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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青云碎月)


他的吻短暂,甚至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坏心眼。他仰头看向陆行渊,笑道:“酸吗?”
陆行渊舔了舔唇,道:“甜的。”
不是果子甜,是人甜。
谢陵愣了愣,面上飞霞。
陆行渊情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谢陵没有躲,他仰着头,听见自己心如擂鼓。
天空中,雪花片片飘落,寒意又深一层。
陆行渊从储物空间里翻出来一把伞,伞面盖过他和谢陵的头顶,两人肩并肩。
后半夜的街道少了喧嚣,多了寂静,他们从黑暗之地,渐入明亮的灯火下,伞下的身影相互依偎,渐行渐远。
宫墙内,海棠居,谢道义看着桌上的棋局,谢陵游刃有余地掰回局面,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稳妥,完全就不像是个新手。
“琅煌教的吗?”谢道义拿过谢陵用的白子,嘴角浮现冰冷的笑意:“那位圣人可从来不会这些东西。”
谢道义落下白子,黑子的局面彻底无可挽回。他平生第一次输给自己的孩子,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孩子,那种感觉有些怪异。
或许这些年,他真的太过忽略谢陵,忽略到如今有些看不清的地步。
谢道义面色微沉,他收起棋子,召来一位白袍人。
“我谢道义的儿子,我说的,旁人却没这个资格。你亲自去三尸宗走一趟,让他们长点教训,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白袍人点头应下,躬身告退。
谢道义走出房间,屋外黑云密布,不见星云。刺骨的冷风下,雪花飞舞。
他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去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青石板路,延伸进海棠林。那些粉白相间的海棠花还在灿烂的盛开,没有丝毫凋谢的模样。
谢道义抬手一挥,花瓣和风雪混杂在一起,零落人间。
这一|夜,夜色漫长。

寂静的夜色里,风雪弥漫,寒冷的夜风中,一股微弱的阴气飘散。
梅洛雪从睡梦中苏醒,她坐起身,抬头看向屋顶,披上衣服消失在谢萱的府邸。
今夜的雪下的格外的大,不过半夜,皇城已经披上一层薄薄的白色衣衫。梅洛雪坐在云端,在她脚下,满天的风雪把灯火遮掩的模糊不清。打斗过的血气和阴气混杂在一起,卷入风中,散于天地。
白袍人奉命前往三尸宗的据点,收走了今日出现在楚红馆那些弟子的人头,留下还有一点用处的宗主,以示惩戒。
“真是的,这样美的夜色,怎么可以用来杀人呢?”梅洛雪微微仰头,伸手接住一片飘零的雪花,夜风拂动她的衣袂,身上披着的五彩披帛随风而舞。
梅洛雪吹走眼前的雪花,看着白袍人带着那些首级去找谢道义复命。她的眼底闪烁着冰冷的笑意,优哉游哉地晃动双脚,赤|裸的脚踝上金铃轻响。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从高空中落下,等传到院子里已经微不可闻。
刚被震慑的三尸宗弟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在谢陵面前趾高气扬的黑衣人此刻跪倒在地,浑身瘫软。他的红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阴寒之气不断地从里面渗出来。
三尸宗修行的功法独特,做到宗主这个位置的人,所用的红色棺材区别于普通的弟子,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必要时候可以保命。
然而就在刚刚,白袍人一击之下,棺材险些破碎,情况比谢萱那一鞭还要严重。
“可恶,可恶。”黑衣人即恐惧又愤怒,力量的悬殊让他的傲气被击的粉碎。他只是三尸宗的先行部队,因为没有更强盛的人在这里,谢道义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该死的,今日之耻我一定会还给你。”黑衣人重重地砸向地面,宣泄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郁结的怒气。
然而他话音刚落,空气中的风就变得凌厉,飞舞的片片雪花化作冰刃,一股脑地朝着他急射而来。
黑衣人立刻翻身躲在棺材后面,浓郁的阴气化为屏障。
狂风之中,白袍人去而复返。黑衣人瞳孔骤缩,恐惧再一次占据内心。
“大人,你还有事吗?”黑衣人出声询问,回应他的是更加狂暴的灵气。
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个三尸宗的据点,把他们从这条街上隔绝。灵力的悬殊把战斗变成单方面的屠杀,鲜血和火焰混在一起,狂风暴雨也不能掩盖。
“为什么?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在那股力量下勉强还能支撑的黑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愤怒地质问。
就算是要给谢陵赔罪,也远远不到屠宗的地步。
可惜他的疑惑无人解答,白袍侍卫,谢道义一手调|教出来,只忠于他的白袍侍卫,只需要服从他的命令,不需要质疑和茫然,也从来不会解答死人的困惑。
充满杀意的灵气贯穿了黑衣人的胸膛,连同他的尸傀一起毁灭。
白袍人抖落手上的鲜血,从半空中降落在地面,他翻过黑衣人的尸身,从怀里拿出一件带有魔族气息的兵刃插|入他的胸膛。
兵刃上的魔气凝聚不散,仿佛是被魔族的灵力浸染过。
“这就是贪婪东皇钟的下场,去和魔族斗吧,最好斗的两败俱伤。”白袍踢翻了黑衣人的尸体,瓮声瓮气地自言自语,他释放出灵力之火,消失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
风雪弥漫的苍穹上,梅洛雪回望脚下的烈火,身上的白袍化为碎片融化在黑暗中。她嘴角微勾,叹息道:“真是的,我都说了不想见血,为什么偏偏要给我这个机会呢!”
梅洛雪是想让三尸宗再留两天,因为她眼下的身份不好动手。可是谢道义出手了,这对她而言是个绝佳的机会。
栽赃嫁祸,挑拨离间,这种事不是只有人族才会。
梅洛雪最后欣赏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离去。时辰还早呢,现在回去她还能美美地睡一觉。
灵力笼罩下的三尸宗被火海一点点的吞噬,那股力量隐藏了三尸宗的真实,从外面看上去,一切安静祥和。
红色的棺木被火焰燎焦,棺木旁边传出心跳声,咚,咚,咚咚……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最后稳定平缓。
躺在棺木旁边的黑衣人猛然睁开眼,他喘息着握住胸膛上的刀,吃力地将它拔出来。魔气侵蚀了伤口,他痛苦地挣扎着爬起来,将刀扔出去,艰难地穿梭在火海中,朝着门口走去。
“不能……不能死在这里,要把消息传回去。”黑衣人不甘地挪动,魔气封住了他的伤口,止住鲜血。不过这些他已经无暇顾及,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消息传回去,不能让谢道义的阴谋得逞。
从魔族现世开始,他们三尸宗就一直在和魔族战斗,现在双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不能再被利用来做无谓的牺牲了。
“一定要逃出去。”逃生的大门就在眼前,黑衣人眼前发黑,似乎力气到了最后。他不甘心地伸出手,忽然听见有人在大喊走水了。
笼罩在三尸宗上空的灵气消失了,熊熊燃烧的火海暴露在空气中,木头和尸体混杂的焦臭味,随着风散出去,绵绵不绝。
这是火和雪的一|夜,火焰在燃烧,风雪在狂舞。待到天明,大火熄灭,风雪却没有停止。
陆行渊难得睡了个安稳觉,醒来时怀里抱着没有防备的谢陵,他侧身蜷缩在陆行渊身边,抱着自己的狼尾巴。他们昨天回来的太晚了,说什么分开都是枉然,谢陵就这样大大咧咧的睡下。
狼崽子的睡颜让人百看不腻,陆行渊蹭了蹭谢陵的额头,狼耳朵抖了抖,谢陵从梦中醒来。
“师尊。”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沙哑,谢陵顺势靠在胸膛上,听着陆行渊有力的心跳声。
“小狼,起来,外面有动静。”陆行渊扭头看向窗外,雪地反射的白光让光线有些刺眼。不过这不是陆行渊在意的,他听见细微的嘈杂,感受到空气中焦躁不安的灵气波动,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谢陵的耳朵支棱起来,今日的空气让人有些不舒服呢。
喧嚣声占据了街道,三尸宗的据点已经烧的灰都不剩,苟活的黑衣人被赶来的三尸宗弟子带走,只剩下一地的狼藉供人观赏。
陆行渊和谢陵站在不远处的酒楼上,在这里能把付之一炬的废墟尽收眼底。
“这是谁做的?”谢陵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浮现昨夜谢道义提到三尸宗时的果决,心想这会不会是谢道义的手笔?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持续了一瞬就被他否决,谢道义不是会胡来的人,就算想拉拢他,也只是惩戒一两个人了事,然后用这种看似出头,实际不费吹灰之力的恩惠来施舍。
三尸宗还很有用处,谢道义不会选择开罪他们。
陆行渊皱了皱眉,他在废墟中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魔气。现在这个时候,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把三尸宗覆灭的魔族除了他,就只有梅洛雪。但梅洛雪不是莽撞之人,不可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到底是谁?
“喂,谢陵,你们也在这里啊?”熟悉的声音传来,陆行渊和谢陵抬头。不远处,凌玉尘和无尘步步而来。
凌玉尘的视线在陆行渊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才落在谢陵身上,道:“真是大手笔啊,听说是你爹为了帮你出气,亲自下令毁了三尸宗的据点。”
谢陵白了他一眼,道:“放这话的人是不知道我和谢道义的关系有多差吗?指望他帮我我灭门,还不如指望一道天雷劈下来,正好劈在三尸宗的头上。”
谢道义?开什么玩笑。谢陵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会做到什么程度,谢陵再清楚不过了。
“哎?不是吗?”凌玉尘的视线又落在陆行渊身上,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给予肯定:“那就是又护短又不直率的某人了,毕竟是你和我都被欺负了,他会出手是肯定的。”
陆行渊皱了皱眉,凌玉尘话里有话。而且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露出欠揍的神情。
无尘走到陆行渊身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阿弥陀佛,没有血气。”
杀了人,身上难免会沾染血气,但陆行渊的身上干干净净,反而有一点淡淡的草木气息,和谢陵身上的一样。
无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不是。”
陆行渊听明白了,他看着一左一右包夹的两人,握拳道:“我说你两到底在怀疑什么?根本就不是我。”
他昨天确实是不太爽,但是梅洛雪阻止了他,他最终并没有出手。
听到陆行渊否定的答案,凌玉尘一脸诧异,他轻咦一声,挠头道:“那可能真的是谢道义了,因为昨天夜里有人看见白袍卫来过,那是只有谢道义才能使唤的怪人吧?”
谢陵一怔,否定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真的是谢道义?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他得罪三尸宗,这可是个亏本买卖。还是说这其中有别的秘密,他又被当成了借口?
谢陵沉默下来,陆行渊看向废墟,总觉得不对劲。那缕很难察觉的魔气还没有完全消散,会是谁?
“叮铃……”
空气中传来只有陆行渊才能听见的铃声,他寻声看去,远处的高楼上,皑皑白雪间,梅洛雪面带笑意,在唇边竖起食指。
嘘,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只能传达给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随着三尸宗的据点被毁,白袍卫曾经出现过的传闻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传到大街小巷,谢道义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一个据点被毁,这对三尸宗而言不仅是损失,更是赤|裸裸的挑衅。好不容易逃生的黑衣人只来得及把消息传回去,就算是长老出手也无济于事。
白袍卫给予的致命一击被红棺材挡下来,真正杀死黑衣人的是那把用来嫁祸的刀,刀锋上狂暴而充满仇恨的魔气,缠|绕着魔族的不甘和绝望。
那是从死者身上凝聚出来的煞气,绝对不是活人挥出的刀刃。
三尸宗和死人打交道,他们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那是死亡的味道。
三尸宗没有选择逃避,更没有选择息事宁人。事情发生不到一日,宗主钱余亲至皇城拜访谢道义。
“白袍卫只是略施惩戒,我没有下达过毁灭据点的命令,钱宗主,被假象蒙蔽也得有个限度。”
鲜花满野的海棠居被冰封在大雪中,宁静的小院燃起屡屡炊烟。就算被人扔了一口大锅在身上,谢道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君子端方。
他亲自煮水烹茶接待这位不善的来客,他承认自己派出白袍卫,却否定下达不留活口的命令。
钱余还是一身长衫打扮,留着山羊胡,像个严肃的教书先生。他上次围堵陆行渊损失了一具魔族尸傀,他不甘心失败,此刻身后的红棺是一口空棺,只是用来证明身份。
“听见这样的说辞,我真是一点也不惊讶。”钱余喝下谢道义煮的茶,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道:“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希望我们打起来,那肯定是魔族。只需要把这一切都推到魔族的身上就好了,反正现场也留下了魔族的气息,不是吗?仙皇阁下。”
钱余抬眸,狭长的目光就像是阴冷的毒蛇一般,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谢道义皱了皱眉:“只要?”
钱余奇怪的口吻让谢道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场留下魔气的事白袍卫早就回禀,他心里的确有这个猜测,可是这话从钱余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讽刺的意味。
就好像是在试探他,代替他说出来一样。
“你好像很惊讶?”钱余放下茶杯,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带着乌黑花纹的骨头,那是被魔气浸染过的痕迹:“三尸宗的炼骨术可以追踪凶手的气息,但如果这股气息上弥漫着死亡的味道,炼骨术就会失效。仙皇阁下,你似乎有些小瞧我们三尸宗了。”
如果真的是魔族袭击了三尸宗的据点,留下的魔气应该是鲜活的,充满生机。
谢道义知道三尸宗的炼骨术,那是为了追踪敌人留下的气息,在敌人身上烙下印记的咒术。算计他的人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一刀让他百口莫辩。
“不是离间我们两方的关系,就是让你们和魔族不死不休,设局的人真是好本事。”谢道义维持着平静理智,愤怒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钱余嗤笑一声,道:“魔族不行,那下一个会是谁?仙皇阁下,三尸宗不是你手里的刀,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任凭你使唤。”
不信任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算心里在坚定,也会忍不住去怀疑。钱余在不断地用言语来刺激谢道义,过分的理智会让谎言听起来格外动听。
但他不会上当,一旦谢道义成功把自己摘出去,三尸宗就会因为被算计的缘故和他搭上桥梁,说不定就会因此绑在一起。然后因为仇恨,沦为谢道义手里的棋子。
不是他不想相信谢道义,而是他认识的谢道义就是那样的人。一脸平静地算计着一切,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放上棋盘操控。就算是心爱的人,疼爱的儿子,到了需要舍弃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谢道义浑身一僵,不,不对,为什么越解释越加重嫌疑?他明明是在陈述事实,却被钱余当成别有用心。他越想把自己摘出去,就越深陷其中吗?
谢道义不由地握紧了拳头,他中计了。但是是因为什么才让钱余如此坚定地怀疑他?仅仅是附带死亡的魔气刀刃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我没有理由对三尸宗出手。”谢道义|解释道。
钱余闻言看向不远处的棋盘,上面摆放的是无解的残局,相互厮杀的黑白棋子,举棋不定的执棋人,局势一片混乱,就像现在这般,无论他和谢道义如何争辩,最后都是各执一词,没有结果。
“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做无谓的抵抗吗?”钱余收回目光,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谢道义,你说不是你,那你就把凶手找出来,这对你而言不难吧?”
谢道义抬眸,这个要求听起来意外的正常,但真的就这样了吗?
钱余嘴角微勾,眼底杀意一闪而过:“不过在那之前,引起这件事的人也难逃罪责,你是因为谢陵才痛下杀手,相应的,谢陵的命我也要取走……”
钱余话音刚落,凌厉的冰霜结晶就擦着他的鬓角而过,庞大的灵气直接射穿了他身后的墙壁。
谢道义没有动,但他的身后是无数凝聚的冰棱,寒冷的风被冻结,四周的气温急速下降,空气中有狂暴的杀意,牢牢地锁定了钱余的位置,以及他身旁那口红色的棺材。
钱余抬手抹去脸上细微的伤口血迹,面不改色地冷笑出声,面容扭曲,形如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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