了,就在那个雨夜里,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再也没有回来了。
八月的罗城完全没有雨季的困扰,这里一直都被烈阳青睐,到处都是满色金黄。
病房内,护士例行检查完打开窗户通风,窗外的桂花香扑了进来,突兀地让人身至幻境。天又亮了,田文撑着病床的床沿又打了个盹,秦峥已经昏迷第七天了。
田文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开始打水准备给秦峥擦脸,额头上还裹着厚厚的的纱布,现在依然漂着点淡粉。他走进卫生间,听到水龙头哗啦而出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秦昊松给田文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再不能劝回秦峥,秦昊松大概真的会逼白一宁退学。
不,不只是退学,以他跟了秦昊松大半辈子的经验,是会逼上绝路。
田文在得知秦峥又一次进了警局之后,他也坐不住了,领着人来了青城,找到白一宁的村子,在附近住了一个礼拜。
那个夜晚或许不是他唯一的机会,但从现在来看,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盆里的水溢了出来打湿了田文的鞋面,他才猛地惊神关了水龙头。
他能做的不多,刘兰芝的葬礼,基本都是他在暗地里打点好了一切,为那个苦命的孩子。
秦峥仰面躺着,沉浸在白芒的光里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他甚至能感受到有人拉起他的手,拿着什么在上面扫动。
是白一宁吗?
应该是。
秦峥努力地呼喊,四处撞壁来找出路。田文拉起他的手,手臂上和手背上都是划伤的血痂,田文小心翼翼地擦拭,忽然间,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动了一下,下一秒,他惊喜地去看床上的人。
只见秦峥眼皮动来动去,唇角也有了弯曲,田文跳起来去拍呼叫铃,秦峥醒了!
闭眼前最后的一幕,是撞上碎石飞进眼睛里的血迹,睁眼后的第一眼,是金桂裹着暖阳飘散开来。
他还没来得及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围过来一通操作。不一会儿,他听到医生宣布:“醒了,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还需要住三天,观察一下,主要是怕出现脑疾病之类的情况。”
田文感激地道谢:“诶,好,谢谢您!”
“让病人先好好休息,刚醒不建议进行太深入的交流,对他的恢复有影响。”
“好,我知道,我知道,他醒了就好!”田文脸上的褶子都要僵了,也还是咧着嘴笑。
医生走后,秦峥才动了动眼睛看向他,干涩地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田叔!”
田文看着虚弱的秦峥,居然有种劫后余生 的感动,他坐在旁边细心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峥微微摆头,目光又移向别的地方,等他看到窗外那几棵茂盛的桂花树开着明艳动人的黄,秦峥心头一动,这才明白自己回到了罗城。
“一,宁?”秦峥脖颈也受了重创,他只能瞥着眼睛看向田文,艰难地抬起手。
田文把他的手压了下去问:“怎么了?”
“一宁,田叔,一宁和奶奶!”秦峥动弹不了,但眼神里都是焦急,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夜晚。
田文毫不犹豫地说:“他和奶奶都没事,他最近都在照顾老人,没办法照顾你,所以才让我把你接回来。”
秦峥眼里的急切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撇撇嘴说:“他和奶奶没事就好。”
一个荒谬可笑的谎言诞生了,而这个谎言的始作俑者是两个人最信任的人。
田文有些不敢去看他,只好岔开话题:“你受伤之后,秦董急坏了,他现在知道你醒了,正在往过赶,秦峥,见了你爸,别再冲突了,你气死他事小,主要是不利于你养病。”
果然,秦峥听到秦昊松的名字就闭上眼睛说:“他别来,我就很健康。”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秦峥也没再睁开眼睛。逃离计划实行了三个月,和白一宁经历了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秦峥只坚定了一件事,他哪怕就在在乡间田野当个农夫,也不要再回那个家。
秦昊松站在一旁看秦峥,秦峥始终紧闭双眼,田文只好说:“刚睡着。”
秦昊松没计较什么,扭头问田文:“医生怎么说?”
“没事,再住三天观察后续是否有后遗症。”
“嗯,没事就行。”秦昊松讳莫如深地看了眼田文,“跟我出来一下。”
他知道秦峥在装睡,俩人走出病房,随着门把手转动,秦昊松说:“他还在念那个人吗?”
田文不敢隐瞒:“嗯,我按之前编的告诉他了,他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秦昊松点点头:“住院这三天很关键,这时候他需要人关心,别出什么差错。机票已经订在九月三号了。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出国。”
“好。”田文应承下来。
天灾人祸是不可抗力,但这个时候往往也是考验情深的时候。白一宁已经心灰意冷了,接下来就是秦峥要过这一关。
秦峥毕竟年轻,醒了之后第三天就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这几天他给白一宁打了很多电话,发了一堆消息都石沉大海,在他出院的前一晚,秦峥终于打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白一宁的声音听着有些低沉,他问:“你没事吧?”
这句话如果换个语气,秦峥知道对方是在关心他,但现在满口厌烦,言外之意好像是没事天天骚扰我!
但秦峥还是笑着说:“没事,奶奶怎么样了?”
“没事。”白一宁声音很冷,“那晚你为什么没回来?”
秦峥愣了一下,随后解释:“宝宝,你是不是没看微信,我和你说了,我那晚骑自行车摔在麻河里,然后被田叔他们救了回来,现在回到罗城的医院养病,我连续昏迷了一周,我不知道你和奶奶的的情况,我不是不想去找你,我没办法去。”
秦峥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解释:“一宁,你别害怕,别多心,等我养好伤我马上回去找你。”
白一宁那头没有声音,秦峥只好继续说:“宝宝,这几天是不是你照顾奶奶太忙太累了,心情不好?那以后我们多联系,我逗你笑。”
白一宁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是在怪我脾气差的意思吗?”
秦峥愣了:“不,不是啊!一宁,你到底怎么了?我是听你兴致不高,没有说你脾气差的意思啊!”
“这些天我很累,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白一宁似乎有些烦躁。
秦峥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哦,那我们,”
“哦对了,秦峥,奶奶知道我们的事了。”白一宁声音很平静,“她,不让我和你联系了。”
秦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骤然握紧床单,抖着声音问:“那你,那你怎么想?”
听筒那头忽然沉默了,只能听到对方韵律的呼吸,秦峥手心都在冒汗,他没有催促对方,因为他害怕这个回答,今天白一宁突如其来的冷淡已经在预示着他的选择了。
过了很久,白一宁传来一声轻叹,慢慢地说:“对不起,秦峥,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秦峥的手突然松开了被揉皱的床单,他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他苦笑了一下:“一宁,你之前,之前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你说,你不能没有,”
“真的对不起,之前的爱是真的,但现在奶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也是真的,或许之前是没经历生死,我们说爱和永远都太浅薄了,秦峥,对不起,如果,如果可以,你忘了,”
白一宁还没说完,秦峥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要他没听到,白一宁就没有拒绝。
秦峥盯着病房天花板上的灯,白芒的世界好像要吞噬他一样,白一宁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耳边重复:
或许之前没经过生死,我们说爱和永远都太浅薄了。
默念几句之后,秦峥的泪滑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打湿枕头,晕染出一片灰白。浅薄吗?
秦峥跟着他从罗城到了那个山村,放下了一切,这在白一宁看来只是轻飘飘的“浅薄”二子。
秦峥难过半天之后,又开始反思,他觉得一定是他自己没在白一宁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所以才让他这样颓然,秦峥暗下决心要等待机会去找白一宁说清楚。
两个人在一个世界,却处于两个时空。
白一宁在奶奶出殡,守孝的七天里,每天都在灵堂前给秦峥打电话,哪怕是对方想和他分手也好,他只要一句话的时间。
秦峥消失后的第五天,白一宁得到了关于他的第一条消息,是来自陈让。苏磊和其他舍友知道白一宁的奶奶过世之后,二话不说直接从公路,铁路,甚至从外地坐飞机赶来奔丧,苏磊离得近,来帮衬了几天后,音乐社的郑琳他们也都来了。
白一宁和韩芳轮流守,韩芳经过那晚大雨之后,一直断断续续的高热,白一宁也好不到哪里。但他还是坚持守灵。
到了晚上,朋友们在家里横七竖八地随便找个位置躺下小憩,陈让每晚都出来陪白一宁跪在灵前。
白一宁的话很少,哪怕是每天有人前来吊唁,他也只是默默地鞠躬致谢,他连流泪都没有声音。
陈让陪着他沉默,陪着他烧纸。
白一宁偶尔抬手表看一眼时间,又到了拿出手机打给秦峥的时候了,他把手机放在摆香炉的矮桌上,开着免提,一边烧纸一边听着的“嘟”声。
一连三个小时,一直这样。陈让终于忍不住道:“学长,秦峥回去了。”
白一宁像是久居山林的人第一次听到了人的声音,他茫然的抬起头找到这个声音,望着陈让那张脸,喃喃地问:“那,那他,是没事的,对吧!”
陈让点点头:“据说是父亲生病了,我也是听他舍友董鹤说的,可能他照顾父亲顾不上,你,你别担心。”
白一宁低头拿棍子压飞起来的火灰,摇头说:“不是,再忙不可能连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他是不要我了。”
白一宁抬头朝陈让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只有心灰意冷的木讷。
因为刘兰芝的死,他经历了大悲,又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去警局报了案,现在守丧。
陈让借着凄冷的月光看着白一宁,像一朵衰败的盛昙,没有一丝生的迹象,破碎又惹怜,空洞的眼神里写满了苦雨凄风。
他忍不住去握紧白一宁的手,安慰他:“学长,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白一宁没说话,只是抽出了手又捻起三炷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里。陈让也没觉得尴尬,他依然陪在他身边说话解闷。
时间飘零出灰白的画篇,白一宁和秦峥翻来翻去,也找不到连接的那一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的无疾而终。
好像都没有错,都在为彼此唯一的亲人付出,也好像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峥出院之后被送回了家,除了脖子还不能大幅动弹,身体其他机能已经恢复。
从上了车回到他熟悉的卧室,一路上秦峥都没去看秦昊松,对方也没再提出国的事,只是叮嘱他好好养伤。
秦峥这次没被禁足,但他自己选择闭门不出,每天吴玉芬做好饭菜放在门口,秦峥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当然不吃的次数多,他没有绝食,一切照旧。
秦昊松偶尔问吴玉芬,秦峥什么情况,得到的回答都一样。
两地离愁在逐渐消耗秦峥耐心,他知道如果再坐以待毙,他和白一宁真的就结束了。这天,秦峥买了去青城的火车票,买好之后,他打电话告诉了白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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